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挚从没想过,男人被勾起火来是这个样子。
强壮而有力的手狠狠掐在腰间,吻下来的时候先咬了下唇,然后才是热烈而窒息的索取。
这是她的初吻,第一次触碰到异性柔软又极具侵略性的唇,敏感的神经早已崩成一条线。
她喜欢的人,渴盼许久的人,她得到了他的吻。仅仅这一个念头,就将她的心化成一汪水,身体也渐渐软得抱不住他的肩。
鼻尖温热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木香,加上火热唇舌和暴戾动作几乎让她忘了今夕何夕。男人陌生而诱人的气息勾得她想要更多,而江墨野也在她的互动下加重了力道,亲得她大脑缺氧,整个人完全挂在他身上。
良久,江墨野箍在她腰上的手改为捏住她下巴,眼睛里还残留着没能完全发泄的情绪:
“满足了吗?”
刚刚获得新鲜空气的夏挚像一条缺氧的鱼,完全回答不了问题,只能微张着嘴细细喘着。脸上的妆容因为刚刚的热烈微有融化,特别是唇上扩散开来的一片红,鲜艳得像是心头最热的一滴血。
江墨野眼神晦暗,再度吻下去。
齿颊间醉人的芬芳冲昏他的头脑,若不是手机铃声不适时响起,他几乎要迷醉在这个吻里。
起身放开她的腰,夏挚也赶紧撑了起来,呼吸不稳坐回自己位置。
接起电话,江墨野立刻恢复他矜持散漫的样子,好像刚刚那个轻狂狠戾的人不是他。
“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晨的声音:“那什么,野子,我是想替安莎问问,你跟那个小美女,你们……”
“没什么,认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安莎都不知道要不要跟小婉……额,不打扰你,下次再约你喝酒。”
“嗯。”
对话夏挚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句“认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热吻之后,这两个字总显得太过冰冷。
好在知道自己要什么,她鼻尖微酸,转过头去,静静看外面。
车子适时开进院子。夏挚这才发现,司机这最后几百米只怕用的是步行速度。
江墨野替她打开车门,外面早有帮佣阿姨等着,夏挚下车就被人扶住。
“带夏姑娘去休息。”
“是。”
夏挚有些犹疑地看他。
江墨野面无表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夏挚这才跟着阿姨去了。
管家庆叔略有些忐忑地走过来:“少爷,晚饭已经备好,您先吃还是……”
庆管家是江墨野外公留下来的老人,一直习惯喊他少爷。江墨野径直往泳池方向走:“不了,先游泳。”庆管家点点头,想问什么又没开口。
蓝湾是个十分欧式的老派别墅花园,一共有三栋楼,主楼最大,有三层,西边一个精致小楼只有两层,东边则是一个相当于凉亭式的单层建筑。
三栋楼在花园里错落有致,相隔不算太远,中间有小路林木相隔,隐私性很强,不会互相打扰。
泳池就在凉亭这一边,干净湛蓝的池水应该是不久刚换过。
江墨野跳下池子,一口气游了五六个来回,终于觉得清爽了些。
靠在池边,他淡淡抬眼向西楼看去。
夏挚被阿姨带去了西边小楼,里面只在二楼有一间精致卧房,两面环形落地大玻璃窗,配上轻盈雪白的窗帘,十分梦幻。
“姑娘放心,这个玻璃从外面看不见,如果实在介意,可以把窗帘全部拉上。”
夏挚微微笑着问:“您怎么称呼?”
阿姨开心回道:“我姓冯,姑娘叫我冯妈就好。”
夏挚点点头,“冯妈好,我姓夏,想问问这里平时只有江总一个人住吗?”
“先生平时不住这儿,蓝湾是先生母亲林夫人的产业,林夫人后来去了大湾,这边好些物业就留给先生在打理。”
见夏挚没出声,冯妈又补充:“江先生其实很少固定住哪里,都是海城、大湾、北城和海外到处跑,海城的话他自己在时代有套大平层,可能住那里多一些,偶尔会回董事长那边,今天来这里可能是为了方便姑娘。”
“我懂了,谢谢冯妈。”
“不必客气,夏姑娘是先生带回来的客人,有什么需要的,想问的,随时找我。”
夏挚再次道谢,然后走去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哪怕是冬天也带着绿意的园景,想起车上那一幕,已经冷下来的脸又开始发烫,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捏紧手指,至少走出了第一步,坚持住。
冯妈给她介绍洗漱的地方,告诉她拖鞋毛巾浴袍都是新换过洗好消毒的,叫她放心使用。
从这里面白色酒店式床单枕头,搭配的咖啡茶具等,看得出是专门招待客人的客房。夏挚不好多问,只微笑着表示感谢。
冯妈笑道:“姑娘不必客气,等你收拾好我再带你去吃晚饭。”
夏挚连忙拒绝:“不必了,已经吃过,也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这是实话,她太累了,舞台上那一场,加上车上那一吻,她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干。
冯妈有些惊讶:“吃过了吗?刚刚先生还吩咐,让我们重新煮点易消化的东西,姑娘要是愿意出门就去餐厅吃,不愿意我们给姑娘端进来。”
夏挚心里微微一动:“那,江总会一起吃吗?”
