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开始对戴笠怀猜忌态度,戴笠的隐忧渐渐分明起来……为此,他异常惊悚,为了窥测自己的命运,专门派遣毛万里、毛森回江山勘察地理风水,想从中找到答案。
戴笠正要行凶,胡蝶在后面道:“雨农……”
听到胡蝶的声音,戴笠仿佛化学反应般软了下来,没完全丧失他的人性,把枪举起,用皮鞋踢周志英的头部、胸部……
周志英仍不松手,沈醉、王汉光、贾金南一齐过来,用力将周志英拉开,戴笠又踢过一脚吼道:“滚!”
周志英顽强地摇摇头,道:“我死也要死在这里,我的身子反正已经给了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沈醉说:“你要识相点,不要再缠戴先生了,你没看见刚才那位小姐吗?你能跟她比?”
周志英见有人跟她说话,哭道:“沈处长,你不了解一个女人的心,我自从爱上了雨农,就下定决心一心一意爱他。只要留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姨太太,小老婆都愿意!”
这时戴笠趁机就想走。周志英一眼发现,立刻冲上去抱住戴笠……
沈醉、王光汉等人再一次将她拉开,戴笠骂道:“混帐,三个大男人都制不住一位女人,给我绑起来关进看守所!”
自此,周志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情人,而潘有声因戴绿帽子有功,戴笠给了他一个财政部广东货运处专员的肥缺,在昆明大发其财。
正如著名小说家张恨水所说:胡蝶落落大方,一袭女儿之态,性格深切沉稳,机警、爽利兼而有之,如与《红楼梦》人物相比,十分之五六若宝钗,十分之二三若袭人,十分之一二若晴雯,凭着她超凡的姿色和手段,不出一年,就将一代杀人魔王、色魔调教得循规蹈距,勒马收缰起来,从此以后,戴笠不但与叶霞娣、余淑恒等情人一刀两断,而且一改过去到处追逐女人、贪恋美色的行为。
话说福亦祸之所依,幸福的背后往往潜伏着灾难,即使是贵为特工王的戴笠,也难逃脱这一规律的束缚。
1944年,对戴笠来说,已拥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无穷尽的金钱以及绝色美女胡蝶,并将问鼎海军司令。
到此为止,他的人生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正在这时候,隐忧已悄悄露出端倪。
1944年蒋介石下令在先建立的甲种会报之外,成立特务工作的年度会报。第一次会报由蒋亲自主持。出席者有侍从室六组组长唐纵、军统局局长戴笠、中统局副局长兼研究所所长王贡生、中央党政军联席会议秘书长徐佛观、缉私署长宣铁吾、宪兵司令张镇等特工头目。会议的内容是由各特工系统的头目汇报年度工作,交换各系统的情报,听取蒋介石意见,但是代表蒋介石作主要发言的却是唐纵。在这种会议上起真正作用和出足风头的却是唐纵。
在年度会报之后,蒋介石又指示成立月度会进行工作月度月报,地点设在军统局本部大院对面的漱庐。唐纵参加月度会报是以蒋介石的代表身份出席的,因此,会报一般由他主持,并由他先传达蒋介石对各特务所呈送情报的看法及应当注意的问题。戴笠只是尽地主之谊,负责召集和接待。
