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怎么没想到,自己决定再等两日,没等到副将和谋士的退让,反而等到了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看着同样神鬼不知出现在他帐中的人,魏王甚至来不及计较对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反而先掀了帘子交代了周遭轮值的士兵守住四周,莫要叫人轻易靠近他的大帐。
而后才折返回来。
“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对方在他平日休息的长榻上落座后,魏王才道,“如此突然,若是被人当做细作便不好了。”
阿月眼下特意乔庄改扮,看上去倒叫人一时认不出,像是个没怎么长个的少年。
她看着对方面上既喜悦又有担忧的神情,不由地笑了笑。
“让卫三带我来的,想着给王爷您一个惊喜。”
“这算什么惊喜?”魏王道,“若你有意外,我定不放过卫三。”
“王爷可不要怪卫三,我因想着您的伤势,所以才在云沧事了后匆匆而来。”阿月说着看向对方,“先前卫三说,您的伤要养好些时日才会恢复,不过眼下看起来……”
看着对方的脸色,阿月迟疑了半晌。
“您好像,恢复得挺不错的?”
魏王原本就是故意让卫三那样说,为的就是想让阿月心中挂念着自己,不想才这么几日,对方竟忽然而来,这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很快。
“原本军医说伤重,要休息很长时间,不想我身体素质好,恢复得也就快些。”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和眼底带着的笑意,阿月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若早知王爷没什么事,我也不用这么着急赶过来了。”
“阿月果真因着担心我才匆匆赶来?”魏王赶紧问了句。
阿月倒也不遮掩,答应了一句,而后才继续道:“只是眼下看来,倒是有些过度担忧了。”
魏王听了她的话,心底有什么情绪慢慢晕了开来,以至于唇边的笑都愈发深了。
“我说怎么伤好得这样快,想是因着阿月挂念着我,这伤也就好得快了。”
他说这话言语之间还带着一丝试探,说完便等着阿月的回复。
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
阿月听出他这话的意思,却不似先前那般直接拒绝,反而沉默了半晌,徐徐道:“若果真如此,日后我定然时时将王爷您放在心上。”
这样的回答,饶是心中已经有了很大期待的魏王都有些愣住。
“阿月,你……”
他想问对方说的可是真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是盯看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然而阿月的神情也很认真,显然不是开玩笑。
“我很担心您,从知道您受伤之后。”
一句话,让魏王这些日子心中的忐忑不安尽数散去,他忽然意识到,当初两人分开,是个完全正确的选择。
“阿月。”最终,他满腹的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对方,声音低沉缱绻,“谢谢你,选择来我身边。”
阿月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在唇边扬起一抹笑。
帐外的夜色愈发浓郁,帐中两人之间就连周遭的氛围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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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之际,两人还未入眠,反而说起了正事。
魏王问及阿月卫三和紫苑的情况。
阿月告诉他,为了不引人注目,卫三将她送进来后,便隐匿起来,紫苑眼下跟卫三在一起。
同时还说了云沧城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中毒的根源也已经查了出来,应是没什么危险了。
魏王闻言才放下心来。
他在军营之中,心里其实还一直惦记着云沧的情况,因为南阳和云沧距离近,若云沧果真出什么问题,南阳便是守住了也只是一时的。
好在阿月回云沧确实是回对了。
若不是阿月,眼下云沧中毒的根源还不住地何时才能查清,即便是有解药,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会继续中毒。
思及此,魏王看着阿月,十分认真地说了句感谢的话。
说若非有她,眼下云沧只怕会越来越危险。
阿月闻言没有就此说什么,反而笑看着对方,接着开了句玩笑话。
“王爷如此夸我,倒叫我想到了些别的。”
“什么?”魏王问道。
“一般来说,只有有求于人时,才会这样夸赞对方,王爷眼下如此夸我,想来是有求于我了。”
她说视线往下,看了看对方摆在长案上的地图。
魏王闻言一顿,几息后反应过来,也忽然笑了出来。
“你说的对。”他将那地图拿起来,放在两人跟前,“我确实有求于你。”
阿月见状,知道他应当是要说正事了,于是也认真起来。
魏王拿着那张地图,跟她说了半晌,越说语气越冷凝。
“原本你所提之计谋,我看了之后觉着确实可行,便召集了副将等人商议如何实施,不想他们一个个都看法相反,因着这事,我们争执了好几日,始终没能达成一致。”
“我原想着,若这两日还是不能说服他们,我便要强行下令实施了。”
只是魏王没想到,原本只是随意念了句若是阿月在便好了,不想今夜对方竟果真来了他跟前。
阿月听了后,没有马上开口,反而拿着那地图看了一会儿,接着又问了魏王几个问题。
在确定我军眼下人数,和对方斥候活动轨迹后,她忽然道:“或许,也可以做出让步。”
魏王一怔。
“让步?”
