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心里酸酸涨涨的, 也踮起脚尖,同样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用尽全力地回抱着他。
白天的燥热早已褪去,夜风顺着袖口钻进被衣物覆盖之下的皮肤里, 凉丝丝的。
小姑娘刚才哭得太费力, 现在又冷又缺水又缺氧。
舒禾嘴唇干燥发白, 眼神懵懵的, 光知道缩着肩膀搓手臂取暖了。
许嘉实去广场上的自动饮料机里买了瓶水给她, 再带她到街角港坐着。
靠近窗户的座位上, 能透进街边微黯的灯光。光线从遥远的地方斜角打来, 将两人的影子都拖得极长。
他们明明是并排坐着,影子却缠缠绵绵地交叠在了一起。
男生靠在沙发上,姿势庸倦,修长的腿向前一伸,鞋跟抵着桌腿,把桌子向外推了一些。
然后, 干脆把舒禾放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坐。
虽然现在整个街角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毕竟是坐在窗边, 保不齐一会儿会有晚归的同学经过,稍微一瞥就能看见里面的境况。
舒禾忍不住推了推许嘉实的胸膛, 说话还带着刚才哭泣的余韵,鼻音浓浓的。
“我不要坐你腿上。”
许嘉实箍着她腰线的手臂收紧了些,语气有些霸道:“不行。”
舒禾:“……”
舒禾脸上微微泛红,只好调整了一下姿势, 在他岔开的长腿上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
她身上没什么肉,坐着怪硌人的,许嘉实微微蹙起眉, 等她动完,才握住她垂在身前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轻声问道:“刚才怎么哭了?”
舒禾沉默着措了一下辞。
她之前已经发泄够了,此时倒不会再想大声哭出来。
只是,一想到袁晨的那扭曲的张脸和不可理喻的话,她还是觉得恐怖又委屈。
舒禾环将双臂上许嘉实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
“不是评优吗,她不肯跟我一起做表格,我跟她讲道理,她就骂我。”
语毕,又忍不住坐直身子,愤愤地提高音量补了一句。
“她居然还带着你一起骂!气死我了!”
在听完第一句话的时候,许嘉实的眼神几乎瞬间就由柔和变为锋利。
他面色阴沉下来,绷紧了下颌,一字一句地问:“她骂你什么?”
声音比三九天里的冰冻飞雪更冷。
许嘉实平时总是一幅淡漠如水的样子,就算吕奇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侮辱他和给他泼脏水,他都能做到把他们当做跳梁小丑,云淡风轻地对待,仿佛任何事情都不值得让他施舍出一点情绪来。
可是今天不一样。
舒禾还是第一次听见许嘉实这样沉郁的声音。
就好像,如果袁晨现在在他手里的话,他下一秒就能用眼神把她烧得连灰都不剩。
舒禾并不愿意吐出那样肮脏的字眼,只是揪住他的衣摆,将秀气的眉毛皱起来,语气认真又较劲。
“反正骂得很难听。”
“但我看她才是不小心按了一键替换,把脑浆全部都变成柠檬汁了!”
小姑娘明明愤怒极了,却还是克制着情绪。
许嘉实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目光盯着前方,眸中翻涌着讥诮和不屑。
几秒后,他缓缓地把情绪压下去、呼吸放平,沉声说道:“你最近避开她,出入都跟室友一起走,不要落单。”
舒禾乖乖地应了声“好”。
许嘉实神色不明,轻轻揉着她被掐疼的那半边脸。
然后,看着小姑娘本来才平了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来,像是要打个结才罢休。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怎么了?”
各方面的难过情绪都被安抚完以后,舒禾现在只剩下烦躁。
她深呼一口气,瘪着嘴说道:“我们今年的素质测评表今天才下发,明天中午之前就要交,但是明天上午又是满课的。刚才跟柠檬精闹了这么久,我都还没开始弄呢。”
对于处理惯了紧急事务的许嘉实来说,这件事倒是一点也不麻烦。
再说,他之前也做过一样的工作,现在能非常轻松地解决。
许嘉实注视着满目愁容的小姑娘,挑动了一下眉毛,声音低沉而悦耳。
“我可以帮你。”
舒禾闻言,有一瞬间的呆滞。
总觉得这话有那么一点奇怪。
不应该是“我帮你”吗?
怎么变成“我可以帮你”了呢?
舒禾反应了一会儿,抬起小脸看他,表情讷讷的。
“……帮我还要有什么条件吗?”
许嘉实将她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让她坐得高一些。
他垂下眼,目光在她水润的唇瓣上逡巡了一圈,又重新回到那双漂亮的杏眼上。
男生勾了勾唇,没说话。
但暗示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舒禾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人,满肚子坏水!
都到时间那么紧迫的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占她便宜!
