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七十三个甜甜

十年前,精神病院里——

沈禾织一身粉色公主裙艳羡众人,围在她身边的几个护士阿姨也不停的在说着喜欢。

当时,她十四岁,是刚刚上高一的年龄。

那一年沈悸公司事业繁忙,几乎是忙的连家都不会回,爷爷奶奶也早已去世。

所以她几乎每天都是来医院跟着她妈妈,放学也来找,周末也来。

宁娴是院里的医生,又是院长的女儿,再加上她为人极好,在院里也是特别招人喜欢。

沈禾织作为她的女儿,大家自然也是爱屋及乌。

但是宁娴也是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一直都能照顾她,所以她差不多就是把书包放在宁娴办公室后就去院子里找那些小伙伴玩。

一些是这里的病人,一些是家长带来的孩子。

“我们今天玩什么啊。”一个身穿病服的小孩子问道,双眼也不停的打量着沈禾织,他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两颗大白牙。

“玩什么?你们想玩什么。”沈禾织一愣,也不知道到底要玩什么。

感觉该玩的她们都玩遍了。

“捉迷藏,捉迷藏,我想玩捉迷藏。”沈禾织没有开口,一旁一个被家长带来的孩子就欢喜的叫着。

在场的认识不多,总共加起来就是九个,有三个都是家长带来的孩子。

其他剩余的便是这里的病人,妈妈说可以跟他们一起玩,让他们高兴点,他们的病也许就会好快一点。

“那行,你看啊,我们不能去那边的病房里,只能在这个院子里面,知道吗。”沈禾织思索了半天点了点头答应了。

反正她今天的作业也做的差不多了,等晚些妈妈下班回去,她再做。

现在趁着有这些小伙伴陪她玩,她可要好好的珍惜。

“知道了,知道了。”众人点头。

大多数人都还是明白规矩的,毕竟都是些玩了好几次的伙伴。

“那我们石头剪刀布,看谁来找吧,一次啊,输了的不许赖皮。”沈禾织将手背在身上。

她的小身子微微扭动着,下摆的弧度也跟跟着她的扭动不停的摆着。

“好。”他们说。

最后输了的是一个约莫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看着输了,他嘴巴轻轻一撇,还是背过身子说:“你们不许犯规,我可数了啊。”

说着,他就已经闭上眼睛,然后用手挡着,薄唇轻启,一声比一声的铿锵道:

“1”

“2”

“3”

沈禾织抓着小裙子,听着他数数的声音整个人有点急,她四处眺望着。

因为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粉色的小裙子躲在花坛里肯定是不行的。

这颜色那么鲜艳,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是她躲在里面的啊。

“17”

“18...”

数数一共就四十秒,现在都已经十八了,再不躲可就来不及了。

沈禾织牙尖轻咬,看着那边那个铁门,最后鼓起勇气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那边她就从来都没过去过,反正妈妈也没有说不能进去,那她过去躲躲应该也没事吧。

“36”

“37...”

沈禾织四处张望着,最后鼓起勇气伸手推开门赶忙躲了进去,也在他刚刚数到“40”的时候关上了门。

她抵在门口,嘴角弯弯勾起,心里也是一片澎湃,她躲在这里,他肯定找不到她。

她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这么想着,沈禾织倒是愉悦了不少,她撅着嘴转身,下一秒,她身子突然微微一颤看着坐在窗台下的那个男人眼眸微瞪。

捏着裙子的手也逐渐紧了紧。

这,怎么会有人啊,她从来都没看见这里有人进来的啊。

此时,她看着他,窗台下坐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也正在望着她。

他一身的懒散,眼眸沉沉的,他靠在墙壁上,一只腿长伸,一只腿微微弯曲。

细长的手直直的搭在了那只屈着腿的膝盖上,手掌自然下垂。

五根细长又有骨感的手瞬间让她咽了咽口水。

沈禾织薄唇轻抿,朝着他走了过去,用着软软糯糯的音色问了句:“哥哥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地上那么凉,你会感冒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厌烦的移开了眼。

沈禾织有些害怕但也没有恼,她颤了颤身子蹲在了他的面前,黑滚滚的眼眸也直直的盯着他。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喜欢织织吗?”

不说话的话,会不会是电视里出现的那种哑巴呀。

他还是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眼里透露出了满满的嫌弃。

沈禾织又朝着他撇了撇头盯着他的脸问:“哥哥,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呀?”

听她这么一说,余烬微垂着的眼眸轻轻一抬,低沉着嗓音道:“走开,离我远点。”

沈禾织听话,蹲着脚步往后移动了好几步才咧开嘴略带着点兴奋的语气说:“原来哥哥是会说话的呀。”

余烬:“......”