阿月点头。
“副将他们既觉着应主动出击,不应将所有士兵集中于军营之中守株待兔,王爷何不答应他们的。将营中重兵派出,只留小股部队防守军营,以待库高。”
这想法确实是副将几人所提,先前魏王并不同意,可眼下听阿月说了后,他却没马上反对。
因为这是阿月说出的可以让步。
毕竟先前副将他们所提的战术和阿月先前告知的完全不一样。
阿月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已经有了新的应对之法。
魏王于是道:“你有什么想法?”
阿月于是指尖在地图上一指,恰好停在一处山峦之上。
“此处位于大恒军营上方离军营不远,丛林茂密,极适宜设伏。而因着地处高点,库高若想进攻,必取此处。想来副将他们也是打算将士兵派往此处好拦截库高之兵。”
“你是说,将大恒士兵设伏于此?”
阿月点头。
“不过不是拦截库高。”
“那是什么?”
阿月唇边勾起一抹笑,指尖再次在地图上一拉一划,最后画了个圆,定格在大恒扎营的地方。
魏王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忽然闪过什么,于是回想了下方才对方说的话,最终眼底迸发出一抹奇异的色彩。
“你的意思是……”
他于是拿过那地图,也在上面比划了几下,最后同样停在大恒营地,然后抬头看向阿月。
“是不是这样?”
阿月“嗯”了一声。
“如此一来,王爷既不用再辛苦说服副将等人,也能达到最初的目的。此举若成功,库高必定要退回去重新谋划,便也给主力到来争取了时间。”
魏王知道阿月的脑子一想转的非常快,只是没想到竟会这样快。
同样的目的,她竟能在被人质疑的情况下,顺着对方的想法想到另一种做法,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最初。
他不禁道:“阿月,我虽然一直对兵法有兴趣,十余年前也曾于边关历练,可若论对战术布局,却与你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说这话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阿月确实要比他用兵大胆得多,战术也更在他之上。
而阿月听了这话后,却很认真地摇摇头。
“王爷,您不要这样说。”她道,“我和您不过是想法不同罢了,就像我先前说的,就算没有我,最终您也会想到好的战术。远的不说,就说前些日子库高突袭,若非您早判断出他们的意图,又叫人加强警备,此刻大恒营地早已被攻破,也等不到主力到来,南阳便陷落了。”
阿月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相反她也很欣赏魏王的想法。
尤其是对方总是能在她话说一半时,便猜出她剩下的未尽之言。
然而她的真心之言,在魏王看来确实谦虚。
“你不明白。”魏王缓声道,“你这些想法,在旁人看来有多惊人。”
惊不惊人阿月倒不知道,她只知道,两人这一夜这么一谋算,算是把下一步的计划定下来了。
尤其是第二日,魏王照着今夜和她商议的结果告知原先反对的那几个副将和参谋,果真顺利地说服了对方。
眼下军□□有不到两万人,魏王亲选了三千精兵留守营中,其余的尽数派出去,按照原定的计划,四散于背后山峦之上。
而除了魏王,旁的副将便都领兵出去,往库高方向前进。
阿月的身份特殊,魏王原是想让她回南阳城内,但阿月自己没同意,于是魏王便让她扮作自己的谋士,还特意叫人搭了顶小帐篷在自己的大帐边上。
之后几日,那留在营中的三千精兵并没有日夜操练和巡逻,反而十分懒散地在营中游荡,做什么都不上心,看上去不似精兵,反而像散兵游勇,毫无军纪。而留在营中的魏王也很少离开自己大帐,他原本身上就有伤,尽管恢复得很快,但不是人人都知道他眼下究竟情况如何了的。
因此旁人见他很少出来,只当他还在养伤。
而那些先前被派出去的士兵,一部分往库高方向前进,一部分待在了军营之后的山峦上。
一副主动出击,同时打算拦截库高的模样。
与此同时,库高一边。
先锋令带着六千库高士兵,待在在离大恒军营外三十里处。
他们是接了主帅令前去大恒扎营之地突袭的。
同样的法子先前他们就用过一次,这次故技重施,不是因着他们无计可施了,反而是特意设计的。
“大人,派去的斥候方才来回报,大恒一方确实将几乎所有兵力都派了出来,一部分往我军扎营处前进,一部分设伏于山峦之上,显然是在等我军夺取山峰时拦截我军。”下属将方才得到的情报一一说来,“还有那留在大恒营地的几千士兵,一连三日都十分懒散,不操练也不巡逻,斥候说,这留下的都是些没什么本事的士兵。按照先前的情报看来,大恒那边许是真以为我军会主动正面进军,不会再用突袭的战术。”
先锋令闻言沉吟半晌。
“大恒那魏王这几日什么动向?”