在抗战以前,蒋介石基本上是以单线联系的方式控制和领导特务工作,特务活动完全在黑幕中进行。抗战以后,蒋全面掌握控制因而特设侍从室第六组加以辅助。蒋介石除重要情报及重大情报仍由自己亲自掌握,一般情报和行动,则交由第六组长去综合、校核、整理、分析、指导而后上报,这就使第六组组长从抗战中出任军统局帮办以后,已看出蒋介石对戴笠的猜忌与戒备之心,因而暗中与戴笠保持一定的距离,在中、军统的关系上注意摆平,对戴笠以及军统内部存在的问题也能及时如实向蒋介石密报,唐纵本出自军统,对军统内部的情况相当熟悉,知道如何抓住问题要害,向蒋介石进言,也就更加赢得蒋介石的宠信。所谓建立特工年度会报和月度会报,蒋介石固然有发挥特务系统整体效率的打算,也有通过两个会报来进一步发挥唐纵的特殊作用,以抑制戴笠的考虑。从此以后,唐纵经过自己的持久的努力,不但使第六组成为蒋介石直接控制运用的机关情报和政治谋略机构,而且实际上也成为蒋介石借以联系指导军统、中统、军令部二厅、国际问题研究所、中央党政军联席会议秘书处,以及宪兵司令部、财政部、缉私部等7大情报机构的总负责。从而戴笠不过是与徐恩曾、王贡生、郑介民、徐佛观等特务首脑一样身份的某个特工系统的负责人。
目前,在军统内部,自戴笠以下,都是十分自负的,从不把中统等其它特务机构放在眼里的。有一次,唐纵代替戴笠到军统局主持总理纪念周,休息时,党政处副处长叶翔之问唐纵:“军统的情报在全国搞情报的单位中,是不是首屈一指?”唐纵毫不客气地回答:“做敌伪情报,军统办法比较多一些;军事情报还是二厅好,搞民主党派和对中共方面的情报,中统占优势。”由于此语出自唐纵之口,因而被认为是权威的评价,这给素来妄自尊大的军统特务们多少泼了点冷水。这也是唐纵间接告诉戴笠,在特务工作方面,他并不能取代其它特工系统,一手遮天。
戴笠神经是十分敏感的。蒋介石的抑制手段,使唐纵的地位迅速上升,使戴笠确信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微妙,一步不慎,就有可能凶险加身。
这段时间,戴笠心事重重,不时在亲信特务面前长吁短叹,毛人凤见状,问道:“戴先生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戴笠说:“我的前程不是很乐观,校长现在对唐纵很感兴趣。”
戴笠把蒋介石建立年度汇报、月度汇报的意图对毛人凤说了,毛人凤亦感到忧身忡忡。
毛人凤是依赖戴笠而存在的,没有戴笠,在军统局里他将一文不值,戴笠荣辱兴衰,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个人相对叹息了一会,突然戴笠想起一个问题,道:“历史上出人物一般是和家乡的风水分不开的,我们江山县过去出过一位毛恺、还有一位柴大纪。看看他们的结局就清楚我将来的命运了。”
毛人凤亦迷信风水,连道:“很有道理,这确是个好办法。”
戴笠突然又愁眉道:“可惜这里离家乡太远,还不知道这两位人物的资料县政府存了没有。”
毛人凤道:“这倒不难,周念行是活字典。对江山的人物掌敌了如指掌,问他就明白了。”
找来周念行,言明原委,他看了看这位同乡上司,犹豫了一下,道:“历史是历史,现实是现实,可能算不得数的。”
戴笠说:“历史就是现实,现实就是历史,你先快说,这两位人物结局如何了?”
周念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明嘉靖、隆庆年间,毛恺虽官至尚书,因上疏主张‘禁滥狱’以缓和阶级矛盾,为此触犯龙颜,死后仍被穆宗皇帝削去官职;清乾隆年间的柴大纪,也当了台湾总兵,因林爽文在台湾领导天地会起义反清,未能及时扑灭,被朝廷斩首……”
戴笠、毛人凤听罢,面面相觑,尔后,戴笠无限忧心道:“我是继毛恺、柴大纪之后第三个江山县影响大的人物,我不会像他们一样不得善终吧?”
