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莲也有些奇怪,但她并不知这二人感情不好,只当霍云日理万机,还要急着回城,便催促宋春汐:“你家都督冒雨来接你了,还愣着干什么呀?”
愣着自然是在想,如果拒绝会是什么后果。
脑中已有画面,定是像上回被他强行抱回南苑一样,她根本无力抵抗,如果抵抗,必然手脚都疼。别提今儿还有姜莲在,若被她瞧见这幅景象,脸都丢尽了!
也罢,她反正已想明白,不会再意气用事了,那便好好实施她的计划。
宋春汐吩咐杏儿,梨儿收拾行李。
杏儿,梨儿虽然跟姜莲想得不一样,但霍云来了就是好事,管他是谁的主意呢,一时都很欢喜。
雨渐渐小了,等她们走出院子时,天空已然放晴。
姜莲不欲打搅那夫妻二人,笑着道:“你跟都督坐一辆车吧。”她钻入后面的那辆马车。
宋春汐驻足片刻,掀开车帘进去。
眼前猝然一亮,霍云对上那一张好似出水芙蓉般的脸,清丽间带点艳色,不由怔了下,心想隔了一阵不见,她竟这样容光焕发。
莫非在怀县遇到什么好事?
可暗卫并未发现。
她总不至于能躲过暗卫的眼睛吧?
宋春汐却是朝他微微一笑:“劳烦夫君来接我,其实我原本也打算回去呢。”
如此亲昵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从未闹僵过,霍云挑眉:“不待半年了?”
他竟然记得这句,宋春汐道:“只是气话罢了,谁还真的待半年……你莫不是信了吧?”
“……”
霍云看向窗外,再没开口。
等到府邸时,已是戌时,霍夫人没用晚膳,一直在等着他们。
见到儿媳妇,霍夫人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试探心情:“可舒服些了?如果还没消气,等太皇太后寿诞之后,你再去别处走走,我们家也不只在怀县有庄子,还有扬州,梁州等地。”
世上再没有比霍夫人更体贴的婆母,宋春汐笑着道:“就算夫君不来接,我也待腻了,还是习惯家里,庄上虽然风景好,可蚊虫也多,您瞧瞧我手臂都要被咬肿。”
霍夫人笑起来:“你就是招蚊子,谁让你这般白嫩……好,不说了,快坐下吃饭吧,尝尝我新酿好的雪酒,”又瞪一眼儿子,“你替春汐倒酒。”
霍云觉得自己纡尊降贵去接宋春汐已经很对得起母亲,哪里还愿意倒酒,只当做没有听见。
宋春汐见状道:“杏儿你倒吧。”
杏儿忙给三人倒了一杯。
宋春汐端起酒杯,对霍云道:“夫君,我敬你,这些日我不在家中,好些事麻烦你了。”
霍云极为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
宋春汐眉眼含笑,春风般宜人。
霍云便将酒喝了。
霍夫人为此更喜欢宋春汐,瞧瞧这儿媳胸襟多广,自家儿子多有不如。
她又猛夸了儿媳一顿。
用完膳,宋春汐同霍云回南苑。
因时辰不早,二人各自清洗好,准备歇息。
紫檀木的月洞架子床十分宽敞,宋春汐占了外侧,霍云睡里侧,中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横看竖看都不像夫妻,难怪他们的关系毫无进展。
当然,以前她不会这么认为,毕竟都有和离的心了,自然是离霍云越远越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宋春汐用两只手微微撑着被子,往里侧挪过去。
香风袭人,霍云眼看着她就挪到了附近。
“你作甚?”他道。
宋春汐侧过身,对上他一双冷厉的眼。
完全是审问的架势。
多少是有点受辱之感,她往前才不会在床上靠近霍云呢,都是他急不可耐,可宋春汐已经做了决定,自是要贯彻到底,正色道:“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何事?”他扬眉。
“我这阵子在怀县有了不少感悟,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实在不应该,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是先帝赐婚,可见你我有缘,那何必要冷面相对呢?这样母亲也担心。”宋春汐柔声道,“夫君,我们以后和睦相处,说话都心平气和的好不好?”
