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这边引了山泉,通过精美的设计展现出泉水叮叮咚咚的特点,最后汇入这片典雅安宁的中西式结合的水池,水面搭着木质的光滑地板,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仿古宫灯,一到晚上这片水池的灯都会亮起,散发着暖黄的光芒。
而这也是景倾平时练古典舞的地方之一。
这是很美的地方,气氛也闲适宁静,但却因为谈叙宴最后那句话显得有些僵硬。
景倾脸上的表情愣了瞬,“阿宴……”
“我这是为了你好。”男人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垂眸,手持挂在他的虎口,另一端搭在手腕上,他用这只手描摹景倾的眉眼,幽深的眸色没有丝毫变化,“娱乐圈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留恋?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又何必这么辛苦?”
他低头亲吻景倾的额头,又辗转于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衔住那潋滟红唇。
微凉的金丝边眼镜抵着她,横亘在两人之间,谈叙宴瞳孔深邃,与她耳鬓厮磨,“帮我把眼镜摘了。”
“阿宴!”景倾在他怀里扭了扭,现在没有想和他亲昵的心思,她想挣扎着起来,“我想留在娱乐圈是因为我喜欢表演,享受舞台带给我的快乐。”
她见谈叙宴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里面没有丝毫情绪外露,藏得很深很深,她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景倾忽然觉得很难受,那种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试问,又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看不透、猜不透,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层薄雾,模糊得可怕。
“阿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以前也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舞台。”
“这么多年还没腻吗?”他抚着景倾的脸,明明嘴里说着动人而虔诚的情话,但始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的倾倾这么美好,就像一座宝藏,我想把你藏起来不被外人发现,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她张了张嘴,却哑然。
谈叙宴不爱她吗?她想,他也像她一样深深爱着她,相互陪伴十一年,感情不容置疑,他们都是彼此的青春。
景倾垂下眼睑,轻轻嗯了声,算是乖乖应了他的话。
“其实只要你乖乖的,乖乖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也不会太拘束你。”谈叙宴揽着她的肩,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景倾趴在他心口,耳畔陆陆续续传来他的嗓音。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想要什么,我都尽我所能给你。你进娱乐圈被人欺负,我替你出气;有人害你,我就让他彻底消失;我给你最好的资源,让最厉害的经纪人带你,你说你还年轻,不想怀孩子,想多拍点戏,我也都依你,我给你铺了一条人人艳羡的锦绣大道,你也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恭维迎合别人,倾倾,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这样说反倒是景倾的不识趣,她眼睫颤动,莫名升起一丝愧疚,咬着唇,藕白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谈叙宴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现在知道错了吗?”他问。
“……嗯。”
谈叙宴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背后的长发,像在逗弄饲养的金丝雀,“倾倾,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是我,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景倾抿唇,顺着他的话,“知道了。”她埋在谈叙宴的胸口,轻轻嗅了嗅鼻翼,眉头忽皱忽舒。
“等再过段时间,我处理好手中的事,你也要做好怀孕的准备。”
话落,景倾像是没听见,也没有回应,谈叙宴微微蹙眉,淡淡的看过去,“倾倾。”
“阿宴,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景倾不敢确定是不是,那股香总是时有时无,像一缕缕烟雾,根本抓不着,她只能凭着女人本有的直觉去捕捉。
“哪有什么香味,你闻错了。”
景倾皱起眉头,抓着他的西装领口,像仓鼠一样一耸一耸到处闻,似乎非要把那缥缈的香气抓到,“我真的闻到了,感觉好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痛恨这逐渐变差的记忆力。
谈叙宴拨动手持上的珠子,神情淡然,单手抓握她的两只手腕紧紧扣下,“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景倾顿时耷着脑袋安分下来,可心里像是埋了一根银针,再次戳出一道裂缝。
景□□日这天,景倾跟谈叙宴说了回家的事,他说他还有事,等处理完工作就过去,让她可以先回景家。
景家住在北城的富人区,那块地寸土寸金,住那的人都是有钱有权有名的人,说来景家虽然富裕,但比那些达官显贵差远了,这里的别墅还是谈叙宴当初给他们的见面礼,他出手阔绰,再加上身价不菲,景家父母为了攀住这根高枝儿,也知道他喜欢景倾,于是毫不犹豫把人塞过去,是以,景倾和谈叙宴交往后就一直住在他那。
他们以前住的江景大平层,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段,直到谈叙宴大权在握,成为谈家继承人,他壕掷买下北城赫赫有名的湘宫,从那起湘宫便成了景倾的家,任凭娱乐圈里那些人在背地对她羡慕嫉妒恨,亦或者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谈叙宴,那座恢宏壮观的私人庄园这些年来也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司机开车抵达景家门口,随行的保镖下车走到后座替她打开车门,景家夫妇和二女儿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原以为会等来谈叙宴,却不想只有景倾从车里下来。
文心兰立马垮下脸,“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回家把谈先生带上,你为什么不听?!”
