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菜吃多了有机肥的甜, 总得尝一尝盐碱地的苦,如此才能营养均衡、茁壮成长,成为能打能扛的菜中哥斯拉。
纪斯没有良心, 队友说扔就扔完全不带犹豫。
左右一个发光、一个发热, 周身流转的阳气充足又旺盛, 想来就算真有阴邪靠近,怕是邪物被反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圣光引起的共振强度极大。它能消灭所有污秽, 也能催动一切成长。司诺城与祁辛黎近距离感受了一波圣光的冲击,沉入潜意识的深度应该愈发扩张。
而进入潜意识状态的觉醒者会将本能发挥到最大,极具危险性。如果腌臜之物妄图在这时攻击他们, 那么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死不了,躺着又何妨?
纪斯云袖轻甩,抖落半身尸气。他回望身后空荡荡的祭台, 温和的目光穿过三千年的积淀,投在花环水绕的彼岸。
那里,挨挨挤挤着数百抹幽魂, 他们薄如蝉翼、虚幻无形, 正勉强凑出人形冲他叩首。些微的力量凝成魂魄的祝福, 送到纪斯面前。
大祭司轻笑着挥回了这份祝福,说道:“好意心领, 但我已经过了需要信仰的年纪。”
“诸君且去吧, 愿来世安康。”
善因自然要结善果。枉死的鬼魂如此薄弱, 却还愿意奉出灵魂之力给予祝福, 对这份“善”的付出, 他自然不会吝啬回报。
彼岸的幻影渐渐收缩, 幽魂们仍在叩首, 久久不起……
纪斯轻叹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凡他所过之处,积聚三千年的死气烟消云散,声势浩大的泥石流凝固止息,更有昂扬的生机新添了一抹绿意。
大阵之地,向死而生。
纪斯拂开交错横亘的巨木,让八方之气汇入居望城的中央。至此,拔除活祭大墓这个阵眼,拘王阵就被破了。居望城总算不再是“盛饭的碗”,而是一只“翻新的聚宝盆”。
双生王嗣的怨气已平,居望城将迎来新生的婴孩。阴煞八卦阵已破,通向外界的路也不再只有一条……
大墓出土,化解不了就是灾难,化解得了将是机遇。居望城大难不死,总有后福。
纪斯步入了狼藉一片的小城,走上废墟遍地的长街。警员和居民正在搜救伤者,有哭声阵阵,有呐喊连连。
为了不引起麻烦,纪斯很干脆地进入了维度。他循着拉基的血味和灵魂波动走向八宝堂,却在拾级而上时,忽然被一只手扯住了云袖。
嗯?
纪斯顺着拉扯的力道看去,就见一名五岁小女孩手脚并用地拽着他的袖子,稚嫩的声音戳破了他的伪装:“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刹那,稚女笃定之语灌入了信念的力量。纪斯眉眼微讶,立刻撤去了维度的屏障。下一秒,如水的波纹荡开,柔和的白光如蝴蝶翩跹,忽而散入三维的世界里。
黑发白衣的大祭司突兀地在台阶上显形,惊得大堂内水盆砸翻两三只,尖叫四五声,眼睛脱框七八副。在普通人震惊的眼神中,沈云霆的队伍围拢上前,一个个情绪昂扬,连神色都有些激动。
江梓楹揉着太阳穴,有一段被加了密的记忆总算回笼。
她记起来了……在宁原山脉,她曾在大街的拐角处见过这个人。他当时与目标人物司诺城走在一起,与她擦肩而过。
结果,她怎么也想不起这一段回忆,直到这位神秘人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更因为亲身经历过异常,所以江梓楹可以给出肯定的回答:我们找到他了!
【找到他了!】
“大祭司?”
“高人?”
纪斯竖起食指:“嘘……”
沈云霆的队伍即刻噤声,一个比一个站得笔直。到底是军人出身,严守纪律的信条已经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对于这点,纪斯无疑是满意的。
他弯腰摸了摸女孩的头,问道:“怎么让她跑了出来?”