舒禾略显不满地看着面前好整以暇、预备看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人。
她难得地傲娇起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小姑娘娇俏地扬着下巴,状似随意地狐假虎威道:“你要亲我就自己直接亲啊!干嘛还要征求我的同意。”
许嘉实看着她因紧张而变得飘忽的眼神和颤动的睫毛,心下好笑,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
男生干燥有力的五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抚上她的后脑,将那张红彤彤的小脸往自己面前带,凝视着她。
调整过坐姿以后,舒禾现在和许嘉实是一样的高度,她不需要抬头,就能看见他的眼睛。
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暗下去一秒。
像是有路人走到窗边,用身影把光线挡住了。
等路人离开以后,浅橙色的光线又再次落回两人几乎相贴的脸上。
男生眼眸中的光也随着路人的脚步,闪动了一下。
像荒岛周边的海面。
那片海域常年无人问津,海面平静,只柔和地反射着点点粼光。
但在那深不可测的垂直距离之下,却有暗流汹涌的海潮,波涛起伏着。
明知道暗处危机四伏,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舒禾感受着他喷洒在自己脸上的呼吸。
像是海面上吹来的,带着潮湿气味的海风。
可鼻尖里闻到的却不是海水的味道。
而是属于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香气。
惑人心神。
舒禾心跳后知后觉地加速起来,她终于记起来要呼吸,胸口有些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许嘉实微微将头侧过一个角度,让他们相触碰的鼻尖错开,然后将唇贴在她的唇上说话。
每说一个字,两人相互摩擦的唇瓣就激起一阵细密而滚烫的电流。
“不用征求同意。”
“你说的。”
喑哑的嗓音被她的唇掩埋了一半。
舒禾还没来得及缓一缓精神,就感受到脑后一股温热而不容抗拒的力道,压着自己向前。
将自己的唇瓣急切地送进他嘴里。
虽然头和腰都被他的手固定着,但坐在他腿上终究没有坐在沙发上的感觉来得踏实和真切。
舒禾只好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以给自己寻求一个另外的支点。
或许是因为紧张,少女柔软的指尖蜷了又放、放了又蜷,在男生的后颈无意识地轻轻挠着。
许嘉实的情绪被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带着一路走高。
他突然放开她的唇,停下了动作,眸色深深地望着她。
舒禾正被这个热烈的稳弄得意识模糊,这下他蓦地停了,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仍熏红着脸,懵然地望着面前的人。
下一秒。
许嘉实双手掐着她的腰,把人拎到了桌子上坐着。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舒禾心跳停顿了一拍。
她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垂在桌沿下的两条腿。
灵敏的第六感让她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舒禾眨动了一下眼睫,捂住嘴巴,含含糊糊地道:“好了,该工作了,不要亲了!”
许嘉实右边的眉毛向上扬了一下,没回话。
男生站起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桌面上,看向她的眼神里弥漫着渴望。
舒禾承受不住他这样热烈的目光,逃避似的闭上了眼。
但脑海中还暂留着刚才眼前的画面。
腾腾的热意迅速从背后涌起,将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耳根透出红色。
许嘉实倾身下来,将人罩在身体之下。
他左手拉开她挡在唇前的手,引着她环上自己的腰,右手抚上她发烫的耳朵,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
舒禾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裤子。
此时,她两条细细的裤管中间穿插着两道许嘉实竖过来的黑裤子。
四条腿像钢琴上的黑白键,纠结缠绕在一起。
舒禾觉得羞耻,想撤回放在他腰间的手,可刚有了一点动作,就被他敏锐地察觉到。
许嘉实掌心覆着她的手背,让她温热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腰际。
触碰到的肌肤瞬间像是被星火点燃了一样,灼灼地发起烫来。
甚至觉得,她的手就这样放在他腰侧,也能感受到他搏动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强韧而有力的,撞击着她的手心。
分不清是在将她向外赶,还是在热烈地邀请她贴得更近一点。
愣神间,许嘉实又向前进了一步。
他的额头与她相抵。
鼻息交错而缠绵。
许嘉实垂着眼,轻轻吮了一下她柔嫩的唇瓣。
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颤抖似的,他哑着嗓子,明知故问:“你刚才说什么?”
