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唇.瓣传来阵阵刺痛,沈听芷往后仰着脖子,想要侧脸将唇从他指尖挪开。
可她离假山靠得那么近,整个脊背都贴在冰凉的山石之上,实在退无可退。
沈听芷红着面颊,呼吸间满是他近在咫尺的檀香味。
沈听芷微微屏住呼吸,瞥过视线,看了旁边一眼。
寥寥庭院中,只余他们二人。
夜风轻蜷,庭院的折枝海棠低低缀着花叶,绯红的花苞伏着地面轻点。
沈听芷不自觉拽紧帕子,目色不变地看向少年的面颊,佯装无事地温声道:“她们已经走了,我们也快走吧。”
谢时宴垂着浓而密的眼界,温琅的声音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言语间却像藏了无数把小钩子,绵绵的拉住她的思绪,让她忍不住被他掌控节奏。
谢时宴温声道:“嫂嫂为何要拉着我躲起来?”
沈听芷已然忘记他的手指还搁在自己发胀的红.唇上,她抿了抿唇,不想竟将他的略带薄茧的匀白指尖轻轻含.住。
沈听芷面色倏然一红,唇.瓣开始隐隐发麻。
梦中的绮幻片段般浮现,唇.瓣似乎被人用粗粝的指腹紧紧压着,她张开嫣红的唇.瓣,任由纤长匀亭的手指在春水间搅弄,渴水的鱼儿探出池面,追寻作祟的诱饵。
沈听芷面色滚烫,蓦然张开唇,面红耳赤地别过脸。
白皙匀亭的手指顺着少女的面颊轻轻擦过。
沈听芷蝶翼般的睫羽轻颤,她反手扣住冰冷的假山石角,用割手的粗粝保持镇定。
眸光却落在自己的手上。
指节用力得泛白,正紧紧抓住少年腰间的鞶带。
沈听芷猛地松开手,惊慌失措下差点没有站稳。
谢时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掌心炽热的温度传来,似乎要将轻薄的纱衣融化。
沈听芷半边身子发麻,思绪也断陌了片刻。
她伸出手,慌乱地想要挪开距离,可是他们站的这样近,她已退无可退。
寂寂长夜,星月皎洁,孤男寡女在隐秘的后山,鼻息暧.昧,身形交错。
沈听芷脑中轰然,她从未与旁人这般,却在来到上京城后,与未来小叔三番五次,举止亲密。
他的身形这般高大,将她完全笼罩,若是要做什么,她全无反抗的余地。
少女的潋滟秋水眸中渐渐蓄满水雾,茫然与无措在眼中打转。
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谢时宴忽然松开指尖,后退一步,单手握在剑柄上,语气有些不解地问道:“嫂嫂在害怕什么?”
沈听芷神色怔然地微微瞪大眼眸看着他,面色滚烫,喉咙也像被烙铁抵住,半点说不出话来。
谢时宴疑惑片刻,似乎明白了她的顾虑,他语气微凉,带着些孤寂与漠然,“嫂嫂可是在担忧被人撞见?”
谢时宴幽黑的凤眸静静看着少女,不解道:“嫂嫂与我清清白白,又有何需要担忧?”
沈听芷眸色微怔,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思绪也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渐渐清明。
是啊,就算方才罗氏表妹当真撞见,她又有何需要惊慌。
后山虽然偏僻,但并非无人前来。
况且她们无凭无据,如何能断言她与小叔有这苟且?
她方才如此这般慌乱,反倒让人生疑。
沈听芷心中渐渐坦率下来,轻捂住胸口,垂着脸点了点头,“二公子说的是,是我狭隘了。”
她低下头,用指尖触了触红肿的唇角,唇.瓣荡起两个小小的酒窝,温软地轻笑道:“这处,许是夜里被虫蚁咬到,过几日便好,不碍事的。”
谢时宴眸色微暗,“被虫蚁咬到?”
沈听芷心中一跳,莫非,唇角的肿胀,当真如那破碎的幻梦一般,与他有关?
沈听芷揪住掌心,轻扇睫羽,试探着问道:“难道不是?”
