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底价800万,每举一次牌10万,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举,现在已经到870万。
江墨野说:“直接叫900万。”
夏挚拿着牌子看他一眼,他表情非常严肃,眼睛一直盯着那条项链,就好像……盯着某个他熟识的人。
夏挚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但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想必确实有什么用处。
于是不得不举起牌子:“900万!”
有人回头看她一眼,价格继续往上加,一直到1120万的时候,江墨野又说:“1500万。”
这回夏挚不再看他,直接喊:“1500万!”
有更多的人回头看她,她也不怯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大大方方挺直腰背微笑着。
黎佳凌很生气地转回头推黄立东一下:“你到底行不行啊,看看人家怎么叫价的,你这十万十万的叫到什么时候?不想送就直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黄立东做地产事业还要仰仗黎佳凌她老爸的关系,这会儿虽然已经开始肉疼,但哪儿敢得罪领导的宝贝千金,赶紧举起牌子:“1550万!”
黎佳凌横他一眼:“你叫1600会死吗,人家分分钟超了你。”
果然,夏挚淡淡定定喊出:“1600万!”
其他人于是都不跟了,等着看他们两边竞价。
黄立东是真有点不想跟,本来这几年地产就在走下坡路,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贴着这个黎小姐,现在拿地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真要花这么多钱在女人身上怕不值。
“叫啊!”黎佳凌瞪他一眼。
“佳黎,这个,现在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我看这条项链也不值这个价,要不回头我再给你去买条好的?”黄立东赔笑着跟她商量。
“不行,我就要这个,你看人家江墨野,1600万送个厂妹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堂堂黎佳凌比不上她?你今天要敢让我在这种女人面前丢了人,看我回去怎么跟我爸说。”黎佳凌今天志在必得。
黄立东实在无奈,只能狠心把牌子举起来。
拍卖员立刻道:“好,黄先生1610万,请问还有人出吗?”
黄立东几乎要坐不住了,心里打鼓一样念叨,“没人跟没人跟没人跟……”
可在拍卖员念出“1610第二次”的时候,那个本来轻轻软软,现在听着却像索命号角一样的声音又出现了:“1700万!”
黄立东深吸一口气,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跟了,哪怕今天把黎小姐得罪透也不跟了。
但黎佳凌在给他使了几次眼色没得到回应之后,直接抢过他手上的牌子,高声道:“1800万!”
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个价值最多900万的钻石项链,居然被他们喊到1800万,这真是钱多了烧的慌啊。
黎佳凌喊完一脸挑衅看着夏挚。
夏挚本来又要举,江墨野却适时将她拦住,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夏挚忍不住笑了笑,目光坦然看向黎佳凌:“好吧,1800万够建一座学校了,既然黎小姐和黄先生这么有爱心,我就成人之美,忍痛让给你们!”
黎佳凌完全听不懂:“什么学校,你说什么傻话?”
这时拍卖员已经敲完最后一锤子:“1800万成交,恭喜黎小姐和黄先生获得这份由不愿公开名字的季小姐捐赠的拍品,所得金额将全部捐往近期遭受洪灾的楠市,用于学校重建。我在这里替灾区同学感谢二位,谢谢!”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黎佳凌不得不尬笑着回了句:“客气客气,应该的。”
黄立东则像一条霜打了的茄子,看着黎佳凌的眼神都变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必须从她爹那里套回双倍好处来,不然这事没完。
夏挚看到他俩的样子,忍不住摇头:“所以江总你根本没想过要拍下这条项链是吗?都是故意激他们的?”
江墨野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台上这时又展出一只清透欲滴的湖绿色玉镯,拍卖员说:“这件拍出来的资金也同样捐给灾区,起拍价160万,请各位出价。”
有人率先举了牌子,还不等拍卖员报,江墨野朗声道:“1800万,镯子我要了,颜色很衬我女朋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全都朝他们看过来。之前项链起码还值个八九百万,这一百多万的镯子,居然也被他叫到1800万,这人怕是傻的吧?
夏挚也呆了,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呀,我说了不要的,而且它也不值这么多啊。”
江墨野却淡笑着看她一眼:“钱本来就要捐的,镯子只是个搭头而已,你不介意就好。”
夏挚顿时无话可说,她能介意什么呢,她连拒绝都无从说起。
就这一下,黎佳凌鼻子都气歪了,她一条项链拍了多少轮弄到手,如今他们却用同样的价格轻飘飘买了个并不值钱的镯子,只因为颜色衬而已,谁赢谁输已经一目了然。
本来前阵子她爹又给江父提了联姻的事,还在他们北城产业上施加了点小小压力,江白霆明明都答应了,说开年就会有消息,黎佳凌以为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今天带了男伴来这里就是想故意吊吊江的胃口,没想到他不仅明目张胆把那个女人带过来,还一掷千金给她买了个镯子,这怎能不让人生气?
这次回去必定要找老爹好好告他们江家一状,简直太不把她和她爹放在眼里了,回头有他们哭着求饶的时候。
后面拍了些什么就无人在意了,夏挚心不在焉吃了点东西,发现黎佳凌一直满脸怒意盯着这边,江墨野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江总,你为什么非要气黎小姐?”
