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廉和胡华静也算是计生用品的老用户了。
为了支持国家、政策严防死守, 他们还曾经在生完舒禾以后,一起闷头研究了好几个值得信赖的大品牌。
是以,现在眼前这个响彻国际的名字,他们当然不会认不出来。
两人诧异地看向舒禾手里的小盒子, 复又把目光转向许嘉实。
最后落在了那只斜挎包上。
好家伙。
包里面居然还有三盒!
……
好像是装满干冰的包装袋被人撕开一个口, 所有的白色冷气在一瞬间被全部释放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填满了整个屋子。
尴尬到乌烟瘴气的。
舒禾想死的心都有了, 手上像被热油烫了一下似的, 迅速把那个银色的小盒子丢了出去。
静止的画面内, 唯一的运动因素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盒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歪七扭八的曲线、落到餐厅与客厅连接的那块地板上, 又因惯性而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发出轻微的刺啦声响。
终于静止下来以后,在明净的大理石面上印出半个倒影。
狗的听力是人的十倍。
本来正在餐厅里绝望一趴的小光闻声而来,绕着那个新奇漂亮的玩意儿不停地转圈圈,还用鼻子又嗅又蹭的,一双乌漆嘛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然后, 小光十分忠诚地叼起盒子, 屁颠屁颠地跑回了舒禾腿边, 停下后还用脑袋拱她,像是在讨赏。
……
我要你有何用!
舒禾快哭了。
她忽略了腿上来自于小光的那股力道, 紧紧咬着唇,看向许嘉实的眼神哀哀欲绝。
“……你快点解释啊!”
许嘉实此时的内心也是有亿点懵逼和亿点绝望,一张冷白皮的俊脸都黑成了锅底。
剧情的发展过于抓马,完全不受控制。
要说起来, 这件事还得追溯到一个月前,许嘉实去接练完车的舒禾、又意外见到任启扬跟小姑娘讨了个拥抱的那天。
那天,许嘉实虽然听了舒禾的解释、也压着她吻了好几通, 火气消了点,但是在回家以后,他看着自己床边那个藏着任启扬心碎赠品的床头柜,一股子不爽的怨气就又忍不住噌噌向上冒。
于是就决定把那四盒破烂玩意儿给丢到校区楼下的分类垃圾桶里。
——有害垃圾。
因为接下来要和曾斌浩他们去滑板、顺便给小明的滑板换个板桥,他于是把四个盒子和一座滑板桥一起塞进了包里。谁知道后来小明临时有事没来,他也就把滑板桥和Jissbon一起忘了。
许嘉实本来出门就不爱背包,又有好几个运动包换着背,这样一平均下来,每个包起码每两个月才轮得到被宠幸一次。
现在离那次抱案已经过了那么久,更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时间回到今天出门的时候。
衣品时刻在线的许嘉实觉得白T单搭黑裤子过于单调,但长短袖叠穿或者搭配外套又还没到季节,于是拿了只包做搭配。
时间有点紧,他当时连有点重量的滑板桥都来不及拿出来,就更加想不起来包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个故事。
……
这不是尴了个尬尬吗。
但这事儿解释起来很麻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许嘉实干脆选择沉默。
肇事者沉默,状况外的受害者舒禾就更加说不出话了。
事已至此。
胡华静和舒廉再不愿接受也得硬着头皮接受。
胡华静做了几次深呼吸,瞥一眼脚底下那被小光玩腻了、丢在旁边的一盒,还有许嘉实包里相亲相爱又难舍难分的三盒。
觉得自己的眼皮突突跳个不停。
她两手伸上去,用力揉动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血压降回来了一点以后,才将冷漠的眼神刮向舒禾。
语气里的幽和怨像活是一只沉冤不得雪的女鬼。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撒谎了,啊?”
舒禾觉得要是自己现在正站着的话,一定会因为腿脚发软而给胡华静跪下的。
她满目哀愁地看向胡华静,又可怜巴巴地望向舒廉,语气委屈到不能再委屈。
“我真的没有……你们要相信我!”
