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归其位

她眼看车来了,临走往院子里看一眼,又和方晟说了一句:“不过我何必和她抢……

他本来就是我的。”

阮薇不说话,怔怔地看他,脸上都是泪。

叶靖轩撑起身来拉开门,放摩尔出去,院子里远远有人跑过来,带它去照顾。

房间里最后还是剩下他们两人。

他把她扶起来,拉好她的衣服,连手指都是留恋的,但又全都忍下了。气氛一时格外沉默,阮薇看着他,突然伸手分开他额前的头发,捧着他的脸看那道疤。

她告诉过自己一百次,不要再哭,可就是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声音都在发抖,说:“我后悔,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想害你,只想让你放手……没想到他们会开枪,早知这个结果我宁可死在那场火里!你相信我……我后悔到恨不得去死,可死了也没脸见你,我怎么和你解释?我……”她渐渐开始语无伦次,举着手腕告诉他,“一开始我每天割自己一刀,每天还你一点,我把自己都割烂了,全都割下来还给你……疼,特别疼,可是我能忍,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忍……”

叶靖轩什么话都不能再说,一把捂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到房间里放到床上。他哄着她让她躺好,压下她的手,一点一点让她放松下来,不让她再胡思乱想:“阿阮?看着我!没事了,你看看我……”

阮薇混乱的意识渐渐清楚过来,声音都哑了,哽咽着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

叶靖轩看她总算缓过来,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东西过来,暗棕色的橡胶带子,他坐在床边套到她左手的手腕上,像个手环,刚好挡住了那些自残的痕迹。

他握着她的手,试试松紧,还好尺寸都是他记得的,这东西薄薄一层贴在她皮肤上,不碍事,也不显眼。

她不敢乱动,不知道这是什么,叶靖轩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告诉她:“我去找心理医生问过,这是缓解焦虑的干预疗法,你以后再控制不住就揪它,弹起来打在皮肤上,不伤人,也能起到刺激发散的作用。”

阮薇知道他什么都看见过,他一直都在,她一下捂住嘴,哭都哭不出声。

叶靖轩慢慢擦她的眼泪,最后吻在她眼角。她伸手抱住他,他就叹气,这一辈子都没这么为难,他说:“阿阮,求你了,别再割自己,不然……我都要疯了。”

她整个人彻底崩溃,突然拉下他死命地抱紧,就算现在天塌地陷也不松手,反正她这辈子是个罪人,反正她什么都做过了……她不在乎。

阮薇捧着他的脸说话,哭得喘不过气,声音全哑了,可她就是要告诉他:“我爱你,叶靖轩,我爱你这么多年……你可以什么都不信,但这件事你不能怀疑我!”

她还要说什么,一个字都没能继续。

叶靖轩一瞬间就被她这句话勾起来,伸手就把阮薇按在床上一路吻下去。他那张床大而柔软,人都要陷进去,房间里的灯全开着,明晃晃的,似是提醒着什么。她蜷起来躲,可他上了疯劲,今晚死活就不放她走,拦腰把人拖回来,借着力气把她上衣都撕开。

阮薇从小就怕晒太阳,经年下来皮肤比别人都白。她穿一件藏蓝色的上衣,颜色本来就暗,叶靖轩一寸一寸往下扯,她挣扎着翻过身,那衣服就裹着她白皙的后背一点一点露出来,把他最后那点理智全烧断了。

她这么多年没有过别人,他动作太野,这一下把她吓到了,下意识就叫出声。叶靖轩一把捂住她的嘴,阮薇更急了,呜咽着抓他的手,滚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什么都要听他的。

他不许她说话,也不许她叫,她又开始掉眼泪,折腾得人都要虚脱了也挣扎不出去,最后彻彻底底在他怀里老实了。

叶靖轩总算心满意足,松开手,顺着她脸侧的皮肤一寸一寸往下,还故意逗她:“服不服?还闹吗?”

阮薇气得说不出话,感觉到他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在解她的裙子,整个人一下烧起来,慌得伸手去抱他。

还是这么没骨气的傻丫头,他笑得止不住,把人揉在怀里,偏偏就在这时候,阮薇的手机响了。

阮薇一下僵住,推他要去接。叶靖轩往旁边看了一眼,顺手把她手机拿过来。

“还给我!”她已经想到了可能是谁打来的,但叶靖轩不放手,直接就按下了通话键,阮薇只来得及说一句,“你……”

叶靖轩按着她,听严瑞在那边很着急地喊,他口气倒很平静:“严瑞,她今天留在我这里。”

那边的人显然也明白了,停了一会儿才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再来纠缠她,你最清楚,她和你在一起随时都有危险。”