“斥候得到的消息,他自打上回中了袁江军一箭后,便很少出来了,尤其这几日,几乎不曾离开自己大帐,显然仍在养伤。”
敌方副将带兵主动出击,其余人设伏于山峦之上,营中只留下些不成器的士兵,魏王身为右将军同时龟缩不出。
观察了好几日后,先锋令这才确定,对方确实已经被他们所迷惑,认为库高这边会直接进攻了。
因而才会将重兵全都派出。
“眼下大恒军中空虚,若能一举突袭成功,生擒魏王,此战便算提前告捷。”
听得他这话,下属忙问了句:“大人,那我们要行动了吗?”
先锋令远眺着大恒驻军之地,半刻后笑了一声,带着必胜把握。
“传令下去,今夜子时之前,全部人到达大恒营地,子时准时突袭!”
于是深夜之后,库高国这六千士兵跟着先锋令往大恒营地疾行,到了外侧时,先锋令下令停下先观察。
下属便前去刺探情况。
然后发现整个军营竟没多少人在值守,多数都在帐中休息,有这几个帐子中还传来划拳之声,显然都处于懒散情况。
而魏王的大帐也早早便熄了烛火入睡了。
下属于是回去将这情况告知先锋令。
先锋令听后,觉着这是个好时机,大恒一方根本没准备,于是下令众人悄悄靠近各处帐子,将里面的人控制。
六千对三千,他们总归是有优势的。
而他自己则领了几十人往魏王大帐去。先锋令想,只要今日他生擒了魏王,待回了库高,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他这边还在坐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却没想到,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大恒陷阱之中。
就在库高的士兵都潜入各处营帐时,夜色之中,大恒营地之外,一个个宛如夜间幽灵的身影,也慢慢靠了过来。
那先锋令带着人掀帘入了魏王大帐后,便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想要找到魏王方位,好叫人将其生擒。
谁知火光亮起的瞬间,他不仅看清了魏王在何处,还看见了大帐之中,站着的其他人。
除了他自己,帐中其他十余人全是大恒的士兵。
而魏王则站在那些人中间,唇边带着一抹笑,声音冷然地开口:“本王等了你们好几日了。”
而他身边的士兵,手中均拿着长矛,身上战甲在微弱的火光之下闪烁着寒光,且都眼中带着凶狠看着孤身一人入内的先锋令。
先锋令见状,心道不好,中计了。
可还不等他反应,便听得帐外喊声震天,接着火光四起,原本静悄悄没多少人的大恒营地一下子便被众多士兵包围。
而这些士兵,显然不是库高的。
先锋令这才明白过来。
“你们早知道我们会真的突袭?!”
那派出的士兵显然没有走远,多数应当都埋伏在了军营四周,往库高国方向前进的那部分显然是佯攻,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若非如此,大恒士兵怎会这么快回援?
“这个问题,你自己慢慢想去吧。”
魏王显然不打算解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将其带出去。
这一夜,大恒兵不血刃,俘虏敌军六千人,而连续两回的铩羽而归,也让库高一方意识到,想趁着大恒眼下人少进攻夺取南阳是不可行的。
于是这回过后,库高暂时熄了再次进攻之心,于营中重新谋划布局,也给了大恒等待主力到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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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日后,名威将军所率的余下主力大军终于来到大恒营地,在和魏王见面后,也得知了在先前的日子中,库高曾两次派兵出击,但都被魏王化解。
主帅名威将军知晓后,显得十分高兴。
“王爷果然将帅之才!”主帅大帐中,名威将军丝毫不吝对魏王的夸赞,“十余年前臣便觉着王爷日后定有所成,只可惜后来您不再戍守边关,不想今日竟还有这机会,臣还能和王爷再次同在一个军营中。”
他说着将魏王两次击退俘虏敌军的战果再次回味了下,末了了还意犹未尽地道:“派部佯攻,军中做样子迷惑敌人,实则伏击于营地之外,待敌军入瓮便直接一举拿下,实在妙啊!”
