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道用膳罢了,今你连这点要求都不愿应允朕吗?”
阿月看着从御案来,慢慢走到自己跟的人,半晌开口了句。
“我今是魏王妃,何能陪陛用膳?”
“可你也曾是朕的皇后!”
阿月便今有谁知道?
“一年冬至那场大火之后,整个大恒都知道皇后薨逝于长安殿,陛您亲的旨,举国戴孝。”
“您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没想过再瞒。可没人会信,您去跟百姓,跟朝臣,皇后没死,她还活着,今她是魏王妃……这的话,您觉得谁会信?”
这便是现实。
即便天子何执拗地认阿月便是自己的皇后,可没人会信。
宗亲,朝臣甚至于百姓,谁都不会相信皇后还活着,且还另嫁他人。
“您何必自欺欺人?”
天子自然知道对的是对的,可他也从未想过就这放弃。
“旁人信不信,并不要。”他看着的人,唇边带着笑,“朕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就好了。”
他是大恒之君,谁敢质疑他的决?
“就你才所言,就当原先的那个皇后已经薨逝了,朕可以再立旁人为后。而你……就是朕的皇后。”
他就这轻易地,将皇后之位又捧到了阿月的跟。
这若是换了旁人,想来已经不知何高兴了。
可阿月听后,心却没有一丝涟漪。
她徐徐开口:“可是陛,这只是您个人的一厢情愿。”
“您的皇后,我当了十年……”她的脸上,情绪一点点散去,星眸之,不见感情,唯余冷淡,“我腻了。”
她着微微转身,透过高大的窗弦,看向紫宸殿外。
“您还记得,云容死的那日,我站在紫宸殿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您了句什么话吗?”
秦淮瑾自然记得。
那时他的皇后,披着发,赤着脚,手拿着一把长剑,神情癫狂而悲戚地站在紫宸殿外,在众人惊恐的目光,她质问天子,用手的剑把所有妄图靠近她的人都挡了回去。
然后看着人群之的天子,语调苍凉地开口。
她。
“原来这便是天子的信任。”
她还……
的才场景忽然变化,秦淮瑾记忆的声音和的人叠起来,他猛然回神,便见到的人也正看着他,出了和当初一的话。
“嫁给你,太累了……”
比起当初的悲痛和绝望,的阿月在出这句话时,就好像在别人的事情。
她甚至连一丝神波都没有。
仿佛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可她这的举,却让跟的天子霎时心骤痛。
再又一次听见这句话时,他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场景,尤其是今的阿月在看向他时,的那一丝失望都没了。
只有还抱希望时,才会失望。
当你已经彻底不会再相信对,把对当做陌生人时,才会异常平静。
因为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对你产生任何影响了。
秦淮瑾深知这一点。
可偏偏因为他太过清楚,所以才会在对平静水的神顿时变得溃不成军。
“你……”他沉沉喘息几,声音听上去暗哑深沉,“你一要此,连丝毫机会都不给朕吗?”
“我今和陛已然没了任何关系,何谈机会?”
“难道你我夫妻十年,你连一丝留恋都没有?曾经你的心只有朕的那话,都是假的不成?!”
秦淮瑾是真的不明。
他和对明明十年夫妻,曾经举案齐眉。他还记得他的皇后每每在看向他时,底的那深切的爱意和娇羞。
更记得她曾过,此生的心愿便是能和他头偕老,生同衾,死同『穴』。
她分明,此真切地倾心于他,这的感情,怎能没就没?
瞧着对底又隐约有猩红浮现,阿月慢慢道:“陛您错了。”
“我曾经跟你的那,都是出自真心。”
“夫妻十年,您于曾经的我而言,便是天,是不能失去的存在。所以我才会那在意敏昭仪,因为她身为嫔妃,分去了我夫君的爱,甚至逐渐在取代我在您身边的位置。”
“她只是个意外!”听到了她提及敏昭仪的天子,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几乎是意识地开口道,“梓童,你才是朕的妻,也唯有你,以后能和朕葬在一处,旁人都只是多余的。只要……只要你愿意回来,那女人朕都可以不在意的,只要你……”
“您会遣散后宫吗?”阿月打断他的话,忽然问了句。
天子闻言一怔。
“什么?”
“您后宫的那嫔妃们,您舍得放弃吗?”阿月道,“果留我的代价,是遣散整个后宫,您愿意吗?”
