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容浚主动攫取,容拾被动承受,所以当听到他的要求时,她一脸茫然,完全不知究竟要如何做才好。
可她太了解他的喜怒无常,若是今日不能取悦他的话,怕是会连累阿奈和杨玉和再次被责罚,所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些什么。
她犹豫再三,手放在了他的腰带上,但又顾念他的身份,一时间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容浚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笑了起来,“不会?孤教你。”
他抱起她直接走进内殿,那双深邃墨瞳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阿拾,该你了。”
她愣了愣,旋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要她主动……
起起伏伏中,容拾觉得自己宛若浮萍般随流水飘零,不知会在何处停留。她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偏偏什么都抓不住。
容浚不满意她的青涩,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算了,下一次再教你。”
时隔多日,容浚再次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快意,他心满意足地起身,穿好衣裳后回过头看了容拾一眼,只见她眸色迷离,心头忍不住一热,竟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容拾猛地抬头看他,惊讶而又疑惑。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容浚板起脸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清冷,“退下吧!”
容拾拢好了身上的衣裳,“诺。”
刚走没几步,容浚叫住了她,“先回将军府休养半个月,待身体彻底恢复后,再回神射营练兵。”
看着容拾离去的背影,容浚不动声色地转着手指上的玉指环,眸色逐渐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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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殿,顾清娢听闻容拾后来又在勤政殿内待了许久的消息后,一时间怒火中烧,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如画吓得立刻跪下,“皇后娘娘还请息怒。你身份高贵,而容拾不过是个出生卑贱的娼妓之女,她不值得你如此动怒。”
“是啊,就连陛下今日都说过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只不过是卑贱的娼妓之女,本宫没必要为她如此动怒,辱没自己的身份。”顾清娢乱了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只要陛下的心还在本宫这里,就没有人能够撼动本宫的地位。”
她现在最该做的是让容浚消气,把他的心紧紧地拽在自己的手中。至于对付容拾,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过顾珏这枚棋子又蠢又冲动,倒是可以弃了。
“如画,命人准备几道可口的菜肴和一壶烈酒。”顾清娢吩咐道,“再让人替本宫准备热水沐浴。”容浚素来是守承诺之人,他既然说奏折批阅完后会来看自己,那就一定会来。到时候她撒撒娇哄哄他,定然能打消他心中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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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拾走到宫门口时,忍不住回头忘了一眼。
红墙碧瓦,雕栏玉砌,气势恢宏。
这里是大业最尊贵的地方,但也像一座囚笼,囚住了里面所有的人。
幸好,就算容浚以后还会向她索取,但至少她以后再也不用来这个地方,不用面对顾清娢,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扯起了一丝笑容。
一路疾行,容拾回到了将军府,彼时阿奈正对着杨玉和长吁短叹。乍看见她时,阿奈拼命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猛地冲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将……将军,你怎么这么快就……就回来了?”明明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说过,容浚把她留在了宫中,,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了宫门。
容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陛下让我出宫休养,所以我就回来了。”
“是吗?”阿奈抬眸看着她,眼泪俨然断了线,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句,“将军,对不起。”若不是自己请求苏澈给自家将军下药,或许她就不会被留在宫中。又或者自己性格沉稳一些,能够无视顾珏的挑衅,而不是一时冲动与他争锋相对,也不会惹出后面那些麻烦。
“无妨。”容拾笑了笑,“阿奈,我饿了。”
阿奈立刻擦干了眼泪,“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做,不,奴婢亲自去做。将军,你稍等。”
待她急匆匆地跑走后,容拾看向了杨玉和,“日后务必小心。”
“末将皮糙肉厚,再加上那些军棍也没有真用力打,所以末将完全没事,哪里需要小心什么?”
“我指的不是你身上的伤,而是以后要小心顾珏。他这个人自大狂妄,今日却被夺了官位,还永不会被朝廷录用,定然会心生怨恨,想办法报复,以后尽量避着他。”
“就顾珏那样的狂妄之徒,末将才不惧怕他。”
“光是一个顾珏何惧之有?我让你避的是顾家。杨玉和,你流了多少鲜血才拼杀出今日的成就,岂能轻易断了前程?”
杨玉和哑然,顾丞相是文官之首,顾清娢是独冠后宫的皇后。容拾的话的确没错,像他这样出身穷苦的人的确招惹不起。
他是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前程,可却更在乎曾与容拾一起起在战场上以性命相托、同生共死的深情厚谊。所以若是顾家人以后再折辱她,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维护。
“将军,大不了末将以后见到顾珏,不……只要见到顾家人都绕着走,绝对不再生出不应该的麻烦。”
容拾没有再讨论这件事,而是话锋一转,“神射营事务繁多,你先回营去。”
“将军,那你呢?”
