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子肾亏

祁律还沉浸在被自己刚交往没多久的男朋友拒绝的事实中,一股子“悲愤”简直油然而生。

祁律心中好生奇怪,难道天子拒绝自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那方面不行?可是天子“小小年纪”,竟然便早早的肾亏不成?

寝殿里静悄悄的,还落下了门闩,这下子可好了,祁律想进都进不去,只好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自己的屋舍之时,正巧碰到了公孙滑,公孙滑也是深夜归来,但是和祁律这个“深夜被拒”不一样,公孙滑脚步微微有些零散,脖颈上挂着暧昧的吻痕,唇角也红彤彤的,眼睛里恨不能氤氲着春水。

祁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祁律进了屋舍,便听到“嗷呜!”一声奶里奶气的叫声,有什么东西扑过来,一团团直接扑进自己怀里,祁律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狗儿子,连忙接住。

祁律抱着狗儿子倒在榻上,挠着狗儿子的下巴,小土狗立刻“嗷呜嗷呜”舒爽的嗷嗷叫,蹭着祁律的手,一脸缠人的模样。

祁律抱着小狗儿子,自言自语的说:“儿子,你说天子把爸爸推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天子背着爸爸偷人?”

又是“儿子”,又是“天子”,还满口的“爸爸”,这听起来总觉得特别奇怪,说不出来的诡异。

小土狗分明便是天子本人,只不过天子中了“魔法”,午夜之后会从天子变成小土狗,如今听到祁律对自己本人这般吐槽,使劲摇头。

小土狗的一颗小脑袋使劲摇,使劲摇,摇的恨不能像拨浪鼓,不只是摇头,还摇手,两只小爪子摇起来,短短的小尾巴也使劲摇,生怕祁律误解了自己。

“嗷呜嗷呜嗷呜!”小土狗叫的特别急促。

天子:寡人怎么可能偷人?

姬林好不容易才和他心心念念的祁太傅成双成对,心中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人,若是旁的奢靡惯了的贵族很可能会这样,但姬林从小便“行得端做得正”,那可是贵族中的一颗清流奇葩,从小就那么的与众不同,怎么可能三心二意?

姬林生怕祁律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摇的一颗小脑袋直发晕,后来昏晕的险些变成了点头。

祁律喃喃的说:“嗯?儿子你也觉得天子不可能偷人?”

小土狗一听,立刻又点头。

祁律说:“爸爸也是这么觉得。”

小土狗也不介意祁律自称“爸爸”了,连连点头,示意祁律说的对。

祁律自言自语的说:“那是为何?天子既然不是背着爸爸偷人,那为什么急火火的把爸爸推出来?”

祁律的眼眸一眯,小土狗登时后背发寒,只觉得自己的狗毛都站了起来。

果然祁律没想好事儿,就听祁律说:“难道……天子真的肾亏?有隐疾?力不从心?”

“嗷……呜?!”小土狗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的人格都被侮辱了。

想天子今天还不到二十岁,那可谓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而且身材高大,又喜欢习武,那一身的肌肉可不是闹着顽的,也不只是好看,体力简直惊人,根本无需什么药散,便能精神百倍。

天子与祁律也有过三次亲密无间的接触,哪一次不是祁律哭着喊着求饶的?只可惜这三次两次是中了药,一次是饮醉了酒,所以祁律根本不记得天子如何“威严”。

祁律只记得天子把自己从寝殿里推出来……

祁律抱着小土狗说:“儿子,你觉得呢?”

小土狗“嗷呜嗷呜”使劲摇头,又开始了疯狂的摇头,小狗耳朵摇的乱七八糟,小尾巴也使劲摇,就是想让祁律知道,自己不是不行,行的很!

堂堂天子,被质疑优柔寡断,没有做天子的天分,姬林忍了。被质疑乳臭未干,难成大器,姬林也忍了。但如今祁太傅竟然质疑自己的“能力”,绝对不能忍。

小土狗使劲摇头,觉得祁律肯定能看懂自己的意思,哪知道祁律睁大眼睛说:“儿子,你也觉得天子不行?”

