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存十一颗心

舒禾画完那颗红扑扑的小爱心, 快步出了房间。

许嘉实彼时正站在灶台前看着火,英挺的侧颜清冷而精致。

人间烟火半点撼动不了少年周身飘逸出尘的仙气。

舒禾推开透明移门,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他。

许嘉实动作顿了顿, 微微侧首, 轻声问:“怎么了?”

舒禾环着他的腰, 慢吞吞地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他后背。

她长睫扇动了一下, 声音闷闷的:“我跟你道歉, 刚才不应该怪你的。”

许嘉实沉默了几秒, 而后道:“你看见了?”

舒禾点点头, 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对不起呀,乱看你的东西了。”

“没事。”

许嘉实腾出左手,一把将腰间的那两只小手都一起包住。

去非洲医疗援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舒禾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医疗设备缺乏、生活条件差、水土不适应不说,现在又恰逢南半球的炎夏,正是各种地域疾病高发的时刻, 要是一个不注意, 自己也容易感染。

舒禾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笨笨地问:“你是不是很难过呀?”

许嘉实没答。

隔了很久。

久到舒禾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才听见他再次开口。

“本来以为会难过, 想一早上跑去、赶在他们出发之前拦住他们的。”

“但看见那支队伍的时候,突然就不难过了。”

“也不怪他们。”

许嘉实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睫。

国际医疗援助需要很深的资历,并不是随便一个医生都能有荣幸参与的。

他火急火燎地赶过去的时候,看见那一群已经为父为母的人, 身披白大褂,对着国旗举拳宣誓,说着他们在最初选择成为一名医学生时, 在学校里说的誓词——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1]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大爱无疆。

舒禾垂眸,与他十指相扣,柔声道:“那我陪你一起等他们凯旋。”

——

舒禾和舒廉、胡华静商量好在晚上六点之前回家,所以她要努力争取和男朋友一起相处到最后一分钟。

于是,吃过午饭后,两人预备去千澜广场的综合商城顶楼看一场电影。

也终于能得个闲,过过小情侣该有的悠悠小日子。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

恰好有还在上映的春节档贺岁片,两人挑了一部喜剧,在家购完票后才预备出发。

舒禾把没吃完的半个蛋糕放进冰箱,小步跑到玄关处换鞋。

站起身的时候,发现许嘉实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回过头,拉了拉他的袖口。

而后,被他握着手腕带回到家门口。

舒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许嘉实把门关上,说道:“家门密码是937048。”

舒禾一愣:“……啊?怎么突然告诉我密码?”

“不知道,”许嘉实答得十分坦然,用下巴指了指密码锁,“试一遍。”

舒禾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输入那串数字,又按了右下角的“OK”键。

密码锁的灯光变成蓝色,同时传来一阵锁舌被旋转打开的声音。

许嘉实“嗯”了声,把门重新关回去,又递了一张卡给她。

“小区门禁卡,收好。”

舒禾乖乖地把卡装进口袋,仰着头看他,边走边说道:“你把我擅闯民宅的阻碍都排除得一干二净,是不是想,万一以后你对我始乱终弃了,就可以气哄哄地冲进来讨伐你?”

许嘉实莞尔,捏了捏她的手心。

“我不会对你始乱终弃。”

……

虽然两个人都是头一回谈恋爱、以前也没有进行过吃饭逛街看电影这样的约会一条龙,但舒禾好歹是个偶像剧选手。

她对这些套路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就讲求一个信手拈来。

两人挑的是下午三点的电影。

到达千澜城的时候,离开场时间还有约莫二十分钟。

舒禾驾轻就熟地拉着许嘉实到二楼的一家网红店买奶茶。

许嘉实虽然不爱吃甜,但这回也十分应景地要了一杯无糖的。

他们前面有四五个人排着,队伍不算长。

拿到奶茶后,两人乘坐自动扶梯到了顶楼,正好赶上电影检票入场的时间。

一切都刚刚好。

连遇到舒廉和胡华静的时间都刚刚好。

……

彼时,舒禾正右手挽着许嘉实的胳膊,左手拿着一杯热烘烘的奶茶,嘴里还嚼着几颗Q弹的珍珠。

当看到迎面走来的那两张熟悉的脸孔时,她差点被珍珠呛到喘不过气来。

像是在校违纪早恋的初中生见到教导主任似的,舒禾不仅条件反射地把奶茶藏在了身后,还飞快地抽回了挂在许嘉实臂弯里的手。

小姑娘连连咳嗽了好几下,脖子到耳根都在一瞬间红了个透。

不知道怎么回事,舒禾居然把除夕那天下午,胡华静说她今天要和舒廉一起去看电影过二人世界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真就半点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场偶遇。