余烬是真的不想理她,但是又不想动,他拧着眉心把头转去了一边。

一开始听她的声音他是听出来了的,每天下午差不多这个时候他就能听见她和一群孩子在外面嘻嘻哈哈。

实在是闹耳朵的很。

沈禾织蹲在那里,眨着眼眸,不停的打量了好几眼他。

她感觉这个哥哥好看,比他们学校的那个学生会会长都还好看。

只可惜就是瘦了那么一点点,要是再胖点就好了,边想,她的眼眸也在不停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最终,她那双圆滚滚的黑眸落到了他那只垂在空中的手背上。

沈禾织一惊,上前两步抓起了他那只手有些心疼的说了句:“哥哥,你的手怎么那么多疤啊,疼不疼啊。”

手上突然被一股温热环绕,余烬只是稍稍愣了会儿便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手上的那些疤不是其他,全是针孔。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出去,要不然我给你扔出去了。”余烬皱眉,心头很是厌烦,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向床那边。

沈禾织蹲在地上,因为刚刚余烬用力扯出了他的手,她也没怎么蹲稳,往后面仰了去。

现在靠两只手臂支撑着身子。

她撑在地上,抬眸看向那个站起来的人,心里忍不住“哇”了一声出来。

看这身高,应该比爸爸都还高吧。

平时她都才到她爸爸肩膀,那要是她站起和他比岂不是也就才到他胸口的那个位置。

借着这个思想,沈禾织也一下子站了起来,谁知道刚刚站起来,余烬就已经在床上坐了下去。

他的长腿也放去了床上。

“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沈禾织将手背了起来,歪了歪脚问道,心头却想着怎么让他再次站起来,然后和她比一比身高。

看她到他哪个位置了。

“这是精神病院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余烬微微挑眉,眼底浮起一层痞意,语气也带着一分吊儿郎当。

沈禾织一怔,眨巴着眼,还没等她回答,余烬便再次开口:

“所以啊,趁着我还没发病前赶紧出去,要不然等会儿我可就控制不了自己了哦。”

沈禾织:“你是生病了吗,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明明那边才是检查的地方啊。”

她不解。

余烬掀开被子滚了进去,悠哉悠哉的说:“因为我的病很厉害,很厉害,在那边检查万一我没控制住发病是会伤人的。”

沈禾织刚张嘴说话,外面便传来了叫声。

“织织——”

“织织——”

沈禾织一愣,赶忙看向了门那边,这是妈妈的声音,她听出来了。

她看了眼床上用被子将整个人都掩盖的余烬抿了抿唇,转身跑了出去答应了声:“妈咪我在这里。”

说着她便轻轻的带着门出了他的病房。

耳边突然安静,床上的余烬也没有发出一点点点音响,他眼眸微转,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看着病房。

果然,她是走了的。

不过走了也好,耳根子清净。

“妈咪,你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早呀。”沈禾织跑了出去,看见那拿着她书包的宁娴正在那里等着她。

刚牵上她手,她就迫不及待问了句,之前都是要天黑了后才下班的。

怎么今天那么快就下班了呀。

“因为今天的工作都忙完了。”宁娴牵着她的手步步离去。

沈禾织却在离去的同时回头看了眼那个病房,她薄唇轻咬收回眼神说:“那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去了呀。”

“对啊,早点回去妈咪可以陪你玩。”宁娴说。

沈禾织牵着宁娴的手,突然很是好奇那个哥哥真的病的很厉害了吗。

妈咪是这里的医生,要是真的有病的很厉害的病人她应该也知道吧。

她咬了咬薄唇,抬头疑问:“妈咪,刚刚我在那边遇见一个哥哥,他说他病的很严重很严重,这是真的吗。”

可是她感觉他瘦了点,其他完全不像是有病呀。

不对,其他小朋友没发病前也很正常的,难不成他真的病的很严重,很严重了。

那她明天还能去找他吗?

一想到这里她有些犹豫,用手摩擦了自己的下巴。

“哪边。”宁娴止住脚步,问了声。

沈禾织也停了下来,朝着她发现余烬的那个地方指了过去。

一看见那个方向,宁娴忍不住笑了出来:“那边是不可能有病的很严重的病人的,所以你遇见的那个哥哥肯定是骗你的。”

那边的地方是以前很老旧的一个病房区,现在那边都不住人了,又怎么可能会有病的很严重的病人。

如果是有的话,应该也是骗她的。

沈禾织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原来他还真的是在骗她啊。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