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缙原本和大恒互不相犯。
二余年前,盘缙还只是小,大恒并不将其放在眼里,自从盘缙换了个君后,这么些年来,便一直在对征战,吞并了不少周边小。
可即便如此,盘缙本身的力和大恒相比还是有距离的。
再加上两间还隔了个库高。
库高和盘缙间原便有世仇,两针锋相对,完不可和解。
因此有库高作为缓冲,大恒倒也不担心盘缙将战火烧至大恒周边。
但毕竟盘缙这些年吞并的家越来越多,库高自然也感觉到了威胁,因此为了够加强力,先前会选择冒险出兵大恒。
库高的想法是如今的大恒已然安逸了许多年,上一回大仗都是二年前了,再加上库高得到的消息,够挂帅的人寥寥无几,因此会兵险着,以图一举拿下大恒两城,充实自身力。
只是库高没想到原本完美的计划会失败,大恒城池没拿下便罢了,自己还元气大伤。
而盘缙便是冲着这点,趁势出兵库高,竟吞并了库高大半土,眼下力愈发强劲。
而恰好,库高落入盘缙的土便是和大恒相接壤的部分。
盘缙君是个野心勃勃人,短短二年内便将一个小发展成如今这般,自然胆识过人。
再加上他得了消息,当初库高与大恒一仗,虽是库高大败,但前期大恒也着实吃了大亏,兵队损失大半。
又因着场仗结束不过七八个月,想来眼下大恒士气不如当初,趁着如今出兵是最好。
因而盘缙在吞并了库高大半土后,趁着己士气高涨,便马上向大恒宣战。
且根本不给大恒反应的机会,很快便派了小股部队袭扰大恒边境,主动挑起战火。
戍边的将士得了消息后,赶紧派人快马回京禀报。
因此不到一个月,天子便得知了盘缙对大恒宣战一事。
而第二日,天子便临时在宣政殿临朝听政,将此事告知百官。
朝臣也未料到,上回和库高一战后过了不到一年,竟如此快便又有了新的战事。
要知道对好些近些年来入仕的朝臣来说,在此前他们听说战事,都已经是二年前的事了。
原以为和库高一战便会和二年前一样,又会得到很长时间的宁静。
不想竟半途杀出个盘缙。
可震惊归震惊,盘缙既已然宣战,大恒也没有避不应战的可。
只是众人都知道,当初一战,大恒这边的元帅中伏,殒命沙场,而如今镇军大将军病重缠身,连清醒也难,旁的武将也没有一个挂帅的。
大恒便是有几万士兵,可军中无帅,也难以出征。
而眼下唯一还指望的,便是……先前同库高一战,带着大恒逆转局势,反败为胜的魏王了。
但这话谁也不敢提出来。
皆因魏王并非武将,而是亲王。
原本亲王便不应当掌兵,以免节生枝。
先前回,也是天子亲自下的旨,可眼下陛下还未开,朝臣自然不敢轻易提及魏王。
以至于后几日上朝,陛下问及可有合适人选时,朝臣便都支支吾吾,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子见朝臣如此,心中便也有了底,只是他并未在朝堂上开提及魏王,反而先退了朝。
说此事两日后再议。
回到紫宸殿后,天子叫了张彦上前。
“你亲自去一趟皇城东市魏王宅邸。”
张彦还以为陛下是叫他去宣魏王妃入宫,正要问时,便听得天子又补了句。
“让魏王即刻入宫,莫要耽搁。”
张彦闻言一顿,回过来后忙应了声,接着匆匆退下。
与此同时,天子还叫了人去找了比部的人来紫宸殿。
在张彦离去,魏王入宫的这段时间内,天子见了比部首领。
他告诉对。
“半月后,大军出征应战盘缙,你挑一队人,届时和大军一道出发。”
比部首领不知陛下为何要下这样的旨意,但职责所在,便也没多问。
而是拱手应是。
天子看着对一言不发的模样,半晌,再次开。
“此去出征,朕还有件事要交由比部去办。”
“请陛下吩咐!”比部首领恭敬道。
天子便一抬手,示意对上前。
“朕已定好,由魏王挂帅,届时到了战场,你照着朕的吩咐……”
天子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比部首领原本还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听着,可听到最后时,眼中忽然有了些波动。
“陛下,这……”饶是已经有了准备,他也想不到陛下竟会让比部的人去做这样的事,因此便有些惊愕。
但天子却没打算跟他说太多。
“照着朕旨意做便是。”他道。
“可魏王毕竟是您……”亲兄弟。
最后几个字比部首领没说出来,但天子却猜出他心中想法。
“不必想这么多。”天子道,“眼下这是暂定让比部去做的事。……半个月后,出征前,你再来趟紫宸殿,朕会告诉你最终的旨意。”
这话的意思便是说,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比部首领闻言便拱手又应了声,接着确认陛下没有旁的吩咐后,告退离去。