毛人凤道:“这事先不要下结论,派几个人根据《风水》学去实地考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戴笠想了想,觉得有理,点点头道:“你去下面把毛森叫来,让他回家乡考察。”
自上海全军覆灭后,在上海工作的毛森潜逃回到浙西,戴笠、梅乐斯这次赴东南视察绕江山见了他和毛万里,然后一同回了重庆。
一会毛森过来戴笠向他言明吩咐道:“回去后你再去东南办事处找毛万里,你们俩一道,请出家乡有名的风水大师一起考察研究,有了结果速速回来汇报。”
毛森领命去了,戴笠的忧愁仍无法排遣,等着家乡的答案尽快回来。
认真追究起来,戴笠的忧心自军统局成立十周年“四一”大会就已经种下了祸根。
蒋介石一生中控制最严的是特务、军队和财政。三者之中,又以特务为先。财政方面,他还能轮流交给宋子文、孔祥熙帮他掌管;军队方面,他也还能赋予何应钦、陈诚、胡宗南、汤恩伯“四大金刚”很大的权力。但在特务方面,唯有他一人掌握,从不假手他人过问。
蒋介石控制特工的办法很多,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办法就是对特工人员可以给以大权,但决不给以主要地位,以防范他们在政治上坐大,形成失控的热力。所以戴笠出任军统头目10多年来,干来干去,始终是一个军统局副局长,相当于政府任官的三至四级罢了。
蒋介石把戴笠控制得极严,但10年来蒋介石马其合作却相当默契。这一方面是戴笠出于报蒋介石知遇之恩,拥蒋、忠蒋几乎到死心塌地的地步;另一方面戴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知道以他的资历、能力、水平,是跳不出蒋的手心的。唯一的出路是如何能得到蒋的绝对信任,被蒋重用。应该承认,这些戴笠是做得非常出色的。多年来,蒋介石对他一直恩宠有加。
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最具本的表现是蒋介石交给他一件“冒充领袖亲兄案”。这是蒋介石给戴笠出的第一道难题。当时,河南许昌双槐树有个农民叫郑绍发,大概也是受了别人的启发,加之他又与蒋长相很像,就从乡下找到城里,由许昌驻军将其送到叶县交给汤恩伯。郑绍发向汤诉说自己是老大,蒋介石老三,因当年河南灾荒,其父死去,其母带着老三嫁给浙江一个商人南去,后老三改名蒋中正即寓有“蒋宗郑”之意等等。汤恩伯是一介武夫,素来没有政治头脑。他听郑绍发的一番自我介绍,联想到蒋的祖籍确有在河南之说,又看郑绍发的长相十分像蒋,也就不加深思,派人把郑绍发送到重庆,让他到重庆找蒋。这件事使蒋十分尴尬,经过一番考虑,蒋既没有认他,也没有加害于他,而是批了“戴笠处理”4个字。蒋的手法是明智的,此事极其微妙:认他,当然不行,祖宗之事,岂可随便变更;公开否认,亦不好,不啻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如果杀他,当然易如反掌,但会给人以杀人灭口的嫌疑,岂不是弄巧成拙,于事无补;不认不杀,任其招摇也不好,同样会影响自己的声誉。思来想去,唯有交给戴笠,让他去揣摩领会,看着办吧。戴笠也是聪明的,他知道这件事就其性质来说,是一件“冒充领袖亲兄案”是够得上杀头罪的。但是,蒋介石不提“严厉制裁”、“可杀”等字,可见没有深切责难的意思,然又没有交待自己如何处理。戴笠感到此案大有考究,下手重了、轻了都不好,况蒋的祖宗之事外人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只能把郑绍发圈禁起来,供吃、供住、供玩,不要让他到处乱跑就行了。如果蒋一旦向我要人,就交给他,不要人,就关他到死算了,反正军统的集中营里也不在乎他这一间囚房、一口囚饭。于是,戴笠指示把郑绍发关进军统望龙门看守所,后相继转押白公馆看守所和息烽集中营。但戴笠处理这件事十分慎重,指示在集中营内建新屋一栋,单独分住,并在衣、食方面给予优待。另给郑老头家寄去200元,以后每月还代寄几十元。一段时间后,索性指示将郑的老婆和16岁的女儿一起从河南接来,软禁在息烽营内。戴笠处理此案在多大程度上得到蒋的默许,外人不得而知。