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日DAY7

薄屿辞自然没有回他。

薄家饭桌上规矩严格,断不能在饭桌上玩手机。也就薄屿宸这种不受规矩管束的敢这个时候偷玩手机。

孟向卉恹恹闭上嘴,没再找宋时晚麻烦。

气氛一下落入诡异的沉默。

唐静芙见气氛僵硬,便随意找着话题与宋时晚聊天,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那宋小姐是在苏镇认识阿辞的?”

她本是随意找的话题,可问出来后便觉得哪儿不对劲,仔细想了想,她又接着道:“我记得阿辞在苏镇没有呆很久吧?回来以后就出国念书了,后来又一直在他爸爸身边做事。之前问他,还说谈恋爱耽误工作呢。既然宋小姐一直在苏镇,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啊……”宋时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唐静芙这个问题简直直击灵魂。

——毕竟她和薄屿辞根本没谈过恋爱。

她不过是他花钱找来的合约妻子,哪里来的“恋爱”一说?

她甚至没有过恋爱经验。

之前没有人问过,宋时晚从没想过,原来两人还要“谈恋爱”的。

她噎了噎,有些无助地望向薄屿辞。

薄屿辞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她又悄悄打量了眼对面的唐静芙,唐静芙认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是真的好奇,并不是有意为之。

宋时晚不由地攥了下裙摆,掌心沁出些许汗意。

她咬了下唇瓣,犹豫着该怎么编这个故事,便听身旁的薄屿辞嗓音淡淡,轻描淡写地回道:“初恋。”

听他说罢,宋时晚连忙点头应和:“啊……对,初恋。”

“初恋?”唐静芙眨眨眼,不由笑道,“那会儿你们年纪还小,在读书吧。”

“对……”宋时晚声音越来越小。

她这初恋初得确实够早,那会她才多大呀,哪里懂什么叫“恋爱”。

可谎话都说出去了,宋时晚也没法收回,只能顺着这个谎话继续往下编:“那个时候还在读书不懂事,年纪小也不懂这些。后来……后来阿辞回国我们又在一起了,他比较忙,一直是异地恋,但是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最近考虑结婚……”

宋时晚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离谱。她也没想到自己可以不打草稿随随便便编出一个“恋爱故事”。

她悄悄打量了下一旁的薄屿辞,怕他因为自己这离谱的“恋爱故事”而生气,可薄屿辞不仅没生气,反倒扫了她一眼,眸中尽是隐忍的戏谑笑意。

她更感到羞赧,轻轻抿了下唇瓣,不再吱声。

但两人的小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夫妻间恩爱的证明。

唐静芙还是第一次见薄屿辞这般。

往日里他总是冷冷清清的,从不会顾及其他人,可此时他眼中似乎满是自己的新婚妻子,悉心照料,这样的他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对宋时晚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讨厌,但既然薄屿辞真心喜欢,就没有再劝说的必要。

唐静芙完全没有质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只对宋时晚语重心长道:“阿辞平时性子冷,很少对谁这么上心。看得出来你们确实关系很好。但是宋小姐,结婚和谈恋爱不同,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们连家里人都不说就这么冲动结婚,是不是对未来婚姻有些不负责?更何况,我们家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结婚这件事你们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宋时晚怔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说孟向卉的冷嘲热讽她能轻松应对,唐静芙就像一块藏着针的柔软棉花,无论怎么看都温温柔柔的,将手伸过去却能扎人。

她的每一句话都稀疏平常,却叫人无法反驳。

宋时晚张了张嘴,犹豫着该怎样说,便听身边薄屿辞淡声道:“不用了,大伯母。结婚是我们两人的事,不会有更改。”

“阿辞……”唐静芙看向薄屿辞,他的神色很淡,目光却是说一不二的坚定。唐静芙温声劝诫,“阿辞,不要冲动行事,这事等你爷爷定下了,于你于宋小姐而言都是好事。”

薄屿辞不容置喙:“爷爷那边我会处理好,您不必操心。”

唐静芙抿了下唇。

她清楚薄屿辞的性格,决定的事情绝不会反悔。

……

吃过午饭,薄屿辞被其他叔伯叫到书房聊天谈工作。宋时晚虽然是他的新婚妻子,却不好跟着,只得和唐静芙她们几个女人一起,在偏院的茶室陪她们喝茶打麻将。

宋时晚不会打麻将,只肖在旁边乖巧地陪着。其他几人就像是将她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聊着。都是些贵妇小姐爱聊的话题,宋时晚插不上话,也不感兴趣。

