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的路上有些堵，郑杰将车子开得四平八稳。
江临舟在处理资料，蒋昭昭百无聊赖地用kindle，偶尔把头凑过去看一眼。
他今天戴了一副金边眼镜，配上坚毅的轮廓和高挺的鼻梁，将清冷的气质隐匿去很多，微微一抬眼，倒是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他给蒋昭昭让出位置，挑了挑眉：“看得懂吗？”
全英文的，有文字有图表，放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蒋昭昭摇了摇头，注意力早就被他眼镜吸引住，问道：“你近视吗？”
“有点儿。”
“那之前打篮球时怎么办？”
“戴隐形。”
他高中时打过中国高中生联赛，在美国读书时参加过NCAA，一直走的职业球员路子，回国之后又在江城大学国际金融学院读完硕士，这才接手家族企业。
蒋昭昭曾经疑惑过他为什么不做职业球员，裴羡打趣她：“阿舟想拍戏，现在也能立马有名导大制作等他。”
他们那个圈子，随便热爱点什么在金钱的灌溉下也能做得像模像样。
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
到了机场，郑杰去停车，江临舟送蒋昭昭进航站楼。
不是参加正式场合，两人都穿得很随意，江临舟是CBA后卫的标准身高，宽肩窄腰，将休闲衬衫西装裤都撑得有型有款。
蒋昭昭刚巧穿了件同样料子的白色连衣裙，身高又刚好到他下巴，走在一起CP感十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蒋昭昭刚经历过全网黑的风波，谨慎了不少，往远离江临舟的方向挪了两步。
江临舟冷眼睨她，反而往前一把勾住她的肩膀，眉毛一挑：“走吧。”
蒋昭昭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这样更惹人注目了？”
江临舟垂下头：“怎么，抱自己女朋友违法？”
原来真的是女朋友啊，蒋昭昭埋下头嘴角止不住上扬，却还一本正经地反驳：“也不是，就是像小学鸡勾肩搭背。”
江临舟眉头一皱表示不理解。
蒋昭昭手一摊：“像小学生。”
“哦，”江临舟手臂顺着肩膀向下滑，一把握住她的细腰，还很有礼貌地询问：“这样行吗？”
蒋昭昭：“……”
微信“叮”的一声打断两人的僵持不下。
李元：【我到了】
蒋昭昭：【我也】
李元：【操，我看到林思宛了】
蒋昭昭：【？】
消息刚发出去，蒋昭昭就听到一声甜腻的女声：“阿舟——”
蒋昭昭闻声抬头，就看到林思宛向他们款款走来，人未至声先到：“阿舟你也在这里啊，好巧。”
江临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态度不咸不淡，可一想到林思宛是江临舟从高中时代就认识，蒋昭昭就感觉一阵不舒服。
林思宛倒是像是习惯了江临舟的冷淡，反而转头跟蒋昭昭打趣：“能忍受阿舟这性格，绝对是真爱呢。”
语言亲昵，莲言莲语，建议出版十万本《白莲花的语言艺术》。
一边表达了自己跟江临舟很熟关系好到可以调侃，一边暗讽蒋昭昭在这段感情里一直付出。
蒋昭昭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假笑，道：“这倒也不是，朋友和女朋友总是有区别的。”
林思宛似乎没想到蒋昭昭会暗戳戳怼回来，面上一怔，立马用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向江临舟。
江临舟静静地看着她，没反应。
“昭昭……”她的眼泪一瞬间溢满眼眶：“是我的错。”
蒋昭昭：？？？
江临舟微微抬眼，递过一记眼锋，林思宛表情动了下。
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吗？
还没来得及细想，李元就匆匆跑了过来，看到林思宛在，立马给蒋昭昭拉到身后。
“林小姐也在。”语气不太好。
林思宛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气氛顿时更尴尬了，江临舟在三人之间扫了一圈，然后对蒋昭昭说：“你托运安检吧。”
“嗯，”蒋昭昭点了点头。
江临舟不再说话，转身往外走，这一走，林思宛跟川剧变脸似的立马又是对蒋昭昭不屑一顾的表情。
蒋昭昭望着江临舟的背影，直到走出航站楼才回神，李元叹了口气，接过蒋昭昭的行李箱。
蒋昭昭入圈没多久，通告也不多，还没招助理，一般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离林思宛远一点，你们两个的路线多多少少有点撞，她坏着呢，指不定啥时就下黑手。”李元一边排队一边嘱咐蒋昭昭。
都是老生常谈了，蒋昭昭自然十分清楚，乖巧地点了点头：“放心，听领导的话！”
华娱是体制内，公司里的艺人开玩笑时都叫自己的经纪人为领导。