“嗷呜?!”小土狗又叫唤了一声,继续摇头,不过这回祁律和小土狗分明是鸡同鸭讲,怎么讲也讲不通,关键就在于祁律好像对“天子不行”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祁律心想,虽天子不行,但自己行啊,自己也可以上的,完全不必在乎这些。不过天子“小小年纪”便有这方面的问题,必然会影响自尊,说不定以后还会自卑,关键是肾亏对身体也不好,所以祁律决定,赶紧休息,明日起来给天子做点补肾的菜肴,补一补身子。

祁律很快准备休息了,小土狗还在摇头,看到祁律满眼“算计”,就知道祁律对自己的误解还没解开,“嗷呜嗷呜”叫唤着用小爪子推着祁律,但是祁律已经要睡了,雷打不动。

祁律盖上被子,还将小土狗抱在怀里,说:“乖儿子,爸爸要睡觉了,来陪爸爸睡觉。”

天子:“……”

第二日一大早,祁律起的不算晚,睁开眼睛一看,狗儿子还在睡,便自行起身洗漱,急匆匆的往膳房而去了。

祁律因着误解了天子不行,所以准备给天子做一些补肾益气的吃食,这药补不如食补,吃一些补肾的吃食自然是好的。

祁律站在膳房中转了一圈,一大早上的,几个膳夫正在运送一捆子“蔬菜”,要知道这个年头蔬菜可是很少的,因为蔬菜不容易保存,而且如今的交通非常不方便,古代人的家乡观念特别根深蒂固,离开家乡背井离乡不亚于死别,就是因为交通非常不便利,有些人离开了家乡,到死也很难回来一趟,更别说运输蔬菜了,蔬菜还没有运送到,已经全都烂光了。

但是有一种蔬菜就是例外,在春秋时期这种蔬菜非常的普及,当然也是在贵族中普及,各个国家都有这种蔬菜,而且每当祭祀之时,这种蔬菜还要和肉类一起,祭祀给祖先神明。

那便是——韭菜!

韭菜在春秋时期那可是神圣的蔬菜,能进献给祖宗神明的,必然都是最好的东西。诗经有云“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史记》中也记载了用韭菜祭祀的美食,那是现代人家家户户都会做的一道家常菜,便是韭菜炒鸡蛋。

祁律见到膳夫们搬着一大捆的韭菜进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因为韭菜除了是这个年头的祭祀美食之外,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有一种公认——韭菜也叫做壮阳菜。

祁律正寻思着给天子做什么补肾的吃食,这个韭菜不正是最好的么?

祁律笑眯眯的管膳夫要了一些韭菜,膳房的韭菜如此充盈,便是因着马上要举办即位大典,大典的宴席上肯定要有韭菜这种贵族菜,所以膳房特意多准备了一些。

祁律要了一些韭菜,韭菜这么充足,用不完也会烂光,膳夫们很乐意给祁太傅一些。祁律抱着韭菜回来,心想着古代人已经会做韭菜炒鸡蛋这种滋味儿了,不得不说,韭菜炒鸡蛋真是从古至今不变的美味,不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这道菜都是韭菜菜色中的第一把交椅。

天子身为贵族,恐怕早就吃腻了这道菜色,祁律准备换个花样儿。

昨日刚刚给天子吃过了冷锅串串,祁律眼眸一动,不然今日就吃烧烤罢!

说起烧烤,这烤韭菜也是一道地道的美味。韭菜本身有一种辛辣刺激的味道,如果烹饪不好,或者韭菜太老了,那种辛辣刺激的味道便会加重,但是烧烤韭菜就不会如此。因着烧烤本身就是一种厚重浓烈的手法,再加上酱料的调味,韭菜非但不会觉得辛辣,吃起来反而还能尝出一丝丝的甘甜。

昨日的竹签子还剩下一些,祁律便把韭菜全都串起来。天子又不是属羊的,总不能让天子只吃草,祁律可是知道的,天子是个食肉动物,别看平日里像是一只小奶狗,但吃饭的时候那胃口就是大野狼。

于是祁律又找了一些羊肉来,羊肉温补,也是壮阳佳品,将羊肉切成正方的小丁,肥肉瘦肉相间串起来,又串了几串羊肉筋。

祁律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大羊腰。俗话说得好,吃什么补什么。祁律看到大羊腰,立刻美滋滋的管膳夫也要了过来,膳夫正要把羊腰子扔掉,毕竟羊腰子腥臊的很,如果处理不好很难入口,还会得罪贵族,因此膳夫们通常都是把腰子扔掉的。

