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说是误会信吗

面对那样的熊招又能让吕武怎么办?

其实,吕武也是很无奈的呀。

那么,熊招很早之前见到吕武就知道某天会操刀分裂晋国吗?只有极小的可能性是发现了,更多的是跟前几代的楚君做法一样,至少跟某位晋国的“卿”保持友善关系。

当然了,不排除熊招查吕武的人生轨迹,一看之下变成迷弟的可能性。

只是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生长于当前时代再怎么痴迷一个人也会恪守本分,才不会痴迷于某人导致国祚不保。

士匄的脸色很不对,估计是在思量熊招为什么会对吕武那般模样。

这一刻,士匄想起了很多事情,尤其是某次熊招主动邀请晋国会盟,直接提到只要吕武到就行,晋国的其余人来不来无所谓。

当时的士匄只想到楚国想对晋国各“卿”挑拨离间,加大晋国内部的裂痕。

现在的局势已经大变样,熊招依然对吕武的态度比较特别,由不得士匄不往更深的层次细想。

吕光内心里满满都是吃味,想道:“玛德,我们才是一伙的,他们三家自己是一伙的。看过来啊,表现得热情一些,作戏呀,骚起来!”

要说心思不在观察熊招和吕武的人只有中行吴了。

楚国再怎么强大,一时半会威胁不到荀国,现阶段对荀国最有威胁的是变法出现成效的齐国。

这一段时间几位一国之君一再谈到变法,中行吴更多的时候是在当听众,极少才会讲一些自己的看法。

理由没有多么复杂,中行吴深深知道不解决公族,变法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

既然一时半会根本没得下手,大概知道变法是怎么回事,没必要将太多的精力放在无法付之行动的事情上面嘛。

所以,中行吴很是搞不懂士匄每一次聊得那么热烈是为哪般,范国一样无法展开变法,有那闲工夫去探寻变法,不如将精力放在怎么加强跟汉国、荀国的关系身上,乃至于是趁机会跟齐国搞好关系,才是一国之君该做的。

同时,吕武一边跟熊招寒暄,另一边则是想道:“现在有远交近攻的概念吗?”

类似的概念肯定早就有了,只是没有人“系统化”的提出来。

跟吕武寒暄完毕的熊招面向士匄、中行吴和吕光,该有的礼仪不缺,就是没有面对吕武时的热情劲头。

“越侯亦欲相王,遭寡人拒绝。”熊招说道。

那个“会稽”是越国的地盘,还是越国的都城。

好嘛,几个国家要去越国的都城,天晓得楚国有没有事先跟越国沟通,现在熊招又拒绝了越君夫谭的参与相王,不止是没给面子了。

吕武等待一起来到楚国设好的迎客场地,分别坐下后才问道:“为何往‘会稽’相王?”

那边除了有大禹的坟墓之外,还有什么特别意义?

越国之所以存在,不就是为了给大禹守坟的吗?并且越君一脉还包括需要按时按日提供血食以及进行祭奠。

熊招说道:“延陵季子在‘会稽’作客。”

哈!?

什么玩意???

你特么逗我的吧。

就是说,前两年刚刚兄终弟及上位的季札被越国俘虏啦!?

吕武听了感到有些懵逼。

其余人看表情也能看出好不到哪去。

该怎么说才好?吴国自从寿梦称王之后,儿子辈简直就是多灾多难,七八年内三个儿子相续战死疆场,搞到现在连最小的儿子都被越国俘虏。

这样一看,吴国是真的惨啊!

也就是两年前而已,吕武还听说季札代表吴国向楚国服软,甘愿成为楚国的附庸,并且还送了自己的侄子去“郢”当人质。

季札自己有儿子吗?那肯定是有的。他的几个儿子中,还有年龄跟阖闾相仿的。

然后,季札自己的儿子不能当人质,送长兄诸樊的儿子阖闾去安楚国的心了。

在外人看来,新一任吴君季札的博学是真的,以前表现出来的谦逊绝对是假的,并且为人还非常毒辣。

为什么那样讲?季札愿意就此臣服楚国,其余的吴国贵族也不会愿意。

吴国总有一天会褪去虚假的臣服,重新向楚国发起挑战。到时候在楚国当人质的阖闾会不会死?

以楚人的野蛮,阖闾很大概率根本就活不成。

那么搞,季札清楚阖闾是自己的侄子,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总是死不完的嘛。

没有花多少心思关注吴国的吕武并不知道那么多,看了士匄一眼。

士匄也恰好在看吕武,两人目光形成对视。

“怎么啦?”士匄满心纳闷,明显是不明所以。

还能是怎么了,没看出楚国要插手吴国和越国的纷争,范国不趁机会搞点什么吗?