天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整个人顿了顿,半晌才开口道:“她们……那嫔妃们都不要的,你若是不喜欢,朕以后不去看她们便是。再不然,以后的采选,朕都可以取消,后宫之就不会再有的嫔妃入宫了。待你诞皇子,朕第一时间立他为太子,朕……”
他一连了许多,却绝口不提遣散后宫的事。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大恒百年基业,也没有哪个皇帝为了一个女子而将整个后宫遣散的。
他可以不再去碰那嫔妃,也可以不再采选,可要他遣散后宫,他确实很难做到。
阿月也明这一点。
所以她的目的,根本也不是让对答应她遣散后宫。
“陛,我问您这句,只是为了告诉您,我确实不会再回到后宫之了。”
她。
“离开后宫,我才知道,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真的存在的。您做不到,是因为祖宗规矩,可王爷他不需要听规矩的,他的身边只有我一人。”
“你……你就因为他只娶了你一人,便选择了他?”秦淮瑾觉得这简直太荒谬了,“你这对朕公平吗?”
他是天子,他注后宫之会有这么多的嫔妃。
而魏王只是亲王,他的母妃也早早便离世了,若是他愿意,他甚至可以不成亲,不留后。
果阿月只是因为魏王不会有其他女人而选择了对,那换了任何一个人,其实都可以。
但阿月其实根本不是简单地因为这个原因。
“不。”她看着天子,“我选择王爷,是因为我喜欢他,就是这简单。”
当然,还有一个触阿月的原因,便是魏王为了她甘愿喝了那毒『药』。
但这点,她不打算再告诉的人。
因为没必要。
原本她就不是为了让天子知道魏王都能为了她做到哪一步才这话的。
她只是想告诉对。
离了宫的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到那深宫之。
也绝不会再回到天子身边。
纵然对身边是位置,是整个大恒的女子都梦寐以求的。
可她不想要。
秦淮瑾在听了她“喜欢”后,忽然笑了一声。
笑声带着不敢置信和自嘲。
“你……你喜欢他。”他看着的人,剧烈喘息着,“那我们之间夫妻十年,对你来算什么?”
她怎能此轻易地……就将原本给他的爱给了另一个人?
“朕对你而言,又算什么?”
比起先她的冷漠,秦淮瑾更不能接受的,是她告诉自己,她爱上了别人。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她便能够将两人之间十年的夫妻感情尽数忘掉,而欢喜地嫁给别人了?
看着对隐隐泛着红『色』的双目,阿月徐徐道。
“夫妻十年,于我而言,是曾经。陛您于我而言,是过去。”
“但唯独……不是未来。”
此时的阿月也不是意要什么话让对难堪,而只是在陈述自己的心所想。
“在我的未来,只有王爷。”
“没有您。”
“孟霜晚——!”此时的天子再也忍不去,他低吼出声,竟直接叫了对的名字,颚紧绷成一条直线,额间因为盛怒,而有根根青筋绽出。
可他这副模,却丝毫没有吓到阿月。
她反而还有心思纠正对的称呼。
“陛,我叫阿月,是魏王的妻室。”
秦淮瑾觉得自己整个身子由心口之处,似乎有一把尖刀,在一又一地狠狠割着,那刀子每割一,便有摧心折骨般的疼痛逐渐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连站立着都有困难。而每呼吸一,便牵扯到全身筋肉,让他愈发疼得难以喘息。
直到今日他才发现,那个温婉端庄的皇后,真正心狠起来,就仿佛最无情的刽子手。
每一句话,都在往他心口上扎刀子。
完全……不会手软。
他也才意识到,原来当那个满心满都是他的人,心不再有他时,他竟会因此痛到难以喘息的地步。
今的她,甚至都不愿和自己有丝毫的牵扯。
她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
可他……
放不了手了。
“……你陪朕用膳。”不知过了多久,秦淮瑾才终于调整过来,他沉沉喘息,吐出几口浊气,接着双目死死锁在对面上,“你陪朕用完这一回膳,朕便让你出宫。”
他只让阿月出宫,没再许诺其他。
阿月显然也明这点,所以她没有马上答应,反而提了个要求。
“我要见若月。”在看了那封信后,阿月还是想要亲看见若月,确认对确实没任何问题。
但天子却没有答应她,反而道。
“你留在宫,朕便让你见她。”
意思便是,阿月若坚持离开,就见不到若月。
阿月闻言看向对。
“陛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