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让人震惊的回答。
“女尸?”她看着眼前的人,十分惊讶,“还是已经死了好几年的?”
李年便道:“法曹府来人是这么说的,还问姑娘你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阿月闻言有点懵。
为什么会问她要不要去现场看这种话?
看那几具女尸吗?!
李年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便道:“阿月姑娘别怕,那些女尸早已被法曹府的人带走了,眼下在林玄清家中的,唯有那被挖开的土坑了。”
阿月听后才明白,原来那些女尸是被埋在了地下。
这么想着,她好像也没这么害怕了。
于是思考半晌,竟答应了法曹府的建议。
不得不说,和失忆前相比,现在的她胆子是有够大的,且好奇心也重。
一听那些女尸被埋在土里,就想着去看看也也行。
于是她在李年的带领下,还真就去了林玄清的那个住处。
入了院子后,看见院中已经有两颗树倒在地上,旁边的土被尽数挖开,显然这两个树是被人为挖开的。
此时正是冬日,多数的植物都早已凋零枯败,可林玄清院中这两个树却长势极好,枝繁叶茂,就连那地面上都生出了许多绿草,完全不似冬日景色。
“法曹府的人来了后正是见着了这副景象,觉着不对,便仔细瞧了,结果发现那树下面的土带着黏腻和细微的血腥味。”李年在一旁解释了法曹府的人是怎么发现了不对的,“之后叫人挖开这些土,才发现了里面的那几具女尸。”
这时,一旁原本还留在现场看有没有别的可疑的东西的法曹府的人听后便骂了句。
“这林玄清真不是个东西!那里面的尸体全都是被剥了皮的,挖开之后,有两具已经是白骨了,一具成了干事,还有一具上面的肉都还带着血,而且看那大小,只怕都还没长成,才十一二岁。难怪这院子里的树木草叶长得这么好,都是靠血肉养的!”
原本毫无准备的阿月乍一听得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接着感觉到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腾着,恶心欲吐。
结果那法曹府的人完全没看见,还在十分气愤的说着。
“还不止这些,我们还在他的房间内,发现了两件内衫,一床被子,一个枕头,全都是用剥下来的人皮缝了上去的。他简直是个疯子,穿的睡的全是人皮!”
阿月:……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吐了。
怎么法曹府的人平日副业是说书吗?
为什么这种东西都能说的这么生动!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进一步证明了,林玄清果真是个人面兽心的败类。
表面上一副斯文书生模样,实际心狠手辣,杀了人不止,还要将人剥了皮,来满足他那种不可告人的恶心私欲。
这边阿月正看着那深坑,便听得说外面有人找她。
“找我?”她有些不解。
这时候,这地方,谁会来找她?
于是她抱着疑问出去了,结果看见了在外面站着的马尤氏,有些惊讶。
“嫂子?”
马尤氏显然已经在外等了她一会儿了,眼见她出来,便忙走了上来。
“阿月,你果然在这里。”她道,“原先我就看见有个和你很像的人往这里面走了,谁知道真的是你。”
阿月见她面上有些急切的神色,便开口问道:“嫂子,怎么了,你有事找我?”
马尤氏这边显得有些犹豫,那方才进去传话的法曹府的人却说了句。
“她当家的马实忠被和林玄清一起带到法曹府了。”说着还解释了下原因,“当时我们来拿人时,马实忠也在,所以作为嫌犯一起带走了。”
阿月听后才反应过来,以为马尤氏是来找她,让她帮马实忠的,于是便道:
“嫂子,你放心,法曹府的人不会冤了好人的,我相信马大哥会没事的。”
前提是马实忠确实什么都没做。
尽管先前马实忠为了林玄清而骗了她,可前些日子的相处也让阿月知道,马实忠是做不出那种杀人的事的。
所以她才会出言宽慰马尤氏。
因为只要等法曹府查明了真相后,马实忠确实没做过,便一定会放出来。
谁知马尤氏听了她的话后竟摇摇头。
“阿月,不是的,我不是为了当家的来找你的。”马尤氏道。
阿月:“那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林玄清?”
她原就是随口一说,因为觉得肯定不可能。
谁知,对方竟真的点了点头。
“是,我确实是为了他来的……”
阿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嫂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月,你听我说,我不是因为同情他,我只是……”
“是因为马大哥对不对。”阿月看着对方,“你怕他要是死了,马大哥会伤心,所以才来找我。”
马尤氏便忙着点头。
“阿月,你知道的,你马大哥就这么一个二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林玄清好歹救了他好几次,要是真这么没了,你马大哥一定会很难受。”
阿月静静听着对方说完后,半晌才开口说了句:“嫂子,你知道林玄清做了什么,法曹府才会把他带走吗?”
