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番外】小Rio和小蓉蓉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中元节,要是能有个吓哭小蓉蓉的鬼故事就好了(诶?)

就有了。

中元节特别福利,不属于正文时间线

青罗扇子/著

中元节特别福利

事情发生在中元节。

那个年代港片很多,三更半夜之饺子、山村老尸、office有鬼,很多录像厅里一排排全是香港的鬼片僵尸片。

小蓉蓉跟着大人们小哥哥们莫名其妙看了不少。

她原本没觉得什么。

只是突然不知什么时候起,亲戚们、春梅冬梅大姐姐们也开始讲鬼故事了。

“有一个女人,很想变漂亮,有一天拾到一面镜子,越照自己越漂亮,她很满意,结果有一天睡醒,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古墓,古墓的女主人是妲己,身边很多蛇,妲己对她一笑,说我漂亮吗我漂亮吗,女人尖叫一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蛇……”

“过去农村,不是那种很多小土路么,那个时候看电影要自己带板凳,小李的媳妇带着板凳,但是家里有事耽搁了一下,她瞧着赶不上,就绕近路,结果走进去,就再也没走出来……”

看港片小蓉蓉只觉得吓人。

听熟人讲那些鬼打墙之类的,小蓉蓉才比较怕。

又到了中元节。

小雷子家早早就在走道里喊起来:“今天中元节,大伙下班了就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逛。”

小蓉蓉听见了,赶紧告诉爸爸妈妈。

叮嘱他们一定要早点回来。

她好怕爸爸妈妈回来晚了。

庄淑芬杨毅笑着:“知道了知道了。”

好像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小蓉蓉趴在窗台上等,见太阳还没落山,爸爸妈妈六点前就回来了。她的小心脏放心不少。

小蓉蓉在走道里碰见小钟睿耀。

这个时候她跟对方还“冷战”。

小钟睿耀一下午在她门口的走道穿来穿去了三四次。

小蓉蓉看到对方的身影,抬起头,又吸了一口气,抬起来,又垂下头。

最后对小钟睿耀的“安全关心”还是胜过了小朋友间的冷战。

在小钟睿耀再一次经过时,小蓉蓉拦在门口。

她小脸认真地对小男童说。

“今晚是中元节,你千万别下楼,别出门,记住了吗?”

怕对方不信。

她还小眉毛拧着,很可怕地比划了一下。

“会有鬼的。”

说着说着,她自己小肩膀就打起了颤。

她可怕鬼了。

小钟睿耀这才想明白过来,眉眼笑眯眯问她。

“鬼很可怕吗?”

小蓉蓉想了想,小脸皱着,有点发苦。

“很可怕的。”

“她们很丑,很吓人,有红衣女鬼,有僵尸鬼,还有拍皮球的小孩鬼……”呜呜,越说她越觉得吓人,眼睫毛小腿腿都打颤了。

暑假她就在外公家翻到过一本杂志,小姨读给她听,说国外有一户人家小孩不见了十年,新搬进去的那一家的小孩老是昏睡。睡醒之后,对妈妈说,有两个小朋友在她们家花园后面沙地上找她玩。后来警察在沙地下面找出两个小朋友的残骸……

小蓉蓉小手揪住小钟睿耀的衣服。

小脸巍颤颤。

“真的很可怕,你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

小钟睿耀低头看了看对方的手。

缓缓才开口。

“可我爸爸今晚加班,不回来,我要等他。”

小蓉蓉急得没有办法。

“啊,那怎么办,那……那你来我家好了,我让爸爸妈妈保护你。”

小钟睿耀眼眸闪了闪。

“好哇。”

到了傍晚六点整。

厂里大片夕阳,只不过中元节这一天的夕阳跟往日格外不一样,残阳如血,大片大片的晚霞红得妖异。

七点半。

很快,天突然就黑了。

外面夜幕黑漆漆的一片,筒子楼亮着晕黄的灯光。

只不过这一点亮光杯水车薪。

整个巨大的厂区像一只蛰伏已久的鬼怪,黑洞洞一片,将一切灯光吞噬殆尽,偶尔路边有人烧纸,红色的火光夹着黑色灰烬飘上空中。

诡异。

小蓉蓉是一点儿也不敢出门的。

她打定主意,一晚上都要乖乖呆在家里。

哪里也不去。

就在这时,庄淑芬进门问她:“小耀过不过来呀?”