在这个年代,并不像很多人异想天开的那样,认为贵族不吃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内脏不吃下水。其实在春秋时期,饮食文化已经渐渐打开,动物的内脏也被贵族接受,贵族人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许多内脏都如此美味,自然不可或缺。只不过贵族吃内脏非常讲究,每一种肉类,什么内脏能吃,什么内脏不能吃,吃内脏要用什么腌制,调料都有专门的讲究。

这羊腰不好处理,所以膳夫们并不会轻易去做,祁律正好把羊腰全都要过来,也免得浪费,将腰子处理好,用调料腌制起来,串在竹签上,仔细一数,七只大羊腰,不错。

酒菜、羊腰、羊肉,除了这些烧烤佳品,祁律还看上了海鲜,串了几串滋补的大虾,又看到壮阳神器生蚝。

生蚝也叫作牡蛎,很多人都认为牡蛎是外国贵族的专利,在学校学习课文的时候,还读过关于牡蛎的文章,莫泊桑的《羊脂球》简直历历在目,外国贵族是怎么精致的吃牡蛎的,不得不说,精致又做作的模样,是全球通用的……

不只是外国名著之中经常出现牡蛎这种“神器”,凯撒大帝、拿破仑等等,都是牡蛎的爱好者。

而在国内,其实牡蛎的文化历史也非常的悠久,著名的大文豪苏轼,其实首先是个“大吃货”,他不仅仅流传下了东坡肉这种美味,还对牡蛎别有研究。

中医认为,生蚝不只是能补肾壮阳,而且还能美容养颜,经常吃生蚝还有保健作用,可以延年益寿,总之就是大大的好。

吃生蚝的历史在国内也非常悠久,而在眼下,因为洛师和宋国都不临水,如今的交通也不便利,地域分化很大,所以祁律还是头一次见到生蚝,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生蚝。

祁律看到生蚝,唇角的弧度便更大了,什么大虾羊肉,都没有生蚝够劲儿,生蚝可是传说中的壮阳神奇。

祁律立刻将一盘子的生蚝刷干净,准备再给天子加一道烤生蚝,这样一来,祁律就不信天子还不行。

祁律“阴测测”的狞笑,做了一个巨大的烧烤拼盘,望着这些滋补壮阳的吃食,祁律眼眸微微一转,虽天子喜欢吃肉类,但是七只大羊腰下肚,会不会太腻人了?不如来点小食解解腻?

祁律便又做了一些小食,专门用山楂的核子翻炒了一锅的板栗,热腾腾的板栗装在小承槃中,作为饭后甜点,甜滋滋的也能解油腻,最重要的是……

板栗,也有壮阳功效。

祁律忙到了一早上,做好了“爱心”烧烤拼盘,很多吃食都需要热腾腾的入口,因此祁律便火急火燎的端着吃食给天子送过去。

祁律做好了局,静等着郜国公子钻进套中,如今便清闲的很,开始琢磨起天子来了。姬林一早上起来,便想和祁律解释一下,自己不是肾亏,可是怎么解释才好?如果贸然说出口,祁律很可能会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姬林又回答不上来,难道说寡人变成小土狗听见的?

就在姬林苦思冥想之时,祁太傅主动找上门来了。

一股子浓烈的香味飘散进来,又是羊肉,又是羊腰子,还有各种海鲜生蚝,经过炙热的烧烤,那鲜味儿能不浓烈么?

祁律端着承槃笑眯眯走进来,天子有一种错觉,只觉得祁太傅今日的笑容特别的“不怀好意”,但祁太傅总不会害了天子,因此天子是非常放心的。

姬林看到祁律又亲手给自己做饭,心中十分感动,说:“太傅怎么又做了这么多,寡人那日不过是抱怨一句,太傅不必如此辛劳自己。”

姬林前些日子抱怨祁律冷落了自己,见天的给公子冯做饭,其实他真的只是抱怨一句,并非真的如此不懂事儿,一定要让祁律给自己理膳。

祁律笑眯眯的,一开口那便是长篇大套的花言巧语,说的恨不能比唱的还好听,说:“律为天子理膳,怎么能是辛劳呢?天子爱见律的手艺,律理膳起来也觉得欢心。”

祁律说的是实话,他喜欢理膳,并不觉得是负担,虽有的时候的确辛苦一些,但是看到姬林吃起来欢心,自己也就十分满足了。

不过祁律说的太好听了,因此天子好生感动,拉住祁律的手,慢慢抬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他那模样完全不像是天子,反而像是一个优雅又深情的骑士。

姬林吻了一下祁律的手背,笑着说:“太傅待林儿真好。”