阮薇听不见严瑞的话,却看见叶靖轩突然怒了,他甩手把手机摔出去,撞在墙上碎了一地。

她缩在薄薄一层被子里不敢动,他回身盯着她看,那表情让她越发害怕,每次他这么微微眯眼打量人的时候都让人想起旷野上的狼,根本不知道他能做出多可怕的事。

“靖轩……”她试图说点什么让彼此冷静一点,可他伸手就把她抓过去。

阮薇甚至来不及再去想,他俯下身整个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还是那么强势和熟悉的气息,她明显感觉到一切全是他,连影子都在他手心里。

她终于明白自己根本就不能拒绝他。

阮薇推他的手叫“三哥”,被他这么盯着紧张得直发抖。可叶靖轩有些刻意,一点也不耐心,硬是要往里闯。她本来就怕疼,他又半点都不温柔,进去的时候逼得她眼泪顺着脸往下流,难受得死去活来,她心里委屈,抬手就抽他,也发了狠,边抽边骂。

叶靖轩也不好受,终于有点受不了,他控制不住地发火。她知道他生气,他看不得严瑞和她在一起,可他都不许她解释,阮薇越想越恨,呜咽着狠狠咬他肩膀,一下见了血。

他到底心疼,捧着她的脸吻她的眼泪,口气恶劣到底,让她听话。

阮薇太久没亲热过,什么都放不开,他又太强势,不容她退缩,到最后刺激得她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哑了嗓子哭。

可叶靖轩总有办法,不管今时往日,他就像她命中注定的那道劫,总能让她心甘情愿什么都给他。他一声一声叫她“阿阮”,她渐渐也被撩起来,想他想得完全收不住,浑身都像着了火,非要贴紧他才能饮鸩止渴。

到后来阮薇抖得连手都抬不起来,灯光太亮,她终究没有这么厚的脸皮,总是不踏实。叶靖轩终于肯饶了她,把灯关上,黑暗里一切总算缓和下来。

他把她抱在怀里从头到尾细细密密地吻,两人明显歇斯底里在报复什么,阮薇像是真切地死过一遍,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乱七八糟地骂他“浑蛋”,又什么都忍了,抱住他不肯放开。

叶靖轩好好地哄她,自己也后悔,问她疼不疼。以前也是这样,她第一次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晕过去,果然男人在这种事上都没理智,平常什么都让着她,一到床上就必须听他的,人都魔怔了似的,半点不心疼。

他如今还是那句话。

叶靖轩的手指就在她耳后,温度暧昧,他声音低又透着残忍,一字一句告诉她:“阿阮,只有我能让你疼。”阮薇猛地把手往回抽,可他不让,他把她的手腕贴在脸上摩挲,慢慢告诉她,“连你自己也不能。”

一片黑漆漆的夜,疯过痛过最后还是归于一片死寂,两人腻在一起,好像分开半寸都不能活,宁愿今生至此永不天亮。

爱到最后,不过就是心甘情愿。

阮薇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她究竟有多爱他。

那一晚阮薇到最后完全失去意识,醒过来都是中午了。

叶靖轩的卧房之外出奇安静,下人都不在,她换好衣服往外走,也没有人拦着她。

下人们经过的时候格外缄默,阮薇知道这里毕竟是兰坊,她过去的身份在这里简直就是找死,她什么也不敢问,自己顺着长廊向外走。

没走出多远,东边就有人过来,隔了一段距离喊她:“你等等。”

阮薇回身发现是夏潇,她今天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身裤,最最流行的那一种,虽然是简单的款式,可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耐看。

阮薇往她身后那排杉树看了一眼,夏潇能从那边出来,显然叶靖轩从早起之后就一直和她在一起。

天亮了,反而是阮薇见不得光。

阮薇没有什么话能和夏潇说,她转身继续走。夏潇出入兰坊这么久,脾气也不小,直直追过去挡在她面前,非要看个清楚。

夏潇上上下下打量她,阮薇被对方明显审视的目光看得不舒服,想问她要干什么,可夏潇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憋了气,抬手就抽在阮薇脸上:“你装什么可怜!”