谢时宴扬了扬眉角,掩住眸底翻涌的晦暗之色,他轻笑一声道:“看来是我那住处,害得嫂嫂受此委屈,我定会将住处修缮,待下次嫂嫂再来,便不会这般了。”
沈听芷垂了垂蝶翼般的睫羽。
下次?
上次那般,已然耗尽了她最大的勇气,若是再要夜深过去,她怎么都不能了。
实在是不合礼法……
沈听芷定了定心神,抬起潋滟秋水眸,温声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想了想,关切道:“昨夜青兰没能送来汤药,你没事吧?”
谢时宴摇了摇头,“昨夜醒来已接近破晓,见嫂嫂睡在榻边,怕误了嫂嫂一片好心,毁了嫂嫂清誉,便将嫂嫂送回了知春院。”
他顿了顿,迟疑着问道:“嫂嫂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沈听芷心中舒了一口气,她原是这样回去的。
她摇了摇头,轻笑道:“怎么会?”
谢时宴挪开视线,看向月门,“嫂嫂还去祈福吗?”
沈听芷踟躇片刻,终是浅声说道:“浴佛节要在庙中住上三日,祈福不急于一时。方才、你的手、温度很高,还在发热吗?”
少女仰起脸,担忧地望着谢时宴,少年白瓷般的面色,在皎白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嘴唇也干枯的,没什么血色。
谢时宴闻言摊开手掌,放在少女面前。
他轻抬眼睫,温琅地问道:“嫂嫂可要试试?”
少年宽大的掌心足以包裹住她纤细的两只手腕,虎口和指腹处覆着薄薄的茧。
沈听芷面色微红,她抬起素手,缓缓伸向少年的掌心。
在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沈听芷顿住了手。
试探温度,在掌心如何能够试出?
她并不精于脉象,从前母亲教导她的时候,她也只听了个囫囵,是万不可与人断病的。
可若是不试脉象,又如何分辨呢……
沈听芷心头一滞,随即呼吸微紧。
她抬起眼睫,要落在少年掌心的素手一扬,忽地踮起脚尖,顺势将白皙温软的手背轻轻贴在少年额头之上。
谢时宴微怔,幽黑的凤眸中满是惊愕。
沈听芷心中羞赧,但她还是扬起唇角,轻笑道:“这般探起来更容易一些。”
她心中也有些忐忑,但仍镇定着语调,“你方才不是说,若心中清白,便无所可畏的吗?”
谢时宴微微垂下浓而密的睫羽,锋利的眉眼低顺下来,掩去眸底晦暗,如同一只温顺的狼犬。
他轻笑道:“嫂嫂待我好,我是知晓的。”
沈听芷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在少年的轻嗯声中,沈听芷缓缓收回手,语气里满是欢快,“已比昨日好多了,但仍有些余热。”
她顿了顿问道:“你可打算去请一请府医?”
额间的温软一触即离,谢时宴握紧身侧的剑柄,眸光微暗道:“小伤而已,不必劳烦了。”
沈听芷心中揪紧:“你该不会,从前受伤的时候,也是这般……”
谢时宴垂了垂眼睫,唇角扬起几分真心实意的笑,他缓声说道:“嫂嫂,伤痛是兴师动众给记挂的人看的。”
他看向沈听芷,眸色平常道:“无人记挂的伤,亦无需叫旁人知晓。”
沈听芷只知他在府中过得不好,连婆子小厮都敢轻视他。
却没想到,原这一切,是他连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
一个连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又如何会在意无关紧要的婢子奴仆的杂言碎语呢?
沈听芷想了想,抬起蝶翼般的睫羽轻声道:“可在听芷眼中,二公子是大业最厉害的战神,大业的百姓总是记挂的。”
谢时宴抬了抬睫羽,注视着少女眼眸,“嫂嫂也记挂吗?”
沈听芷点了点头,轻笑道:“听芷亦是大业百姓,自然也记挂的。”
谢时宴唇角微扬,笑意不达眼底。
仅是如此吗?
他轻笑了笑,抬起眼睫看向远处,“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军营了。”
沈听芷微怔,“今日是浴佛节,你身上还受着伤,也要回军营吗?”