旁人见状也跟着附和。
那原先就跟着魏王的副将和谋士自然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但跟着名威将军后来的左将军和另外的副将心中如何想的便不知了。
毕竟之后的这些人并没有跟魏王一道拼杀过,眼下仅凭着已经结束的战役,名威将军便评价如此之高,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谁知道那计谋究竟是不是王爷自己想的,又或者其实并没有他说的这么惊险,不过是为了搏军功才如此说的罢了。
毕竟战场只之上,军功最重要。
他们这些人谁不是为了立功来的?
原本有个魏王便已经让他们心中不乐意了,毕竟若论爵位,就连身为主帅的名威将军都比不上他,若打完回了京城,魏王将一切功劳揽在自己身上,那他们这些人岂非白为他们做嫁衣?
因此之后跟着名威将军来的这些人,自然不怎么信服魏王,只是碍着对方身份,面上还得恭维着。
这些人的想法魏王倒也不知。
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么些年,他从来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的。
只是在听见名威将军夸他时,觉得不太合适,便开口道:“将军谬赞了,这库高第二回突袭被俘虏并非本王的计谋。”
名威将军听后便有些好奇:“不是王爷您?那是谁有如此妙计?”
说着看向下方先前被派来的副将和几个谋士,结果几人都面面相觑,躲开了他的眼神。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功劳根本不在于自己,他们先前还曾极度反对魏王认为库高会二次突袭的看法,若非魏王后来顺着他们的意思,重新做了部署,眼下只怕他们早成了库高的俘虏了。
魏王这时才道:“本王运气甚好,偶然得一天才谋士,佯攻库高,伏击于营外便是她提出的。”
“哦?”名威将军忙问了句,“如此人才,王爷从何认识的,可否替臣引见引见?”
显然,他也觉得那人的计谋十分精妙,很想一见。
可魏王却没答应下来。
“那谋士性子有些古怪,不愿轻易见人,还请将军见谅。”
名威将军听后也没说什么,只问了魏王那人是否在营中,在得到确切回答后才笑着道:“在营中便好,如此,王爷日后带兵,想来是如虎添翼了。”
魏王便也笑着说“自然”。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是不是分析一番库高之后会有的进攻方式。
而那些原本就不信服魏王的人,在听见计谋果真不是他所想的后,自然对他更不信任。
但不管怎样,仗还是要继续。
在主力到了军营的二十余日后,名威将军最终决定主动出击。
眼下大恒兵力二十万,早已不是先前那个以少挡多的样子了。
库高先前又曾两次败于大恒,此时出击最是合适。
于是名威将军决定,自己亲自带兵八万于正面进攻,魏王和左将军各带三万人马于侧翼包抄,先拿下库高前敌指挥所再说。
战术制定完成后,便只需要再去落实。
阿月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自己帐中,极少出去,在知道魏王要带兵进攻后,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对方即将出征前,提醒了对方一句。
“库高这些日子一直龟缩不出,也无出击之意,想来应是在谋划什么,王爷切记多注意,提高警惕。”
魏王听后便认真点头,说自己会的。
阿月便又说了句。
“名威将军率军正面进攻,只怕不会顺利,若是可以,王爷记得提醒将军莫要冒进。”
虽然不知道阿月为何会这样说,但魏王还是应了下来,说自己会找机会告诉对方。
可谁也没想到,开战之后,由于进展顺利,名威将军所率的八万士兵过于兴奋,竟直接跑出很远,导致魏王完全没机会提醒对方,而名威将军半途发现不对想退时,却已经来不及。
魏王和左将军从两侧包抄不仅没能拿下敌军指挥所,反而差点被早已准备好的敌军擒获,若非魏王记着阿月的话早有准备,他也会和名威将军一样,中了敌军陷阱,命丧沙场。
好容易回到营地之后,魏王从那些堪堪逃出的士兵口中得知,原来库高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在自己阵地前挖掘了许多陷阱,且在大恒士兵进攻时一路败退,引众人入内。而名威将军半途时发现不对,想要收兵,结果收兵不利,于敌军包围圈和陷阱之中被射杀,当场殒命。
而他带去的八万大恒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回来的不过寥寥数千人,不到一万。
若非魏王提前知会左将军多留意,只怕左将军也会和名威将军一样下场。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折损了一万多士兵。
眼下大恒剩下的不到六万人。
而库高则三十余万士兵在虎视眈眈。
此役之后,大恒折损十余万士兵,折了主帅,元气大伤。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对三千,优势在我!(b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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