阮薇撞在旁边的墙上,怎么也没想到她敢动手。

方晟匆匆忙忙从东边追出来,一看到夏潇,马上让人过来把她带走。

“薇姐?”他低头要看她伤到没有,可阮薇不让,她捂着脸自顾自往前去,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甩开手,也不管是不是肿了。

方晟一直跟着她,阮薇实在没办法,回身勉强向他笑了笑说:“我该回去了。”

那人不再问,送她到门口安排车,等车的片刻时间里,方晟一直沉默,忽然和她说:“夏潇昨晚在东边等了一夜。”

阮薇笑得心都凉了,她到如今这个地步没什么好掩饰的,都是女人,将心比心:“昨晚是我贱,怪不得她生气,她如今才是他身边的人,觉得我和她抢了。”

方晟欲言又止,阮薇没让他再说,示意她都明白。她眼看车来了,临走往院子里看一眼,又和方晟说了一句:“不过我何必和她抢……他本来就是我的。”

方晟这才放心,长长出了一口气,替她关上车门:“薇姐,路上小心。”

下午风大,云一散很快就出了太阳,东边的院子四周都有树,但还是晒。

方晟带人守着书房,夏潇在门口足足站了几个小时,这么热的天,她硬在那里晒着,也没人让她进去。

她看向方晟那张万年没有表情的脸,忍了又忍,最后转身向外跑。

方晟怕她出去又惹事,让人留下,自己跟过去。

夏潇这次是成心往松堂走,中间有一片假山造景,她直接停在假山之后,左右都没有人,一看方晟跟过来了,她一把拉住他。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伸手推她说:“三哥今天有事,南省过去的几个兄弟找过来,他一早就忙着见人,不会让你进去的。”

“有事?你昨晚也说他有事!那瘸子到底是谁……她凭什么……他从来不让人进他房间!”夏潇完全忍不住,声音大了,眼看方晟做了个嘘的表情,又提醒她:“你不想死的话就小声一点。”

夏潇无端端退后一步,靠着那些造景用的石头,春末夏初,背上冰凉。

“我只想知道那女人是谁,他很谨慎,这么久了他连我都防着!凭什么对那瘸子不一样?”她也真的伤心,低下头忍了又忍,“方晟,你倒想得开……当时你把我推给他,现在又来看我的笑话!”

方晟听了这话总算有了一点表情,往旁边让让,正好站在那片石头的影子里,他有点笑意,提醒她:“是三哥让我去找的你,你本来就是他要的人。”

“你……”夏潇再也说不出话。

夏潇过去不过是个新人,家里条件不好,混乱不堪,但她长得不错身材又好,自然想出人头地,所以夏潇从高中起就上了一家不正经的艺校,后来她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依旧前途无望,几乎心灰意冷,为了能顺利出道什么都肯做。

有个骗子经纪人故意带她出海,参加一个顶级游轮上的晚宴,说穿了,要做什么她清楚得很,但没想到那天晚上被三个男人带走,他们全喝多了,她还是害怕,冲出房间往外跑,那些人发起疯无法无天,死活都要把她抓回去。

她在走廊里被人追上,几乎绝望的时候,迎头撞上方晟。

他那时候就这样,没什么表情,看见什么都不动容,但他三两句话就把那些人渣都挡回去了,然后向夏潇走过来。

越脏的地方就越耀眼,夏潇永远记得那条金碧辉煌的走廊,暗红色的地毯,连墙上的浮雕都是描了金的纹路。

她记得自己被方晟扶起来,他给她披上外套,让她跟他走。

从头到尾,方晟就只对她做过这一件事,但夏潇一直都记得。

方晟最终没把她留下,他带她去见了叶靖轩。那之后她直接攀上了敬兰会的人,从此什么麻烦都没了,她再也不用担心,就算想一夜爆红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叶靖轩这样的男人,一旦对她有一点温柔都太勾人,夏潇一头栽进去,她喜欢叶靖轩,尤其他最后就留下她一个人,夏潇终究有恃无恐,她年轻,要天要地,眼看就要闹过头,还是方晟站出来打醒她。

他和她说:“好好陪着三哥,别出风头,别惹麻烦,就能活得久一点。”

所以夏潇也聪明,她最后只选择做个不温不火的小模特。

夏潇今天站久了,明明头晕也不肯走。

她还是要往叶靖轩书房的方向去,方晟不拦她也不劝,过了好一会儿,她自己都累了,直接坐在长廊上,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方晟没忍住,就像当年,夏潇一个小姑娘蜷缩在走廊的角落里,光着腿瑟瑟发抖,他终究有那么一点不忍,把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如今,他还是有这仅存的最后一点不忍,他开口和她说:“你要记得,进了这个门,我们都有各自的位置。三哥把后背交给我,除非我死,谁也别想动他。而你……你的位置就是好好陪着他,谁都有累的时候,他有不想让薇姐知道的秘密,你就负责帮他守着这个秘密。”

一个替代品能有今天,已经算她有福气。

夏潇很久没说话,她出乎意料没有太激动的反应。

她就在长廊上低头坐着,只看自己脚前那几块砖的距离,直到方晟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才开口,她忽然问他:“哪有叶靖轩得不到的人?他要真爱那个瘸子,早就在一起了。”