姬林从来都是自称寡人,但有的时候也会自称林儿,当然这只是在祁律面前会如此。

其实姬林还在做太子的时候,他的两位师傅,黑肩和忌父也会如此称呼姬林,那时候姬林还小。自从姬林即位以后,便再也没人敢这般称呼姬林,唯独有一个人不同,便是祁律了。

姬林知道,祁律特别喜欢听自己这样自称,每次这么一说,祁太傅的眼神都很是不一样,简直是……如狼似虎。

无错,如狼似虎!祁律听到他如此自称,总觉得小奶狗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在对自己撒娇一样,天子颜值那么高,身材那么好,还会撒娇,简直就是小奶狗的标配。

祁律咳嗽了一下,压下自己跃跃欲试的眼神,对姬林说:“天子公务繁忙,想必饿了,快尝尝看。”

姬林以前没吃过羊腰子,他虽然喜欢吃,但对内脏不是很钟爱,昨日里才堪堪爱上鸭肠。姬林首先便拿起了大羊腰,咬了一口,简直是外焦里嫩,外面烤制的已经焦香了,羊油恨不能包裹出了一层焦香的脆皮,里面却鲜嫩无比,一点子也不腥膻,入口是特殊的醇香,简直满口生香。

姬林睁大眼睛,笑着说:“太傅好吃。”

祁律:“……”太傅怎么会好吃呢,明明是羊腰好吃。

姬林也不管是什么了,一口气吃了三只大羊腰,若是再吃下去,恐怕就要吃不下其他美味,便住了口,意犹未尽的准备吃其他美味。

祁律又给姬林介绍烤生蚝,笑着说:“天子尝尝这个,这个烤生蚝滋味儿鲜嫩的很,止水甘甜,蚝肉鲜美。”

姬林立刻拿起一只烤生蚝,先是啜了一口汁水,生蚝的汁水原汁原味,果然是甘甜的,入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咸香,那种鲜味是水里特有的,无论猪肉羊肉还是牛肉,都没有那种鲜气。

汁水如此甘甜,顺着汁水轻轻一啜,那生蚝烤制的鲜嫩无比,犹如佳人的软舌,姬林沙哑的一笑,说:“这烤生蚝的滋味儿,只比太傅的甘美稍微逊色一筹了。”

祁律:“……”天子一言不合就镖车。

祁律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看着天子又吃羊腰又吃生蚝,还有壮阳的韭菜。姬林吃过韭菜,但从未烤制食用过,韭菜咸香微甜,配合着祁律的调味,又辣又香,味道当真不一般,天子越吃越欢心。

姬林左手一只烤羊腰,右手一只烤生蚝,对祁律说:“太傅也食,一同食才有滋味儿。”

祁律笑眯眯的心想,不不,太傅便不用食了,昨日才吃了冷锅串串,秋日火气本就大,再吃这些羊腰生蚝甚么的,祁律怕自己喷鼻血,毕竟天子的美色已经够劲儿,自己不需要再补。

祁律笑得十分殷勤且善解人意,说:“天子食罢,律为天子剥几颗板栗,若是吃的腻了,可以吃口板栗,亦能解腻。”

姬林吃着,祁律给他剥栗子,热腾腾的栗子冒着甜香的气息,剥好之后全都放在干净的小承槃中。

姬林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只被剥的“光溜溜”的板栗,放在唇边,还亲了一下,这才放入口中,祁律只觉得脸上一热,天子亲的是栗子,又不是自己,为何要脸红?

祁律还未反应过来,天子突然靠过来,撑在案几之上,倾身而来,一把扶住祁律的后脖颈,不让他逃跑,嘴唇相接,那圆溜溜的板栗立刻被渡了过来,恨不能在祁律的口中打转儿,一股子板栗的甘甜幽香突然在口中化开,好像吃了藙子一样,还辣霍霍的!

祁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吃惊的看向天子,天子双手还撑在案几上,低头看着瘫坐在席上的祁律,歪了歪头,沙哑的笑着说:“太傅快尝尝看,是板栗的滋味儿甘甜,而是林儿的滋味儿甘甜。”

祁律心中“梆!”被狠狠敲了一记,感觉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喃喃的回答了一句:“自是林儿……”

他回答完,这才回过神来,便听到天子愉悦的笑声,似乎祁律的回答取悦了天子,祁律后知后觉,感觉自己这一张“老脸”都丢光了,平日里祁律总是自封“老父亲”,而如今白吃了那么多盐,白白年长几岁,竟然被年纪轻轻的天子吃得死死的。

俊美的天子又捏起一颗栗子,用栗子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说:“太傅,还食么?”

