“好了,好了,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诸位小娘子们就还接着展示寿礼吧,待展示完了,也好开宴!”
见邓愈一家子都走了,李善长忙笑着出来打圆场道。
马夫人闻言就笑着问还在底下站着的常红鸾:“红鸾丫头,不知你给大娘送的什么贺礼呀?”
常红鸾…顿时“变得”扭捏起来:
“回夫人,您也知我文采不大好,针线烹饪这些也不大行,琴棋书画更是平平,实在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手艺…”
一旁就座的宋濂:“哼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常红鸾:“……”
懒怠搭理这阴阳怪,又接着道:
“正好有一日,侄女骑马行至城外,见一群难民正聚在一起,讨论国公夫人善行,说:去岁若不是夫人派人送粮送药,又送去棉衣棉被等物,他们怕是很难熬过去岁那个寒冬…
今岁又如愿的分到了土地,这日子不就熬过来了吗?!
所以,大家对国公夫人的感激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因国公夫人身在内宅,又诸事缠身,就是想跟您亲自道声谢都不能够!
彼时侄女正在为给夫人您…准备什么寿礼而发愁,见此情形,顿时有了主意。
待回来后,便亲去请了小宋先生同我一道去了趟城外,与众难民百姓共绘了张《柿柿如意图》…”
常红鸾边说边朝着宋濂身后的其次子宋遂点了点头,宋遂见了,忙在其父惊愕的目光中,捧着卷字画行了出来,又与常红鸾一道将手中字画展示开来…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画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柿子树,正静静的伫立在城墙一隅,满树的硕果累累,宛如一盏盏小灯笼,映得红彤彤一片,让人见之生喜!
画的旁边则用‘小篆体’书着四个极圆转可爱的大字:柿柿如意。
待众人都看过后,常红鸾便又笑指着那字画同朱元璋夫妇介绍道:
“国公爷、夫人,这图的城墙枝干皆由小宋先生所画,上面层层叠叠的柿子则是由众百姓们手沾颜料,亲手描绘,小宋先生说:虽画的不够完美,但却胜在拙扑真诚,所谓…所谓…”
“心至诚则行至美。吾不如也!”一旁的宋遂忙跟着提醒道。
“对,心诚则至美!就连小宋先生这等高才,都觉的自愧不如!国公爷、夫人,您们看,这画是不是很美!?”
常红鸾听了就又笑容灿烂道:
“侄女今日就借花献佛,代诸百姓一道祝国公爷与夫人:平安无柿、柿柿称心、好柿连连、万柿胜意、心想柿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瞧着面前的小丫头呲着口白牙,抱着个小胖拳头…笑容灿烂的同你道着祝福,即便是朱元璋,也有些莫名的感动起来,看面前小胖丫头也顺眼了许多。
本来,看着这丫头越长越圆滚的身材,偶尔碰见时傻乎乎的样子,朱元璋也越发的觉得:其配不上自己出类拔萃的嫡长子了,甚至平日里连亲家都不爱与常遇春叫了。
但如今一看,这丫头似乎…也凑活!
更何况,她口中的祝福,还代表了诸应天府百姓们对他们夫妇的认可!
于是,也忍不住笑赞道:
“好!好!这寿礼安排的好!这话说的也吉利!不错不错!”
“哈哈,可不是吗?小丫头大了,自然也学的会说话了!
只是,红鸾丫头,你这寿礼未免也…太借花献佛了吧?!这图…是人家小宋先生画的,柿子…是诸百姓们描的,你又做了什么呢?”
一旁的马夫人见了也忍不住同小丫头玩笑道。
常红鸾…只得又故作稚嫩,慌乱的为自己争取道:
“怎么没有做?所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主意的出主意嘛!这贺礼我虽未曾动笔,但…不管是这祝福语,还是这法子,可都是我想的!功劳自然也该有我一份啊!”
谁知,一旁的宋濂听了,却十分的不满意道:
“所以,你这所谓的祝福语?就是将所有知道的带“柿”的词语都说了一遍?竟连句简单的诗文都做不出来?!当年老夫教你的那些,都就着饭吃了不成?”
因着常红鸾与朱标小时候一直是住在一起的,五岁、六岁那两年,宋濂刚被朱元璋请进府教导朱标时,常红鸾也是一直跟在旁边…旁听的!
只是后来,两人一个觉得朽木不可雕,一个压根不想学,加之常遇春一家也分到了自己的府邸,都搬了过去,这份师生情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且,平日里到了这种场合,宋濂都坚决不愿意再提起,曾有过这么位女学生!
只是~今日见这丫头虽依然不学无数,但却似乎…又有了丝灵性,这才忍不住又旧事重提了起来!
常红鸾…却恨不得他再别提起呢!
眼见众人听了他的话,都跟着嗤笑出声,心中忍不住就替曾经的常红鸾小朋友不忿起来!那丫头又自卑又跋扈的性子,何尝不是这如今还不算太老的老学究,小时候对其一味打压式教育的结果?