这番话不难理解,她是想修复夫妻之情,与他重新开始。
若放在两个月前,他兴许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可宋春汐此前明明做好了和离的打算,也选好了再嫁的人,怎可能去一趟怀县便打消主意?何况,除了广德侯那桩事外,她都在吃喝玩乐,从何处得来的感悟?
她根本就没想过他吧!
霍云凉凉道:“这么说,你是准备当个贤妻良母了?”
但凡认真的听,也不会得出此种结论,她的意思明明是说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相处,可不是单指她,不过霍云最擅长的就是气人,不能上当。宋春汐微微一笑:“夫君觉得我不是贤妻吗?何处不对,烦请指正。”
“需要指正便不贤了,贤妻当一日三省自身,总会察知错处。”她的错处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霍云说完闭起眼睛。
卧房又归于一片沉寂。
没料到她费尽心思的一段话并没有让霍云有任何改变,宋春汐忽地有些犯难,她那么诚恳地表明了想跟他好好做夫妻,照理他不该如此冷漠啊。
她无法理解。
不过霍云向来难缠,她也备了后招。
宋春汐深吸口气,又往里挪上数寸,碰到了霍云的手臂。
他眼眸猛地睁开。
仿佛星子落入寒潭,令人难以逼视,宋春汐这一刻也有些退缩,可退了之后呢?难道要放弃吗?她心一横,理直气壮道:“你刚才说要自省,我便自省了,身为贤妻,自是夫君睡何处我也睡何处。”
“……”
如此无辜的表情,好似她并没有胡说八道,只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那么大一片,像个熟透了的林檎,咬一口定然甜味四溢。
目光在她唇上停留片刻,霍云道:“随便你。”
没有反对,自然便是接受了。
宋春汐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了眼睛。
虽然只是半边身子挨着,并不是像恩爱的夫妻那样搂抱着入睡,可也至少像对正常的夫妻,不然跟仇人似的,她怎么让他办事呢?
就这么一点点改变现状,每日都亲近些,早晚会好起来。
等到足够好的时候,她自当把梦的事告诉他,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宋春汐正展望将来时,耳边却忽地传来几声略重的呼吸,睁开眼,竟发现霍云在看她,那眼神浑然不似刚才的冷厉,而是充满了欲念的,想要掠夺的张狂。
她一惊,嘴唇微微张了张。
她以为霍云不想理她已经睡了,结果……
这眼神她一点不陌生,以往他从卫所回来,一到床上就是这种眼神,总是要把她折腾许久的。
一开始她真有些怕,后来次数多,磨合好了,渐渐就知道了其中的乐趣,倒也不再排斥,只是,床笫之欢始终不能填补别处的缺失。
正想着,霍云忽然倾覆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侧。
那眼神仍没有收敛,变得更为浓烈了,露出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她的心不由“咚咚”疾跳了两下,唇莫名有些干,忍不住舔了舔。
这动作极撩人,又欲又天真,霍云喉结滚动,恨不得亲上去,可若这样的话,便中了她的计。
她真以为他看不出?说什么“夫君睡何处她也睡何处”的鬼话,分明是要勾引他。
果然后来不择手段,半边身子都贴过来……
她就等着像现在这样被他压着吧?
可惜,他并不是宋春汐随便勾勾手指,就会迫不及待上钩的人。
他眼眸眯了眯,低下头。
灼热的呼吸落在唇上,还未亲吻,便像在交缠,宋春汐下意识闭上眼。
然而,并没有什么吻,倒是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睁开眼一看,霍云已不在房中。
什么情况?
宋春汐有点懵,不明白他为何会走。
就像前阵子,不明白,他为何一直没碰她。
回顾以往,她并不怀疑自己的身体对他的吸引,何况是已到刚才那个地步,明明是箭在弦上,青筋都要爆开了,照理,换谁都忍不住吧?
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应该是得了什么隐疾!
作者有话要说: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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