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生病一天,睡了醒醒了睡,倒是让温亦词原本没调好的时差回归了正常。

睁开眼,温亦词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六点半。

不知道靳砚柏几点出门,不过应该不会太早?

温亦词一边想着一边起床去洗漱。

昨天吃了药,又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温亦词觉得自己的感冒症状已经减轻了很多,就连嗓子都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多亏了靳砚柏昨天盯着她吃药吃饭,不然她自己干等着痊愈肯定要熬几天的。

投桃报李,温亦词决定给靳砚柏做个早餐。

少爷对食物的要求很高,嘴巴也挑,对温亦词的厨艺不止一次地给出“也就能吃”的评价。

不过靳砚柏倒不是那种会浪费食物的人,每次还是会吃完。

温亦词将这种行为定义为:嘴硬。

她去了厨房,先把咖啡煮上,然后开始在冰箱里找食材。

不管是需要冷藏的还是需要保鲜的都有,种类也很丰富。温亦词很快确定好早餐要用的食材,从里面找出来之后开始进行处理。

在切口蘑的时候温亦词忍不住想,也不知道靳砚柏睡在哪个房间,要是早餐做好了他还没醒,自己还得去叫他起床。

难道要挨个房间敲门?那也太傻了。

但他们住在同一间别墅里,给他打电话又显得……有点好笑。

脑海中不自觉地就冒出了那个画面,温亦词没忍住笑了一下,冷不丁地就听到身后传来靳砚柏的声音:“傻笑什么呢?”

温亦词扭头看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发呆的时候。”靳砚柏伸手拈了颗洗好的蓝莓丢进嘴里,“想什么呢?”

“没什么。”温亦词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切口蘑。

挺好,他自己醒了,她刚刚预想的画面不会发生了。

“昨晚没再发烧吧?”

“没有,已经好多了。”

“为了感谢我留下来照顾你,给我做早餐?”

“没打算管你,我自己饿了,你想吃让你助理来送。”

靳砚柏懒得戳穿她——再怎么饿,她那个小鸟胃都吃不下这么多口蘑。他往前凑了凑:“我帮你。”

“别!”温亦词一脸警觉地看着靠过来的男人,就差把手里的刀都对准他了,“你上次帮我的时候,毁了我一锅甜汤。”

如果说温亦词做饭只是能吃的水平,那靳砚柏就是——根本不能吃。

温亦词一个人在意大利上学的时候,靳砚柏有次假期去找她玩,在她煮甜汤的时候把海盐当糖加进去了。

煮好的甜汤味道可想而知,从此靳砚柏就被温亦词勒令,以后她下厨的时候他禁止添乱。

看了眼温亦词手上的刀,靳砚柏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还轻咳了一声:“那算了。”但他又忍不住往前凑,“吃什么?”

“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靳砚柏闷笑一声——这不就是给他做的吗?

接下来靳砚柏就没有再“骚扰”温亦词,而是坐在一旁看她忙活。

没再硬要插手帮忙,除了自己确实对料理一窍不通外,还有个原因就是,靳砚柏知道,温亦词喜欢一个人忙。她专注做事情的时候谁都不要打扰她,不然她会不高兴。

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在听到咖啡机响的时候去拿两个杯子,在温亦词准备给他加奶加糖的时候制止她:“不用了。”温亦词有些疑惑,靳砚柏解释道,“我现在习惯喝黑咖啡了。”

“真的假的?”温亦词不是很信,“你不是嫌黑咖啡又酸又苦吗?”

靳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连黑咖啡的苦都吃不了。温亦词喜欢喝黑咖啡,靳砚柏跟着她喝过一口,入口的一瞬间,他那张帅气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麻绳,说她味觉非人,竟然喝的下这种东西。

“真的,”靳砚柏一本正经,“人的口味是会变的。而且我发现,喝黑咖啡有个好处。”

温亦词不禁好奇:“什么好处?”

靳砚柏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些,同时自己也凑过去,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显成熟。”

他还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起来煞有介事,但却让温亦词觉得,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正儿八经理由的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直接丢给他一句“神经病”。

把人惹生气了,靳砚柏也不慌。

他就喜欢逗温亦词,她气也好笑也好,总比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得要好多了。

更何况她也不会气多久。

等了没一会儿,靳砚柏听到温亦词用恢复如常的语气对他说:“可以吃饭了。”

看吧。

靳砚柏微不可察地翘了下嘴角,起身去将早餐端到餐桌上——这总不能说他捣乱了吧?