及至他的背影消失在殿拐角处,天子面上的『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一个多时辰后,张彦回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奉召入宫的魏王。
“张彦退下。”天子道,同时吩咐张彦,让他将殿些人都带走,不要靠近紫宸殿。
张彦应诺离去后,天子看向下首的人,接着忽然起身。
“去内殿谈。”
魏王见状也不多说,跟着对便去了内殿。
“朕今日叫你入宫,你应当猜出是为何了。”两人在内殿的罗汉床上落座后,天子也不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地开。
魏王原本是不知道的。
因为他并未上朝,原先也无人特意告诉他盘缙对大恒宣战一事。
只是这几日,朝堂因着谁挂帅而始终无法定下,天子也未开。
但朝臣心中都觉着,魏王是目下最合适的人选,尽管并未在他的跟前提及,但朝臣与在京城的宗亲间已然传遍了,魏王身在京城,自然听说了些。
而这节骨眼上,陛下宣他入宫,又说了这么一句,魏王自然便猜出来了。
“盘缙对大魏宣战一事,皇兄想让挂帅出征?”
天子嗯了一声。
“眼下大恒也唯有你最合适,朝臣虽不说,但朕也看得出来,他们心中都是如此想的。”
只是碍于他的面,并未提出罢了。
魏王毕竟心中还是以大恒为重的,因而听了后,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若是臣弟出征,阿月留在皇城便不合适了。”
他说,倒不如让阿月和他一起走,届时经过渭宁时,他再叫人送阿月回渭宁。
魏王并未告知天子,阿月于兵法一事上的造诣。
他并不想让对知道这事。
而同时,他也确实想将阿月带走,一来阿月单独留在京城他不放心,二来,与盘缙这一仗,若是阿月在他身边,他的胜算便会大很多。
他以为眼下大敌当前,天子必定会有所权衡,同意他和阿月一起走,却不想陛下听了他的话后,面上情不变,眼底眸『色』忽然加深。
“你若出征,魏王妃回了渭宁岂不不安,倒不若留在京中。何况,她的家人都在京城,你总要为她考虑。”
言下意,便是不同意阿月走。
魏王没想到即便到了此时,天子想的还是将阿月留在京城。
他于是没再开,也没应下挂帅出征一事。
整个内殿中,霎时陷入一片沉默。
天子看了他许久,眼中『色』隐隐变换,最终说了句。
“眼下盘缙虎视眈眈,凡事自然以大恒为重,至于旁的,都可以再商议。”
意思也就是,阿月离京一事,可以再谈。
闻言,魏王没再像先前般。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谈好的两人一道起身。
“臣弟这便回去准备,等皇兄的旨意。”
说完这句,魏王告退离开紫宸殿。
而天子也告诉他,不日封他为帅的旨意便会送到他的府邸,同时一起送到的,还有帅印。
眼见着魏王的身影消失,天子唇边勾起一抹不辩喜怒的笑。
接着他唤了张彦入殿。
“让中省拟旨,半月后,魏王挂帅,领兵三万,出征盘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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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回府后,一直等着他的阿月便赶忙迎上来。
“阿晔,是什么事,是不是让你出征?”
眼见她连披风都没穿,便匆匆出来,原本打算回话的魏王直接道:“天这样冷,也不知道多穿些再出来。”
他说着伸手,将阿月的指尖纳入自己掌心中,接着一边替对暖着手,一边和她一道往房间内走去。
“皇兄说,半月后让挂帅领兵出征。”
阿月早便猜到会是这样,也没有很惊讶,只是她心中还有件事。
“……”
魏王知道她要问什么,便道:“和皇兄谈了,以出征为交换,届时你和一道离京,只是快到渭宁时,你要先回一趟渭宁,过后再让卫三接了你去军中。”
“只是在皇兄里,你要做出独自回渭宁的样子。”
阿月闻言有些迟疑。
“……陛下答应了?”
魏王点头。
“他若不答应,便不出征。”他道,“皇兄知道孰轻孰重,便答应了。”
“阿月,很快们便离开了。”
阿月看着对面上的情,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腾升而上。
她总觉得,自己不会这样轻易就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