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整个春意阁的人都在为夏棠的丧事忙碌,精力全在这件事上,也就忽略掉很多事情,譬如,戈弋只要得空便会不见人影,溜出门跟踪韩商,记下他的行程。
这期间戈弋摸清了春意阁去安昌侯府的必经路途,也见识到韩商的为人,恃强凌弱,只要看上谁家的女子,不管是幼女还是人/妻,他都要霸占过来欺辱过后,又丢给自己仆人,直到人咽气方肯罢休。
涉及到她,潜在威胁都不能存在,只有韩商去死,他才能心安。
云驶月运,残月皓色中,偶有夜鸟哀啼,衬得暗夜悚然,路上赶夜的一两人提着灯笼打了个冷战,左右顾盼,确定没什么,耸肩匆匆离去。
戈弋疾步往安昌侯府方向小跑,不时就看到前面几步之遥的韩商及搀扶他的两名仆人。
戈弋放轻脚步跑到他们侧后方的一处穷巷,夹着嗓子佯扮女儿家嘤嘤低泣声,因他还未变声,所以这声音颇像幼女发出的稚嫩声。
火未发泄的韩商今晚本想找玄姬消遣,哪知廷王出来阻拦,他想起那日匆匆一瞥而过的玄姬,身体里的火气就到处乱窜,现下又听到胡同里传来的女声,笑得猥琐浪荡,歪头对仆人道,“你们可听见了?巷子里有女人,听声音,很嫩呢!”
两名仆人立即会意,微醺的他们也没多想,放开搀扶着韩商的手,往没有光亮的巷道里走,准备把低叫的女子带出去给韩商享用。
站在巷口的韩商被夜风吹地恢复了一丝神智,随后从怀中掏出短鞭,双手拉了拉,脸上浮现瘆人淫/糜的笑容,他今晚要玩儿到尽兴,玩死了就继续,反正只要是温热的没有冰冷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戈弋常年混迹于黑暗中,视力极佳,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依稀看清两名魁梧的壮汉走来,他不忙不慌地又学女子哭泣挣扎声,那两名仆人暗中对视一眼,疾步上前捉人。
蛰伏半晌的戈弋从怀中抽出刀,紧紧握在手中,待两人靠近一定的距离,眼疾手快先向右边人的脖颈砍去,只听见一声刀砍骨肉声,立时鲜血喷溅,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那人还未感觉到痛意,头就落了地。另外一名仆人脸上溅满温热的鲜血,急忙转身还未来得及出声呼救,就被戈弋一刀抹掉了脑袋,滚落在地的头,睁着的眼睛望向巷道口,嘴微张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戈弋蹲下身子,把沾染鲜血与骨屑的刀在脚边仆人的衣裳上擦拭,恶狠低声喃道,“你们都该死。”
戈弋直起腰身,死死望着巷口的韩商,“他,也该死。”
两名仆人久不出来,手持短鞭的韩商,醉眼朦胧向巷道里探看,却因为黑暗,什么也没看清,“奇怪,怎么这么久没动静,人也没出来?”说着,韩商就试探性地迈着步子走进巷道,龇牙道,“要是被本世子抓住你们先玩儿,有你们好看。”
戈弋脸上沾染血迹,睫羽上也挂着血珠,眼神阴翳恶煞地盯着逐渐靠近的韩商,地上逐渐淌开的鲜血浸湿他的鞋底,未擦干净的刀刃也往下滴落冷却的鲜血,坠在血泊中,漾起血的涟漪,嘀嗒作响,声音极小,没在夜鸟哀啼中。
韩商在黑暗里行地很慢,戈弋没等他靠近就迫不及待踏着血泊,前去一刀砍在他的脖颈,却没立即要他命。
韩商倒在地上,颈间的剧痛让他极力呼救却嘶哑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来临,酒也在这一刻给吓醒了。
没取韩商性命,是因为他记得阿姐说这人最好的死法是先阉后杀,再大卸八块。
意识到死亡逼近的韩商在地上如蛆虫般的扭动,他感觉鲜血流逝,自己脑袋将掉不掉的挂着,转瞬,他便感觉下/体一凉,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下\体。
戈弋嗤笑一声,手气刀落,砍掉了他遮挡的手,继续往下扒他的亵裤。
腕上,脖颈上传来的剧痛让韩商蜷缩成团,神色痛苦至极,五官拧到一块,可他就是发不出声,鲜血的流淌,使他意识渐渐溃散接近昏厥。戈弋刀起刀落,割掉了他平时行害别人的工具,韩商就此成为废人。这还不够,戈弋又割掉了他的脑袋,将他大卸八块。
巷道里横陈着两具半残不落的尸身,还有另外八块尸块。
戈弋满意地翻墙进入暗林,摸黑走了许久,来到河流旁边,把刀丢进河里,想也没想合衣就往里淌去,洗了许久,待洗涤尽身上血腥味才游上来。上岸后,戈弋又趁着月色检查身上是否还有血迹,随后脱下外衣裹着鞋往河流湍急的地方扔去,做完这一切,他才湿着里衣,赤着脚回去。
两个半时辰前。
玄安沐浴后始终记挂着戈弋脸上的伤,于是吩咐花蕊下楼把人给他叫上来。
花蕊去而复返,“玄娘子,西边厢房那边说戈弋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儿?”
