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敲打五军府

“昨夜我做新郎呐,入了那芙蓉帐,一手摸在美人那湿哒哒的.....”

一夜风流,美滋滋提着裤子从褰裳楼里出来的张温正哼着淫词浪调,就被几名魁梧壮汉给拦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几人把张温给吓了一跳,遽尔破口大骂。

“大胆,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拦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会宁侯,张温嘛。”

领头的男人面无表情,手却搭在了腰间的刀柄处,让张温心头陡然一凛。

“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和你们去哪?”

“刑部大牢。”

张温登时恼脸:“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堂堂会宁侯,国朝的县侯,刑部想拿老子,也得圣上的钦谕,你们算什么东西。”

男人不再说话,直接拔出了刀,身边的众人一样,顷刻间,十几把刀便齐刷刷的对准了这张温。

张温不傻。

“你们,不是衙差。”张温眯着眼睛看向这一圈的利刃长刀,随后猛然瞪大眼睛。

“金吾卫!”

自打锦衣卫裁撤后,金吾卫就成了大明眼下唯一一支卫戍皇宫的禁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在这等着捉拿自己?

“会宁侯,卑职劝你千万不要拒捕,不然,就地格杀勿论。”

张温吞了口口水,他的脑门上开始冒出涔涔冷汗,昨夜的欢愉此刻已经跑的一干二净,他现在想到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昨晚上,一向欢脱的曹国公李景隆为什么形态举止如此可疑?

他口中去见的那位故友又是谁。

结合眼前杀气腾腾的金吾卫,张温心里明白了。

自己在褰裳楼内豪掷千金点花魁的行为被那位爷,看的一清二楚!

完了,自己完了!

张温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什么话也不再多说,由着几名金吾卫将自己拖起来,押赴刑部大牢。

他这边是束手就擒不敢反抗,可另一边的五军府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是炸开了锅。

“张温被抓了?”

徐辉祖放下手里的茶碗,惊诧看向前来报信的闽中侯薛显。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被抓?”

“我也不知道啊。”薛显一屁股坐到徐辉祖下手位,牛饮一杯清茶,抹嘴道:“谁不说来着,我听人说,他昨晚去了褰裳楼,完后今天一早出来就被拿进了刑部大牢,具体谁拿的,什么罪名拿的不清楚。”

“张温是县侯,拿一个县侯,必须要有圣上点头,除了今上,谁还能拿他。”

徐辉祖起身,负着手在大堂里来回走动。

“这事非同小可,陛下初登大宝,突然拿下一名县侯,必然是张温犯了什么罪,你刚才说张温昨晚去了褰裳楼,他去青楼嫖宿,也不犯罪啊。”

拧着眉头苦思不得其解,徐辉祖继续问道:“昨晚,还有谁和他一起在褰裳楼。”

“曹国公、安定伯、祁城伯。”

“马上请曹国公来一趟。”

“诶。”

薛显也知道事不宜迟,匆匆离开去寻李景隆,没多大一回功夫就把李景隆给请了过来。

“魏国公,我听薛显说,张温被抓了?”

才一进门,李景隆就急声问向徐辉祖:“怎么回事?”

后者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昨晚和他一起去的褰裳楼,你跟我说说,好端端张温为什么会被抓。”

“这。”

李景隆迟疑起来,随后坚定摇头:“我不知道。”

皇帝逛青楼这种事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说,李景隆再傻也分的清楚哪头重哪头轻。

“真不知道?”

很显然,徐辉祖并不信李景隆。

后者还是坚定的摇头,用极其无辜的语气说道:“我确实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徐辉祖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不用他解了,因为一个人在此刻走了进来。

“魏国公。”

这呼声如此熟悉,徐辉祖一抬头,立马起身。

“少师怎么有时间来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云甫。

李景隆一看到陈云甫就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连忙拱手:“见过少师。”

堂内还有很多侯爵,亦是纷纷起身面礼。

陈云甫和李景隆在礼法上平级都是国公,可架不住陈云甫头上的名衔多啊。

就如那李善长,他也是国公,可他那个国公还加着左柱国、太子太师等加官,仅就一个太子太师拿出来,就够压死五军府一群武勋了。

当年陈云甫结婚,李善长是实打实在陈云甫面前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群臣避道、礼绝百僚。

到了陈云甫这也是同理,大家都是国公,除了国公之外,陈云甫还有好几个一品的加官,这就让陈云甫的身份地位要高于五军府这些国公。

“两位国公快坐,快坐。”陈云甫笑笑摆手,冲着那徐辉祖说道:“本辅来是有件事需要跟魏国公、曹国公二位通个气,会宁侯张温被抓的事,两位国公可知?”

二人对视,俱都点头。

“自然是知道的。”

“唉。”陈云甫叹了口气,言道:“这事呢,其实是我们内阁的事。”

内阁?

徐辉祖很诧异,李景隆很想笑。

“是,内阁前段时间受到了一封对会宁侯的弹劾,本辅呢就上禀陛下着人查了一下,确实发现会宁侯有受贿之嫌,所以,这不就把会宁侯给暂时拿下,打算审一遍。”

徐辉祖皱了下眉头:“会宁侯受贿?他受谁的贿,平日里,没发现会宁侯和什么不法之人走的近啊。”

“啊,那可能是弹劾的人捕风捉影。”陈云甫接过徐辉祖的话说道:“如不是受贿,那就看看有没有贪污,如果都没有的话,那本辅马上命令刑部把会宁侯放了,这事闹的,怎么能让我大明的县侯受这种不白之冤。”

当贪污两个字从陈云甫口中说出的时候,这五军府正堂内,不少武勋的眼皮都齐刷刷跳了一下。

李景隆咳了两声,一个劲的喝起茶来。

他就知道,昨晚上张温的事让朱标发现了端倪。

一个爵禄一千五百石的侯爵,怎么可能有实力和财力花一千多两银子点花魁。

这种事不经查的。

徐辉祖本来是想附和陈云甫的话,结果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张温贪污能从哪里贪。

除了五军府每年例行下发的军费。

这个环节出事了。

张温有没有同党,这事会不会还有更多的人牵连进去,如果有的话,多少人?到哪一个级别?

怪不得陈云甫这个内阁首辅亲自出面,这是来敲打他徐辉祖和五军府的。

徐辉祖是不会知道朱标的事,他也不可能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话,估计此刻,连坐都坐不住。

这事,只有陈云甫代替内阁出面揽下来,才能大事化小。

“内阁,好好查吧,辛苦少师了。”

陈云甫点点头直接起身离开。

“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