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黑请闭眼

仅凭一击杀了“死王”!就算灰暗之前被寒雪重创到濒死程度,也绝非第三阶层职业者能够抗衡的存在,那本书,那面盾……那把长枪似乎与击杀“疯王”,并覆灭整座废弃城市的神秘人,使用的长枪完全相同,这到底是何许力量……天之骄惊骇万分,连连退后,拉开几十米距离,表情阴冷,静观默察,不敢再主动攻击。

此刻,莫文面容苍白,状态虚弱,这次初始之书可不像对抗撒尔蒂亚时,全力解放帮助他,无需消耗灵能的帮助。

唯一性“盖亚”,唯一性“永恒”,加上刚才神权施展,几乎消耗了他三分之二灵能,这还不是成熟阶段的唯一性,要是提升到成熟阶段,亦是完美成熟阶段,估计一次攻击就能消耗完所有灵能。

坦白讲,莫文是想先击杀强大的天之骄,再对付偏弱的灰暗,假设击杀“灾王”后,灵能不足,那就逃跑,谁知,“死王”攻来的方向是他右边,刚好离“永恒”较近,一枪出,不躲不退,正面硬抗。

这家伙被我唬住了,如果赌上剩余灵能再施展一次唯一性,能否击杀天之骄?

莫文伸手握住初始之书,陷入两难之地,要是没有击杀天之骄,灵能耗尽根本逃不了,要是击杀了天之骄,同样灵能耗尽,角落还有一个“毒王”看着。

他轻弹手指,“永恒”之枪消失,灰暗尸体从高空砸入废墟堆。

“……那本书籍似乎对使用者消耗很大!”天之骄镇定了几分,仔细勘察,明显感应到莫文气息虚浮,灵能波动愈发微弱。

红月塔附近,暗红街道满是进化者的残肢断臂,不少家伙远远藏匿阴影中,窥视这场战斗,徐徐微风吹拂而过,卷起尘埃。

霎时,微风转变暴风,废墟残骸卷动升天,泥土御风形成巨大石狮,仰天咆哮,怒吼响彻九霄,所过之处寸寸龟裂,声势浩荡,气势蓬勃!

“我就不信,你一个弱小人类能够连续释放刚才的攻击!”天之骄随风而起,淡金眸子充满冷意,低声道,“御风奥义,风狮之怒!”

七只比沙鱼还大是狮子围剿冲锋,漫天都是风沙,迷人眼,乱心神,恐怖至极。

望着扑面袭来的风狮,望着悬浮空中的天之骄,望着无处可躲的方寸之地,莫文幽幽低语,“我确实无法连续释放强悍的唯一性,不过,用元素之力攻击我,是你最大的失误。”

虽说刚获得这种神权,还无法发挥真正力量,甚至了解不多,但“启蒙的智慧”赐予了他一种能力——智慧的启蒙。

只要是大自然元素之力凝聚的物体,莫文都能够赐予微弱智慧,而作为“启蒙者”,被赐予智慧的元素物体会听命于他。

简直就是掌握元素的职业者的克星!

身后黑色权杖光芒闪烁,近在咫尺的巨狮忽地停顿,沙尘拼凑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朝莫文俯首,表达感激。

巨狮转身就冲向创造自己的天之骄,它明白自己生命之短暂,它并不奢求长存,它从一个死物,变成获得智慧的生物,已经满足了。

“又是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天之骄暗自咂舌,肝疼。

施展御风奥义本就消耗能量,他所剩不多的黑暗能量也快见底,结果,自己的攻击转向袭击自己,他现在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最华丽的钢琴家也弹奏不出他此刻的忧伤。

巨狮速度极快,覆盖范围广阔,躲不掉,天之骄往后跳跃,地底钻出数万蚂蚁变异兽和蝗虫变异兽,堆积成高墙,替他抵挡攻击。

一声怒吼响天地,铸成巨狮的建筑废墟与黄沙泥土瓦解。

蚁灾和蝗灾被歼灭大半,天之骄身躯多处被风划伤,俊朗样貌荡然无存,狼狈地躲在变异兽后面。

他还没喘息一秒,周围空间泛起诡异波纹,死亡直击心头。

不远处,莫文摊开初始之书倒数几页,空白纸张闪着白光,没有仪式图文浮现,即便如此,他的灵能和精神力一瞬就被抽空!

