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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特区七点就天黑了,杜邦圆环一带灯火通明。阿富汗餐馆的庭院中挂满了纸灯笼,路边停满高级车。户外桌几乎客满。但桑森和他的人并不在这里。我只看到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和穿裙子的年轻女人,有两人组、三人组、四人组,他们聊天、讲手机、用随身通信器材读电子邮件,从公事包中拿出文档或放回去。我猜桑森在木门后方的室内。

人行道附近有个候位台,但在我走到那里之前,布朗宁就穿过人群,来到了我面前。他朝二十码远处的一辆黑色林肯Town Car点点头说:“我们走吧。”

我说:“要去哪?我以为桑森在这。”

“他不在。他不会在这种地方用餐,就算他要我们也不会准。客层不对,太危险了。”

“那干嘛要我来这里?”

“我们总得叫你到某个地方会合。”看他站在那里的样子,好像我要跟上去或转身离开对他来说都没差。

我说:“他在哪?”

“附近。他等等要开会,在那之前可以和你聊五分钟。”

“好。”我说:“走吧。”

林肯Town Car由专人驾驶,引擎已经发动了。布朗宁和我坐进后座。车子往前开,绕圆环将近一圈,切上新罕布什尔大道,往西南方前进,经过了历史协会。我记得再过去除了一堆旅馆和乔治·华盛顿大学之外就没什么了。

结果我们没在任何一间旅馆前面停车,也没停在乔治·华盛顿大学里面。车子飞快地右转维吉尼亚大道,前进几百码后转入水门,就是那栋著名的综合大厦。那个犯罪现场《译注:水门事件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旅馆房间、公寓、办公室,后方的波多马克河缓慢地流动着。司机将车子停在某栋办公大楼外,布朗宁在座位上说:“基本规则是这样的。我会带你上去,你自己进门跟他谈,但我会守在门外。清楚吗?”

我点点头。他说得很清楚。我们走出车外,大楼内有个穿制服的警卫坐在桌子前面,但完全不理会我们。我们走进电梯,布朗宁按下“四楼”。电梯在沉默中抬升。出了电梯,在灰地毯上走二十英尺后,我们来到标示着“国际研究”的一扇门外。无趣的名称,下方的木片也很普通。

布朗宁打开门,带我进去。映入我眼中的是一间等候室,造价中等。房内有个柜台,但没人坐镇,另外还放了四张矮皮椅。房间深处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间会议室。布朗宁指着我的左手边说,“敲门后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我走到门边,敲门,进入会议室。

有三个人等着我。

桑森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