但戴笠这样做,无疑是准确掌握了蒋的心理,解决得恰到好处。此时,戴笠还不曾意识到蒋介石对他已存戒心。现在回想起来,1942年的军统“四一”大会,他的本意要通过总结回顾特工10年发展史,检验和展示军统实力。万没想到却引起了蒋介石的警戒心里。蒋介石是个猜忌心极重的人,并且他用人的历来作风是,防止他某个部下的系统发展得太快太大,以形成尾大不掉之势。现在军统的力量已经从纯特工渗入军事、政治、党务、外交等各个部门,所能调动的税警、缉私及特务武装严明,调动之灵活,实力之雄厚,超过了他手下的任何一支国民党军队。这就使戴笠手中掌握的权力、地位和实力,超过了让他放心的程度。蒋戴两个人的关系也由过去的两无猜忌变成了相互戒备。蒋办事素来果断干练,当他意识到戴笠有权重震主之威时,立即毫不犹豫地采取抑制措施。军统“四一”大会之后,他很快采取的一个步骤就是任命侍从室第六组组长唐纵为军统局帮办,表面上是协助戴笠工作,在戴笠离开重庆期间,由唐纵对军统工作代为主持。实际上是要唐纵对军统的行动进行监视,对戴笠迅速膨胀的势力稍加抑制。
唐纵和戴笠同是黄埔六期同学,又是老军统。多年来,协作戴笠对之也感情不薄。特别是自从唐纵进入侍从室任六级少将组长后,戴笠更是处处对之加以照应,规定军统总务部门对唐纵在生活上给以特别补助,每月安排赠送日用品,逢年过节更是大把赠金,大把赠礼,目的是要唐纵继续利用职务对军统工作予以照顾。没想,唐纵也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自进入侍从室后,他就抱定一个宗旨,在军统与中统及其它情报系统的摩察中,坚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则,意不偏袒军统。对戴笠手下的特务说:“我怎么能这样明显的袒护一方?第六组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包办得了的。”在私生活方面,唐纵也自我约束甚严,从不肯开口向军统要什么东西,以免中戴笠的圈套。不独如此,唐纵为了避开他出身军统的嫌疑,常在蒋介石面前实事求是地肯定中统的长处,切中时弊地批评军统的工作。此举无疑引起蒋介石的重视,加之唐纵一贯办事严谨,埋头苦干,严守秘密,不到外面拉关系,出风头,更不拉帮结伙,勤于思考,善于揣摩蒋的心理,颇能讨蒋欢心,逐渐被蒋引为心腹,并开始有了扬唐抑戴的念头。
蒋介石此举,使戴笠很快意识到蒋对自己有了防范之心。尤其是林世良一案中,竟要拿自己问罪,不久以后,蒋又以戴兼职过多为由,撤去自己缉私署长一职,使戴笠有了一种“鸟尽弓藏”之感。也就在这个时候,戴笠开始了“读史”。每有空闲时间,就由秘书周念行给他阅读讲解《二十四史》,特别是《史记》、《资治通鉴》一类的历史名著。周念行是戴笠在江山县文溪高小的同班同学,曾在日本明治大学政治系留学,对中国历史有相当的造诣。每当周念行在讲史说到历代暴君对宠臣的杀戮,戴更是心有所感。尤其当周念行讲到唐朝武则天时代的著名大特务周兴、来俊臣虽为武则天执政出过死力,后因了解武则天隐私太多而终被武氏所杀时,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戴笠由此忧心忡忡地说:“我将来如果不死在共产党手里也早晚会死在委员长手里。”
戴笠科长知道蒋介石的隐私实在太多了,有时甚至直接参予,特别是陈洁如事件,给他留下了无穷隐患。
1942年11月18日清晨4点钟,一架从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租来的波音307型客机阿帕切号,在重庆西北100英里处的美军空军基地待命升空。机头灯光照见一辆轿车驶上跑道,后边跟着一辆救护车。
轿车中出来的有蒋介石和几名美军军官。从救护车里抬出一副担架,上面躺着宋美龄,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飞机。
飞机怒吼着开始在跑道上滑动。宋美龄挣扎着起身朝蒋介石招手。那白白的瓜子脸像玉兰花瓣那样白皙、粉嫩。鬈曲的黑发松软地由前额梳向后颈,在那儿打成一个光滑的发髻……