一男一女两尊地狱来者双双死亡凝视着舒禾,一言不发的继续给她判死刑。
舒禾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事好商量,能用嘴解决的事情就不要上手。
她思考了一下,说道:“妈妈,要是实在不信的话,要不然你给我验个身?”
“验大块的,两块够吗?”
舒廉:“……”
胡华静:“……”
许嘉实:“……”
许嘉实轻咳了一声,镇定了一下心绪,开口道:“确实是误会,应该是我朋友的恶作剧。”
舒廉和胡华静显然不太信。
虽然两人确实是说过什么等女儿成年以后可以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自主支配这种活动的话,但是,当这一事实真真正正地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里还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排斥的感觉。
总觉得舒禾还是小孩子,不想让她那么早就接触这种事情。
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自己家的女儿狠不下心打,别人家的儿子也轮不到他们打,就只能讲讲道理。
然而,明明心里有一万只羊驼要冲着两个小年轻暴吐口水,连理双枝还是秉持着文明礼貌好公民的原则,非常客气地开了口。
胡华静:“确实,你们都长大了,我们家长也不是不让你们做这种事,只是你们不能瞒着我们家长啊!”
语毕,像是自己也觉得荒唐,她神色顿了一下,补充道:“算了,不瞒着才是不正常的。”
舒廉替她更正:“只是应该要做好防护措施。”
语毕,他扫一眼那四盒,再次更正:“算了,你们的防护措施做得不要太好。”
……
舒廉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两声,一脸严肃地道:“只是,应该要注意节制!”
舒禾和许嘉实完全说不出话。
就,一次带四盒,这得是哪里冒出来的变态狼灭啊!
看着嘴巴紧闭的两人,平时和善的舒廉展现出了教授的威严。
他板着脸,提高了点音量,大声问道:“听见了没?!”
舒禾:“……听见了。”
许嘉实:“……听见了。”
舒廉老脸都有点一红,但还是硬着头皮对许嘉实嘱咐道:“你平时可以不惯着她的小脾气,但是,那种时候,必须得遵循女生的意愿,多照顾女人的情绪,知道吗?”
许嘉实耳根子也红,但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舒廉和胡华静相互对视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气氛又沉默了一会儿,舒禾见两人教育结束,立即扯了个借口要让许嘉实走。
舒廉和胡华静也没多留,只是让舒禾送送他。
舒禾连忙点头。
她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家里避避风头,还有出去找许嘉实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是推着许嘉实出门的。
舒禾“砰”的一声把门关得山响,用后背抵着。
小姑娘仰起头来,拧着眉看向面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生,有些吃力地讨伐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许嘉实不要面子的吗?
那不可能。
没有,男人,不要,面子!
他许嘉实今天就是死!
也绝对不会告诉舒禾这件事的起源是自己醋了。
不仅醋了,而且被哄好以后,回去又在光天白日之下莫名其妙地独自再醋了一次。
奇怪的想法在心里滚了一圈。
许嘉实眸色微变,压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并没有解释,只是低声说道:“对不起。”
他这样一声不吭就认错的语气和态度,倒是让舒禾生不起半点气来了。
但是心里还是多少有点烦闷。
舒禾瘪了瘪嘴,低垂着头,沉默地拉着他的衣角向电梯走去。
许嘉实微弯着腰,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路无话。
舒禾现在暂时还不想回到家里。
即使知道舒廉和胡华静不会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她也仍旧不想回去面对那场盛大的乌龙。
好端端的清白说没就没了。
多么令人糟心。
反正也没什么急事要做,舒禾干脆就和许嘉实一起在外面多压一会儿马路,权当散散心了。
两人走出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沉淀得十分浓郁,只偶尔在边缘点缀几片薄云,将靛色稀释成蓝色,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直到走到千澜广场附近,才有高而亮的射灯和不断流动的人群,让人沉闷的心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许嘉实拉着舒禾随意扯了些别的话讲,但还是没能成功让小姑娘对自己笑一笑。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非常诚恳地又道了一次歉。
这件事说到底也确实是他的疏忽。
许嘉实掌心包着少女软滑的小手,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她,轻声说道:“别生气了,嗯?”