谢时宴幽黑的凤眸中绽出些许笑意,“不回军营,难不成要宿在嫂嫂这儿吗?”
沈听芷面色顿时绯红,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自是不成……”
她揪着帕子,也明白了,谢家并未给他安排住处,而他自己,大抵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谢时宴迈步往月门而去,回头温声说道:“我送嫂嫂回去。”
沈听芷提起裙角,迈步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身形很高,沈听芷微垂着眼睑,视线便落在他垂在腰际的发梢上。
大步流星,发梢却佁然不动。
沈听芷跟着有些吃力,提着裙摆小跑着才能跟上。
觉察到身后少女急促的呼吸,谢时宴不动声色地将步子放缓。
二人没再说一句话,沉默如同爬上了枝头的圆月,照在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上。
一直到了南边禅房的长廊之前,谢时宴顿住脚步,回过头对身后的少女温声道:“到了。”
言罢便要转身往回走。
沈听芷忽地叫住他道:“我那处带了些伤药,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给你送过来。”
谢时宴脚步微顿,他轻笑着宽慰道:“明日大抵便好了。”
沈听芷已经提着裙摆跑开,“你在此处等我片刻。”
少女绕过长廊,穿过月门,身影很快消失在禅院之中。
谢时宴眼底的温和散去,面色只剩一片冰冷淡漠。
青州
绿意盎然的合窗之后,面容俊逸,神色清朗的男子坐在黑檀书案之后,他刚沐浴过,泛着水汽的长发铺散在身后。
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摊开着一封密报。
他拿起密报,快速将上面的内容一扫而过,随后揭开灯壁,仍由火舌将密报完全吞噬。
门外有人求见。
他状若无事地朗声道:“进来。”
从上京城连夜赶来的家仆跪拜道:“世子,老夫人传来家书,新妇上门已久,请您尽快赶回上京。”
谢辞远指尖轻扣桌面,神色满是不悦,“新妇?”
他忽地轻笑,摇了摇头道:“看来祖母对本世子的这个未婚妻很是满意啊。”
“也罢,”谢辞远顿住了指尖,抬起眼吩咐道,“既然当真不得不见,那便择日启程回上京。”
作者有话要说:谢时宴:这局稳了
谢辞远: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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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竹马当替身后》
1.
沈灵鸢是当朝首辅之女,姿容娇妍,身份尊贵。
卫景湛是当朝太子,清风朗月,风姿绰约。
二人青梅竹马,自从记事起,沈灵鸢便跟在卫景湛身后,捧着点心,清甜地叫着:“太子哥哥。”
尽管卫景湛从来不理,甚至将她一次次推开。
可沈灵鸢不管,送点心,送绣帕,就连寒冬腊月,都会守在冰寒森严的宫墙外,给他送来一碗新做的元宵。
所有人都道,沈灵鸢爱惨了太子殿下。
就连卫景湛也这么认为。
他渐渐觉着,如果要立一位太子妃,沈灵鸢也是不错的。
他给她尊荣,给她婚事,让她能够站在自己身旁。
看到订婚之日,少女眼底蓄满的盈光,卫景湛决定以后对她好一点。
可突然,死去多年的前太子忽然回来了。
少女提着裙摆,赤脚跑在青石长阶上,如一只鸢飞入天际,没回头看他一眼。
看着前太子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卫景湛忽地笑了。
什么用情至深爱得尤甚,原都是骗人的。
2.
沈灵鸢幼时喜欢一个人,那人温润清朗,如山中之月。
可后来,他忽然不在了,沈灵鸢很伤心。
直到有一天,学堂廊檐之下,仪态矜贵的少年打着折扇,树间的碎光漏在他侧脸上。
沈灵鸢怔愣,旋即弯起眉眼叫道:“太子哥哥。”
少年偏过脸,挑眉问道:“有事?”
高冷疏离的样子,与她喜欢的太子哥哥完全不一样。
沈灵鸢叹了口气,想着法子哄他开心。
只因他舒朗下的眉眼气度,与她爱的太子哥哥格外像。
#清甜阳光小骗子青梅*假高冷真矜傲竹马太子,酸甜口初恋,酸是男主的,甜是女主的,女主真喜欢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