偶尔理她几下,也是孟向卉和蒋晓兰在挑她的刺。

茶室呆得实在有些闷,宋时晚借口去卫生间,从茶室逃了出来透气。

今天平城的天气不太好,刚下过小雨,整个院子都湿漉漉的。

但后院的月季花开得正盛,雕栏画壁掩映在繁花之间,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雾,有种温润的美感。

宋时晚在廊内坐了会儿,一手支颐,闲闲地望着雨珠一滴滴顺着檐牙滴入面前的池中,惊扰了游鱼。

看着池中游鱼在涟漪间游来游去,她觉得有趣,不禁翘起唇畔。

“你在这儿做什么?”

一声稚嫩的嗓音打断宋时晚的思路,她抬起头,薄家那位小叔叔正凶巴巴地望着他。

虽然两人从未有过任何交流,但他的眼神中明晃晃地充斥着对她的厌恶。

不过宋时晚对他那点小心思一点也不在乎,反倒是朝他扬起眸,笑着问:“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薄霄宴被她的笑搞得不知所措,顿了顿,继续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朝她扬起下巴:“和你有关系么。”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和你也没有关系。”宋时晚笑意更甚。

薄霄宴是薄明丞最小的儿子,是薄家的心肝宝贝。家里人都宠他,还没人这么和他说过话。

他有点生气,又有点不知所措,他气乎乎地“哼”了声,转身打算离开。

“哎,小家伙。”宋时晚蓦地叫住他。

薄霄宴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谁是‘小家伙’!”

“那我应该怎么叫你?”宋时晚弯起眸,忍不住逗他。

薄霄宴其实对占薄屿辞和薄屿宸辈分的便宜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此时不知怎的,他特别想占这个便宜:“你应该叫我‘小叔叔’!”

宋时晚忍不住笑。

薄霄宴更生气了。意识到宋时晚不过是觉得逗弄自己有趣,他不想再搭理她。宋时晚又叫住他:“别生气呀。我刚见你叫阿辞陪你下棋,他现在在忙,我陪你,怎么样?”

薄霄宴顿了顿。

他狐疑地盯着宋时晚,生怕她又是逗弄自己:“你会?”

宋时晚点点头:“会一点。反正我一个人无聊,要不要一起?”

薄霄宴眼珠子一转。虽然他不喜欢宋时晚,但赢她几局好像也不错。

薄霄宴带宋时晚穿过两个院子,走到后院的小花园。

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远比偏院的景观壮观美丽数倍。苍松翠竹,怪石嶙峋,潺潺的溪水声珑璁悦耳,随着微风一并拂过。

北方的园林与宋时晚在苏镇常见的并不相同,少了几分婉约清秀,多了几分粗犷的气派。

薄霄宴见她看得出神,不屑地“嘁”了声,似乎是在嘲讽她没见过世面。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凉亭,脸上写满了骄傲:“那是我和阿辞下棋的地方。”

宋时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假山掩映间有一方小小的石洞,旁边有泉水缓缓泻下,一座小小的雕花凉亭立于石洞中间。

她随着薄霄宴踩着池中央凸起的石块越过浅池,走到石洞中。从那边换了个角度看向园中的风景,偶有泉水顺着微风吹进石洞之中,怡然惬意,着实奇妙。

凉亭中央摆着玉石雕刻的桌椅,桌上一副国际象棋。

宋时晚简单收拾了下,款款坐到薄霄宴对面。

“你真的会?”薄霄宴还是一副不信任的模样。

宋时晚弯起眸:“玩两把不就知道了。”

“好吧。”薄霄宴扬了扬脑袋,一本正经道,“我是男子汉,先让你一把。”

宋时晚被他故作深沉的模样惹得咯咯直笑。

两人将棋盘摆好,宋时晚先走。

宋时晚的国际象棋是薄屿辞教的,小时候总下不过他,但走法策略倒是和他学了不少,陪小孩下棋,绰绰有余。

眼看自己要输了,薄霄宴唇瓣紧抿,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让着你的!”

“嗯,下把别让我了。”宋时晚弯着眸,吃掉他的国王。

两人重开一把,这回薄霄宴比平时都要认真几分。

不成想,又输了。

薄霄宴不愿承认自己又输了一把棋,催促着宋时晚再开一局。

就这么输了三四把,薄霄宴终于没了耐心,开始和宋时晚耍小孩脾气:“你为什么都不让着我!我不玩了!”

