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秀气的女神向赫尔墨斯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听的曼达一头雾水。
其实内容非常简单,雅典娜从奥林匹亚山带走了两万多名神灵,现在活下来不到两成,阵亡的一万七千多名灵魂之中,有不到三成的灵魂被这位女神带了回来。
赫尔墨斯看着曼达道:“你有一个部下,是个四阶信徒,人很聪明,还得了神器,本来很快就该成为半神,不幸的是,他可能要再等些时日了。”
四阶部下?祂说的是楚伊特?
楚伊特何时得罪过赫尔墨斯?
曼达心头一紧,不敢多问,又见赫尔墨斯笑道:“幸运的是,你的那个部下有机会成为六阶信徒。”
话音落地,那清秀的女神跪在了地上,向赫尔墨斯连连称谢。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这场战争很可怕吗?”
女神点点头道:“这会成为我永远的噩梦。”
“等战争结束之后,我会立刻提升你的位格。”
曼达这才知道这位女神的身份,虽然从未谋面,但曼达对祂并不陌生,祂是楚伊特的本命神,欺骗之神阿帕忒。
阿帕忒是赫尔墨斯为数不多的死忠之一,而且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出征之前,楚伊特交给了祂一项重要的任务收集阵亡者的灵魂。
阿帕忒把肩上的布袋交给了赫尔墨斯,里面装着五千多个灵魂,损毁过重的灵魂自然没希望了,但相对完好的灵魂还有复生的可能,这是赫尔墨斯为奥林匹亚山保留下来的家底。
楚伊特的本命神就在眼前,曼达自然要把握机会表示一番感谢,然后再趁机替楚伊特说两句好话。
“尊贵的女神,我是来自凡间的曼达克劳德赛,承蒙您的照顾”刚打了个招呼,曼达被赫尔墨斯拎了过来。
“做好准备,跟我去战斗。”
“和谁战斗?”
“还能和谁?”赫尔墨斯叫来了阴阳神,让祂把一个陶罐交给了曼达。
陶罐里装着原初之力,赫尔墨斯道:“吃吧,吃饱了我们上路。”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上路?不是说好了我不用参与战斗的么?
曼达掏出了一团原初之力塞进了嘴里,那感觉就像在吃断头饭。
看到曼达沮丧的模样,赫尔墨斯笑了:“要战斗的是我,你只是跟着我去而已。”
说完,祂看着赫淮斯托斯道:“帮助我使用信仰之力的神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赫淮斯托斯拿来了一个漏洞,递给了赫尔墨斯。
“这个,怎么用?”
“插到嘴里,然后往里倒,速度非常的快。”
赫尔墨斯沉默了许久:“没有更高级的东西吗?”
“比如说?”
“比如说信仰之囊之类的。”
“你又不是凡间神,要信仰之囊做什么?”
“好吧。”赫尔墨斯把漏洞插了进去,做了个手势,示意潘神可以倒了。
潘神拿来了一个巨大的袋子,把整整一袋子珍珠倒进了漏洞,曼达永远忘不了眼前的场景,忘不了赫尔墨斯的颤抖和抽搐。
拔出了漏斗,赫尔墨斯蹲在一旁干呕了许久,一番剧烈的喘息和咳嗽过后,赫尔墨斯穿上了一件红色的长袍,用巨大的兜帽遮住了脸,对着众人道:“我看起来怎么样?”
潘神看过片刻后,回答道:“有几分相像。”
赫尔墨斯活动了一下肩颈,祂的身材突然变得高大了许多。
“现在呢?”
潘神点头道:“外表看来一模一样,不过您最好再试试声音。”
赫尔墨斯深吸一口气,用低沉的嗓音道:“此时此地,任何人不得离开战场。”
潘神露出了笑容:“没有任何破绽。”
曼达一惊,原来赫尔墨斯要假扮克洛诺斯。
赫淮斯托斯将一把镰刀递给了赫尔墨斯,和雅典娜拿着的那把一模一样。
“这算真的吗?”
“五分真,是我用边角料做的。”
赫尔墨斯问道:“和之前那把价值相等吗?”
“要是两把镰刀都完整,价值肯定不相等,这把镰刀劈不开屏障,或许能伤了神罚之主,”赫淮斯托斯道,“但那把镰刀只剩下一半,这样比较起来,五分真的这把更贵一点。”
一切准备妥当,赫尔墨斯来到屏障附近,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有血腥味,众神即将抵达,神罚之主也快到了。
“跟我走吧!”赫尔墨斯带着曼达走出了屏障,曼达不能自如的在空中行走,必须要借助脚下的飞靴,起初的几步走的摇摇晃晃,他似乎控制不住飞靴,等离开了奥林匹亚山,解除了对力量的限制,曼达的脚步才慢慢变得平稳。
可脚步平稳了,心却平稳不下来,他知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不该怂,可曼达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远去的奥林匹亚山。
奇怪,奥林匹亚山怎么不见了?明明只走了几步而已!
