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红白乐章

雪莱边阅览资料表信息边喃喃说道:

“路莱克拜安,23岁,维尔诺市人,维尔大学生物系毕业生,曾担任过两个多月的实习讲师,后来去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做文案整理的工作,由于家庭因素,昨天刚到明朗,目前是贝罗克斯图书馆夜班工作人员……”

读了一遍资料表,她双肘支立于桌面,十指相扣,低沉追问:

“你昨晚在贝罗克斯图书馆上班?”

莫文右手食指扶了一下金丝眼镜,坦然回答:

“是的,昨晚9点至今早7点,我都在图书馆,下班后,就去了附近的美食街,谁知,早餐吃一半,就遭遇了劫持案件。”

雪莱直勾勾盯着男人眼睛,漠然十几秒,侧头于伊丽雅相顾对视,看出来彼此心中想法。

贝罗克斯图书馆一个月前发生“灵异”事件,这在明朗已经不属于隐秘,圣德教堂得知消息后,连着几个夜晚派人去调查,可惜,一无所获,雪莱和伊丽雅也分别带队去勘察过,找不到任何亡灵踪迹。

“昨晚,你有没有在图书馆遇到什么?或者说听见诡异的声音?看见虚无缥缈的身影?”伊丽雅插言询问一句。

莫文身体往前微倾,平静摇头道:

“面试时,我也了解过所谓的‘灵异’事件,但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想,新闻刊登的内容应该是子虚乌有的谣言。”

经历了奥科劫持案件,见识了超自然力量,你还以为“灵异”事件属于谣言……雪莱并未纠结这个话题,反而耐人寻味笑道:

“拜安先生,不管是在案发现场,还是在这里,你比起另外几位受害者来讲,都过于冷静,难不成你早就知晓世界存在超自然力量?”

还想试探我……莫文暗笑,将提前打好的腹稿轻描淡写讲述:

“我以前从事过侦探事务所的工作,虽说只是文案整理,但多少会接触一些凶杀案,见过一些触目惊心的尸体,胆量一只比较大,我曾经的探长告诉过我:遇事不要慌乱,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当然了,被枪口抵着脑袋的刹那,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雪莱轻轻颔首,也没做出反驳,只是视线投向那只睡梦中的白狐道:

“我听伊丽雅汇报,罪犯企图枪杀你的时候,你说这只狐狸价值绝对超过五百万金票?”

这事和我要做出的选择有关系吗?我又不是犯人……莫文心中吐槽,却还是配合地解释道:

“当时,我以为罪犯目的是钱,可我没钱,只能随便找一个理由来稳住罪犯,其实……这只白狐不值五百万金票,不过,它很乖,胆子也大,非常亲密我,还属于罕见品种,价值不会低,少说,1千金票!”

“呜呜……”啪!睡梦中的白狐睁眼就是一个爪子拍去。

“呃,它平时挺乖巧的。”瞬间被打脸的莫文赶忙补充道。

伊丽雅默默地观察这人,看不出有说谎的表现,整体对答如流,解释也合情合理,肢体动作也格外正常。

随意转动一下手中暗红钢笔,她语气偏低道:

“你的情况我们基本知晓了,接下来,请你做出选择,是签订保密契约?还是加入教会?”

加入教会!呵呵,怎么可能……莫文表情一正,故作思索了几十秒后,郑重说道:

“我选择签订保密契约。”

伊丽雅和雪莱微愣,事实上,通过资料信息和简单交谈,她们都以为这位男人会选择加入教会,一种女人直觉的判断,然而,判断失误。

“行,教会尊重你的选择,这是保密契约,你看一看签字。”雪莱也不多问,教会规定里,不允许干涉普通人的选择。

接过两份保密契约,莫文详细阅读了一遍,旋即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并盖了手印。

雪莱同样在指定位置盖上了教会圣纹徽章,递还一份,收起一份,她轻敲桌面,一位神职人员推门而入,引领莫文离开。

两女等待下一位受害者过程中,会议室门被推开,身穿灰色古典长袍,黑发凌乱,眼眸死灰,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岁左右,脸颊轮廓较深,五官有着安命王国独特的柔美感,表情冷淡的康恩格里夫踱步而入。

这位“盗墓者”扫视一眼会议室,嗓音沙哑问道:

“安德神父还没回来?”

“奥科的事件突发意外,安德神父依旧在带人追踪潜伏的凶手。”伊丽雅简明扼要告知,目光看向康恩手中的一叠文件,颇为疑惑,“今天你负责看守资料库,有什么事情吗?”