飞机在前面腾空而起时,蒋介石仰起头,站在跑道边抹起了眼泪,他终于有了悔意与愧疚,这种愧疚早两天就有了。当宋美龄决定去美国,他就于1942年11月16日致函罗斯福总统:“内子(宋美龄之英文名)非仅为中(蒋中正)之妻室,且为中过去十五年中,共生死、同患难之同志,对中意志甚明,当非他所能及,故请阁下坦率畅谈,有如对中之面馨也。”
宋美龄于18日启程,经辗转非洲、南美洲,于十一月二十七日抵达纽约,住进了长老会医疗中心就医。
这次出国,起因是因为发觉蒋介石与陈洁如旧情复发而负气离国,加之她恰巧健康欠佳,那次赴前线慰劳抗战官兵翻车负伤未痊愈,还有慢性皮肤炎。
正如美军政治观察家杰克·谢伟恩所云:“……大部分观察家认为,权力的得失对于宋家太重要了,他们将竭尽全力防止公开破裂,而蒋夫人也将放下架子,忍受现状……”
其实,宋美龄在出发前几天就已经“放下了架子、忍受了现状”。
在此之前,美国总统罗斯福就对中国的援助问题派遣他的手下、总统候选人温德尔·威尔基代表他访华。这次宋美龄则是以她与威尔基对等的身份到美国回访的。
宋美龄出院后,作为罗斯福总统夫妇的客人,抵达华盛顿。一九四三年二月十七日,罗斯福夫妇将蒋夫人迎进白宫,她在白宫居住了十一天,她住院期间,罗斯福夫人埃莉诺·罗斯福曾去医院看望,觉得她显得那么“娇小脆弱”,“我真想帮助照料她,好像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似的。”但是经过接触,罗斯福总统发现蒋夫人与他夫人描绘的甜蜜而温柔的性格完全不同。一天晚上,宾主在进餐时顺便谈起美国矿工一次罢工的事,罗斯福问蒋夫人,假如中国政府在战争时期遇到这样的事,该如何处理?宋美龄安祥地用一个涂色的长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做了一个优美的杀头手势,这使同桌的所有人惊讶不止。罗斯福假装大笑起来,而且,为了引起坐在桌子那边的他的夫人的注意,便问道:“埃莉诺,你看见她的手势了吗?”罗斯福总统对宋美龄的印象不再是“娇小脆弱”而是“心狠如铁”。埃莉诺·罗斯福夫人在私下里说:“她对民主制度能够讲得很漂亮,但是她可不知道怎样实行民主制度。”当这段话传出去以后,记者们向蒋夫人问到此事,她拒绝发表评论。
一九四三年二月十八日,宋美龄由罗斯福的总统夫人陪同,向美国国会发表演说。美国有些报刊是如此描述蒋夫人的:
“夫人脸色阴沉,身材娇小苗条,身穿一件黑色紧身的富有魅力的中国旗袍,下摆开叉几乎高到膝盖,一头柔和的黑发风雅地盘在颈后。她佩带的饰物是价值连城的宝石,纤指上涂着红指甲油,脚上穿着透明长统袜和经便高跟鞋。”
“蒋夫人……举此端庄,说一口地道的英语,声言柔美。”
“议员们被她的优雅风度、妩媚和智慧迷住了……惊愕万分……完全倾倒了。在议员们长达四分钟的起立欢呼之后,她开始讲话……”
“美龄向国会发表的讲话像一篇加以修饰的散文,发表的材料同样富丽堂皇,但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关于美国和中国的亲密关系她是这样说的:我们两个伟大民族之间有着一百六十年的传统友谊……这种友谊从来没有被误解削弱过,它在世界历史中是从未有过的。”
关于中国的抗战她是这样说的:“我们决不能忘记日本全面侵略的头四年半中,中国是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单独抗击日本的残暴战祸的。”“在中国人经过五年半的抵抗之后,确信应该‘宁可光荣冒险,不愿屈辱认输’”。她这番话博得了议员们的起立鼓掌。
宋美龄讲话的重点,却是强调:盟军应改变偏重欧洲战线的观点,打败日本比打败德国更为重要,美国应当使它的人民能够在中国进行战斗,彻底推毁日本之武力,解除法西斯对文明的威胁。
二月十九日,宋美龄在罗斯福总统的陪同下,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举行了有一百七十二名新闻记者参加的招待会。她这次穿了一套礼服,别出心裁地佩了中国空军的双翼徽章。因为这次宋美龄主要的目的是要当着全美国主要报刊记者的面,说明现在中国需要更多的弹药,尤其急需飞机,逼迫罗斯福总统更多、更快地对华援助。