当前阶段楚国目光转向中原以外是再正常不过了。

周天子搞范国,没有让范国爆发内乱。

不用去管范国为什么没有乱起来,得出一个范国内部的权贵大多数团结在士匄身边就行了。

一个国家的高层大多团结在一人旗帜之下,有点理智就不应该去进行侵犯,要不然获胜也只会是惨胜。

楚国暂时无法北侵,继续搞吴国,或者将目光转到越国、干越、杨越、夷虎等几个不在诸夏体系内的势力身上,那是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吕武已经笃定楚国会转向中原之外进行扩张,有点不是那么确定地想道:“原历史上的楚国北征受挫,不再寻求谋夺‘共主’地位之后,好像就是专注征讨南方邻居和经营南方新的占领地吧?”

就是那么一回事,使得楚国作为“东方世界”疆域最大的国家很久很久,从人口、资源到版图显示出巨无霸的姿态,简直牛逼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也有很尴尬的地方,比如在楚国的扩张过程中诞生了一种“怪物”。那就是由历代楚君血脉建立的一个又一个家族,他们从楚国扩张的助力,到后面变成拖国家后腿的“封君”。

历史上,楚国末代大将项燕在死之前有没有吼嗓子“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有点不好说,很大概率是没有的。

不是说项燕中了箭,或是身上插着几根矛,没有力气再大吼什么。

纯粹那个“三户”是指屈、景、昭三家。

项燕真的那么喊,是提醒秦国一定要彻底灭掉屈、景、昭三族,一个都不能留下作为后患的那种。

项氏跟屈氏、景氏和昭氏有多大仇啊?搞到项氏族长临死前给三家挖了那么大一个坑。

死去的人无法说话,后人有需要就拿死人作伐是一种常态。

如果是到秦末诸侯并立时期才传出项燕临死前喊了那么一句,其实就是楚国的内部矛盾爆发,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弄死把持军权的项氏一族,又或是逼迫项氏交出军权进行避嫌。

几个诸侯从白天聊到了晚上,吃吃喝喝之余看歌舞,然后分别回去自己的地方。

有一段时间作为缓冲,各国的营寨肯定是搭立起来了。

立营地时,压根就没有互相沟通,汉国、范国和荀国选择了同一片位置,臣下经过沟通之后,三国干脆也不设立栏栅间隔,搞成了像一家人的大营盘。

齐国的晏婴左思右想,默不吭声地将营地选在了三个国家的旁边。

这么一搞,中原诸侯看起来凑成了堆,显示出了楚国营寨的孤零零。

楚国那边的君臣一定在想,难道周天子的行动没有让中原诸侯,主要是汉国、范国和荀国出现间隙吗?

而齐国君臣也绝对有点心情忐忑,他们现在就盼着荀国无法得到汉国和范国的支援。

差不多亥时两刻的时候,士匄过来请见吕武了。

“稍早汉侯注视于我,可有提点?”士匄问道。

这是范国君臣内部沟通完毕,没有商量出一个什么,士匄干脆过来亲自问了吗?

吕武真的是觉得士匄这人可爱了。

他们从少年时期相识,士匄一直跟魏相争夺晋国第一才子的名号,争不过得了个晋国第二才子的名头。

春秋的才子可不是善于诗词歌赋,说白了就是脑子好使,一张嘴巴也是能言善道。

在少年时代,吕武真心没有发现士匄有一个才子该有的智慧,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范氏在帮士匄培养名望。

轮到大家的岁数越来越大,相处的时间足够长久,并且一起共事的时间不短,吕武几乎能够确认士匄并没有聪明到哪去。

吕武说道:“吴侯季札被俘,吴虽为楚附庸,然,果真如此?楚侯为何会盟于‘会稽’,非为季札而来,必有所主张。”

这些道理士匄肯定有听臣下讲过,一边听吕武说话,一边点头,听完了却说:“楚安敢小觑于我?”

啊?

为什么这么讲???

士匄一副遭到轻视之后的愤怒姿态,说道:“与我不分胜负,怎敢分兵于越!”

所以,士匄听是听懂了,没有想着趁机会收拾内政,觉得遭到楚国的轻视,要跟楚国继续兵戎相见?

吕武要说点什么,外人有人请见。

来人是梁兴,看到士匄也在场,并且士匄看上去是那么的愤怒,一时间给愣在原地。

“何事?”吕武问道。

梁兴很为难,明显不好当着士匄讲出来。

士匄直勾勾地看向吕武,一副“你是不是要瞒着我干大事?”的表情。

吕武比较无奈,说道:“但说无妨。”

梁兴要是聪明就该随便提个事糊弄过去,不知道是出于畏惧还是尊重,照实说道:“楚侯约见君上。”

士匄已经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肯定是在想:“果然是要搞事啊!极可能还是针对我的?”

尼玛!

现在是晚上,谈什么事才需要两人在晚上私下悄咪咪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