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宜并不会武功,自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她身后说了这样一番话。
喜鹊和兆杨二人守在竹林外,无聊得都开始蹲在地上看蚂蚁一趟一趟搬家时,李襄宜终于出来了。
“殿下!您终于出来了!”
喜鹊眼尖地发现李襄宜手中的画匣子没了,脸上还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她惊喜地看着李襄宜,“殿下,王爷他、他答应了?!”
“九皇叔答应本宫了,本宫十有八九是不用去和亲了!”
“殿下,太好了!”喜鹊和李襄宜二人手拉手竟是在原地跳着转起了圈。
“恭喜殿下!您都不知道方才属下同喜鹊可是将和亲路上如何金蝉脱壳的法子都想好了!”
李襄宜跳累了便停下来,好奇地问道:“是吗?说来听听你们的法子是什么?”
“奴婢想的是由奴婢换上公主的衣裳盖上盖头,公主穿着奴婢的衣裳逃跑,兆杨他不同意。”
“不论是殿下还是喜鹊都不能去匈奴,属下觉得还是找人假扮山匪在途中劫持队伍,由喜鹊在队伍中里应外合给他们下蒙汗药,等所有人都没了力气,便能轻而易举将殿下营救,我们主仆三人就带着金银财宝去浪迹天涯。”
“哈哈~是吗?听起来很让本宫心动呢。”
待李襄宜反应过来他前面说的是假扮山匪劫持送亲队伍时,她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该不会梦中山匪劫持队伍就是兆杨和喜鹊的主意,只是最后的成果被新帝给偷了去,或者说他就是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还是不要这么做,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稍有差池便满盘皆输,即便是有那么一天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们也不准擅自轻举妄动。”
喜鹊和兆杨不明白为何自家殿下突然这般严肃,都愣着没说话。
李襄宜厉声道:“本宫的话听到没有!”
“是,奴婢、属下遵命。”
李襄宜不知道该怎么像他们解释自己的担忧,“走吧,我们回宫,今日本宫高兴叫小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犒劳大家。”
“谢殿下。”两人顿时又恢复了精神,跟上了李襄宜的步伐。
回去的路上李襄宜不仅没有坐轿撵,甚至还觉得自己脚步都变得轻快了,方才觉得晒得心慌的日头也不觉得烈了。
这几日李襄宜在宫中吃得好睡得香,先前一直困扰着她的梦境再也没有出现过,连太医来诊平安脉都惊讶于她身子恢复之快。
“殿下,您如今身子大好,面色都红润起来,只是还有些消瘦,汤药已经可以停了,只需定时吃些补品便可完全恢复。”
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李襄宜自己也感觉到从那日后便觉得身子都轻快了,食欲大开,吃什么都觉得香。
“有劳太医了,前些日子本宫生了急症,还是几位太医劳心费力。”
“殿下过奖,这不过是臣分内之事。”
李襄宜叫喜鹊将太医送出去,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太医走得时候瞧着心情大好。
她一边休养身体一边关注突厥使臣的消息,只知道那日宴会之后那古塔王子便带人回了匈奴,剩下的人留在京城倒是玩得乐不思蜀,整日在坊市间四处玩乐,光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他们就逛了个遍。
只是中秋节眼瞅着就快要到了,李彻还没有任何行动,若不是李襄宜对他有足够的信任,她都要怀疑自己要被李彻骗了。
这日李襄宜正倚在窗边看书,老远就听到喜鹊的声音。
“殿下!殿下!”
“怎么了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喜鹊身上还沾着湿意,她站在门口的位置一边擦一边说道:“殿下,奴婢听内务府的人说匈奴使节进京了。”
李襄宜没听懂,“什么匈奴使节进京了?他们不是一直在京中游玩吗?”
“不是先前那一拨,是另外一拨。”
“何意?”
“匈奴的可汗之位换人了,据说是建平公主的儿子古塔王子呢。”
听到古塔王子这个名字,李襄宜脑海中立刻想起那次宴会上那双狼一般的眼睛。
“你还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本宫。”
“是兆松大人传了口信给奴婢,他说王爷扶持古塔王子上位,条件便是取消和亲,这次新的使节进京就是商议两国邦交之事,殿下,您不用去和亲了!”
“太好了!”