……

许嘉实记性不错,虽然只和舒廉、胡华静有过一瞥之缘,但现在也一下就认出了来人。

同样略微尴尬了一下。

站在对面的舒廉和胡华静刚看完上一场电影出来。

两个人眼神其实都不是那么好,又是边走路边讨论着剧情,压根儿没注意到女儿和女儿的男朋友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

巧就巧在,舒廉和胡华静刚看完的那部电影跟舒禾和许嘉实正要去看的那部一样,而且还在是同一个影厅播放的前后场次。

简单地说,就是四人要用同一条道走路。

不撞上才怪了。

还是舒廉先发现了面前的一对小情侣。

他眼神示意胡华静去看。

这条道不长,四人很快就近距离地面对面了。

根本来不及逃的。

许嘉实调整了一下心态,礼貌地颔首,向两人问好:“叔叔,阿姨。”

舒禾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爸爸妈妈,好巧啊……”

胡华静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舒禾,又把目光转向许嘉实。

表情略显震惊。

男生的个子很高,身形也修长,把自己打理得很干净。

鬓若刀裁,眼若星辰,有种清冷矜贵的气质。

好看到让她一个中年妇女都差点秒速沦为这张脸的妈妈粉。

但幸好还是有点理智在的。

胡华静和舒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本来还担心女儿找了个相貌不太好的,没想到找了个相貌这么好的。

胡华静笑了笑,对许嘉实打招呼:“你是小许吧?”

许嘉实点头:“阿姨好。”

胡华静看了一眼红成烧鹅的女儿,又把目光转回到面前的男生身上,语气十分关切。

“你的病好啦?”

“上次我和舒禾爸爸听说你全脸大面积过敏,还担心了一阵子,没想到恢复的那么快。”

此话一出,舒禾心里“咯噔”一下。

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许嘉实神色顿了顿。

几秒后。

他语气平淡地答:“已经好了。”

“那就好。”

胡华静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和玩得开心之类的话,拉着舒廉先走了。

……

教导主任走了,坏学生舒禾完全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紧张了。

顶着这样一张冷白又光洁、惊世又骇俗的帅逼脸,被人污蔑“全脸大面积过敏”,任谁都会不爽的。

尤其是,这个造谣的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舒禾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飞快地拉着许嘉实去检票。

“那个……电影已经开始两分钟啦,我们快点过去吧!”

许嘉实没说话,任由她牵扯着,从侯影厅到检票处、再到影厅、再到最后一排的沙发座位。

因为电影已经上映了一段时间,每个场次的人都不多,舒禾选座位的时候,十分顺利地选到了最后一排正中央的那个情侣座。

背面是墙,其他三周都没有人。

刚才是她带着许嘉实进来的,因此,这时候她坐在里面,他坐在外面。

影厅里乌漆嘛黑的。

仅有的光亮还是远处大屏幕上透过来的那么一点儿。

光线微弱、空间狭窄。

还不如在侯影厅里亮堂和开阔呢。

许嘉实没说话。

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音响里传来的对话声,显得空气更加寂静。

这样的氛围让舒禾感觉非常有压力。

无处可逃的压力。

座位明明是柔软的布艺沙发,却让她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这么坐了没一会儿,舒禾觉得自己腿都麻了,应该走出去透透气。

好家伙。

第一次来这种花田月下的场合,感受不是期待和羞涩,反倒是局促和逼仄。

舒禾心虚极了,拿余光瞟了一眼身边分辨不出神色的许嘉实。

她站起身,小声说道:“……我想去上个厕所,你让我过一下。”

许嘉实掀了掀眼皮,连根手指头都没动。

舒禾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讷在原地。

两人维持着各自的姿势,双双静默了一会儿。

秒针走过小半分钟。

许嘉实率先有了动作。

男生叉着长腿坐在沙发上,身子向后方的靠背上松松垮垮地倒过去,发出一阵微小的沙响。

随后,他长臂一勾,揽着舒禾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突如其来的倾斜和失重感让舒禾心里一惊。

她张了张嘴,动作有些慌乱地小幅度挣扎了一下。

力量对比悬殊。

她果不其然地没能成功脱身。

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舒禾整个人的重心侧横在男生的右腿,膝弯恰好挂在一旁的左腿,后腰上还环着一条精健有力的手臂,帮她保持平衡、让她不至于向后倒去。

许嘉实脸上表情淡漠,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自己这侧转。

舒禾垂下眼,躲避他的眼神,心砰砰猛跳。

然后,锐利的目光扫到她脸上。

定住。

许嘉实眯了眯眼,周身散发出十足的危险意味。

他轻嗤一声,将自己刚才所听见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一字一顿,语气极缓。

“全脸大面积过敏——”

“解释一下?”