咬紧牙关,莫文承受难以言喻的疼痛,低吼:

“空间折叠!”

喀嚓,喀嚓,天之骄身边空间就像纸张一样对折,他下半身直接粉碎绞杀!

“啊……”歇斯底里惨叫瘆人心魄,天之骄瞳孔缩小,根本逃不掉,伴随着空间第二次缓慢折叠,他左手断裂,吸进空间裂缝粉碎。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空间折叠”突兀停止。

没敢多想和停留,蚂蚁变异兽倏地钻出地底,带着他上半身就逃走。

“咳咳咳!”莫文咳出血液,攥紧拳头,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能够杀了“灾王”,可惜,灵能和精神力耗尽,他无法在持续唯一性。

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喘着粗气,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发抖,奇幻呓语充斥脑海,那是熟悉的哭笑声。

“喂,你们说,那个人类还能战斗吗?真想品尝他的血液!”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他肯定没有反抗之力了!”

“对!还有死王的尸体,不能便宜了别的家伙!”

……

不少高级吸血鬼和畸形者表达想法,最终,欲望战胜生死,他们蜂拥冲过去,展露狰狞恶心面容。

“滚!”从始至终安静观战的玉啼,边踱步边冷言呵斥。

她来到莫文身旁,扫视数百气息不弱的家伙,俨然道:

“灰暗的尸体可以给你们,但这个人类是我的,懂?”

吸血鬼面面相觑,又盯着莫文伤口流淌的血液,咽了咽唾沫,犹豫几秒,还是不敢逾越雷池,纷纷改变目标,冲向红月塔底废墟里,争抢“死王”的尸体。

玉啼优美地蹲下,伸手触碰莫文肩膀,那些风划破的伤口泛起碧绿色光芒,不一会就痊愈。

她是“毒王”,擅长毒杀敌人,也擅长治疗友军。

莫文原本以为玉啼要杀了他,出乎预料,却救了他,这让他完全搞不懂,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交情,或者利益关系。

伤口疼痛减缓许多,他手掌支撑地面坐起,礼貌开口道:

“谢谢你,不过,你为何要救我?”

“因为……”玉啼抬手将垂落的碧绿色发丝撩到耳背,顿了一下,“我想知晓,你是不是承诺了寒雪和夜雨香什么?我与寒雪算是不错的朋友,我清楚她的性格,她不会叛变起源之城。”

为了一个问题,救我?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莫文仿佛在组织语言般沉默了几秒道:

“寒雪和夜雨香是聪明人,他们明白夜王不可能带他们离开兰蒂斯,而我,答应了他们,办完事情后带他们离开兰蒂斯,就这样简单。”

“你?”偏矮偏小巧的玉啼惊诧指着莫文。

莫文点头笃定回答:

“没错,我能!”

不等玉啼追问,他抬头直视女子,“只要你在这次起源之城战争中帮我,事后,我也带你离开兰蒂斯……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证明,决定权在于你。”

“我,我……”玉啼张嘴欲言又止,想了许久,叹息一声,“我没资格加入你们,为了夜王的承诺,我和寒雪反目成仇……”

“这就是你与寒雪之间的问题了,你也只是被夜王利用而已。”莫文打断对方言语,上下打量了几眼女子,义正言辞道,“看你这样,比天之骄和灰暗好太多,说明战斗时她没对你下死手,道个歉,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更好,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

化干戈为玉帛?玉啼眉头微皱表示听不懂,但她觉得这个人类说得挺有道理,她只是被夜王欺骗和利用了,战斗时,她和寒雪更像是在演戏,两女相处了百年之久,并不会为难彼此。

至于莫文,他的话非常坦然,说白点就是,你先帮我,活下来后,我再帮你,他也没有选择,目前灵能和精神力枯竭,体力虚弱,没谁帮助的话,怕是无法活着躲避周围的吸血鬼袭击。

乌尔多与红伯爵纠缠战斗,想支援他也不容易。

考虑了几分钟,玉啼微微舒了一口气,点头答复,“行,我相信你,更相信寒雪的选择,我帮你,事后,你一定要带我离开兰蒂斯!”

“一言为定!”莫文笑笑道,心中大石头算是放了下来。

玉啼伸手扶他站起追问:

“你现在要去哪儿?星月之柱遗迹里?红月塔塔顶?”

