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雪画

段安听到刘黎的说法,立刻信了八九分。

这一切说辞,太合理了。

毕竟刘黎有知命的伪境界,能窥探命运的一角。

关键是这个度化玉雕,作为物证,是实打实的铁证,度化玉雕的主人可以一念间收回玉雕,如果真是张生刺杀的,他可以做的无声无息。

再加上先前雪松林里有很多明显的痕迹,如果正常大规模调查,可能察觉不出什么,但相互联系,立刻看出有问题,是故意做的痕迹。

“但还有个问题,谁干掉的张生呢?”段安说:“张生可是幽逸境的强者,是站在超感大境巅峰的存在,主动刺杀他人的情况下,在这个秘地里,能干掉他的人很少,恐怕只有来进修的那几个。”

“而且,被刺杀的人,没有理由不说出来啊!”

刘黎心想,你懂什么,张生可是修二代,说出来要被他的长辈记恨不说,自己的名字也得上那什么庆忌教团的名单,那以后日子还过不过啦?

他可不想打了小的来老的,也不想亲朋好友因为自己受到报复和牵连,只想默默发育。

刘黎脑子一转,立刻编出了鬼故事,他很自信地说道:“至于张生为何而死,我有一个猜测。”

“别卖关子啊。”段安急切地看着刘黎。

刘黎说道:“我认为,这处秘地,并非完全衰败!”

“秘地内,或许有一位监察秘地的守护者!”

“它可能并非生灵,而是如这什么玉雕之类的人造物。”刘黎联想着他在雾区校场见到的木雕,编造道:“守护者察觉到有人被张生杀害,缓缓苏醒,在张生杀害第二人时盯上了他,等他还没来得及斩杀第三人时,他就被守护者找到斩杀。”

“他妈的,好合理。”段安说道:“这就是知命吗?只看到一个线索,就能想到这么多。”

“这么看来,是结案了?”季绿萝问:“我们可以收工了吗?”

段安说道:“季绿萝,咱俩都不是交军功过来进修的,好不容易有白嫖秘地的机会,你不去看看吗?”

季绿萝道:“这地方我都走遍了,没什么我需要的机缘。”

“你呢,刘黎,你怎么想?”段安问。

刘黎此时感到很开心,他总算把凶手的黑锅甩过去了,有铁证在,张生死了也得背这个锅,心情放松下,他注意到先前玉雕正参悟的石块。

“等一下。”刘黎没有回答段安的问题,指着石头:“你们看这个石头,它的刻痕,像不像悟道塔内壁里的七幅图?”

刘黎发现他俩都没说话,在那里看着自己。

“怎么了?”刘黎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真的觉得很像,像是雕刻者原本就在雕刻悟道塔内壁的七幅图,但是模仿失败了,就把石头丢弃在了这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段安说:“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七幅图是什么。”

刘黎愣住了。

“啊,你们不知道吗?那不是每个人进来就能看到的东西吗?”

季绿萝说道:“你拥有百分之六十一开发度的视神经,搭配上合适的虚假术法,确实可以看到绝大部分人看不到的东西。”

“能讲讲那七幅图吗?不白要你的,回现实后我送你一本带意蕴的传承术法。”

“喂。”段安小声道:“你这样,我就不好白嫖了啊,刘黎,你看我们这段战友的合作关系,分享下机缘没什么吧?”

刘黎笑了笑:“没问题。”

他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在场的段安和季绿萝都是掌握伪境界的天才,刘黎觉得给他们画几幅图就搞好关系,挺划算的。

他是一个新人神秘者,最缺的就是人脉。

“大概是这样……”他凝聚出长矛念刃,在雪地上划着痕迹。

画着画着,刘黎停了下来,皱起了眉。

段安说:“你画的确实和石头上的很像,怎么停下了?”

刘黎茫然道:“我好像画错了,不是这样画的。”

“你的海马体开发度有点低,记忆这么差啊。”段安说道:“可得多练练。”

“不,我海马体开发度是百分之四十二。”刘黎道:“我下午才做过记忆力测试,记忆力很好。”

他盯着白茫茫的雪地,陷入了沉思。

“我明明记得那幅图是怎么样的,为什么我画不出来……”

刘黎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太阳穴开始发胀,他突然有了灵感,既然自己是从《婴儿爬行图》上学到的许多姿势,那虽然无法复刻原图,却可以反过来,将自己掌握的动作画在图上。

刘黎有了新的思路,下笔如有神,在雪地上纷纷刻出新的痕迹。

段安和季绿萝认真看着,季绿萝首先说道:“这是一套很高深的锻体法,对于提升身体核心力量帮助很大,我在许多经文里见过类似的姿势。”

刘黎专心的画图。

“不对。”季绿萝压低声音,自言自语般说:“这是入门的锻体法,但内在含义很高深,人体伸展和发力的各种姿势都在其中,按武术的说法,这幅图触及了‘拳理’。”

刘黎画着,突然感到有些烦躁,他感觉自己怎么画,怎么不对。

错的,错的,都是错的!

他蹲了下来,抹了把雪,把自认为没画对的地方全摸了,又在雪地上留下新的划痕。

季绿萝不再说话了,认真地盯着刘黎的一笔一划,甚至还嫌不够,开始绕着雪地上的划痕走动,在不同的位置观察着。

段安也很认真地在看。

“只是普通的划痕啊……难道是我悟性不够吗?”

这一瞬间,段安甚至怀疑,刘黎在演他,在故弄玄虚。

可刘黎演他,为什么季绿萝在旁边这么配合啊,难道是季绿萝听到了他在背后说她坏话,她在报复?

段安犹豫地看了眼季绿萝,她已经绕着雪地划痕走了半圈,在刘黎对面看着整副图,表情时而沉凝,时而惊喜。

当刘黎画下最后一划时,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应该是这样,这是第一幅图,我命名为《婴儿爬行图》,一些细节可能不对,但大体上是这样,你们有看出什么吗?”

段安托腮,故作思考片刻说:“这幅图确实深奥。”

“我问一下。”季绿萝抬头问:“你看这幅图时,是倒立的吗?”

“啊?”刘黎惊了:“你在问什么,我怎么可能倒立着看。”

“你到我的位置来看。”季绿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