……

男生明显不爽的话语伴随着音响里传来的电影人声一道传入耳中。

音量不重,却正好能让舒禾听得一清二楚。

她这会儿连害羞都顾不上了,双手放在腿上缠着指尖,手心发汗。

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说了跟没说似的话:“这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许嘉实乜了她一眼。

他的气场一向是强的,一双凌厉狭长的凤眼又本就自带攻击性,此刻这一眼扫落,带着十足侵略与压迫的意味。

让舒禾本就没有的底气霎时间变成了负值。

连去勾勾他的手都不敢。

舒禾把头垂得极低,盯着自己和他横纵交错的腿,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是这样的……”

“那次你不是带我去给小光看腿嘛,回来的时候……不是见到我爸爸妈妈了嘛。”

“他们问我你为什么带着口罩……”

许嘉实没说话,冷着脸等她的下一句解释。

舒禾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没有了。

“然后……然后我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就随便编了一个全脸大面积过敏的理由?

许嘉实简直气笑了。

他反问:“我没告诉过你为什么?”

声音又沉又冷。

让舒禾恍惚间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能惊动佛祖的弥天大错,于是,佛祖特地派了地域修罗来人间跟她索命。

……

他是说过为什么没错。

但那个理由,是她能跟爸爸妈妈直说的吗!

难道要她回答“他说自己长得太帅了,要低调一点,不然容易招蜂引蝶”,这样他才满意吗?

呜呜呜这个人简直傲娇死了!

一边嫌弃着这张脸给他带来的麻烦太多,一边又这么在乎别人对他颜值的评价。

她还帮他打掩护了呢。

虽然不是什么很好听的掩护,但这也不是他现在来讨伐自己的理由啊!

简直蛮不讲理。

舒禾瞬间在心里把许嘉实骂了个遍。

许嘉实看着她的阴晴不定又变化多端的小表情,微微蹙眉。

他曲起食指,托着少女小巧洁白的下巴,往自己这处转,声音不辨喜怒。

“在想什么?”

舒禾回了回神,掀起眼帘看着他,喊他的名字:“许嘉实。”

许嘉实淡淡应了声。

“我在想,”舒禾一脸正经,语气要多认真有多认真,“你太好看了,我自卑。”

许嘉实“啧”了声。

要不是刚才看见她那副样子,他差点就信了。

男生眼皮都没眨一下,目视前方、面无波澜:“那怎么办。”

舒禾见他这幅不动如山的样子,瘪了瘪嘴:“没办法,只能委屈你给我占占便宜。”

许嘉实缓缓挑起半边眉毛。

“可以。”

……

总算是把炸毛的人哄好了。

舒禾呼了口气。

下一秒。

许嘉实钳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把人往自己面前拉。

两人蓦然贴得极近,挺翘的鼻尖相触,呼吸相闻。

舒禾神色一滞,条件反射地想把头向后仰,却被他固定得紧紧的,半点不能动弹。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莫名的感觉到羞,又有些慌乱。

许嘉实目光灼灼,盯住面前的人,眸中盛了几分戏谑。

舒禾伸出发汗的小手,放到他的左手上,试图让他松开。

毫无作用,不出意料的。

许嘉实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湿热温度,没动。

他薄唇微张,轻吐出一个字:“来。”

大屏幕上的光投过来,照在男生的脸上。

微微下垂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根根分明的阴影。

半遮半掩地盖住里面那双漂亮的眼睛。

朦胧之间,竟显得比平时更加勾人。

舒禾的耳膜一阵一阵地鼓动。

——是正在欢呼尖叫的心跳声。

过近的距离让她脑子里嗡乱一片。

舒禾把所有精神都汇聚在面前这张近距离放大的绝美的脸上,几乎没办法仔细思考。

只下意识地问:“来什么?”

许嘉实将头侧着偏过一个角度,鼻尖与她错开。

使两人之间的距离得以更加接近。

他温热的唇贴着她。

每说一个字,就与她的软嫩唇瓣摩擦一下,激起一阵滚烫的酥痒。

他话语又轻又缓,带着点干渴的喑哑。

“来占便宜。”

……

和许嘉实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睛会把人吸进去。

舒禾已经数不出这是自己第几次产生类似的想法了。

也数不出这是第几次鬼使神差地被他蛊惑。

但是能清晰地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吻他。

在他无比赤/裸的明示和引诱之下。

少女把自己凑上去,送到他口中。

又听到自他胸腔传出的,富有磁性的低笑声。

男生的大手抚在她脑后。

反客为主。

舒禾和许嘉实之间大多数都是点到即止的亲,像这样的深吻并不多,也就没有太多技巧可言。

但耐不住两个人满腔热情、满心甜蜜,于是变得情难自抑。

舒禾被他吻得神思混沌、目光迷离。

终于结束的时候,趴在他颈间急急地喘着气。

半晌,得出结论。

——许嘉实是一只男妖精。

……

谁知道男妖精自己差点就反被吸干了精气。

许嘉实紧闭着眼,将身体向后靠。

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距离把持不住的状态,只差了一块布。

甚至不需要床。

只要此时有人在他们前方与影厅联通的地方拉上一块不透明的布,他就能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来。