“大晚上的,不在西边厢房休息,会去哪儿?”玄安很是疑惑,明明先前他说自己很困,要去休息,现下又不在西边厢房,想想就觉得奇怪。
玄安拿上药,随意套上外衣,披散着头发就要出去。
花蕊喊道:“玄娘子,你要去哪儿?”
“我等戈弋回来。”她要问他究竟去干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撒谎骗她说去休息。
玄安站在回西边厢房的路上等戈弋,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春意阁的人全都歇息下了,只有玄安的屋子还亮着。
站在玄安旁边的花蕊秉着油灯昏昏欲睡,不时点头。
戈弋翻墙跳下来就看见玄安站在进西边厢房的门外,随后赤着脚走过去,很意外这么晚她会在这里,“阿姐,你怎么在这儿?
玄安闻声回头,上下打量他湿透的里衣和湿漉漉往下滴着水的头发,“我等你。”接着问,“你的外衣呢?为什么全身都湿透了。”
玄安视线落在他光着流血的脚上,又问,“你鞋子呢?你给我说说今晚去干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骗我?”
戈弋忐忑地靠近她,他不想让她生气,“阿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贪玩儿想出去淌水,然后外衣和鞋都被河水冲走了,找了许久没找到这才回来地很迟,害阿姐等我这么久。”她在这里吹着夜风等他,他很歉疚。
戈弋双手绞着,怯怯地抬眼看她,在心里说着抱歉,他又撒了谎骗她。可是他只能骗她,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出去是杀人,更不希望她觉得他很可怕,不再要他。
戈弋向来最听她的话,也从不对她撒谎,所以玄安没怀疑他,只当他是贪玩又怕被她责怪才出此下策。
玄安:“换身衣裳跟我上来。”
“哦,好。”
戈弋回西厢迅速换好衣裳跟玄安上楼,花蕊在前面秉着油灯,光线很暗,玄安一脚踏空,向前扑去,戈弋手疾眼快地揽过她将她扶正。
意料中的痛感没有袭来,玄安侧目瞥一眼眉眼恭顺的戈弋,继续上楼。
回到屋内,玄安从面盆架上拿过白巾布,掀开帘走进去往榻上一坐,对戈弋道,“过来,我给你擦拭头发,你瞧瞧,这么晚还出去干嘛?以后不许再出去。”
戈弋如常地蹲在她身前,道,“听阿姐的。”
擦拭好头发,玄安道,“去我梳妆台自己拿木梳梳头发。”
“好。”
戈弋起身去梳妆台,将头发梳好,又走到她身前等候她吩咐。
玄安看着他红肿的左脸,道,“过来坐到我旁边。”
戈弋恭顺地在离她一尺远的距离坐下。
玄安无奈道,“坐过来,我给你上药,这么远,我怎么给你涂药?”
戈弋起身坐到她身边,身子变得十分僵硬,他第一次与她面对面这么近,心砰砰直跳,扼不住地跳。
玄安挑起盒内的药膏,细致地在他左脸涂抹开来,感受到她指腹的柔软按压,戈弋脸顿时燥热,染上绯然。不知怎的,自己明明没喝酒,怎么会有醉意?幸然,他脸被打地红肿,就算是染上绯色她也看不出来。
涂好药,玄安将药盒盖上,道,“下次不要那样了,听到没有,我不需要你保护,你护好自己就行,知道吗?”
“知道了。”戈弋点头应答,心里却半点没听进去,甚至有些郁闷低落,他本就该保护她的,为什么不需要。
玄安想起他脚上的伤口,道,“把鞋脱了。”
戈弋连连摆手,拒绝道,“啊?阿姐,这不妥。”他实在不好意思让她碰他的脚。
“我没有说要给你涂药。”玄安将另一个盒外伤用的药递到戈弋手中,“想什么呢!你自己涂。”
玄安见他低头涂药,神情不明地道,“戈弋,我等你半天,是因为你习武的事情,我给你找了个师父,不过他在端州,不便过来,只能你过去寻他。”
戈弋上药的动作顿住,没抬头,“阿姐,我去端州。”他要去端州习武,只有这样,以后她遇到危险,他才有足够的底气去保护她,而不是像今天一样需要等待时机,等待别人醉酒无还手之力,他才能得手。
作者有话要说:戈弋:渊纸你个秃瓢,啥时候写我跟阿姐贴贴
渊纸:……放心,你以后干的可不只是贴贴,
拉灯都不能看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