小蓉蓉歪着小脑袋,从窗台边跳下来。

“咦,小耀哥哥没过来么?”

她有点小迷惑。

应该不会呀,他们说好了的。

“我去问问看。”

小蓉蓉跑到斜对面钟叔叔家,敲了敲门。

“小耀哥哥,小耀哥哥,你在吗?”

木门沉沉,像没有反应。

钟维民家这边本身就比较偏了,以前就很少有小朋友愿意来他家这边,缺少一点“人气”,他家挨近筒子楼侧墙的天窗,夜风从侧面灌进了。

吹到小蓉蓉身上,小蓉蓉感觉胳膊一阵鸡皮疙瘩。

她又慌又着急地猛敲了两下。

又改敲为拍。

“小耀哥哥小耀哥哥,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

小蓉蓉快哭了,小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又振作起来。

小身板跑向小雷子家。

“小雷哥哥,春梅姐姐,冬梅姐姐,你们有看到小耀哥哥吗?”

小雷子家没有。

“海霞姐姐,有看到小耀哥哥么?”

右边走道的邻居全部问完了。

她跑得又快又急,小嗓子都问哑了,头发上全是汗,也没有在意。

她一定要在天全黑之前把小钟睿耀带回家。

小蓉蓉一狠心,蹬蹬蹬跑去找邵泓哥哥,她其实隐约知道邵泓哥哥跟小钟睿耀哥哥不对盘,但此时此刻,先找到小耀哥哥比什么都重要。

邵泓哥哥正在家里打游戏,家里面还有其他小朋友们。

邵泓今天也不打算出门。

小蓉蓉探进去,望了望四周,小耀哥哥不在里面。

她知道打断邵泓哥哥玩游戏不好,不过还是开口了:“邵泓哥哥,你看到小耀哥哥了吗?要是看得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邵泓哥哥望过来。

小蓉蓉越说,小脑袋越低,但还是顶着压力,悄悄抬眸恳求。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今天中元节,小朋友不能在外面待。”

在外面待会生病的。

邵泓目光沉沉,过了几秒,才转头问屋子里的小弟们。

“你们今天谁见到了钟睿耀?”

小弟们你望我我望你,冥思苦想,个个绞尽脑汁回忆。

派出所民警的儿子汪捷突然道:“我今天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在筒子楼门口。”

邵泓重复了一遍。

“筒子楼?门口。”

汪捷大声:“对,就一楼那个进口的门口。”

“我问他在干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冲我笑了一下。”

汪捷现在一回忆,还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屋内众人也忽然感觉身上被一阵阴风捎了一下,大家都觉得有点渗人。

小蓉蓉背后冷汗都出来了。

“谢谢了,我大概知道他在哪了。”

筒子楼门口,就是大家进出的那个口子。

旁边还有梧桐树,她小时候经常在那骑小车车。

小蓉蓉蹬蹬蹬跑下楼。

邵泓在后面神色阴晴未定。

小蓉蓉从三楼一下到一楼,筒子楼越来越黑,光亮越来越弱,楼梯虽然宽阔可是楼梯间的灯泡亮度比平日暗了好多,几乎只剩一点点微弱的光。

到处影子都暗沉沉的。

每个正对楼梯口的公共水池几乎暗地看不见。

好像藏着无数妖魔鬼怪。

小蓉蓉低着小脑袋,小手手扶着楼梯扶手。

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蹬蹬蹬直接跑到门口。

她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小耀哥哥,小耀哥哥……”

外面一片黢黑,这座筒子楼门口微弱光源似乎成了唯一的光。

好像似乎踏出去,就再也回不来。

小蓉蓉眼底焦急又恐慌。

她急急忙忙地四处寻找,终于在一颗梧桐树下,看到了小钟睿耀的小身板,对方背对着她,好像在玩什么。

她正惊喜了一下,喊道:“小耀哥哥,快过来。”就看见小钟睿耀在跟一个小朋友玩皮球,对方小朋友肌肤冷冷的,拍着一个红色小皮球。

小钟睿耀就站在他旁边。

小蓉蓉快哭了。

眼泪都迸出来了。

她吸着小鼻子,她好怕,声音都在打颤,却还是哑着嗓子喊:“小耀哥哥,快过来,快回筒子楼,我是蓉蓉。”