纪斯说话的语气,仿佛是早知道他们跟着他、还带着一个孩子一样。
江梓楹苦笑:“是我们疏忽了。”
只是暂时把孩子托付给沈云霆,她抽时间去给孩子煮粥的工夫,沈队这大老粗就把孩子给丢了。当时,真是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纪斯收回手,像是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你们辛苦了。”
沈云霆为了缓解小姑娘的紧张情绪,询问她要不要玩捉迷藏。可惜,他忘了小孩子的行动力无法用常理定夺。这躲着躲着,小姑娘就溜出了门外,躲在八宝堂边的电线杆后面,藏得真是极好。
真是天真又顽皮……
纪斯将孩子交给沈云霆,叮嘱道:“这孩子是‘天眼通’,天生灵光充沛,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同样,灵性天赋高的孩子会被鬼魂缠上。你们以后,晚间别把孩子抱出门了。”
滞留在阳间、愿与人接触的鬼魂,多半生前有未了的心愿想在死后达成。
要是发现了一名能看到它们的通灵者,多会蜂拥而至。或是徘徊在通灵者身边,或是进入通灵者的梦境,会对人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
几人郑重应下,沈云霆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按捺了情绪。他想问的话代表着官方的态度,每一句都干系甚大,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或许会引起另一种形式的恐慌。
谁知,纪斯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所想,被他平静地注视着,沈云霆感觉自己的想法无所遁形,像是已经被曝光在太阳底下。
果然,他一个字也未吐,纪斯就给出了回复。
彼时,大祭司俯视着台阶下方的他们,眉眼微弯,笑得慵懒,披着背后的辉光,雅致得像月下精灵:“记住,是我挑你们,而不是你们挑我。”
“但凡你想问的话有一句触怒了我,我都有可能转身就走。毕竟,我是你们唯一的选择,但你们真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世界上想要找他合作的人,还要很多很多。
沈云霆脸色一变,很干脆地闭嘴不言。而看他这个反应,纪斯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高层中的某些人,对他的意见极大呢!要是没猜错的话,“上层建筑”中应该也出了魍魉……
不过,关他屁事?
纪斯指挥沈云霆小队养孩子、烧糯米、求外援……物尽其用后,压根没良心的纪斯舍掉了这批“工具人”,循着气息进入了八宝堂的耳室,见到了另一颗大白菜。
拉基打着赤膊坐在凳子上,浑身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半长不短的栗色发丝沾了灰屑,正同血汗混在一起贴在他的脸颊两边,滴下混浊的汗珠。
他的脊背烙着四道狰狞的抓痕,红肉翻卷、毒素入体,连周遭的经络都成了青紫色。
可他愣是像个没事人似的,任由医师舀起滚烫的熟糯米敷上抓痕。在“刺啦”声中,黑气蒸腾而起,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堪称硬汉典范!
眼见纪斯来了,拉基才抬起了琥珀色的眸子,如实汇报:“我摸到门槛了。”
“恭喜。”纪斯轻笑。
医师帮拉基刮掉后背的糯米,再敷上一层新的。饶是疼痛蚀骨,拉基也面不改色,脑子清醒得很:“沈云霆的三十发纯银子弹耗完,我们就成了僵尸的捕猎目标……”
那时,为了给他们三个争取逃跑的时间,沈云霆和钢兵往自己身上划了道口子,想用血味引开了僵尸。
这种舍己成人的做法震撼了拉基的灵魂,也让他陷入了巨大的愤怒之中!
作为一名身材高大、武力值不低的战斗人员,拉基无法原谅自己要靠别人的牺牲活下来。在他的观念里,就算沈云霆和钢兵是军人,可军人也是人!救人是军人的善意而不是军人的义务,他们没理由为群众牺牲一切!
要是他活了下来,两人却失去性命,那么……他下半辈子都将寝食难安。
而拉基进入暴怒状态,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一拳砸在钢兵脸上,一脚踹上沈云霆的小腿,痛击队友再把他们甩在身后,二话不说杀入重围并拉稳了仇恨值!
他负伤累累,浑身是血,却在某一个瞬间,一拳爆掉了毛僵的脑袋……
那秒,天地寂静,俞铭洋和姜启宁的哭爹喊娘声戛然而止。
拉基对之后的事没多少印象,只知道僵尸们忽然住了手,疯狂地往城外逃。而他保持着一线意识,感觉自己被钢兵背了回来。
“现在,我记不起那种感觉了。”拉基握拳,再松开,再握拳,“我只知道,那一拳砸开僵尸的脑袋,就跟砸开西瓜一样简单。”
然而,他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纪斯笑道:“那么明天,你就跟司诺城和祁辛黎一起对练吧。”
拉基点头:“他们人呢?”