祁律脸上的温度不减反升,突然手脚利索的仿佛会轻身功夫一样,立刻从席上窜起来,匆忙的说:“天、天子用膳罢,律还有事先告退了!”

祁律打了一个磕巴,然后一口气告退,一溜儿烟便埋头跑出了寝殿,跑出去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说不得了不得了。

祁律从寝殿出来,虽然面红耳赤,不过结果是好的,天子吃了自己做的烧烤拼盘,这一记猛药下去,不信天子的身子补不起来。

祁律笑眯眯的离开寝殿,自己去用午膳,吃过午膳之后又开始琢磨着,不如再给天子做点补肾的栗子小食,下午吃点栗子糕、栗子酥、栗子羹、栗子奶冻等等,晚上再吃滋补的晚膳,这样一天下来不闲着,不需要两天天子便能元气大增!

姬林中午吃的很撑,下午去练习骑射,刚刚回来,寺人便端上来很多栗子的小食,笑着说:“天子,这是太傅刚刚送来的小食,说是天子骑射辛苦了,吃一些小食垫垫胃。”

姬林喜欢食栗子,栗子甘甜可口,而且也不会太甜,正和姬林的口味,便说:“太傅呢?”

寺人说:“太傅又回膳房了,说是去给天子做晚膳。”

因着公子冯的眼疾已经好转,所以祁律也不用每天变着法子的给公子冯做膳食了,便开始琢磨天子。姬林血气方刚的,根本不需要进补,更别提祁律这般凶猛的给他进补了。

天子第一天没发觉什么不妥,吃了好些大补的东西,中午吃的烧烤海鲜拼盘,下午吃了爱心栗子糕点,晚上又吃枸杞羊肉粥、鸡蛋炒韭菜、火爆腰花等等,这天晚上便辗转难眠了。

第二日继续,还是各种各样的羊腰生蚝和羊肉,下午的小食是滋补补肾的芝麻糊,于是血气方刚的天子终于不负众望的流鼻血了,医官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一看,天子根本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补得太多,已经淤出来了。

医官查看了天子的菜谱,大吃一惊,说:“天子,这……天子如今年轻,正是精力旺盛之时,因此……因此无需如此进补,进补的太多,反而……”

姬林听医官支支吾吾的,刚开始还不明白,后来恍然大悟,祁律给自己准备的这些菜色都是补肾的,医官误会了天子,还以为是天子想要屹立不倒,所以才吃这么多补肾的东西。

天子当真是给气坏了,被祁太傅给气坏了。他还以为那日祁太傅对着小土狗只是说说而已,没成想真的付诸行动,竟然暗搓搓的给自己补肾,简直便是对天子威严的一种挑衅。

姬林脸色那叫一个阴沉,立刻长身而起,说:“太傅在何处?”

寺人说:“太傅在膳房,正在为天子准备晚膳。”

姬林一听,立刻往膳房去抓祁律,一定要明明白白,用实际行动告诉祁律,寡人根本无需进补。

如今还没有到晚膳时辰,反正距离子时还远,姬林打算身体力行的教育一下祁太傅,让他以后不敢如此“任性妄为”。

天子来到膳房门口,膳夫上士看到一抹黑色的衣摆,吓得整个膳房里的膳夫们全都下跪叩头,山呼:“小臣拜见天子!”

郜国公子正在膳房中,突然看到天子,还以为天子是来找自己的,立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鬓发走过去,说:“拜见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姬林已经冷淡的说:“祁太傅在何处?”

膳夫上士立刻说:“回天子,祁太傅在膳房后面的小仓库,天子若是寻太傅,小臣为天子去寻。”

姬林淡淡的说:“不必了。”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闹得膳房中的膳夫们一阵咋舌。这普天底下,但凡是天子找的人,哪个不是巴巴的跑到天子跟前参见,哪有天子亲自找人,而且还找到膳房来的?祁太傅果然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的祁律正精心挑拣着枸杞,准备给天子泡个枸杞茶和枸杞酒,枸杞也是滋补的好物,别说是天子肾亏了,便是不肾亏的人吃枸杞也有好处。

祁律一个人在小仓库里,专心致志的挑拣着枸杞,全都要最好的,恨不能一颗一颗的挑选,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小仓库的门突然轻响了一声。