舒禾被他撩拨的浑身都软了,连声音也一起变得细而娇,带着一丝颤意。
“……我说,该工作了。”
许嘉实若有所思地“嗯”了声,嘴上的动作却没停,将她欲拒还迎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半晌,餍足的人终于肯放过怀里的小姑娘,漫不经心地缓缓开了口。
“不对。”
男生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腹轻蹭过她被自己吻得殷红的唇,挑开眼尾看向她。
“你说的是——”
“想亲你,不用征求同意。”
……
所谓引火上身、自讨苦吃,也不过如此。
至少许嘉实的脑子亲爽了以后,身体是只能感受到难耐的痛苦。
像是面前放了一道十足精致又诱人的甜点,甜点悠悠地散发着果酱和奶油的香气,勾引着你去品尝。
可当你闻得鼻子过了瘾、舔得舌尖过了瘾以后,又告诉你这是不能吃的,给你舔一舔就已经是天花板了。
这对于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甜点”的许嘉实来说,简直残酷得像是上刑。
有些东西,确实是食髓知味的。
在没有尝到甜头的时候,觉得我信男可以一生食素,可一旦让舌尖尝到了那一丁点甜,就会忍不住天天念着那个滋味,然后索求更多。
许嘉实眸色幽深,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沉而重的呼吸。
舒禾现在也凌乱。
完全说不出话,也没力气说话。
兴奋的神经被他调动起来,所有的困意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只觉得心砰砰砰的跳,乐此不疲的。
两人各自缓了许久,许嘉实把舒禾送回寝室拿表格。
舒禾拿卡刷完门禁以后,用身子抵着门不让它关上,又把手里的卡递给了许嘉实。
这样一会儿下来的时候,许嘉实就能从外面给她开门,不用叫醒熟睡的宿管阿姨了。
之前编辑班级群消息时,舒禾让大家填完表以后交到自己的寝室来。
刚才虽然她困在袁晨那边,但是夏露晨和牛欣都在,应该已经帮她把表格收齐了。
舒禾轻手轻脚地回到寝室,又按着许嘉实的意思,拿了一盏节能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沓表格,脚步匆匆地下了楼。
此时已经十二点半,她和许嘉实明天都有早课,必须要抓紧时间。
两人回到刚才的座位。
这次,许嘉实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他把节能灯亮起来,简单地在舒禾手机的文件里看了一下表格的统计算法,心下了然。
许嘉实把舒禾手中的表格全部拿到自己面前,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说道:“你先睡一会儿。”
舒禾摇头:“这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我帮你一起。”
许嘉实拿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帮她摆弄成一个趴着睡的姿势,又将她的脑袋按进胳膊里枕着,语气非常坚决。
“先睡。”
舒禾蔫蔫地窝了回去。
“……噢。”
其实舒禾此时还不太困,而且,耳朵里不断传来通过固体介质传播放大的纸张摩擦声,让她更加没什么睡意。
少女把眼睛从胳膊里露出来一半,悄悄地去看许嘉实。
他在工作的时候向来非常认真。
男生身姿笔挺地坐着,略微低头看向电脑屏幕,露出半边轮廓分明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
他目光在手边的表格和面前的电脑上来回摆动,一对剑眉略微下沉,一丝不苟的专注。
以高挺的鼻梁为分界,侧边打下来的暖色调灯光将他的脸分成明暗相隔的两半。
光影交错之间,赏心悦目得像是一幅精心构思又百般修改后才完成的雕塑艺术品。
着实是女娲捏巴出来的巅峰之作。
许嘉实敲键盘的动作刻意放轻过,但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听着仍旧十分清晰。
可是,伴随着这样的画面,舒禾却无端地觉得悦耳。
这么盯了一会儿,她逐渐酝酿起一些困意,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十分钟以后叫……”,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睡了过去。
许嘉实闻声,偏过头去,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许多。
小姑娘是真的累坏了。
连话都还没说全就先睡着了。
许嘉实不禁哑然,俯身在她露出来的耳朵上轻吻了一下,低低道:“晚安。”
舒禾还没有完全进入熟睡状态,略微留存了一丝意识,那沉越的声线钻入耳中的时候,她听得朦胧却清晰,埋在胳膊下面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大约是那句“晚安”太过温柔悱恻,舒禾做了一个蜜糖一样的甜梦。
或许还有点春色的意味。
梦境里,她和许嘉实回到了孩提时期,一起玩小区公园里的滑滑梯。
滑梯有一个成年男人那么高,从上到下的路径打了三个旋儿,转得小朋友们晕乎乎。
舒禾刚滑完一程,稳住了自己混乱的脚步,在滑梯底下冲许嘉实招手,让他快点滑下来。
然而,当许嘉实的身体从滑梯里露出来的时候,本该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屁孩却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高大挺拔的少年模样。
少年从滑梯的尾端站了起来,抱小孩儿似的单手将她抱在怀里,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着。
他大手抚上她的脸,眼见就要吻下来。
舒禾寻思着自己还是一个身高不到人家一半的小屁孩,这种成年人的事情她是做不得的,于是慌慌忙忙地推开他。
可是许嘉实根本不理,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接吻的过程十分写实,简直可以称作身临其境,完美地复刻了她平时和许嘉实接吻的场景。
等到面红耳赤的舒禾小朋友终于被许嘉实放开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成年人。
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成年人是可以接吻的。
……
这都是什么鬼。
舒禾意识迷迷蒙蒙地回笼,缓缓清醒过来。
右边的手臂被压得全部麻了,完全不由自己操控,舒禾只好用左手摆弄了一下。
然后觉得有一点疼,又放开了。
许嘉实见人醒了,微微侧过脸来,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问道:“再睡会儿?”