“在僵尸的坟墓里睡觉。”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怎么不见姜启宁?”纪斯问道。
寻常这时候,姜启宁早已眉飞色舞地开始讲述拉基的丰功伟绩,顺便夸一番自己没有临阵逃脱,而是给队友加油呐喊的英勇表现了。
闻言,拉基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他……啧,我晕了半小时,他和俞铭洋哭丧了半小时,最后哭饿了,俩傻逼一起去找东西吃。”
“他们把铜碗里的糯米吃了……”拉基嘴角一抽,“还骂是谁炒焦了饭,居然这么难吃。”
纪斯:……
铜碗里的东西,是泡了僵尸毒素的糯米。他们是没见过吗,怎么……不,他们确实没见过。
纪斯记得,他在给章岩敷糯米的时候,这俩都不在身边。
时也命也。
“估计在实验室洗胃吧。”拉基说道,“你要去看看吗?”
纪斯十动然拒:“不用了,他们已经脏了。”非常干脆地放弃了两颗白菜,毫不拖泥带水。
拉基:……
……
司诺城沉入潜意识的深处,往伸手不见五指的渊源处前行。他感觉自己飘荡在天地之间,又像是实实在在地落了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道巨大的“落地窗”前。外头是黑暗与星海,身后是金属与机械。司诺城回首,对上了锃亮的银质金属。
透过金属面的反光,他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名红发红眸的高大男子。“他”身高足有两米,高鼻深眉,薄唇轻抿,外表俊如雕像,却冷得不近人情。
“他”的一身腱子肉被制服绷紧,身上挂满的勋章能闪瞎人眼。手腕上似乎扣着什么东西……白色的……
“克拉伦斯元帅,我们已经接近深渊星域了。”人声响起,司诺城侧首,看见几名同样身高的人在向他欠身。
司诺城听见“自己”开口:“准备作战。”
“是!”
克拉伦斯、深渊星域……恍惚间,司诺城觉得自己像是记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记起。
这一次,他并不能主导“克拉伦斯”,仅仅只能通过“克拉伦斯”的视角去经历这个世界。
他获悉,自己身处星际战舰;他得知,战舰将与深渊星域开战。
克拉伦斯是一名出色的元帅,他通过手腕上的光脑指挥战舰,领着所有人马长驱直入,在短短27星时内攻占了对方的第一块星域。接着,他攻陷了第二块、第三块……直到,他们遇到了一只堪比行星大小的怪物。
异度星兽,第六维度的低频怪种,深渊星域的大魔之一……
不,等等!维度?低频?
“震碎它。”克拉伦斯命令道。
司诺城看见,十五名少女手牵手站在落地窗前,周身翻涌起维度的庞大力量。与纪斯如出一辙的白色光晕在她们的气场中升起,一波一波地透过落地窗传出,威力扩大、再扩大!
骤然,异度星兽的体表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它嚎叫起来,可惜真空的宇宙穿不开声音。
炮火冲它轰炸,维度进行攻击。慢慢地,异度星兽撕裂成碎块,碎块化作了飘荡在宇宙中的“行星带”……它那么真实,又那么不真实。明明是怪物,偏偏变成了物质。
司诺城借着“克拉伦斯”的眼看向深渊星域的尽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片地方他来过。他对这里有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眷恋感。
“元帅,前方是亚巴顿麾下‘暗精灵’的星域。”
轰——
司诺城抱住了脑袋,觉得有千万把刀切割着他的神经。他半跪在地上无声地咆哮,浑身的肌骨像是爆炸般疼痛,连心脏都一抽一抽地疼!
鲜血从七窍流淌下来,他强撑着支起身体,刻骨的仇恨与悲哀刹那席卷了他的心神。这是……家园沦陷的痛苦,失去自由的绝望,以及傲骨被打折的屈辱。
暗精灵!
“嗬、嗬……”司诺城猛地睁开眼,在空阔的阴墓中清醒过来。他浑身冷汗直流,心脏狂跳不止,精神与身体许久无法协调,处于一个极度茫然的阶段。
直过了许久,他的视线才对焦。
深呼吸,司诺城抬手抹了一把脸,却发现一手全是血红色。怔愣片刻,他不禁用另一只手摸向耳朵和眼眶,才发现梦境中的七窍流血应验在了现实里。
梦境,应验到了现实。
恍惚间,他记起了纪斯说过的话:【梦也是多维世界之一,我在梦中见到的怪物,也会出现在现实里。】
司诺城:……
大总裁一脸血地坐在原地,想到梦境里的那只异度星兽,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苟不住!玩不起!别过来!