男生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伴随着细细的电流一样,一路从耳朵钻进心里。
舒禾差点就很没出息地被撩到了。
要是忽略不远处传来的动感广场舞爆款流行曲的话。
耳边男歌手魔性的嗓音像尖叫鸡一样不可描述,沙哑中还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尖锐。
“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
“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你会不~会爱我~”
“爱情让人拥有快~乐也会带~来折磨~”[1]
许嘉实:“……”
舒禾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生气。”
她被包裹住的五指向外推了推,换成和他十指相扣的姿势。
想到刚才许嘉实说的“朋友恶作剧”,舒禾主动给他找了个犯错的借口。
“是不是雕雕干的?”
嗯?
倒是一条新思路。
许嘉实的神色停顿一秒。
随即,换上一幅临危不乱的镇定表情,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对。”
……
那四盒Jissbon最终还是被重新塞进许嘉实的包里,一起带了回去。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态势,再丢掉它们也就显得没有意义了。
不如就等待一个时机,在该它们派上正经用场的时候再拿出来。
总之现在是不用和两边的家长遮掩了,勉强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
舒禾每回有什么事要和许嘉实一起出门的时候,就会直截了当地跟舒廉和胡华静说明。
舒禾从小就是放养的,两个家长不算太艰难地接受了残忍的现实,偶尔嘱咐她几句,也并不拦着。
学校那边,袁晨现如今的三个室友坚持说要换宿舍,争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
袁晨和她们协商无果,再次克制不住自己狂躁的情绪,和三人又大吵了一架。
谁知,三个姑娘单独拎出来都是怂唧唧的,合在一起以后却表现得很刚。
这么一闹,她们干脆就顺藤摸瓜地把袁晨入党半途被劝退、当团支书时压榨班长、后来又辱骂受害者的事情连环抖了出来,编辑成几张长图,在表白墙空间的挂了好几天。
舒禾也算是C大的小红人,即使谈恋爱以后,她也有很多坚定不移的CP粉。
这下,大家知道小甜妹在过去的一年多里被人欺负成了这样,一边夸会长大佬批驳一事干得漂亮,一边反手就是一套转赞评下去,还附赠着对于袁晨的唾骂声。
在许多义愤填膺的同学们眼中,袁晨本来就没有的形象分降至负值。
最后,无奈之下,袁晨被导员安排到另一个校区的单人宿舍里住,每天乘校车来回上课。
迫于舆论也好,真心嫌恶也罢,袁晨原先本就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们很快的散了个光,她不怎么和班里的同学讲话,出入也变得独来独往。
舒禾觉得袁晨确实应该受到点教训。
说不定多接受一些社会的毒打,她就能醒悟呢。
毕竟,她脖子上安着的可是一颗能在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里稳坐专业第一的脑子。
从来没有翻过车。
不过,醒不醒的,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负责过好自己被铲平了所有坑洼的舒坦小日子。
舒坦小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就要到举国人民大动干戈腰包出血的双十一,奖学金还是迟迟没有下来。
涉及到钱的流程总是谨慎又缓慢的。
舒禾不想错过薅羊毛的好机会,于是自掏腰包,先垫付了些钱,分别给舒廉、胡华静和许嘉实三人都买了礼物,还特别又拨了一笔巨款出来,给胡华静补了一支新的胡萝卜丁。
这样一来,待到奖学金真正发下来的时候,倒是一分不少地全部在银行卡里躺着。
加上自己每个月结余的生活费和过年收来的红包,舒禾顺其自然地在大学时期积累了一个自己的小金库。
当然了,虽然小金库总体来说是呈增长态势的,但总免不了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小小地出点血。
最典型的时间点就是每年的情人节和许嘉实的生日。
这几年里,舒禾一直在兢兢业业地执行曾斌浩说过的那句话——
“每年送一块板面拿来收藏,送到结婚,挂上一墙,板仔绝壁爱你一辈子。”
虽然她并不需要用这种形式来把许嘉实的心套住,但是像这样很有仪式感的事情,等到真正实现的那天,自己一定也会很有成就感的。