祁律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小仓库比较简陋,门板有些松,所以被风吹得开了一些。

祁律走过去,将门重新掩上,小仓库的门一掩上,小仓库里瞬间昏暗了不少,祁律刚要回身继续去挑枸杞,“嘭!”一声,有人突然一把推住祁律,将祁律猛地压在简陋的门板上。

对方动作虽然“粗暴”,但觉竟然还用手掌垫在祁律的脑后,生怕磕了他似的。

祁律没有反应过来,“唔……”一声,吐息已经被对方强制占领了,祁律吃了一惊,刚想要挣扎,对方熟门熟路的开始攻城略地,祁律双腿一软,几乎瘫在地上,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在昏暗的小仓库中,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祁律惊讶的说:“天子?”

天子的嗓音在祁律耳边,轻笑说:“嘘,太傅你听,外面好像有人。”

的确,小仓库外面人来人往的,好多膳夫准备晚膳,需要不少食材,都在搬运食材,他们却窝在这个狭窄又简陋的地方偷偷摸摸,祁律大脑发麻,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姬林眯着眼睛,说:“太傅这几日如此殷勤,原来是在给寡人进补?太傅觉得寡人需要进补么?嗯?”

祁律差点被他最后那个“嗯?”的尾音给苏死,只觉得一股苏炸天的嗓音带着电流,让祁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姬林眼看着祁律毫无反手之力,唇角划开一个满意的笑容,说:“太傅,乖,搂着寡人。”

他虽和天子有过三次亲密的干系,但那三次祁律都有些断片儿,如今没饮酒,没中药,而且还是大白日的,祁律也没做梦,身处在狭窄的小仓库中,祁律只觉这也太刺激了一些。

祁律紧张的厉害,一门之隔,外面那么多人,然而祁律却鬼使神差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外一手慢慢搂住天子的颈子,将自己依靠在天子的怀中,双眼渐渐迷离起来。

姬林的眼眸深沉下来,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就在这时候……

“叩叩!”

“祁太傅?”

“叩叩叩——”

“祁太傅您可在?”

“叩叩叩!”

“是小臣啊,小臣有要事禀报。”

祁律吓得一个激灵,这紧要关头突听外面有敲门的声音,还有人说话,姬林本不打算理会,然而不理会,那人敲得反而更甚。

祁律如梦惊醒,吓得立刻退开两步,“嘭!”一声撞在门板上,外面的人正是之前给公子冯下毒的膳夫,听到小仓库里一声响动,连忙说:“太傅?您怎么了?”

祁律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衫,连忙说:“没甚么,只是碰倒了东西。”

天子则是黑着脸,这么好的气氛,分明要教训教训祁太傅的,竟被个不长眼的给打断了。

祁律整理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色,从方才的迷离瞬间变成了高深莫测的太傅,打开小仓库的门,说:“何事?”

那膳夫说:“小臣有要事禀报。”

祁律便让膳夫进了小仓库,这一进来,膳夫才看到了天子也在,而且天子今日心情不好,一脸狠呆呆的盯着自己,吓得他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祁律咳嗽了一声,说:“何事?”

那膳夫说:“太傅,郜公子十分谨慎,还打算亲自试探公子的眼目,还请太傅早作打算。”

祁律一听,忍不住冷笑起来,他知道郜国公子是个谨慎的人,毕竟郜国公子做的可是大事业,不谨慎一点怎么行呢?

郜国公子打算亲自试探试探公子冯,确保公子冯的眼睛是瞎的,这样才能在即位大典上“揭穿”公子冯。

祁律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公子冯,果不其然,晚间的时候郜国公子便到了公子冯的小殿。

公子冯已经提前知晓,郜国公子直接推门进来,试探的往里走,公子冯分明看到了郜国公子,但是并没有揭穿他,反而像是一个瞎子一样,眼目失焦。

公子冯的演技不必多说,那是一等一的演技,祁太傅都要甘拜下风的,郜公子如何能发现得了?

郜国公子还以为公子冯真的瞎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公子冯的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

公子冯突然说:“回来了?”

郜国公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公子冯便说:“让你去圄犴给大司马一点颜色看看,妥当了没有?”