在她看来,他应该不至于小气到只因为人家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就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
江墨野喝一口酒,似乎心情不错:“你很好奇?”
夏挚点头:“嗯!”
江墨野瞄她一眼,眼睛满是不怀好意:“看在今晚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
夏挚一下子红了脸,用手去拿茶杯:“那你可以不说。”
江墨野勾勾唇,语气带了丝戏谑:“临到头还是要当逃兵吗,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夏同学?”
夏挚很不喜欢他的语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挂满挑衅:“谁说我要逃?我是担心江总你吃不消!”
两人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目光交缠中已然是一场火烧火燎。
最终是江墨野轻笑了声,眼睛仍然看着她:“好,那我就告诉你,今天这一出,是要利用破财的地产黄老板,和黎佳凌跋扈的性格,一起将她爹往下拉一把,后面我们只消轻轻这么一推,她家免不了要消灾,这样我家在北城的产业就会安全一些,也就不会有人非要逼我娶那个女人,你满意了吗?”
这番话听得夏挚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打脸,没想到竟有这么多深层计划,眼前这个人心思之深,谋划之密,简直叫人胆寒。
再想想自己竟不知死活这么多次故意撩拨,当真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心里这么想了一圈,眼睛再去看这个男人时,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便成倍增加,又考虑到今晚即将要发生的事,心脏便像失蹄的马一样完全无规律乱跳起来,呼吸也跟着不稳了。
会场的灯光像水一样倾泻下来,淌在夏挚优美的肩颈线上,淌进她雾蒙蒙带点怯意的眸子里,再吸饱她身上的温度落入江墨野体内。
江墨野喉头微动,终于移开目光,看向台上。
两人不再说话,从晚宴结束,到坐上岑叔开的车,江墨野只吩咐了一句:“去公寓。”
三个字而已,像是有三百根羽毛在夏挚心上挠,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慌,有些紧张,江墨野明明没碰她,身体却怪异地有酥麻感从心脏往四肢扩散。
她不敢去看江墨野,并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感觉,但那三个字听得清楚,并不像平时那样淡定。
他也紧张吗?应该不会?千亿总裁,以前怎么也应该有过?但听说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在圈内也以冷淡不近女色闻名。可是,那天在巷子里,他的手法又那样娴熟……
夏挚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再想怕是没有力气走出这辆车。
只是,为什么车里这么热,快要透不过气来……车停了,江墨野先下去,走过来替夏挚打开车门,然后吩咐岑叔把车留在这里,让他自己先回去。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上了电梯,还是好热,夏挚呼吸越来越乱,她不敢去看江墨野,但又实在忍不住,瞟了一眼他拿着车钥匙手。
他连手都生得那么好看,骨节均匀,手指修长,白皙干净。
想到这双手不久才抚过她的背,夏挚立刻又移开了目光。
很快到了28层,江墨野很绅士替她挡住电梯门,让她走在前面。
这么几十米的距离,夏挚感觉自己走了一辈子。终于来到公寓门口,她紧张得输密码的手都在抖。
于是江墨野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低语:“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担心,你根本吃不下?”
滴——门开了,江墨野搂着夏挚进去,一片漆黑之下,将她按在壁柜上,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是超甜的先婚后爱哟,求个收呀~
《窗边玫瑰》
四岁时,江以妤穿着大花袄子,流着鼻涕被长辈拉到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却穿着小西装小皮鞋,一脸紧绷的谢子宁跟前。
“这是方奶奶的小儿子,快叫小叔。”奶奶一脸兴奋地推她。
“小,小叔。”小以妤磕磕巴巴。
“嗯,祝你学习进步。”小子宁煞有介事地递给她一个红包。
第二次见面,是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江以妤孤身赴港城与谢子宁登记结婚。
两人拿到证件快速赶往医院,谢子宁当着母亲的面保证:“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
谢母含泪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好!”
葬礼后,谢子宁递给她一张储蓄卡:“谢谢,这是报酬,一年后我再通知你来办离婚。”
以妤接过卡,有些局促:“就当我借的,以后一定还你。”
谢子宁淡笑:“都行!”
第三次见面。
深城某豪华酒楼,小助理江以妤陪老板出来应酬。
刚进门就看到那个英俊寡冷的男人,在一众油腻成功人士中显得极为惹眼。
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不出声,以妤打死也不敢认的,只能硬着头皮端着酒杯一个一个敬过去。
“李总,张总,陈总,谢,谢总……”
酒后娱乐,老板示意她陪某张总唱歌,张总也笑眯眯朝她招手。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谢子宁突然凉声道:“过来我这里!”
在场人士无不惊悚,投资大佬谢子宁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吗?
这是,铁树开花啦?
半年后的某日,江以妤被谢子宁摁在他私人休息室沙发上。
“谢总?叫得还挺顺口,再叫一遍?”
以妤战战兢兢:“谢……”
“嗯?”
“小,小叔……”
“今天是又不想出这个门了?”
江以妤羞红了脸,软着声音:“老公~”
昨天别人在我身旁大声说出你的名字,这对于我,像从敞开的窗口扔进了一朵玫瑰花。
——辛波斯卡 《我曾这样寂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