怀抱初始之书,白衬衫渲染血液的莫文仰望虚空红雾,又瞭望起源之城中心黄金门,斟酌着分析道:

“遗迹里很危险,外界教会和教派势力涌入,遇到的话,必定发生争夺战,你和我都受了伤,进入遗迹,遇到敌人概率,比遇到同伴概率高,暂时不能去……红月塔,夜王已经被红伯爵吞噬,乌尔多和她都是不死的怪物,他们战斗,怕是十几天也分不出胜负……”

十万生命,这就相当于十万枚“复活币”,唉,不羡慕,不嫉妒,不恨……莫文心中安抚自己,决定道:

“你先带我撤出主城范围,去第三圈找个安全地方修养,等灵能和精神力恢复,再行动。”

“好的。”玉啼郑重点头回应。

她很赞同这个提议,毕竟,主城还潜伏着几个不弱七王的家伙,受伤状态下要是遭遇,特别危险,并且红月塔塔顶扩散的能量,令她心神颤抖,根本不敢久留。

莫文在身高只达到自己肩膀的“毒王”搀扶下,缓慢向着石桥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地驻足,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乌尔多!红伯爵暂且交给你了,能杀她几次就杀几次!我战略性撤退,之后再来帮你!她是我复仇对象!”

战略性撤退?拜托,就算你全盛时期,塔顶的存在也能够轻松杀了你,还复仇?真是搞不懂的人类……玉啼暗自摇头,有些笨拙地扶着莫文离开,为何会笨拙呢?身高不够呗!

……

红月塔塔顶,乌尔多每一剑致命,每一枪爆头,攻击速度越来越快,攻击节奏越来越疯狂,就像是来自炼狱的恶犬般。

死亡,复活,红伯爵融合了大半红月兮,以及魔神的“神识”和“神性”,气息愈发厚重如天山,红眸深邃如黑渊。

她攻击方式很简单,也就控制红雾幻化各种武器,仿佛玩闹一样,笑眯眯道:

“乌尔多先生,莫文这就抛弃了你,看来不是一个值得你追随的人类。”

“是吗?”乌尔多口吻反问,魔剑斩断暗红手臂,“我选中的主人,就值得我追随到他死亡,听到没有,他说了,你是他复仇对象,我会将你杀了只剩一条命,打残,再扔给主人复仇。”

红伯爵嘴角泛起笑容,笑得不屑一顾,嗓音轻灵道:

“从刚才到现在,你才杀了我几次?二十次都没有,红月兮吞噬了十万人类灵魂,你怎么杀得死我?一年?十年?百年?”

“‘永生’职业链,连神灵也称之为‘禁忌’的职业链,不是谁都能够走,这个世界,走这条职业链达到超凡的存在,我敢肯定,只有你和我,我们是不老、不死、不灭的存在,超脱了常理!”

“我们何必要为难彼此?维尔多所谓的复仇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他深爱养老侦探事务所的成员,就像我收养的儿子一样深爱,你帮我转告他,杀了休克的是医生恶灵,杀了安迪的是图尔瓦斯,导致霍尔残疾的是撒尔蒂亚,我没伤害过他身边的人,谈何复仇?”

砰砰砰!

一连串子弹贯穿红雾,乌尔多低声笑道:

“你和主人的事情我没兴趣,我接收到的命令是杀了你,就这么简单。来吧,沉睡千年,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大闹一场,尽情取悦我。”

低着头,乌尔多持枪右手蒙住脸颊,咧嘴,癫狂质问,“还是说,我先让你砍两天?”

“疯子!”红伯爵皱起眉头,第一次了解到乌尔多神经病的性格,完全非人类思维。

她不再交谈,双手握住童话之书,想要打开,却没能打开,“记住,契约规定,你要帮助我晋升超凡,我遇到了麻烦,你必须帮我!”

七彩封面的书籍摆动了几下,似在表示不满,似在抗议,似在述说什么,两秒,书籍还是自动摊开。

空白纸张闪耀七彩光芒,红伯爵直视乌尔多,冷笑道:

“让你体会一次,这个世界比超凡之力,更恐怖的禁忌力量!”

“童话撰写:天黑,请闭眼!”

霎时,浅蓝色镶着赤日金边的天空黑了,起源之城迎来纯粹夜晚,除了红伯爵,范围内所有生灵无法控制地闭上了眼睛,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