温亦词做了开放式三明治,煎了牛肉、口蘑和小番茄,还放了一把洗干净的蓝莓,营养全面,色彩搭配得也赏心悦目,看着很有艺术性。

而煮好的咖啡在嗅觉上存在感更强烈,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整个餐厅的空间,不由分说地往鼻腔里钻。

温亦词那双总是捏泥巴搞出冷冰冰的艺术的手做出来的早餐,倒是很有温度。

想到这里,靳砚柏朝她那边看了一眼。

而温亦词也在坐下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样只有他们两个的早上,或许就是他们结婚以后的日常。

冒出来的这个念头让温亦词不禁有些惊悚,却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靳砚柏,结果就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温亦词莫名地想起昨晚他们两个窝在沙发上接吻的画面。她抿了下唇:“你看我干嘛?”

靳砚柏反问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温亦词被他问得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后丢下一句“赶紧吃吧”就转回去低下了头。

见鬼,刚才那一瞬间她居然冒出了“就这样跟他一起过好像也不错”的念头,肯定是她疯了。

主要是靳砚柏的外表实在很有迷惑性,但他一开口就是能把人气死的幻灭。

靳砚柏没再故意气温亦词,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吃完了早餐后,温亦词将餐具一股脑儿丢进洗碗机,转身就看到靳砚柏站在小吧台后面,大理石台面上放着一杯热水,和她感冒要吃的药片。

乖乖将药吃掉,温亦词捧着水杯,本来想问靳砚柏什么时候走,话到了嘴边,她想起靳砚柏昨天说她卸磨杀驴赶他走,便改了问法:“你几点上班?”

果然,这次靳砚柏没发表意见。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后回答道:“再过十分钟就走,柴鸣过来接我。”

温亦词“哦”了一声,慢慢地喝了口水。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开口,靳砚柏出声道:“我晚上还过来。”

“嗯。”温亦词点头,“随便你。”

“所以,把你的门锁密码告诉我。”

“你别得寸进尺啊。”

温亦词没说,靳砚柏也没再继续要。倒不是他放弃了,而是门铃响了。

柴鸣来的比预想的还要早一些。

靳砚柏去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笑容可掬的柴鸣,就差直接把“八卦”两个字直接写脸上了:“早上好,靳总,咱们可以出发了。”

“等会儿。”

“我能进去等吗?”

“不能。”

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靳砚柏“砰”地关上门,留柴鸣一个人在外面遗憾惋惜。

温亦词也已经从餐厅出来了,见靳砚柏折返回来穿西装,她问道:“要走了?”

“嗯。”

靳砚柏不是拖拉的性格,穿好西装后就准备走了。

温亦词将他送到门口,在他开门后见到了站在等着的柴鸣,还冲他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柴鸣不禁想:老板的未婚妻真是温顺可人啊,跟老板截然相反的性格。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还挺有那种结婚之后,妻子送丈夫上班的气氛。

这么想着,靳砚柏在柴鸣先去开车门的时候转身回到温亦词面前,大手撑着门框,微微低头看她:“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送我出门的离别吻?”

昨天不是都亲过了?

温亦词面无表情地把靳砚柏推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看到这一幕的柴鸣为了自己今年的年终奖,硬是忍着没笑出来。

像是被“赶出家门”的靳砚柏也不气恼,气定神闲地上了车。

车子发动起来,柴鸣打开手上的平板电脑,调出靳砚柏今天的行程后问道:“老板,您今天的午餐需要做特别安排吗?”

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邀约,靳砚柏的午餐都是在公司解决的。但现在老板的未婚妻回来了,有没有特别安排就需要提前询问了。

靳砚柏看着车窗外,语气轻松地说道:“不用,在公司吃就行。”

看来中午不约会。

柴鸣又问道:“那需要给温小姐安排订餐吗?”

——要是工作量就此增加,他是不是可以涨薪了?

没想到靳砚柏的回答依旧是:“不用。”

柴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跟靳砚柏确认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不用。

这下子不光是柴鸣惊讶,就连开车的司机都“咦”了一声,惹得靳砚柏不满地问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对待渣男的反应……这能说吗?

柴鸣语气委婉:“是这样的老板,虽然温小姐刚才把你赶——”他在靳砚柏的死亡凝视中迅速改口,“把你送出门的时候态度不是很好,但咱们作为男人得大度一点,方方面面考虑得细致周到展示关心,有助于培养感情。”

不过老板和温小姐好像也没有特意培养感情的必要?都青梅竹马了,又不是盲婚哑嫁的联姻。

靳砚柏升起了挡板。

柴鸣和司机心领神会,知道老板这是不愿意再继续谈自己的私事,于是也都明智地闭上嘴。

靳砚柏这个上司大多数时候其实挺好说话,但不代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越线。

正想着,后排的挡板突然又降下来,柴鸣听到靳砚柏向自己下指令:“替我找个设计师。”

“好的老板,”柴鸣立刻拿出了工作的态度,“请问您要设计什么?”

“领带。”

靳砚柏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

“和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