宋时晚故意问:“我为什么要让你?”

“我还是小孩啊!阿辞都会让着我!”薄霄宴不满地瞪她。

平时薄屿辞明里暗里给他放水,不会让他输一整天。哪像眼前这个坏女人,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赢他。他还是个小孩,至于这么针对他嘛!

“可你是长辈呀,不该你让我吗?”宋时晚压根不吃他倚小卖小这一套,模样笑吟吟的,反倒是用薄霄宴之前说过的话回他。

“你!”薄霄宴吃了瘪,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会凶巴巴地瞪她。

宋时晚垂着眸子,将棋子归位,笑盈盈对薄霄宴道:“怎么不玩了?来,我们再来一把。”

薄霄宴不想再输给她了,干脆耍脾气:“我不和你玩!你看不出来吗?我根本不喜欢你!”

薄霄宴本以为宋时晚会生气,会凶他,这样他就能去和薄屿辞告状了,没准薄屿辞一生气,就不和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了。

可他没想到,宋时晚的神色变都没变,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我知道呀。”

薄霄宴噎了噎,半天才吐出一句:“──那你还粘着我做什么?”

宋时晚托着下巴,将最后一颗皇后棋归位。她朝薄霄宴粲然一笑:“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把‘不喜欢’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呀。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但是和他们说话好累哦,还是和你交流最简单。”

“你——”薄霄宴一时间被宋时晚整不会了。

以他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个明明知道自己被讨厌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人。

他“你”了半天,最后只能气馁地憋出一句:“你看上去不太聪明。”

“那你还输。”宋时晚嗔道,“我们再来一把。”

“我不!”薄霄宴输怕了,但嘴硬。

见他真的怕了,宋时晚歪着脑袋想了想,从手包中翻出两块梅子糖递到薄霄宴面前:“这样吧。你再陪我玩两把,我给你糖吃。”

薄霄宴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一时间学的礼教修养什么都忘了。

他凶巴巴的:“你是把我当小孩儿么?!我才不爱吃糖!”

宋时晚眨眨眼:“你刚刚不说自己是小孩吗?”

薄霄宴再次遭受暴击。可他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只能气哼哼地双手环胸,表示自己现在非常生气。

宋时晚也不在意,遗憾地将梅子糖收了回去:“可惜了,阿辞很喜欢这糖呢。”

薄霄宴顿了顿,他耷拉下眼帘,看着宋时晚将糖果塞进包里,正要拉拉链时,他终于忍不住,扭捏地问道:“阿……阿辞很喜欢这个糖?”

他都不知道薄屿辞会喜欢这种甜甜的食物。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

薄霄宴眼睛亮了亮,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时晚。

实际上,他有点怕薄屿辞。

虽然他很喜欢薄屿辞,总喜欢黏在他身边看他做事,听他说话。可在薄霄宴幼小的心里,薄屿辞总是离自己远远的。

听说薄屿辞和自己一样喜欢吃糖,薄霄宴总觉得好像冥冥之中离他近了许多。

宋时晚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呀。”

她确实没骗他,或者说,没有完全骗他。薄屿辞小时候喜欢吃甜口的食物,尤其喜欢吃苏镇特产的梅子糖。小时候下棋下不过他,宋时晚总会贿赂他两块糖,叫他给自己放水。只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薄屿辞喜欢什么,她并不知道。

薄霄宴吞了吞口水,仅剩的那点自尊终于被打败了,他傲娇地扬起小下巴:“就……就两把,而且我要赢!”

“好。”宋时晚弯起眸子。

……

薄屿辞回来时,便见宋时晚坐在凉亭里陪着薄霄宴下棋。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撑在玉石椅上,斜斜地倚着。薄纱披肩滑落在她的肩头,模样随性又慵懒,她却浑然不觉似的,低低垂着纤长的睫毛,眼底盛满了笑意。

方才在餐厅一直未见她如此舒适自然的模样,不知为何,薄屿辞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薄屿辞轻轻咳了一声,顺着池边凸起的石路慢悠悠踱到湖心亭。

见到他,宋时晚笑意更甚,低低唤了声“阿辞”。

听到宋时晚和薄屿辞打招呼,正耍赖悔棋的薄霄宴蓦地转过头,确认宋时晚没有诓他后,薄霄宴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笔直地站在一旁,恭敬地唤了薄屿辞一声。

──严肃的模样像极了等待检阅的士兵。

薄屿辞微微颔首,对他道:“阿宴,你母亲一直在找你。”

“知、知道了。”薄霄宴微不可查地应了声。

见这小家伙方才还狐假虎威如今蔫成了小兔子,宋时晚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薄霄宴气得瞪她一眼。

见他半天不动换,薄屿辞淡声问:“还不去?”