不过,即使每块板面上涂鸦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每年两块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日子久了,难免觉得少了些新鲜感。
舒禾琢磨着,预备在许嘉实大四毕业之后、也是步入社会后的第一个特别的生日里,给他制造一点小惊喜。
现在舒禾还住在学校的宿舍,而许嘉实住在天境城,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小时的地铁行程,并不算方便。
许嘉实一毕业就顺风顺水地进了国际排名靠前的外企,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舒禾怕耽误他工作,两人不像以前那样天天见面,只在周末的时候一起约会。
这就为她准备惊喜提供了良好的契机。
许嘉实生日那天是周二。
舒禾找了个借口,提前和他说好,要把生日延到周六再帮他过。
许嘉实一向不太在意这些琐碎的小事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舒禾于是偷偷溜进了他家里,又藏进他的卧室。
大约因为许嘉实是那家公司里年纪最轻的扛把子,工作时间和令人眼红的工资相匹配,加班也是日常。
他通常早上九点到班,忙到晚上十点才能到家。
舒禾在他房间里等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才终于隐约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夏天的夜晚虽然算不上炎热难耐,但是房子在是向阳面,落地窗前的窗帘大开了一整天,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积累了不少热意,许嘉实每天回家以后还是会习惯性地打开空调。
不过,今天进门的体感温度却十分凉快,有股空调被关掉后余韵下来的气息。
许嘉实并没有多想,径直向卧室里走去。
他才走到门口,脚底下的门缝里就又有丝丝的凉意向外钻。
许嘉实回想了一下,记得自己早上是关掉空调以后再走的。
他挑动了一下眉毛,脚步顿了顿。
然后,修长的五指握住门把,转动一个角度,将门推开。
发出“咔哒”一声响。
舒禾的神经一绷。
她曲着腿坐他床上,把蒙在身上的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
客厅和走廊的灯都没有开,一片漆黑的。
舒禾只能隐约看见门沿着竖向轴线向内旋的状态。
和门边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
黯淡的光从斜后方打下,男生向里迈了一步,上身的影子没入黑暗里。
舒禾耳膜鼓动着,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里被无限放大。
不自觉地将手里的被角攥得紧了些。
许嘉实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白色的灯光应声亮起,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瞬间照得明明白白。
包括被子里鼓出的那一团,和外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他神色微怔。
而后,看见小姑娘躲在一片棉絮底下,用被捂住的含糊声音对自己说道:“生日快乐!”
许嘉实有些意外。
他确实忙到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没想到她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他轻笑了声,走到立式空调边,边走边问:“冷?我把温度打高一点?”
舒禾连忙摇头,制止他:“不要!”
许嘉实停住脚步,偏过头问:“那怎么裹那么紧?”
舒禾两手紧紧交握着,在被子底下呼吸了几口,脸颊越来越烫。
她垂下眼,说话的声音很轻:“等你来拆礼物的。”
礼物是她自己?
许嘉实眸光闪了闪。
不禁想到那次穿着洛丽塔等自己来“拆”的小姑娘。
他隔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她头上并没有配戴什么夸张的饰品,被子里凸出来的身形也不是像洛丽塔服装那样蓬大,反而很纤细。
不过眼睛上似乎化了点妆。
少女本就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被刷得又卷又翘,眼尾处的眼线上挑,将原本清澈的杏眼勾画出几分妖娆的意味,眼上涂了并不夸张的金色眼影,随着眼皮的眨动,在光线下粼粼地闪着。
所以,这次又把自己装扮成了什么?