景康也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惹谈先生不高兴了,所以他今天才没来?”
面对冷漠又唯利是图、没有丝毫亲情可言的父母,景倾面色淡淡,一身锦绣绸缎的旗袍勾勒出婀娜娉婷的纤细腰身,举手投足间是美艳迤逦的风情。
圈内宠儿,被誉为神颜的人,自是极美。
她冷漠的说:“既然你们这么想见阿宴,就自己去集团找他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妈,你别生气,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景澄赶紧挽着文心兰的手臂,亲昵又孝顺的给她拍背顺气,同时还不忘好心提醒景倾几句:“姐姐,妈妈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她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你别这样。”
景倾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淡淡的扫了眼景澄,她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胆小如鼠的躲在文心兰和景康身后,见此景家父母均是皱眉,不太友善的看着她。
而躲起来的景澄,则换上另一副面孔,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挑衅意味十足。
从小到大,景澄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只因她出生时,景康开始时来运转,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里也越来越富裕。而她就不一样了,文心兰怀她的时候惨遭裁员,被公司辞退,再加上生她的时候身子落了病根,从此,文心兰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无条件宠爱自己的孩子。
她就是那个不受宠的孩子。
回到家,佣人受文心兰指示,既没泡茶也没端水,就这样怠慢着,她心里仍不解气,命令道:“你赶紧给谈先生打电话,今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人请回来,你听见没有!”
景倾学着几分谈叙宴的淡然:“我要是不呢?”
“你今天翅膀硬了想飞是吧?!”
“老婆。”景康悄悄冲她摇头,叫住她,文心兰想到他们还有求于谈叙宴,平日里也接触不到他,只能靠这个他们并不重视、甚至并不喜欢的大女儿,因此,她不由得咽下肚子里的那口气,铁青着一张老脸不再说话。
景康换了一个策略,对景倾和颜悦色道:“倾倾,是这样啊,爸爸和妈妈让你把谈先生请回家,这是为了你好啊。”
他推心置腹道:“你想,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跟了谈先生五年,这也够了,你想想,女孩子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挥霍?让你把谈先生叫来,爸爸妈妈呢,是想从他那问问,什么时候愿意把你们的婚事定了,古人说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妈妈永远是你最后的依靠,不得为你早做打算啊。”
因为抑郁症的事,景倾心里时不时就很难受,情绪翻滚着不受控,她甚至有些极端和阴暗,想他们也跟着不好受,于是又学着谈叙宴的淡然,平静道:
“我今年才二十三岁,还很年轻。”
言外之意婚事不着急。
景康心里一气,皱眉不赞同道:“就是得趁着年轻赶紧把婚事定了,等再过几年,你变得不那么漂亮,你觉得谈先生还会喜欢你吗?还有爸也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这越有钱有势的男人,身边的莺莺燕燕越多,保不准哪天就在外面偷吃,让你快点和谈先生结婚,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堂堂正正的谈夫人,不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声好?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谈夫人只有一个,女朋友就不一定了。”
他自知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结果他那大女儿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气死人的话:“爸你这么懂,是不是也背着妈在外面偷吃过?”
景康:“……”
文心兰:“……”
不孝女!
作者有话要说:倾倾:用魔法打败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