康恩直接把文件递给伊丽雅道:

“这是刚才圣堂传来的最新通缉令,我待会事情很多,就麻烦你交给安德神父。”

说完,他转身就走,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做事效率极高。

“圣堂传来的通缉令!明朗这边好久没收到过了……”雪莱饶有兴致地靠近伊丽雅道。

趁着下一位受害者还没来,她们翻起了通缉令查看:

S级通缉令,寒雪,起源之城逃跑的畸形者,又名“雪王”,实力相当于第六阶层职业者,属于特别危险的怪物,重伤大主教,外貌特征,雪白长发,额头长有犄角……

A级通缉令,夜雨香,起源之城逃跑的畸形者,又名“雨王”,实力相当于第五阶层职业者,寒雪的丈夫,外貌特征……

A级通缉令,玉啼,起源之城逃跑的恶魔,又名“毒王”,实力相当于第五阶层职业者,浑身剧毒,外貌特征……

SS级通缉令,乌尔多阿德斯克拜安,遇见此人,请立刻逃跑,联系圣堂,绝对不要产生逮捕的念头……

SSS级通缉令,夏维尔因特海蓝,“人类敌人”,“极恶罪犯”,杀害五大教会成员过百,企图摧毁世界,主教级别之下的成员,遇到此人,请立刻逃跑,并联系圣堂,主教级别之上成员,可试图逮捕……

外貌特征:黑发、褐眸,身穿暗红西装,随身携带两本书籍……

备注:此人身边可能会有一只白狐跟着。

“这!SS级和SSS级通缉令!伊丽雅,我没看错吧!”雪莱瞪眼惊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伊丽雅深吸一口气,俨然低语:

“根据档案记载,上次圣堂发布SS级通缉令,是五十五年前,通缉一个叫做唯我独尊的存在,至于SSS级通缉令,那就要追溯两年前的历史了。”

乌尔多阿德斯克拜安……拜安?路莱克拜安……雪莱默念这两个名字,仔细打量通缉令上的图片,斟酌着说道:

“你看,这个夏维尔,是不是和刚才的路莱克长得有几分相似,更重要的一点,他养着一只白狐!”

像吗?伊丽雅凝视夏维尔的图片,回忆路莱克样貌,根本无法将一个奥科劫持案件的受害者,与SSS级通缉人物结合。

“应该不是,通缉令明确写了,此人随身携带两本书籍……”

就在她们探讨时,下一位受害者被带入会议室。

“咳咳。”雪莱故意清了清嗓音,低声道,“无论如何,我总觉得路莱克不对劲,拜安这个姓我还是第一次听闻,也许,和SS级通缉令的人有关系,处理完这些受害者,我们找安德神父汇报,我想详细调查一下路莱克这个人。”

伊丽雅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以表赞同。

……

夜幕降临,云雾遮月。

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玻璃,这是一个雨水偏多的季节,贝罗克斯图书馆门扉处,布安德交代了莫文一些事情,便提着公文包,打着伞,辞别回家。

莫文仰望黑夜,雨滴逐渐变大,阴暗角落,一个人隐藏身形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锁紧大门,莫文熄灭大部分煤气灯,只留下沙发区域的两盏,泡了杯咖啡,慵懒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拾起今天的新闻报阅览,头版新闻就是“美食街劫持案件”。

夜晚的时间总会显得漫长,良久,午夜12点,图书馆二楼忽地想起婉转优美的钢琴弹奏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曲调,这音符,会影响思维,她在袭击我……”

莫文眉头微皱,站了起来,随手扔下报纸,踱步来到二楼。

由于今夜雨下个不停,双月的余晖被乌云遮住,目之所及,是纯粹的黑暗,连事物轮廓都看不见。

但莫文并非常人,即便在黑暗中,即便不使用灵能感应,也能够看清物品摆放位置,以及过道和办公室门的方向。

他寻声而去,穿过一排排书架,望着半掩着的棕色木门,推门而入。

这间办公室是布安德平时休息的地方,格局宽敞,整洁,两排书架放置的都是威尔蒂的书籍,还有很多价值不菲的收藏品,包括正中间的一架钢琴。

黑发,白裙,白灵坐姿优美地弹奏着钢琴,她闭着眼睛,十指灵动,身体微晃,嘴角挂着愉悦和享受的笑容,丝毫没有察觉莫文的到来。

窗外的乌云展开双月,她的身姿在微弱月光的映衬下真的宛如艺术品一般美丽。

当最后一个音符画上句号后,白灵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吓哭自己的“坏人”。

“你!我……”

她支吾几秒,说不出完整一句话,一咬牙,身体化为白色月光,飞快窜出办公室,呼吸之间,气息就完全消散,无迹可寻。

莫文半开玩笑自语道:

“我有那么可怕吗?论颜值,我不输戴维尔,论才华,我不输路兰克,论演技,我愿称自己为最强。”

“呜呜……”这时,白狐嘴里叼着一本红白色的书籍走来,随口就甩到地上,青白眸子闪过轻蔑之意。

“干什么?你一只狐狸精,难不成还想听睡前故事?”莫文半是调侃半是迷茫,弯腰拾起书籍。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这本书籍的瞬间,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白灵和红灵的气息!

微微一愣,莫文拿起厚实书籍,封面只有四个字:

“红白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