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是大喜之日,屋内挂满了红绸挂幔,映着烛火,添了几分旖旎暧昧。
翁季浓咬着唇,瞪着水汪汪的眼睛质问他,偏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的,倒像是在撒娇。
她这会儿装束不比方才隆重,披散着发髻,只在上头簪了两只精巧的淡红色绢花,乌发自然垂落在肩头,衬得她的脸精致白皙。
元琛发现她的官话并不标准,说话时总是下意识的尾音上翘,娇滴滴的,不知道她自己发觉到了没有。
“阿郎,热水备好了。”婆子在门口禀道。
婆子的出现打撒了刚刚暧昧的气氛,元琛点头示意她们把水抬进来,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了顿,转身揉了揉翁季浓的脑袋:“没看什么。”
翁季浓看他往净房去的背影,摸摸发顶,红着脸嘟哝:“没看什么干嘛凑那么近。”把她头发都弄乱啦。
翁季浓回到内室看到床褥已经被春芜和秋梨铺好了,她们刚一直躲在内室没有出去打扰他们,这会儿正准备告退。
“娘子今晚婢子们会轮流守在外面,您有什么事情就唤我们。”春芜道。
“你们不留下呀!”翁季浓愣住了。
春芜和秋梨八岁时就被挑选送到翁季浓身边了,那时候翁季浓不过才五岁大,之前她身边服侍都是些嬷嬷,有了两个和她年纪相近的小娘子,她高兴极了,每日都要她们陪着,连睡觉都是一起的。
春芜扶着她坐下:“娘子忘了今晚是您的新婚夜了吗?以后都有阿郎陪着您呢!”
对哦!
翁季浓有些不好意思,她都忘记了,还有洞房呢!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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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琛沐浴完并出去,而是看着婆子们进来井井有条的飞快的将浴房收拾干净。
原先元琛这府上服侍的人不多,也都是些侍从,他不是世族出身没那么多讲究,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后来还是经元伯提醒翁季浓要嫁进来才买了侍女婆妇。
元琛只穿着中衣,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身体上,肌理分明,紧绷坚毅的腹肌隐隐若现,他侧身看着窗纱,仿佛可以看到一道娇丽的身影。
往后他与这个和他来自两个不同成长背景的小娘子就是夫妻了。
翁季浓已经躺在榻上好一会儿了,昏昏欲睡,但元琛还不出来,探头找寻元琛的身影,正好见他推开净房的门,忙招招小手:“快上来呀!”
她要睡觉了。
元琛心中一滞,对于她的主动有些意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喜榻上只摆了一条鸳鸯锦被,元琛知道这是下面伺候的人故意为之。
“我喜欢睡里面,你睡外面好不好~”翁季浓乖巧的躺好,露出一颗小脑袋,小手扒着被子,冲他讨好的撒娇。
元琛挑了挑眉,他是无所谓睡哪边的,灭了灯,便上了榻。
还好被子宽大,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也是足够的盖的。
元琛知道今晚还有个重要的事情的没有做,他还有些犹豫,毕竟身旁的小娘子还小。
但他一闭眼,鼻息间尽是翁季浓身上的馨香味,脑中不由的浮现出她方才穿着寝衣的样子,她年纪虽小,但许是家中养得精细,细腰翘臀……
想到这儿元琛莫名有些心虚,他又想她如今已经十五也不算太小。
因之前天下大乱,死了无数的人,所以晋朝从立朝之处便鼓励百姓们早婚早育,除了讲究的人家,大都是十四五岁成婚,有的甚至更早。
手臂突然被碰了碰,是翁季浓软软的小手。
元琛想若是她提了,他也不好失了她的面子,毕竟女儿家脸皮薄。
故意清了清嗓子,沉声问:“何事?”
“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的手臂睡觉。”翁季浓委屈巴巴的说,以前有春芜她们陪着,今日没有,她睡不着。
元琛展平下意识上翘的嘴角,把左手往她那递了递。
“可。”
翁季浓笑眼盈盈,一下子,抱住他的手臂:“你真好!”
虽然他的手臂硬邦邦的不如春芜她们软和,但也勉强可以啦,她很知足的。
成亲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呀!
肌肉紧实的手臂陷入软香温玉之中,元琛整个人都僵硬了。
但很快就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黑暗中一片静谧,元琛听到一道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心中有了一个预感,刚欲开口,又不知用那个称呼叫她才合适,忽然记起晚宴上她兄长叫她的称呼。
“阿浓?”
“睡了?”
回应他的是丝毫没有变化的呼吸声。
愣了许久,暗骂一声“艹”。
固住左臂,翻身看去,乘着月光,如鹰般冷冽的眸子,看到她娇软恬静的睡容,忽的软了一瞬,心情恢复平静,想到自己刚才的内心戏,觉得十分好笑。
……
元府没有长辈,所以翁季浓不需要早起请安,她一直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翁季浓呆呆的拥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芜笑着给翁季浓拿衣裳:“今儿太阳真好,我们吴郡这个时节哪有这样的好的日光。”
“他呢?”翁季浓回过神,问道。
春芜:“阿郎方才在院子里打拳,这会儿在隔壁屋子沐浴,您起来正好一起用早膳。”
“我看阿郎体贴着呢!怕打扰夫人睡觉才到隔壁屋子沐浴的。”一旁的小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说。
直把翁季浓说得脸都红了。
洗漱完是宛嬷嬷亲自帮她挽的发髻:“咱们娘子长大了,以后该称呼您夫人了。”
翁季浓看着铜镜里挽着妇人髻的她,有些害羞。
“昨晚阿郎可体贴?”宛嬷嬷不是春芜这些未出嫁的侍女,怕翁季浓被欺负了,自然是要过问她的房事的。
翁季浓想到昨晚元琛给她让了地方还给她抱了胳膊,点点头:“他很好的。”
这下宛嬷嬷就放心了,心里落下个大石头。
元琛耳力好,一进来就听到这主仆两个的对话。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现在他可算知道了,他这小妻子还什么都不懂。
但他这会儿也无法生出气来,估计是翁夫人忘记教导她此事了。
索性她还没及笄,就先这样吧!
其实这事是有缘由的,翁季浓从吴郡出发前,翁夫人是想要先提前给她说说夫妻敦伦之事的,但因着那时事多,忙着忙着就忘了,往后想起的时候,她们已经在路上了,想着有宛嬷嬷在,便也放心了。
而宛嬷嬷是以为翁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已经告诉翁季浓了,她又看到她的嫁妆单子上写了有两本秘戏图,就没有再提。
这就导致翁季浓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同寝而眠便是做了夫妻。
翁季浓以前在家中与小姐妹们玩乐时,也会提起成亲嫁人之事,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成了婚,再宴会时,总有姐姐白着脸说新婚之夜很可怖,但也有姐姐会红着脸说新郎很好,再问姐姐们便都不说话了,只道等她们成亲后就懂了。
翁季浓想来这可能是靠运气的,那些说不好的可能是遇到脾气不好的郎君了。
幸而她的郎君不是这样,真好呀!
余光看到元琛,翁季浓立刻展唇一笑,露出整齐白净的牙齿,既可爱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