郜国公子不知公子冯在演戏,还以为公子冯和孔父嘉因着华督的事情反目成仇,想要教训孔父嘉,郜国公子一听,心中更是笃定,他已经把整个宋国搅得天翻地覆。

郜公子掐着嗓子说:“小臣……小臣办妥当了。”

公子冯故意说:“你的嗓子怎么了?听起来怪怪的。”

郜国公子吓得满身冷汗,说:“小臣……小臣染了风寒,恐怕传染给公子。”

公子冯不耐烦的说:“下去罢。”

郜国公子刚要离开,便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竟然是祁律的声音,说:“宋公子您在吗?律给公子送来了一些热茶。”

郜国公子没想到祁律突然出现,他能骗过公子冯,因为公子冯是个“瞎子”,但是祁律又不瞎,如果祁律看到自己,必然就穿帮了。

于是郜国公子立刻钻到了屏风后面,蹲在地上。

公子冯起身去开门,在门口和祁律交换了一个眼神。

祁律是专门来“调戏”郜国公子的,他走进来,郜国公子蹲在屏风后面,因此看不见那二人的小动作。

祁律笑着说:“宋公子,这是律新研制的茶水,对您的眼目有些好处,请宋公子试试罢。”

祁祁律说着,倒了一杯茶水出来,滚烫滚烫的茶水,满满一耳杯,祁律故意说:“咦?当真不好意思,这耳杯中竟然有尘土,茶水不能要了,律再倒一盏。”

祁律说着,直接“哗啦!”一声,将滚烫的茶水泼在屏风后面。

“啊!!”郜国公子躲在后面,猝不及防,被烫的一个激灵,差点退了一层皮。

公子冯还故意说:“祁太傅,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郜国公子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也不敢抖掉身上的茶水,生怕祁律发现,祁律笑眯眯的说:“没有啊,怕是公子听错了罢?”

祁律“调戏”了郜国公子一番,占了小便宜,毕竟郜国公子来找晦气,不招呼回去真,反倒不像是祁律的本性了。

祁律招呼了郜公子一杯热茶,总也要给郜国公子一个溜走的机会,不能让他老是蹲在公子冯的小殿里,时间长了恐怕穿帮。

祁律便对公子冯说:“宋公子,今日天气不错,律扶您出去走走?”

公子冯幽幽的说:“冯这眼睛,去哪里散一散都不方便,还恐被人发现……罢了,去散一散也好。”

于是二人便离开了小殿,郜国公子被泼了一杯热茶,半边脸都烫红了,赶紧捂着自己的脸,做贼一样小跑着出去。

祁律和公子冯根本没有走远,两个人就在假山后面躲着,眼看着郜国公子“痛苦并欢乐着”逃走,简直贱到了骨子里,不由都觉得好笑。

祁律心情大好,美滋滋的回了屋舍,一推门进去,原来天子在自己的屋舍里。

天子等了很久,虽时辰已经很晚了,完全不够天子“身体力行”的解开肾亏这个误会,但天子觉得,有必要和祁律说道说道,不能一直误会着,因此一直等着祁律回来。

祁律恭敬的说:“拜见天子。”

姬林伸手将祁律拉下来,让他坐在席上,说:“太傅,寡人有一件很重要事情,今日必须与太傅说明。”

祁律奇怪的看向天子,说:“天子请讲,律洗耳恭听。”

姬林一派严肃的开口说:“太傅听好,其实寡人并未……”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听到“叩叩叩”的声音,又是敲门声。

天子脸色有些发黑,眯着眼睛去看舍门,便听到宋公与夷的声音说:“太傅,您睡下了么?”

这么晚了,宋公与夷竟然跑来找祁律,祁律看了一眼姬林,赶紧说:“天子,快躲起来,去屏风后面。”

姬林眯了眯眼睛,不是很乐意的说:“寡人为何要躲起来?便这么见不得人么?”

宋公与夷以前与祁律有些绯闻,而且祁律还曾经“扑倒”过宋公与夷,天子是个小心眼子,可还记得呢,历历在目。

天子不想离开,如果宋公与夷知道自己与祁律的干系,反而更好,天子乐意宣布主权。

祁律却说:“天子,快躲一躲,如今天子即位不到一年,总不能和老师传出甚么绯闻罢?”

在古代师长可是长辈,祁律说的十分有道理,话虽然如此说,但姬林还是不乐意躲起来,搞得自己与祁律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似的。

祁律见到天子沉着一张脸,突然凑过去一些,在天子唇边亲了一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说:“更何况,律以为……和天子‘偷情’,刺激的很。”

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