于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朝着其语带讽刺道:
“说到做诗,学生倒是想到了一句,只是因着看见老师,就想到了当年的戒尺,怕被您老人家打,不敢言罢了!”
宋濂却似乎没听懂她话中意思,只道:“有何不敢言?你做好了,为师又怎会罚你?除非做的那些…都乱七八糟!”
“那老师觉得这句:愿尔:无事绊心弦,所念~皆所愿!如何?”
常红鸾听了只得开口念道。心道:若不行,她脑中的网络文案、现代诗还有一大堆呢!不会做…她还不会照搬吗?
宋濂……
————
“妙啊!这句“无事绊心弦”可真妙啊!”
一旁与宋濂齐名的刘伯温听了回味片刻后,这才开口称赞道,又朝着旁边呆愣的宋濂玩笑道:
“宋兄这回怕是走了眼,将璞玉认成了…顽石吧?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边说边笑着朝常红鸾打量了一眼,总觉得这小丫头的气场似乎整个都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他又看不出来…
宋濂……
一旁的宋遂……
“哈哈哈,瞧刘叔叔这话说的,我爹也就平日里严厉些,但心终究还是盼着小师妹好的!”
眼见自己父亲被小丫头的一句诗…惊的楞在当场,宋遂忙出来打圆场道,又笑着朝座上的朱元璋夫妇躬身道:
“二位有所不知,见诸难民家孩童们皆面黄肌瘦,小师妹还以国公夫人名义,给城南附近三百多户难民,每家每户都添了三十斤糙米,二十斤白面。要不是学生有枚印章落在了一户人家家里,事后想起又返回去取,还不知此事呢。
所以,小师妹此次可不只出了主意,还实打实出了银子的。”
“奥?竟还有此事?”
马夫人听了就饶有兴致的算起账来,
“据我所知,如今糙米和白面的价格相差倒是不多,一斤皆要七八文左右,一户五十斤,那至少要三百五十文,按三百家算的话,也要…一百多两了,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啊!”
又拉着常红鸾的手道:
“看来咱红鸾丫头此次还真是下了血本了!不过,既然此举是给大娘扬名的,那大娘可不能贪你这个钱!”
常红鸾…也没想到宋遂竟这么快就发现了此事。
其实,当时她还真没有出银子的打算,但看着周围围着自己的一群小娃娃,个个都长得如同小萝卜头一般,可能因着她自己也是从小穷过来的,便觉得与他们颇有同命相连之感…
这才暗自算了算原身这些年积攒的压岁钱以及得的赏赐金额,发现小丫头竟也趁个一千来两,这才一时性情,决定拿出其中大概十分之一,让那群孩子能吃几个月饱饭。
之所以以马夫人的名义说事儿,并告诉他们会时时回访,也是怕那些孩子的爹娘长辈们不肯将那些米面留给孩子们吃,私下卖了钱或者只贴补了儿子,孙子!
而此时…见宋遂当众说出了此事,从小穷怕了的老朱又朝着她眯眼看了过来,显然觉得她一个小娃娃有这么多钱有点过分,
常红鸾只得哭丧着脸,将牙一咬,一脸决绝道:
“夫人倒也不用跟侄女客气,本来那些金银,也是诸位夫人过年过节时赏我的,我娘本想让我自己攒着,
但我手头一有了银子,便忍不住想全都买了各种点心,卤味,瓜果这些…,倒时不得又多长好多肉?!
倒不如直接散了,把那肉长到其余弟弟妹妹们身上,大家都省心!”
一副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减肥的模样!
朱元璋听了,这才又重新朗笑起来:
“哈哈哈!伯仁,你家闺女真是越看越有趣!”
又朝着常红鸾豪爽道:
“今日你这丫头送的寿礼甚合伯伯心意!当赏!既然你不想要金银,那想要什么…都尽管说来,只要伯伯办的到,都答应你!”
常红鸾:“真的?那我想要一把‘火龙枪’!”
现代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些枪械之类的,对各种枪械也都驾轻就熟,穿到这古代后,便十分想看看此时“最先进”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谁知…朱元璋却直接拒绝了,
“那怎么行!那东西可不是小姑娘家家能玩儿的!”
“是呀,红鸾丫头,虽身处乱世,你学些自保的本事也好,但也要切记,咱们女子的心思应该多放在后宅,以后大了,相夫教子才是你的本分!”
一旁的马夫人闻言也跟着说教道。
紧接着,刚还怔愣不言的宋濂也再度起身,不但没有继续打压她?还破天荒的承认了自己错误?
“国公爷,夫人,现在想想,当年老夫断定此女生性顽劣,确有偏薄之处!今日观其还尚还有些拙扑天性,又知怜百姓疾苦,若好好教导,未尝不可救也!
况如今在坐各府女娘,将来也必是各府之后宅主母,若从小加以教导,将来亦可成为同夫人般深明大义之贤妻良母!
所以,老夫觉得:倒不如单辟一院落,成立一女学,再延请名师,专门教授这些女娘们,岂不比各家或“娇惯”,或“散养”的强?!
边说边特意瞄了身旁的常红鸾一眼。
常红鸾:“……”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果然没憋着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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