李襄宜紧紧握着胸前的玉佩,只觉得内心出奇的安定,她就知道九皇叔绝对不会对她食言。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仁丰帝正无奈地看着眼前神色平静喝着茶的九弟,靖王李彻。
“既白,你说说你,你要做那么大的事情也不事先同朕商量商量。”
“皇兄,这哪里是什么大事,古塔他筹谋已久,臣弟只是从中推了他一把,没有臣弟这一下他取而代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你也应该跟朕通个气。”
李彻丝毫不给仁丰帝留面子,“皇兄,你别装了,你明明就很开心,古塔是建平姑姑的儿子,也算是半个楚人,由他当可汗对草原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这个混小子,怎么跟皇兄说话呢,真是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皇兄...”李彻捏了捏眉心,谁能想到这么大了还要被自己的兄长唠叨。
仁丰帝深深叹了口气,“你啊你啊,几年不肯回宫,好不容易回趟宫又整日不见踪影,你皇嫂找不到你的人就要责怪朕。”
李彻疑惑地偏过头,“皇嫂找臣弟做什么?”
“自然是你的婚事了!你都二十有四了,哪有男子到你这般年纪还没有成婚的,朕这般子嗣不丰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襄儿也已经会叫父皇、母后了。”
皇兄,我没有成婚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口中的襄儿啊,当然这话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同仁丰帝说便是了。
“你说说你,将门虎女你不要、名门淑女你也不愿意相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就告诉你皇嫂,她好替你好好挑一挑。”
“皇兄,你帮臣弟转告皇嫂,就说臣弟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叫她不必费心。”
仁丰帝来了兴致,“哦?是哪家的女子?说来给朕听听,朕也替你掌掌眼。”
“出身名门、才貌双全、温柔娴淑,可以说是哪里都好除了对臣弟我暂时没有情意。”
李彻无奈地撇了撇嘴,直接将仁丰帝给惊得呆住了。
“朕不相信,你一定是编了胡话来敷衍朕,这世上还能有瞧不上你的姑娘?难不成是天仙不成?!”
仁丰帝对李彻是一副全天下我家孩子最卓越的慈父心态,若是让他相信这世上有女子瞧不上李彻是绝计不可能的。
“所以皇兄还请替臣弟保守这个秘密,若是传出去臣弟可就没脸见人了。”
“自然自然,朕一定替你保守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仁丰帝实在是好奇忍不住便追问道:“只是那女子到底是谁啊?你告诉皇兄,皇兄绝对放在心底不说出去。”
李彻故作神秘,对着仁丰帝招了招手,仁丰帝心领神会将耳朵靠了过来。
“那女子皇兄和皇嫂都认识的,知根知底,你们绝对很满意,只是这名字臣弟就不说了。”
“嘿,你这个混小子!”
李彻不管仁丰帝的笑骂,起身便走出了御书房,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皇兄日理万机,臣弟便不打扰了,这茶叶不错请皇兄派人送些到承明宫。”
仁丰帝抄起手边的折子便砸了过去,“早就叫人送过去了,自己不在宫里都不晓得,混下子!”
第二日李彻便被皇后身边的嬷嬷请到了坤元宫,说是皇后有事情要同他商议。
李彻心知可能又是要给他看些世家千金的画像,刚想找借口说自己有事便听到嬷嬷一板一眼地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拍老奴打听过了,王爷您今日得闲,并没有公务要忙。”
李彻暗啐一声,“该死。”随后扬起一抹笑,“嬷嬷走吧,别叫皇嫂就等了。”
他到坤元宫之时,皇后正坐在小花园里的亭子里赏花,桌上摆着的都是他爱吃的茶点。
皇后看到他立刻就笑开了脸,“既白来了?快坐。”
“臣弟拜见皇嫂。”李彻行了礼之后便依言坐下,“皇嫂找臣弟所为何事?”
“本宫没事便不能找你了?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李彻开始反省自己好似回来之后都没有好好陪陪皇兄皇嫂。
“臣弟今日没事,好好陪皇嫂聊聊天。”
“本宫找你主要是为了一件事,你皇兄告诉本宫说你有一个心仪的女子,只是人家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本宫实在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入的了你的眼,你给本宫说说。你若是实在搞不定人家姑娘,皇嫂也好替你出出主意。”
皇后将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大有要他详细说说的意思。
“该死。”他暗啐一声紧紧地咬了咬后槽牙。
李彻心里将仁丰帝骂上了千百遍,说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还没一日呢便有旁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