一九四三年六月十八日,宋美龄自美国乘专机启程归国,七月四日返回重庆。
宋美龄从美国回来后,蒋介石与她的感情又和好如初,甚至更加亲昵。
宋美龄对蒋介石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非常、非常重要,可以说,没有宋美龄,就没有美国的援助,也等于没有蒋家王朝。蒋介石是非常清楚这层厉害关系的。100个陈洁如都无法与她抗衡。
虽然宋美龄没有当面责备戴笠,但不等于说宋美龄不清楚戴笠替蒋介石拉皮条的内幕,这种事是难以启齿的,她会替蒋介石保守秘密。
不用猜,当宋美龄从美国康复回国,她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戴笠已联想到这个时机绝对是宋美龄夫妻同枕共眠时),以她身为女人的特殊手段,逼蒋介石坦白,蒋介石虽无选择,为了表示悔过,将用将功戴罪的心理老老实实坦白,这种“坦白”便是将戴笠拉皮条的内幕出卖给宋美龄。
宋美龄不是位轻意饶人的主,对戴笠的仇恨肯定牢记于心中,时刻寻找机会,给于痛击。
当戴笠拥有胡蝶之后,得意忘形,常常自诩他挑中胡蝶,正是仿效校长挑选宋美龄,找了一位“贤内助”。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宋美龄耳朵里,认为用一个下流胚子的戏子跟她比,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并有意拆散他的姻缘。
毛森回江山考察风水未归之时,戴笠受到了蒋介石的召见。
自从有了猜忌之后,戴笠和蒋介石的见面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然、融洽,气氛里仿佛参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戴笠忐忑不安地走入山洞官邸书房,蒋介石抬眼见了她,轻轻干咳一声,算是招呼。
蒋介石不开口,戴笠是绝不会先说什么的。两个较一会劲,还是蒋介石软了下来,因为毕竟是他找戴笠。
蒋介石说:“回来了?东南沿海的工作就布置好了?”
戴笠避开蒋介石的目光答道:“大体布置完了,还不仔细,因局里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提早回来了。”
蒋介石问道:“到上饶检查过你的忠义救国军么?没有问题罢?”
戴笠说:“去了,还好,他们抗日很勇敢的。”
蒋介石突然沉下脸来,道:“可是有人说你的忠义救国军是一群乌合之众,抗敌不力,扰民有余,到底是不是这样?”
戴笠咽住,此话从蒋介石口里出来,他无法争辩。
这时蒋介石拿起一张纸在桌上一拍,道:“你自己拿去看看!”
戴笠小心走过去,双手捧起一看,见是顾祝同的小报告,上书……忠义救国军是一群良秀不齐的乌合之众,占据沦陷区与国统区的交通前沿地带,他们凭借天时、地利,在攻浙、皖两省与敌占区接壤的阴阳界土设立关卡,强征集敛,大搞走私贩卖,牟取暴利。此外,还不服从指挥,抗敌不力笼络有余,是一群十足的土匪,建议予以取消……
戴笠看罢,偷偷瞟了一眼,见他一脸恼怒,慌忙把纸放案头,等着挨骂。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蒋介石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问其他道:“听说你这次回了一遭江山是不是?”
戴笠说:“是的,梅先生想看看我的家乡,正好顺道,所以就——”
蒋介石打断他的话道:“所以你就要回家,这就有时间?你的部队不争气,你不呆在那里整顿,到底回来干什么?”
戴笠垂下头道:“局本部有事需要我亲自回——”
蒋介石挥手骂道:“放屁,到这时候你还要骗,我不要听!”说着,语气缓和下来问道:“听人说你私藏了一名戏子,有没有这事?”
戴笠一惊,额头上冒出汗来。
蒋介石脸一沉,怒道:“娘西匹如今是国难当头时期,你不好好抗日,一心享乐,奢侈。我警告你,再跟胡蝶胡闹,休怪纪律制裁!”