“半个月以后。”容拾道,“你回营后,就打发苏澈离开。若是对此事有疑议,可以让他来将军府问我。”以杀手的敏锐,她能感觉出苏澈身上没有一丝杀机,但他的确另有所图,这样的人不适合继续留在营里。
杨玉和心中虽然好奇,但见容拾似乎不想多言,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反正像苏澈这样天生六指之人,营里有不少人忌讳,让他离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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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容浚终于批阅完了书桌上的奏折,他忍不住闭上了疲劳的双眼。
郭仪赶紧上前替他揉了揉太阳穴,提醒道,“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的如画已经在殿外候了快一个时辰。”
容浚猛地睁开了眼睛,眸色晦暗不明,“去告诉如画,孤今日实在是乏了,就不去华阳殿了。”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顾清娢食言,他知道她会失望,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郭仪有些意外,但不动声色地领了命,“诺。”
容浚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内殿,软塌上似乎还残留着容拾的气息,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逐渐放松了下来,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容浚醉醺醺地闯进了容拾的营帐。
容拾放下了手中的长弓,扶着他上了床榻,又命人给了煮了一碗醒酒汤。
“殿下,喝了这碗醒酒汤,你就会好受一些。”
容浚直接把那晚醒酒汤扔到了地上,随后抓住了容拾的手,用力一拽,嘲讽一笑,“今夜容渊大婚,美人在怀得意万分,本皇子怎能落后。”
“殿下……”
话还未说完,容浚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像是要把她吞噬一般。在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时,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她立刻从床榻上翻身起来,“殿下,你喝醉了。”
“阿拾。”容浚冷冷地道,“连你也要违背本皇子么?”
“末将不敢。”
“那就不要再多话。”
迷迷糊糊中,容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折腾了容拾多久,只记得她那双素来淡漠的眸子一直看着他,明亮如星辰。
“陛下……”
门外响起了顾清娢的声音,容浚猛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根本就记不起和容拾的初次,没想到竟然在梦里记得如此清晰。
他从软塌上坐起来,微微稳了稳心神,“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清娢走了进来,明眸皓齿,唇若点绛,整个人艳若桃花,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装扮过。
她缓缓地走到他面前,身上不再是淡雅的幽兰香,而是浅浅的龙涎香味道。
容浚抬眸看着她,目光复杂。龙涎香属与其他香不同,能让男子产生强烈的渴望。
她身上染着这样的香来,目的不言而喻。
他宽大的手抚上了她光洁的脸颊,细细地摩挲,心中却没有升起一丝波澜。
若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容拾的话……
容浚立刻打消了脑海里的念头,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你怎么来了?”
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声音里透着撒娇的意味,“之前每次都是你去华阳殿看我,今日你实在是乏了,我就来看你呀,莫非你不希望我来?”
容浚摇头,“没有。孤只是怕你累着了。”
“我才没那么娇弱呢。”顾清娢蹭了蹭他的下巴,“阿浚,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若孤还在生气,你打算怎么办?”
顾清娢巧笑嫣然,“那我就使出浑身解数来哄你,直到你不生气为止。”
“你要如何哄孤?”
话音刚落,顾清娢就把他推倒在软塌上,双眸潋滟含波,似春水荡漾,摄人心魄。
她拔下了头上的金步摇,随手一拋,如墨染的青丝披散开来。
“阿浚。”
顾清娢低声呢喃,俯身下去,用自己温软的唇在他身上描摹。
他忍不住想,她动作如此娴熟,之前是不是也这样哄过容渊,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满是容拾的影子。相比之下,她格外青涩,却完完全全属于他。
想到这里,他猛地推了顾清娢一把。他的劲儿太大,差点儿把她推倒在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眸子里泛着水光,还未开口相问便觉得天旋地转,被他放在了软塌之上。
“清娢……清娢……”
容浚低声呢喃着,目光汇聚在她明艳的脸庞上,强迫自己不去想容拾的模样。
妻和奴,有云泥之别,他理应分得清清楚楚。
顾清娢能够感觉得出来容浚有些心不在焉,想必他之前已经在容拾的身上获得了满足,心中的恨意犹如野生的藤蔓疯狂生长。
容拾!有朝一日,她一定会除了这个低贱的娼妓之女,不再成为她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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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容拾坐在将军府的凉亭里石桌前,执棋与自己对弈。
阿奈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将军,苏澈求见。”
容拾早有预料,所以丝毫不意外,她没有抬头,“让他进来。”
阿奈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欲言又止,神色犹豫。
“阿奈,你有话想要对我说?”
“将军,之前是奴婢苦苦请求,苏澈才给了那毒药。”她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留在神射营?”其实她与苏澈并无多少交情,但他毕竟因她所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愧疚的。
容拾声音坚决,“他必须离开神射营。”
阿奈知晓在容浚面前除外,其他时候自家将军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也没再多言,而是把苏澈引了进来。
苏澈见容拾端坐在凉亭的石桌前,双眸依然淡漠如雪,但她气色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碧翠小瓷瓶,放在了石桌上,“将军,这是解药。”
容拾抬眸看了他一眼,“苏澈,你走吧,回到你的家乡烟雨江南,那里比京城要好。”
闻言,苏澈径直坐在了容拾对面,专注地看着她,嘴角上扬,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将军去过江南?”
“从未去过。”她对江南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小时候母亲用话语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里描摹出来的画卷。
“那将军有没有想过去江南走一走,过一种与现在不一样的生活?再没有纷争,亦没有无奈,有的只有宁静与自在?”
容拾沉默不语,他笑了笑,“将军让我离开神射营,我便离开神射营。只是这京城实在是让人流连,我能不能留下来?”
“随你。”容拾扔下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京城这么大,你来去自由,但不要靠近神射营和将军府。”言罢,她便转身离开。
苏澈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依然不减。他的思慕不需要任何回应,只要他还能留在京城,能有机会偷偷地看见她,已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被锁,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