许嘉实提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到床边。
他弯下腰,把她揪着被角的手指一根一根拿开,再一点一点地揭开被子。
舒禾闭上眼睛,心跳提到嗓子眼,呼吸凌乱。
感受到空调扇叶里传过来的凉气一点一点地侵占自己的肌肤。
还伴随着他灼热的呼吸。
干净柔软的棉被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滑。
深色系的床上,少女露出半个香肩。
许嘉实垂眼盯着她,眸色渐沉。
耐心被点滴消磨,他所幸下了点力道,将开了一半的被子整道的向外掀开——
少女雪白的肌肤被用料苛刻的黑色蕾丝质的舞服包裹着,两道锁骨连着细瘦的肩线,自两侧垂下两条细花边吊带,勾勒出玲珑美好的身体。
镂空面积不小的衣服下摆只堪堪落到腰线,将纤长的脖颈和瘦肢的柳腰无余地展现在眼前。
散发着浅淡好闻的清香。
小腹处,黑纱简单地围了一圈当做裙子,又在右边的大腿根处打了个结,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让人只要看一眼就忍不住血脉喷张的画面。
许嘉实深呼吸几次,剑眉的眉峰下沉,眸中跃起翻滚如潮的火浪。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冒出来的疯狂的想法,哑着嗓子问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舒禾抿了抿唇,极轻地点了下头。
接着,她双手撑着柔软的床,将将起身,又折起腿去够床头的开关。
白皙的肌肤与深色的床单碰撞,视觉的刺激给到极致,曲线又曼妙得叫人发狂。
许嘉实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舌尖用力顶了下上颌。
觉得自己大约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啪嗒”一声。
大灯被关掉,房间里再次落入一片黑。
很快,舒禾又将指尖抚上床头柜上的台灯。
感应器跳动,醺黄微弱的灯光亮起。
落地窗前的窗帘早就被拉上。
此时的房间里只剩下床头偏侧那一点昏暗的光。
落针可闻的寂静。
伴随着身体蹭过床单而传来的摩挲轻响。
舒禾深呼一口气,打开手机里的音乐。
音符在耳边环绕着跳动起来。
安谧的夜里,具有异域风情的乐曲莫名显得撩人。
舒禾从床的另一头爬下去,正对着许嘉实,身体开始跟着节奏有规律地摆动。
她调动了每一处肢体,抛去羞涩。
少女今天难得地涂了唇釉,莹润亮泽的红唇似火,此时在床的另一头风情万种地望着他。
她眼中碎开盈盈波光,其中的引诱丝毫不加掩饰。
她不知从哪弄来一捧玫瑰花瓣,将合起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掌心向上张开,鲜红的花瓣飘下来。
缓缓落成一幕艳丽的油画。
还有一片勾在了裙摆上。
又顺着腿部的动作而滑落到地面,在赤着的脚边打了个轻轻的旋。
灯光太暗了。
很多时候,许嘉实并不能具体地看清她的神情和动作。
像是白布遮罩后的剪影。
反倒让氛围更加暧昧。
少女一把柳腰扭动,脚下的步伐轻巧。
仅仅半分钟的时间,她就已经绕过床尾,到了许嘉实跟前。
上衣的下摆坠了圈细而软的流苏,轻微的晃动就能让那些坠子摇摆个不停。
人的视线也随之晃动,被钩子勾住了似的移不开眼。
很显然,这是一支不同寻常的舞。
舒禾在跳的时候,心里也不是不怵的。
和他的距离拉得越近,她就越怵。
导致现在,舞跳到一半,最精彩的妖女勾引唐僧剧本还没开始提笔,她就先忘记动作了。
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唐僧的脚背。
妖女堪堪维持住平衡,在他身前站定。
刚才的逞能一下子卸了个干净,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晚了。
许嘉实一只手扶住她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把音乐停掉。
层叠的鼓点戛然而止,逐渐升温的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片岑然。
能听见彼此交错着的每一道呼吸。
炽烫到足以对抗另一个斜角处传来的空调冷风。
许嘉实转过身来,低头俯视着面前的人。
眼中渐渐积蓄起一层厚重的情绪。
他食指曲起,勾着她的下巴向上抬,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沉迷的克制。
“从哪里学的,嗯?”