舒禾本来是已经缓过来了的。
但是,刚才面前突然出现了许嘉实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她又有一瞬间的茫然。
尤其是,帅到惨绝人寰的脸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让她一下子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伴随着那一触即分的温润触感而来的,是刚才梦境里那个绵长而湿热的吻。
那个梦太真切了,以至舒禾现在想到的时候,感受还是非常强烈。
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脸几乎是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舒禾向来是很容易害羞的,这点许嘉实非常清楚,也喜欢得要命。
但是,现在他也没做什么,而且身边并没有人在看他们,只是亲了一下她就红成这样,肯定是不正常的。
许嘉实身体向后仰,左右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他抱着臂,侧首看她,略微思忖了一会儿,问道:“梦见我了?”
舒禾:“……”
舒禾大口呼吸了几下,用手捂住发烫的脸,垂下眼帘躲避他的视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却非常没有底气。
“没有啊!”
“我没有做梦。”
“只是觉得太热了……”
许嘉实轻轻“啧”了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一点一点地向她逼近,声音极富有磁性。
“梦见我什么了?”
男人。
淡定和高冷都是表象。
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坏透了!
舒禾是不可能把梦的内容告诉许嘉实的。
就算他联想到了更加过分的方面,她也是不可能告诉他实情的!
于是,小姑娘“噌”的一下站起来,慌慌张张地逃去了桌子对面那张沙发上,满脸警惕地盯着对面。
那模样,就差在胸前挂上一块写着“你别过来不然你可能没事但是我一定会死”的牌子。
惨烈而又悲壮。
许嘉实轻笑,并没有打算跟她追根究底。
他双手十指相扣,略微转动了一下手腕,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聚精会神的模样。
好像是个铁打的人。
上个学年,许嘉实隔三差五地就要熬夜工作,即便不工作,他也会在空荡的校园里练滑板到这个点,然后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再爬起来上课。
他居然都不会觉得累,甚至连哈欠都不打一个。
像是不需要睡眠一样。
舒禾占据着良好的地理位置,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观察了他一会儿,眼睛一眨不眨的。
发现他居然没有黑眼圈。
舒禾的脑子像在搜索频道的老式电视机一样,呈现出了一片黑白相间的雪花噪点。
过了一会儿,电视机突然搜到了频道,噪点和杂音一起消失。
整片4:3的屏幕上只剩下两个白底的黑色大字——
肾好。
是自己上次在问他“经常熬夜为什么没有黑眼圈”的时候,他给出的回答。
舒禾这回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害羞了。
而是觉得,就算肾好也不能天天这么折腾。
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自己刚才睡了足有一个多小时,顿时觉得非常对不起他。
说好要一起帮忙的,又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耗肾。
……
舒禾赶紧站起身,重新回到许嘉实身边坐着。
她把头凑到桌子前,扫了一眼堆叠整齐的表格和清爽干净的Excel表,问道:“你做到哪啦?我能帮上什么吗?”
许嘉实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说道:“快好了。”
舒禾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快好了?”
她本来预计两个人一起都要做三个小时的活儿,他一个人做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快好了?
许嘉实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然后,舒禾见他在Excel里输入了一串英文公式,按下Enter键,又用快捷键来回切换着Word和Excel,再加上一通触控板的操作,没过十分钟就停了下来。
许嘉实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轻抵着触控板,将滚动条向下拉,给舒禾看了一眼被填满的数据。
“好了。”
舒禾看了一眼表格,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情不自禁地在静音状态下给他鼓了个掌。
还傻乎乎地赞叹了一句。
舒禾:“哇哦!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嘉实:“……”
半晌,许嘉实把她还举在胸前的双手扒拉下来,将电脑向外推了推,跟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先把前几张的打分基本情况浏览一下,可以大致看出哪几个人是优等、哪级个人是合格,然后把没给他们打相应等第的数量记录下来,简化统计流程。”
“统计完以后,用Excel函数公式自动计算,然后复制进最终需要的Word里面。”
舒禾点进单元格里仔细查看了一下公式,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觉得脑子真是一个好东西。
可惜开会的时候,大家都一本正经地听着导员讲算法和流程,思维已经固化了,只知道可以用计算器帮助计算,不知道还能利用软件里的函数做跳板。
这样一来,不仅这个表格顺利地完成了,也为她做下一个表格开拓了思路,简直是事半功倍。
舒禾星星眼看着许嘉实,真诚地夸赞道:“你好厉害呀!”
许嘉实闻言,沉默了一下。
半晌,决定实话实说。
“这个操作很简单,也很容易想到。”
“我不厉害。”
他语气平静。
“是你们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