此时的戴笠,可谓祸不单行,胡蝶是他心爱的女人,忠义军是他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一份特务武装家当。这两样宝贝一旦被蒋介石下令毁掉……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对忠义军而言,他感觉蒋介石这次怒与上次训斥不同。上次即1940年,因忠义救国军与三战区顾祝同的军队矛盾重重,互相攻诘,官司一直打到重庆蒋介石这里。后经戴笠亲赴东南各地整饬,才使忠义军与三战区的矛盾一度有所缓减,并在第一次反共高潮中协调默契地袭击了新四军,受到蒋介石的嘉奖。
这一次戴笠、梅乐斯一行离开江山县,浩浩荡荡向江西上饶进发,到达第三战区与司令长官两次商谈忠义军的整顿问题。
上次蒋介石训斥认为忠义军是怒其不争气、恨铁不成钢,这次是借题发挥并掺杂了胡蝶的事进来,很显然是另有所图……
戴笠猜测,胡蝶的事一定是宋美龄捅给蒋介石的,很有可能,她是幕后策划人,男人一旦失去心爱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残忍、最伤心的事情,宋美龄也许正想以此报复。
至于忠义军,肯定是蒋介石担心戴笠的特务武装太强大,有意削弱他的势力。
回来的路上,戴笠在山道上遇到唐纵,忙把头偏了个方向,另走一条小路,此时他的情绪低落极了,和谁也不愿说话。
回到神仙洞公馆,一眼见到胡蝶,虽心中有些许安慰,也难驱心中愁云,他凄然地冲胡蝶一笑,靠近坐下。
胡蝶早习惯这样,每当戴笠从蒋介石官邸回来,情绪都是这样。
胡蝶就过来勾住他的脖子,道:“以后最好不要再去委员长那里。”
戴笠苦笑道:“这怎么可能?除非我死了。”
胡蝶忙用手捂住了戴笠的口嗔道:“乌鸦嘴!不许你乱说,委员长又怎么了?”
戴笠张开双臂,道:“来,不要想不高兴的事,世界是我们两人的,我们乐一乐……”
胡蝶坐在戴笠身上,突然提醒道:“你吃药没有?嗯,快去。”
戴笠只好悻悻地离开胡蝶,让何琼梅给他煲中药。戴笠吃的是春药。
戴笠一向自夸有过人的精力,但自从有了胡蝶,常常服用美国进口的一种春药,结果身体愈来愈差,甚至在训练班讲话一两小时,都支持不住,开始他偷偷吃些成药,慢慢也不见效,便叫他任军统医务所主任的侄儿戴夏民给他注射男性荷尔蒙和盖世维雄一类药物,久了也一样不济事。最后听说名医张简斋善医这类病,便改服中药和特制药丸。
胡蝶的风骚是颇有盛名的,在三、四十年代的中国上层社会如雷贯耳,曾经所向披靡,令多少达官贵人玩家败下阵来。
如今这位大众情人归戴笠一人拥有,吃不消正在情理之中,不足为怪。
一会,戴笠喝下张简斋调配的春药,有了情致,和胡蝶打闹,恰巧毛万里、毛森从江山视察风水归来,由毛人凤领着,一同来神仙洞汇报。
戴笠的儿女情致立即又被关心自己命运的情绪所替代,他在胡蝶的额角亲了一口,道:“瑞,先取理一点公事,等会……”
胡蝶本来正在兴头上,此刻内心十分地不愿离开男人,但也无可奈何,从鼻孔哼了一声,嘟着嘴离开戴笠。
在戴笠的书房里,毛人凤、毛万里、毛森加上戴笠四位江山人神情十分凝重。
毛万里和毛森相互推诿了一下,见戴笠不耐烦了,毛万里才决定由他叙述这回江山考察的经过。
“我们回到江山,就立即按戴笠先生的吩咐找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毛万里看着戴笠说:“家乡真是个奇人异人云集、藏龙卧虎,一说起风水经,各种神奇故事、掌故一个又一个,大家兴致很高一同亲赴毛恺的出生地石门乡、柴大纪的出生地长台乡,凭‘罗盘’和风水先生的秘术对地理、风水进行勘察。为了稳重和准备,我不让他们碰头,令把答案写在纸上,著上自己名字,让各位各显神通,并告诉他们,谁勘察得最准确,戴先生将大大有赏。”
戴笠点头道:“嗯,这办法不错,结果怎么样了?”
毛万里叹道:“结果几乎完全一致。”
戴笠急了,追问道:“他们怎么说?”
毛万里犹豫片刻,还是说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