舒禾被迫看进那双燥烈的眼睛里,根根分明的睫毛止不住地蹁跹扑闪。
觉得他眼里的火光几乎要将自己蚕食一抹成翩飞的灰烬。
迟来的紧张感后发制人,却比先手更加汹涌。
舒禾说话都打着磕巴,答非所问地道:“这是……是给你的,生日的……礼物……”
许嘉实缄默着凝视她几秒,脸上的表情像是根绷到极致的弦。
下一秒。
他猛然扯着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这里拉。
舒禾几乎是跌进了他怀里。
男生大手托着她大半重量,将下巴抵在乌黑柔软的发顶,手臂用力地圈住她的腰,抱得很紧。
两人的身体不留间隙地粘连,强劲的心跳声混乱交杂在一起,又逐渐融合成同一道声音,频率快得骇人。
怦怦声通过内介质传播而来,发出贯穿每一块骨骼的声响。
令人沉溺。
舒禾的衣服短,腰间的那块肌肤本就是露出来的。
没有了任何遮挡,一切的触感也更加明晰。
此时,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块状分明的腹肌,滚烫而紧绷的温度。
顿时,舒禾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浑身僵硬,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惊呆地静止在原地。
仿佛失去了触觉,又仿佛只剩下触觉。
许嘉实侧着首,嫣红的唇落在她耳畔,嗓音喑哑而魅惑。
“还有别的礼物么?”
舒禾意识出走,只得被他引着,催眠一般,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回答。
“有的。”
“还、还有我自己……”
许嘉实神色微变,从喉间逸出一声低而沉的“嗯”来。
他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向后略微退开小半步,欺身吻上她的唇。
手下的肌肤软滑而细腻,像是固态的牛奶绸缎,吹弹可破的触感一边让人不敢用力,一边又让人忍不住用尽全力地肆虐。
小姑娘慌乱极了。
好在许嘉实还残留着一丝理智。
他上近乎于虔诚地吻着她。
指尖一路向下。
传来不曾停歇的,彻骨的酥痒感。
舒禾意识涣散,不知怎的就躺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模糊之间,看见他拉开床头柜,拆开了一个银色的包装袋。
接着,男生高大的身体压下来,落下一片宽阔的阴影。
黑色下罩,无形中带起一阵压迫感。
密密麻麻的吻骤雨般砸落,将人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淋湿个透。
带着抚慰的,新奇的感受。
舒禾浑身被吻过的地方全都无一例外地泛起粉色,轻轻地颤动着。
她睁开雾气缭绕的眼眸望向他,轻咬着下唇,声音也颤。
“许嘉实,关灯……”
许嘉实动作没停,将她双手向上翻,自己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每一侧都与她十指相扣。
他叼住她右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啃咬,声音卷着热气一道来。
“关灯?”
“为什么要关灯?”
这样全身性质的禁锢太过强势,舒禾已经快分不清他这样对自己算不算是种温柔的欺凌。
她呜咽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太羞了……”
许嘉实闻言,低低地笑起来。
他嗓音像是混了砂石,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却又有种性感的野在里面。
他动作未停,同时一笔一划、不紧不慢地跟她算账。
“第二次见面就往我身上扑,还要脱我衣服。”
“认识两个月就要和我间接接吻。”
“在一起没多久就要摸我。”
“现在又跳舞勾引。”
他放开她嫩白的耳垂,转而一下一下地去舔她敏感的耳廓和软骨,轻而缓地向她耳窝里吹气。
“怎么之前没见你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