李元点了下她额头，又嘱咐一句：“前几天网上的事就不要在意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媒体挖艺人黑/料都是先和艺人团队协商敲诈团队一笔，谈不拢才会网上爆料，蒋昭昭这事儿出来之前根本没有媒体跟公司联系，只可能是被人故意带节奏黑她。
更自古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华娱走法律程序起诉造谣账号已是最好的维权辟谣手段。
*
到了南湘市已经是下午，节目录制是在明天，蒋昭昭匆匆补眠，然后就被林泽辰拉出去吃网红火锅。
当然，两家团队都是跟着的。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双方团队都很警惕，但整个剧组的模式是林泽辰和林思宛两个顶流带蒋昭昭这类的新人。
在之前，林思宛团队提出要跟林泽辰炒cp的方案，林泽辰团队没同意，就被她明里暗里买了很多拉踩通稿，两人关系自然很差。
蒋昭昭是女主，跟林泽辰对手戏也多，又是一个学校，年纪也差不多，平时在剧组里关系也就不错，当然仅朋友关系。
蒋昭昭到了南湘市就给江临舟发了消息，到这会儿也没有回复。
他工作起来夜以继日三餐也不规律，忘记回消息是常事，蒋昭昭早已习以为常。
这间火锅店要排队，一行人拿到号码等了近两个小时坐进去。
大家都饥肠辘辘了，蒋昭昭趁几个人还没下筷子飞快地拍了张照片。
构图色调都不错，都不用修，直接发了朋友圈。
宋乔飞快在下面评论：【！！！说好的一起去吃呢！！】
回了酒店，蒋昭昭又看了眼手机，照旧没有江临舟的消息。
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凌晨两点，蒋昭昭开始睡觉，明天早上又要去台里化妆，皮肤状态很重要。
江临舟刚忙完并购的案子，江城灯火流离，看不到星星。
他随便订了份外卖，卧在沙发里看了眼蒋昭昭发来的消息，顺手进了她的朋友圈。
有条新动态，拍的火锅，照片角落里有些黑。
江临舟给图片放大，凝着眉头仔细看了眼，突然冷笑一声。
是男士腕表。
小孩子还长本事了是吧？
高耸的大厦，只有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光，江临舟感觉头有些不舒服，细密的疼痛直往身子里钻。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有两条消息：
【14：32我到了，这里好热】
【01：45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凌晨三点的钟声响起，郑杰替他拿了外卖进来，他皱着眉头起身，到底是没回消息。
*
第二天，综艺开始录制，开场先是一段表演，几个人合唱《轩辕记》的主题曲。
蒋昭昭站在后台，偷偷伸出脑袋，目光顺着舞台望向观众席，各色的应援牌举得很高。林泽辰和林思宛两家粉丝你方唱罢我登场
在游戏之前都会有聊天环节，主持人问女生们保持身材的方法。
话筒先递给了林思宛，林思宛扭扭捏捏道：“我几乎是正常吃饭啦，奶茶火锅可乐我都超级喜欢。”
到了蒋昭昭，她实话实说：“不太敢吃东西，平时喝奶茶吃火锅打卡网红甜品店之后都要运动，一天八杯水，进了组经纪人一般什么都不让吃……”
正好这时镜头扫到了台下坐着的李元，蒋昭昭立马改口：“我吃什么经纪人吃什么，天天吃菠菜，杀青之后就两个绿巨人。”
大家：【9494怎么会有女明星不保持身材】
【JZZ好真实】
【神他妈俩绿巨人，还挺有梗】
又问了护肤方法，林思宛巴拉巴拉一堆蔬菜敷脸的问题。
蒋昭昭眨了眨眼睛，十分认真道：“早睡早起多运动多喝水，认真洗脸……”
甚至还推荐起了平价护肤品，当然，是广告。
一个综艺里可以播广告的都是比较重要的角色，林思宛脸都绿了，抢着主持人的话问：“明星都很有钱真的会用平价吗？”
蒋昭昭直接问回去：“那思宛姐不用吗？”
暗指她在某书上总是推荐便宜货。
林思宛直接石化，让人尴尬的目的达到，蒋昭昭也不揪着不放，认真回答：“我在攒钱买房，该省还是要省的。”
……
从上午录到了下午七点，蒋昭昭自掏腰包给工作人员买了奶茶。
李元不在，她决定自己给林泽辰团队送过去。
走到贴着“林泽辰”标签的化妆室门口，蒋昭昭突然听到一道极其尖锐的女声。
“蒋昭昭怎么还不去死？她敢抢我风头？赶紧给我买通稿，今天的综艺剪辑我要看！”
是林思宛。
经纪人王华安慰她：“我的小祖宗，上次的事江总已经很生气了，您就别惹他了。”
哪个江总？蒋昭昭眼皮直跳。
林思宛冷笑一声：“他有很生气吗？很生气怎么没让裴羡动我的资源？不在我这发点火怎么在小情人哪里交代？”
“就以他家的背景，会让他娶个一身黑料不干不净的明星？”
“别把蒋昭昭在江临舟的地位看得那么重，暖床工具罢，玩腻就扔，毫无负担。”
一字一句，直戳人心。
黑她的通稿是林思宛买的？江临舟知道？怪不得当时电话打不通，之后跟补偿似的对她好。
蒋昭昭手扶着门框，脸上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