恰在这时,祁辛黎悠悠转醒。恍神许久,忽然喃喃自语:“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
同样是做冗长的梦,同样是在觉醒之后,司诺城忍不住侧耳倾听,他迫切地需要更多的线索来证明一些东西。
“梦里的我叫‘释圆’,是一名长了六个手指的和尚。”祁辛黎回忆道,“喝酒吃肉,没个正形,过得很随心所欲。”
“热衷行走在荒山野岭,或是降妖除魔,或是点化精怪,凡事求一个开心。”
“他就这样过了……过了两百年?”祁辛黎满脸费解,“两百年,一点也没变老,这是神仙吗?”
“接着,天裂开了。就像岭东界门一样,许多魔鬼跑了进来。我梦见一座山‘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泥沙大树全部抖落,现出了九尾狐的原形。”
“我没见过那么大的狐狸,光是尾巴晃起来,就能遮天蔽日。”忽然没了下文。
“然后呢?”司诺城偏过头追问。
“没有然后了,我突然醒了。”祁辛黎起身,毫无防备地对上了司诺城七窍流血的脸。
祁辛黎瞳孔骤缩:……
司诺城寒毛直竖:……
“鬼啊——”祁辛黎猛地打出了友情破颜拳!
……
2月1日清晨六点左右,中洲西北组建的救援队进入了居望城的地界。
由于阴煞八卦阵被破的缘故,四周的山林已经失去了迷惑作用。军卡、直升机无障碍抵达现场,整齐地排布在城市外围。纪律严明的军队飞快接管了居望城,并详细询问昨夜的情况。
一小时后,他们将大队分成两组,一组前往后山寻找大墓,一组则是来到八宝堂的大厅检查伤员,尤其重点探望尸毒入体的章岩。
只是,为首的几名领头人也没想到,见到传说中的能人异士会如此突然!
在沈云霆的再三要求下,领头人们没有冒昧上前打扰。他们只是与纪斯的小队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安静地围观他们的日常。
“就是他们吗?”
“是。”沈云霆回道,“一群平均年龄没满25的年轻人。”
“没接触吗?”
“接触过。”沈云霆实话实说,“我们与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关系,在态度不明朗之前,还不能打破平衡。”
几人微微颔首,对这做法给予肯定。
官方干系重大,绝不能招揽不知根底的人;年轻人反骨较强,不一定愿意接受官方的招揽。与其闹得双方不愉快,还不如保持一个平衡,既能让他们发挥所长,又能让官方得到情报。
如此,甚好。
“少将,要见一见祁辛黎吗?”沈云霆问道,“他是我们的内线。”
“不用了。”中年男子说道,“我不认为他们没发现内线的身份。”他摘掉手套,笑道,“能接受一位内线,其实已经隐晦地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既然选择站在我们这边,我何必去打扰?”
“我从不怀疑自己人。”
说着,中年男子转身离去,并恪守着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不仅没上前打扰,更没让任何人打扰到纪斯的小队。甚至,连他们要走要留要带走谁也不过问。
他与纪斯小队有且仅有的一次接触,是托沈云霆来问问,后山的活祭阴墓该怎么处理。
彼时,纪斯看着司诺城左眼下的青黑,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默默看着祁辛黎,再转向沈云霆,给出回复:“活祭阴墓需要做一场大法事超度。你们得邀请108名和尚为阴墓超度三天三夜,才能驱除三千年大墓的怨力。”
沈云霆蹙眉:“108名和尚……”
三天三夜,大法事超度,这、这……要是登报了、上头条了,岂不是“封建迷信”复辟的狂潮?
虽然知晓这步骤无法避免,但要是传播甚广,某些假和尚假借官方新闻去边缘城乡招摇撞骗,影响就恶劣了。
纪斯:“不过,祁辛黎一人之力能敌108名金身罗汉。”
祁辛黎露出了狗子般的警觉,然而却阻止不了纪斯说出口的话:“请祁辛黎去为阴墓念经三天,再睡上两遭,怨力就解决了。”
沈云霆:“好!”内线是自己人,用起来完全不用客气。
祁辛黎:……
纪斯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祁辛黎,你作为一名觉醒者,怎能因为惧怕鬼物而痛击队友呢?”
“我这也是为你好。”保持微笑。
祁辛黎:……
司诺城笑出声。
他忽然觉得,猝不及防挨上祁辛黎一拳还是蛮值得的。至少,他发现纪斯待人接物不是一碗水端平当和事佬,也不是万事万物不入眼也不入心,而是——
有着颇为护短又记仇的脾气,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等等,可爱?
不!特么一大男人可爱个鬼!
他肯定是睡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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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纪斯:唉,这货顶着一只熊猫眼看我的眼神,真是充满了生无可恋的委屈和那么一点点的可爱……不,等等,可爱?呸——大男人可爱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