“这就去!”薄霄宴连忙回他。

经过薄屿辞身边时,薄霄宴几经内心挣扎,最终,他下定决心,将宋时晚给自己的糖塞了薄屿辞一颗。

薄屿辞微微一怔,可看清掌心的梅子糖时,他不由轻轻翘了下唇畔。

虽然很微小的表情变化,但薄霄宴捕捉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薄屿辞对自己笑!原来宋时晚没有骗自己,他真的喜欢!

原本那点紧张瞬间消失殆尽,薄霄宴像只兔子似的活蹦乱跳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宋时晚依旧咯咯直笑。

她指了指薄屿辞手中的糖果,托着腮,对薄屿辞道:“我拿来骗小孩子的,没想到他会给你。”

薄屿辞垂眸打量着桌上的残局,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和阿宴跑这里来了?”

“啊,”宋时晚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看了看他,小声道,“屋里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薄屿辞轻叹了声。他敛着眸,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糖果。

良久,他淡声道:“嫣嫣,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可能会让你受些委屈,抱歉。”

宋时晚眨眨眼。

她没想到薄屿辞会这样说。

她既然答应以合约的形式与他结婚帮他挡联姻,就做好了被他家里人排挤厌恶的准备。换句话说,这只是她该履行的义务之一罢了,她从没觉得是委屈。

宋时晚一手撑着下巴,朝薄屿辞莞尔:“我没事的。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帮你挡那些亲戚么?他们喜不喜欢我,和我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薄屿辞不悦地压低眉尖。

他深沉的眸中似乎隐忍着某种情绪,但最后他没说什么,只道:“不是这样,以后不要再这样说自己了。我当然希望他们喜欢你。”

宋时晚并不懂他话中意味,只当薄屿辞希望她以自己妻子的身份可以给亲戚一个好印象。

她弯起眸,笑着打趣:“那也太难为我了。你看,就连你那个小叔叔都不喜欢我。”

她指了指已经走远的薄霄宴。

薄屿辞顺着她的方向望去,薄霄宴正在和家里的阿姨说些什么,看到不远处的宋时晚望向自己,朝她做了个鬼脸。

宋时晚忍俊不禁。

薄屿辞收回目光,对宋时晚道:“阿宴很喜欢你。”

“哪有,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宋时晚吐槽。

宋时晚很喜欢小孩,在苏镇也常受小孩欢迎和喜爱,没想到这回倒是在薄霄宴这里碰了壁,多少有些懊恼。

薄屿辞道:“我很少见他和人撒娇,只有信任的人才会这样。他一向怕我,从未和我撒过娇。”

宋时晚笑盈盈道:“哪有。他很喜欢你,是你一直板着脸,他才怕你。”

“我板着脸?”薄屿辞蹙了下眉。

“对呀,你现在就板着脸,很吓人的。”宋时晚轻轻俯过身,纤细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眉心。她的声音很轻很软,笑吟吟的,像是一道温煦的春风落在他心尖,“不要总皱着眉,会长皱纹的。”

薄屿辞轻咳一声,含混地应付过去。

没人注意到,他耳根微微红了几分。

“你也怕我?”薄屿辞淡声问她。

宋时晚怔了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怕”还是“不怕”。

默了片刻,她干脆坦诚道:“是有一点。”

她轻轻指了下薄屿辞手中的梅子糖,笑意温软:“拿了我的糖,可不许凶我。”

薄屿辞好笑地叹了声。他将手中那块梅子糖塞进兜中:“好。”

“刚刚棋下了一半,陪我下完?”宋时晚问。

“好。”

“那你拿了我的糖,要让我。”

薄屿辞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顿了顿,他轻声道:“好,让你一局。”

天气似乎好了许多。天空被雨水洗涤得一尘不染,薄如蝉翼的阳光将盛开的月季花照得闪闪发光。

清风拂过,静谧的花园中只剩潺潺水声和鸟儿动听的啁啾声。

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宋时晚蓦然想到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端正地坐在自己对面,朝她摊开掌心,唇边含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嫣嫣,不哭。一颗糖让你一局,如何?”

那个下午,亦如这个下午一样,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