还好没有。

许嘉实调整了一下粗重的呼吸。

仍旧觉得小腹像被是火烧了一样的烫。

整个人都非常僵硬。

这个年纪的少年,像刚才那样的深吻就已经很够受的了。

更不要说现在那一团温软还坐在自己腿上。

伏在自己胸前。

猫儿似的轻轻喘着气。

许嘉实难耐极了。

白皙的额角都隐隐现出青筋来。

他喉结滚动一下,用下巴指了指身旁的那半张本属于舒禾的沙发,哑声道:“先下来,回去坐。”

舒禾闻言愣住。

他来了他来了。

传说中的拔舌无情他来了!

哪有这样的。

刚吃完豆腐就摔盘子!

她都还一直忍着腰酸背痛的在他怀里乖乖待着呢,他倒先要叫她下来。

真是越想越气。

但是又不好发作。

显得她多么矫情和卑微一样。

下、就、下!

……

因为正横着坐在他腿上,舒禾的两条腿是凌空的。

没有支点。

舒禾直起身,预备在他腿上撑一下。

然后,按住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同时,许嘉实铁青着脸,倒抽一口冷气。

草!

……

舒禾毕竟不是什么年纪尚小的小女孩,又清晰地听到了那样明显的嘶声。

瞬间就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触电似的收回手,一张脸秒速涨成血红色。

那只作案的手显得无比多余而又罪大恶极,不知道该放在哪才好。

恨不得立马砍掉。

舒禾完全不敢去看许嘉实此刻的神情。

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一个人的僵硬变成了两个人的僵硬。

舒禾还在他腿上没下来。

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来了。

许嘉实强行压下心里那个当即把她剥光了就地正法的念头,十分压抑地沉着声又说了一遍:“先下来。”

舒禾这会儿完全不敢造次,连在心里腹诽都不敢。

只乖乖地倾着身子去扶前面一排的座椅后背,极为迅速地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她垂着头站在一边,怂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背地里暗骂老师、结果被当场抓获的小学鸡。

没得到他的首肯,也不敢坐下。

许嘉实修长的指尖揉了揉眉心。

“坐。”

舒禾百依百顺,立刻就坐下了。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后,她这回谨慎极了。

小姑娘粘着最左边的地方坐。

坐下以后,还要一寸一寸地再往左边挪,似乎要把自己嵌进那侧的沙发扶手里才罢休。

许嘉实瞟了她一眼。

这没什么重量的一瞥让舒禾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存在感降低到没有。

本来好端端地看个电影,谁能想到,现在会变成这幅连丘比特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束手无策的鬼样子。

舒禾在心里连连叹了好几口气,又装模作样地把头抬起来,去看前方正在播放的电影。

因为之前的剧情都没看,所以舒禾并不知道这个正在出现的人物角色名叫什么。

但她能认出饰演者是尹正。

一个脚踏实地、不断突破自我的好演员。

在这部戏中,他又有了新的突破。

——跳起了钢管舞。

虽然他的造型没有做成夜店兔女郎的模样,但胜在气氛到位、演技浮夸。

转过头来的时候,惊鸿一瞥风骚至极;扭起一副切菜板般的身躯的时候,又集性感与妖娆于一身。

造就了这部电影里的名场面之一。

引来前面几排观众们的一阵齐声哄笑。

虽然确实有趣,但舒禾此时是不太能够笑得出来的。

她虽然眼神聚焦在大屏幕上,但心思还停留在刚才的恐怖经历中。

整颗心里都像是被百万只蚂蚁一起吭哧吭哧地踩着一样,煎熬得很。

但是,为了缓解尴尬,舒禾还是跟着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的其余观影者们一起,附和地笑了两声。

她目光从头到尾没有乱转过,看起来认真极了。

像是在暗示许嘉实也专心看电影,不要再纠结于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了一样。

许嘉实却没去看屏幕,而是偏头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舒禾忍了一会儿,那道目光没有消失。

再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消失。

像被她的脸粘住了一样,就是不肯撤开。

舒禾简直欲哭无泪。

她吞了口口水,拿出自己壮士断腕的勇气,把刚才无意间犯下不可饶恕之大罪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许嘉实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只细细白白的小手。

然后,听到了她可怜巴拉的语句。

“你实在气不过的话……”

“要不……要不没收作案工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