冯妈笑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夏姑娘如果想知道,我去问问庆管家。”
“哦,不用,”夏挚赶紧拦住,“就随口一问,真的不饿,你们不用忙,我洗洗就睡了。”
冯妈见她是真疲惫的样子,不再勉强:“那行,反正姑娘不必客气,万一饿了随时叫我,我给你端进来,厨房都做好了,现成的热一热,也不麻烦。”
夏挚真心笑道:“谢谢冯妈。”
冯妈正要出去,转身看到庆管家出现在门口,连忙招呼:“庆叔来了,都安置好了,夏姑娘太累想休息,不吃晚饭。”
管家只是点点头,眼睛却一直在夏挚身上逡巡。夏挚虽然披了外套,尾巴也已经摘掉,但脸上的妆容,腿上的黑丝依然十分打眼。管家这种审视犯人一样的眼神,明显是意有所指。
夏挚刷一下脸红到脖子。
管家这时开口:“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冰冷的语气,加上那明显鄙夷的眼神,夏挚咬着唇,不想回答。
冯妈立刻觉出气氛不对,上前打圆场:“哎呀庆叔,我刚不是说了吗,她是夏姑娘。”
管家根本不理:“我是问她的名字,咱们蓝湾从不接待无名之辈。”
这话说得就太明显了,冯妈一惊,赶紧拉着他往外走:“您可别开玩笑了,人家姑娘家家的经不起。”边说边朝他打眼色,极小声地,“这可是江先生头一次带回来的客人。”然后又回头朝夏挚呵呵笑着,“我们庆叔就是爱跟人开玩笑,姑娘别介意。”
夏挚只是勉强一笑。
管家不情不愿被冯妈拉走,声音却清清楚楚传回房间里:“什么客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少爷生气我也要说,这几年也没见正经带个女朋友回来,闹了半天原来是被这样的东西迷惑了,我得赶紧告诉夫人。”
“哎呀,您小声点,被听见了,我看这夏姑娘就不错,有礼貌,长得也漂亮,就是今天装扮有点不合适,兴许是年轻人搞什么活动呢,您别先急着下结论,看看再说啊。”
“还有什么可看的,哪有大家小姐穿成她那样?就算闹着玩,那也不成体统,少爷是什么身份,能容这样的人近身吗?”
“看把您急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定就是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不行,我好好的少爷要被她们带坏了,以后下去怎么给老爷交代?”
“是是是,咱快走吧,先生说不定在找您。”
夏挚轻轻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缓缓闭上眼睛。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有被人指指点点的一天。当时认为,只要是男未婚女未嫁,不做违背道德伦理的事,别人怎么看关她什么事。可真正听到这些话,那种从心底腾起的气恼和羞愤依然会让她难受到想放弃。
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怎么能放弃?
又怎么舍得放弃?
……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总在做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起床拉开窗帘,发现外面下雨了。
冬天的雨淅淅沥沥的,让整个庭院显得更加灰暗压抑,只偶有几抹绿色,让这种压抑稍稍有了喘息机会。
有人敲门,是冯妈:“夏姑娘醒了吗,我给你送衣服来。”
连忙过去开门,冯妈抱着她昨天留在夜店那套衣服进来:“这是先生昨晚叫人送来的,已经洗好烘干,姑娘快换上跟我去吃早餐吧,一晚上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夏挚点头:“好,谢谢。对了,”她突然想起来问,“江先生去上班了吗?”
冯妈笑道:“还没呢,在餐厅等你,本来庆叔老早就要来叫你,被他拦住了,说姑娘累,让多睡会儿。”
一丝丝猝不及防的甜意冲上心头,夏挚微微有些脸红,“好,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