“我们说好的。”

她喊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小钟睿耀小身板一动。

小蓉蓉眼睛一亮,小脸透出一丝光,她抓紧呼喊小钟睿耀。

“快回来快回来,你不要跟他玩。”

对方听了,小身板突然转过来,小脸冰冷,恶狠狠盯了她一眼。

那个眼神十分阴毒。

完全不像一个正常小孩能有的眼神。

小蓉蓉好怕。

小脸立刻就挂上了泪珠。

一个人蹲在地上呜呜呜哭了起来。

筒子楼门口最后一点光源越来越暗了,随时都感受到有冰冷的风吹在身上,她不敢动可是又死活不愿意离去。

要是她都走了,小钟睿耀怎么办?

她一边哭,一边继续喊着小钟睿耀的名字。

小钟睿耀本来木木地待在梧桐树下,他下午去厂商店买了一盒糖果,准备晚上跟小蓉蓉一块在她家吃,但是半路待在梧桐树下,他忽然突发奇想,若是真的到了晚上,他没回去,小蓉蓉会不会来找他呢?

这个想法,在小蓉蓉下午跟他讲今天是中元节不要出去时,就在他脑子里有了雏形。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忽然就在梧桐树下走不出去了。

有一个小朋友一直拉着他,让他一起拍皮球。

他像被魔怔住了。

心里想着要回去,小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走动。

意识越来越沉。

后来,他被一阵阵小女孩的哭声唤醒。

头脑意识也开始恢复清醒。

小蓉蓉在叫他。

小蓉蓉来找他了。

小钟睿耀彻底醒了。他睁眼一看,对面那个小孩皮肤发冷,竟恶狠狠望向小蓉蓉,不怀好意。

小钟睿耀顿时心头火冒三丈。

把对方小朋友重重一推,对方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被推得踉跄倒地。

满脸错愕。

小钟睿耀眼眸笑眯眯。

小眉眼之间却泄露出一丝狠劲。

小钟睿耀直接抓起那个红色小皮球。

小皮球原本像一滩血,此时又像一颗暗红色的小心脏。

把对方推到还不够。

小钟睿耀直接踩着小皮球。

对方猛的面露惊恐,连连后退。

他到底拦了一个什么东西?!

小钟睿耀笑眯眯,一脚直接残酷把小皮球踩爆。

敢弄哭小蓉蓉。

就要付出代价!

对方啊的发出此生最惨的一道叫声。

红色小皮球变成了土里泥巴上一个破旧的老瘪气球。大约躺在了很久很久。

但是破口处却是崭新的。

仿佛才刚刚被人踩爆。

小蓉蓉睫毛上挂着泪珠。

眼眶哭红得像兔子。

筒子楼走道顶上的灯闪了闪,半灭将灭,仿佛是最后一丝机会。

小蓉蓉小胳膊一擦泪,吸吸小鼻子,小腿腿猛的站起来。

小身板飞快跑到梧桐树下,牵着小钟睿耀的小手手,拉着他在最后一刻灯灭之际回到筒子楼内。

外面光线瞬间全灭。

两个小朋友站在筒子楼里。

安全了。

小蓉蓉哽咽:“我刚才好担心你,好怕你回不来,呜呜呜。”

小钟睿耀:“我下午买糖去了,想晚上跟你一块吃。”

虽然他也存了一个念头,要是他被关在筒子楼外面回不来,小蓉蓉会不会冒着她最怕的危险来把他找回来呢?

当然,这一点,他将永远不会对小蓉蓉提起。

小蓉蓉牵着他的小手手。

两个小朋友一起上楼。

“可是,还是你比较重要。”

……

“我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你不会担心我变成鬼了吗?”

“啊啊,不要说不要说,我怕。”

“万一我现在就是鬼了怎么办……”

“呜呜呜,呜呜呜,你不会变成鬼的,就算、就算你变成了鬼……我也会跟你做朋友。”

“最好最好的那个朋友么?”

“嗯,可以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变成鬼。”

……好,那就不变。只要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