方晟没有马上回答,慢慢笑了。夏潇极少听到他笑,惊讶地抬眼看,发现他笑得真心实意。

好像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再没有比它更蠢的谎言。

方晟不知道在说谁,但他告诉她:“爱和在一起,这是两回事。”

夏潇看不出他眼里几分真几分假,他很快还是那个不笑也没有表情的方晟。

她仍旧低头看那几块砖,砖地上浮现出一滴湿了的痕迹,她抬脚踩上去抹掉,又往书房走。

方晟说得对,各归其位。

一直到下午,书房里的人都走了,叶靖轩总算腾出时间来。

夏潇今晚还要留下,但叶靖轩似乎没什么心情,他玩着打火机有些不耐烦,直接打发人把她送走。夏潇心里委屈,明明还有话问,但她一看他沉默下来就什么都不敢再说,乖乖听话离开。

叶靖轩回卧房去找阮薇,下人说她走了,他并不意外,四处看了看,让下人进来收拾屋子。

方晟帮他送完南省那些人,很快就回来,和他说:“小恩他哥这几年也混出头了,一直在南省还算老实,这次大老远跑到沐城来,明显听到风声了。”

小恩当年因为芳苑的事没救过来,他家里还有个大哥叫许长柯,原本都是叶家带出来的兄弟,但那件事之后,叶靖轩开始对许长柯不放心,担心他心里怀恨,没把他留下,让他出去管了一条线。

“小恩死得可惜,许长柯憋着劲。”叶靖轩进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微微皱眉,“他肯定听说阿阮就在沐城,非要追过来给他弟弟报仇,在我这待了一天说的都是废话,其实就想问我找没找到她。”

他回身往屋里看了一眼,下人从里屋收拾出来两件阮薇的衣服,他叹了口气说:“我这里太显眼,她还是住回去好,不容易被人发现。”

方晟接了一句:“三哥放心,薇姐那里一直有人守着,而且……严瑞不让她搬走,也算有个照应。虽然查不清他到底什么身份,不过薇姐和他在一起这三年什么事都没有,他要想和咱们对着干,不用等到现在。”

一提到这个人,叶靖轩明显表情沉下来,他停了一下,让下人都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他和方晟。

他坐在沙发上问他:“我就不信严瑞这么干净,如果没有别的目的……以阿阮当年那个精神状态,普通人不可能收留她。”

“但是我们查来查去,他家里都是教育界的,爸妈也是教授,他读完硕士留校教英语,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连朋友圈子都简单,都是学校里那些人。”

“真和敬兰会没有关系?”叶靖轩往后仰,揉了揉太阳穴,“过去十多年了,当时就在兰坊……严瑞虽然不在家宴的名单里,但我确实在这条街上见过他。”

那一年叶靖轩十八岁,初出茅庐在南省有了名,于是那年的中秋,他被破例允许来到沐城,参加敬兰会一年一度的家宴。

这是会里的传统,过去还是华先生掌权的时代,那人格外看重这个规矩,因而年年中秋都要办,一般只请各地重要的堂主,主要为了能让兰坊的主人和大家见面,一起吃一顿饭。

那时候叶靖轩也太年轻,只是偶然见过,当时兰坊里的人都是陌生面孔,他完全没当回事,如果不是因为严瑞再度出现,他可能走在路上也不会记得。

但他就是想起来了。

方晟沉默了一会儿,肯定地告诉他:“起码现在我们能确认严瑞不是会长的人,如果是会长的眼线,他早对薇姐下手了。”

叶靖轩伸手揉了揉额头,冷淡地说:“这是他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他闭上眼睛向后靠,隐隐开始觉得头疼,好在还能忍。他玩着打火机又不去看,一下一下熄灭再重新甩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方晟退到一边,不再出声。

叶靖轩努力分散注意力去想点什么,但他总是想起阮薇被他逗到紧张得放不开的样子。

傻丫头那么想他,哭得喘不过气,又死命地抱着他。

叶靖轩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按着自己的额头,握紧了手慢慢逼自己忍下去,阮薇在他脑海中的一切都和昔日重叠。

他已经这样度过三年了,三年来有无数这样痛苦的夜晚,头疼欲裂,但他都熬过来了。

在叶靖轩刚刚苏醒的那段时间,就连医生都对他还能记起一切表示惊讶,可他确实对过去那些事的认知分毫未损。

一切犹如天意,他恨自己忘不了,可他也只能凭着忘不了,才能在这些痛苦不堪的时候提醒自己坚持下去。

这辈子折在她手上,他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