赫尔墨斯道:“这是屏障的力量,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光,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切,正因为有这道屏障的保护,神罚之主和克洛诺斯一直找不到奥林匹亚山的所在,可现在却把神罚之主引了过来。”
“克洛诺斯也找不到这里?这屏障不是祂制造的吗?”
“屏障是祂制造的,但父亲改变了奥林匹亚山的位置,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等打完了仗我再慢慢告诉你。”
曼达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缓慢,行走在广阔而空荡的高空之中,想一想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恐惧如同决堤的潮水,在身体里不受控制的蔓延。
赫尔墨斯笑道:“可以恐惧,但不要被别人看出来,尤其不要被你的敌人看出来。”
“其实我们没必要走这么远,在家门口作战岂不更好?”
“离奥林匹亚山太近,我的力量会受到限制,虽然有突破限制的方法,但那要消耗我的精力,我们的敌人是神罚之主,面对这样的敌人必须全神贯注。”
曼达道:“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们干脆不和祂打,等众神回来之后,直接把缝隙堵上,跑得快算祂走运,跑得慢算祂倒霉!”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不行,神罚之主手上有半截镰刀,祂可以从任何地方攻进山里,我们必须得把祂的镰刀抢回来。”
“那我们干脆放弃奥林匹亚山吧!先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我想过,但我做不到,”赫尔墨斯长叹一声,“这是我的家,将来也会成为你的家,我们必须守住家门。”
说完,祂把一顶帽子戴在了曼达的头上。
冥王的隐身帽,带上帽子之后,曼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过,不需要你战斗,”赫尔墨斯缓缓道,“带上隐身帽,你能躲过几乎所有的神灵视线,但我不确定神罚之主能不能看得到你,祂的位格太高了,你不要靠近祂,你只需要为我做一件事,保护好我的背后。”
“你担心神罚之主从背后偷袭?”
“当然不是,”赫尔墨斯摇头道,“如果被祂绕到背后,你也可以为我送上挽歌了,我担心的是山上的众神,可能是赫拉,也可能是雅典娜,不管是谁,不要和祂们战斗,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提醒。”
赫尔墨斯把一枚符咒交到了曼达手上,神灵的符咒要比凡间的符咒精致的多,虽然只有拇指肚大小,但每个部分都雕琢的非常细腻。
“攥紧符咒,我能听到你的心声,记住,你只是隐身了而已,神灵依然能感受到你的气息,无论发生任何事,先保护好你自己。”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众神就要来了。
赫拉拖着阿瑞斯,德墨忒尔拖着赫斯提亚,雅典娜拖着赫拉克勒斯,狄俄尼索斯拖着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众人在空中拼命狂奔,身后还跟着三千多名狼狈不堪的神灵。
在队伍的末尾,神罚之主像驱赶一群绵羊一样,驱赶着即将掉队的神灵,不时杀掉其中几个,让血腥味一直弥漫在空中。
祂在引赫尔墨斯出来,祂知道赫尔墨斯不会感情用事,但眼看着奥林匹亚的家底越来越少,祂知道赫尔墨斯一定会为之心疼。
走在前面的赫拉发出了一声呻吟,祂的肩膀在流血。
逃亡的途中,阿瑞斯因为慌乱迷失了方向,险些死在神罚之主手里,赫拉拼命把祂救了下来,结果自己受了重伤。
阿瑞斯因为过度惊吓失去了行动能力,重伤之下的赫拉借着雅典娜的丝线拖着祂艰难走了一路。
奥林匹亚山就快到了,虚弱的赫拉突然失去了对云朵的控制,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下不慎松脱了手中的丝线。
等祂艰难的站稳身子,却发现阿瑞斯已经飘到了神罚之主的面前。
雅典娜视若不见,拖着赫拉克勒斯继续前行,赫拉想去救回自己的儿子,却被德墨忒尔拦住了:
“别做傻事,走吧,你救不了祂!”
赫拉咬着牙,闭着眼睛,被德墨忒尔拉着向前走。
神罚之主觉得阿瑞斯很碍眼,正准备捏爆祂的身躯,忽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父亲,请你放过那个男人,”阿芙洛狄特闪着泪光看着神罚之主,“他是我最心爱的男人,我求你了,父亲。”
“父亲?好久没有人叫过我父亲了。”神罚之主有些不太习惯,祂上下打量着阿芙洛狄特,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阿芙洛狄特点头道:“我是您身体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您难道忘了我吗?我是您血肉化成的女儿,请您放了我的男人,可以吗?”
“不可以!你是赫尔墨斯!”神罚之主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挥拳打向了阿芙洛狄特,祂对赫尔墨斯的忌惮甚至超过了提丰。
阿芙洛狄特来回闪躲,连连后退。
祂的双眼看向了神罚之主的身后,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男人,朝着神罚之主举起了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