“我知道,他……他杀了人。”
“不止。”阿月说着将方才听见的那些都说了出来,末了了才问了句,“嫂子,这么几条人命,这样残忍的手段,你还觉得他应该活着吗?”
阿月的话让马尤氏彻底震惊了。
她原本来的时候只知道林玄清杀了人,还想着让阿月帮帮忙看能不能让林玄清不要被判死刑。
谁知平日里那样斯文安静的男人,背地里手段竟如此残忍。
“难怪……”思及此,马尤氏不由地喃喃开口,“难怪这些年他救过的那几个姑娘全都不见了,我们问起时,他只说给那些姑娘都找到了好归宿,没想到……”
没想到所谓的归宿竟是这样。
那些姑娘全都死于林玄清之手,还被他埋在自家的院子里。
也难怪林玄清从来不肯告诉他们,自己究竟是怎么养活那些树的,原来是因为有了血肉的滋养,那些树木才会长得这么好。
看着马尤氏脸上的震惊和,又听了她的话后,阿月才最终问了句。
“嫂子,现在你还是坚持要保下林玄清吗?”
她原以为对方在知道这些后,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否定答案,谁知,马尤氏面带为难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地看向阿月。
“阿月,就算我求你,他一条命吧……”
“我知道林玄清他该死,该千刀万剐,但、但他总归是当家的二弟,如果他没了,当家的会崩溃的,而整个商队也会元气大伤。”
显然,在马尤氏的心中,她也清楚林玄清万死难辞其咎,可现实却让她不得不作出决定。
因为没了林玄清,马实忠会崩溃,商队的账目也会因此而乱七八糟。
而阿月显然也没料到她竟会这样说,怔了半晌后,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
“嫂子,你在说什么?林玄清是个疯子,现在你也疯了吗?”
那样罪大恶极的人,怎么还能留在世上??
马尤氏却言辞恳切地对着她道:“阿月,我没疯,我真的求你,保他一命吧。我知道现在你住在魏王府中,只要你跟魏王说一声,法曹府的人一定会留林玄清一命的。”
阿月闻言怒极反笑。
“嫂子,我跟你说实话,我在魏王面前根本说不上话,而且,就算说上话了,我也不会为了林玄清那种禽兽求情。他这种人就应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马尤氏见她不肯帮忙,一下便急了。
“阿月,求求你了,就当是看在我先前救了你的份上吧!”
阿月不由地深吸口气。
“嫂子,这两者不是一个概念,你怎么能混在一起说?我只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法曹府的人,不能断案。林玄清是死是活,都是法曹府去做决定,我哪里保得了他?”
最终,阿月也没答应马尤氏的请求,她丝毫没有要替林玄清求情的心思。
她原以为林玄清只是个伪君子罢了,谁知内里竟是个衣冠禽兽。
这种人根本死不足惜。
再离开前,马尤氏最后一句便是说她恩将仇报。
阿月也没反驳,只是最后说了句。
“嫂子,你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但林玄清的事,应该是法曹府去判。”
之后她便离开了这地方。
回到魏王府后,她原想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在经过府中的池子时,瞧见了正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书看的魏王。
这是阿月从上回被带到魏王府后再一次见到魏王。
先前那几日魏王都太忙,且她本身就是女眷,还是外来的,两人一直见面也不太合适,所以一直到现在,两人才见了第二面。
阿月见了正在看书的魏王后,心中生出些许好奇,便轻着步子往对方那儿走去。
在快走到的时候,便听得背对着她的魏王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李年,说了多少次走路要出声。”
显然,他把阿月当成了李年。
阿月便没吭声,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站在对方背后了,魏王才将书放在膝上,转过头来。
“都跟你说……是你啊。”
在看到阿月的瞬间,魏王显得有些惊讶。
因为他也不知道,阿月为什么会忽然来他身后。
阿月也不扭捏,她头稍稍往前,越过对方的肩,视线停留在对方手中的书上。
那书皮之上写着“奇袭”二字。
魏王此时也发现了她的举动,于是将那本书拿了起来,随手翻了一页,在对方跟前展开。
“这是关于两军对战时,各种奇谋战术的总结,你应该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对他正在看什么感到好奇。
谁知当他将那本书摊开后,正好上面有关于一场战役的敌我双方态势布局图,而这场战役的史实记载在下一页。
这样的内容,若是换了别的姑娘都会没兴趣,觉得看不懂。
但阿月在看见那态势图后,双眸似乎一下被吸引了。
她身子不由地更往前,似乎想瞧得更仔细一些。
而魏王也从原本的随意,到见了她这模样眼神后逐渐变得有些惊诧起来。
“你看到懂这上面的内容?”半晌后,他不是很确定地开口问了句。
原本认真看着态势图的阿月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拉回来,她的双眸还盯着那书,在反应过来魏王问了她什么后,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被匆匆而来仆从打断。
“王爷,卫三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