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嘉十七年,冬。
冬至这日,大晋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宁国公府里头也发生了一件小事儿。
前头入冬时,据说安康王凤安去慈宁寺中修养,更是要小住一段时日。
在寺庙里头吃斋念佛,为祈求大晋来年的风调雨顺,等到腊八时节再回汴京王府,年里会在宫中陪着太后娘娘守岁。
奇怪的是,这腊八还没到,如今不过才刚到了冬至,一向在外头名声极好且信守承诺的安王,他竟然带着人匆匆回京了。
不过安王回来就回来了,这也没什么。
毕竟以安王在大晋百姓心中的地位,他可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在那些爱慕他的女人眼里,吃的估计都不是人间凡夫俗子吃的五谷杂粮。
而且那些家里头给他供奉长明灯,祈求他岁岁平安的人家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这次安王回来,那般值得汴京百姓津津乐道,是因为往日安王虽然身子弱,但他在外头也是极为注重仪态,定不会轻易做出那不信守承诺的事儿。
偏偏这次安王他匆匆从寺里头回京,他是被人给抬回来的,那慌乱的样子,似乎外头有狼在撵。
当时安王的样子真的是好不狼狈。
他那一侍卫竟是如丧家之犬般,被人用牛车给推着匆匆送回来的。
侍卫狼狈不堪不说,那安王躺在牛车上头,浑身是血鼻青脸肿的,竟然连一顶像样的轿子都没有。
这消息自然是一瞬间传遍了汴京各处。
……
当凤灼华听得外头小丫鬟来报这事儿的时候,她才将将洗漱好,正在厅里用着早膳。
“噗……”当即她口中含着的那口晏昭廷千哄万哄,才堪堪咽下去的半口燕窝羊乳羹,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呛了出来。
凤灼华惊得瞪大了眼睛,小脸咳得红扑扑得,竟连孕吐都忘了,抬手就赏了那小丫鬟一碟子芙蓉酥:“这可是真的?安王被侍卫用牛车抬着回城的?”
小丫鬟欢欢喜喜的接了凤灼华赏下来的芙蓉酥,赶紧忙不迭的点头:“回殿下,是奴婢亲口听得二门处出去采买的婆子说的。”
那小丫鬟还想说什么,却是端着玉碗的晏昭廷极为不满的扫了她一眼,小丫鬟心里头一抖,赶紧闭嘴退了下去。
凤灼华凤眸瞪,这一下子孕妇的脾气又上来了,不满的嘴巴一噘:“这外头的消息不过是听了一半半儿,这会子听不全,本宫没了胃口。”
一早上的,晏昭廷好说歹说劝着,才劝着不过用了六七口早膳。
平日里头他若是一个没盯住,除了一些开胃的汤汤水水,她竟是连一丁点儿米面都不愿意用的,再这般饿下去,肚子不见大,人倒是瘦了一大圈。
晏昭廷深深一叹,本来外头那些乱事他是不愿她过于去分心。
如今他回来了,自然有他在外头解决的,偏偏家里头这个千娇万宠的宝贝疙瘩,脾气一上来,他越发觉得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晏昭廷只好劝道:“你先好好吃饭,外头的事儿我让五谷过来与你说,他定是比那小丫鬟更为清楚的。”
凤灼华眸光亮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晏昭廷道:“本宫那安皇叔被撵得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狼狈样儿,是夫君你的手笔?”
晏昭廷端着玉碗的手微微一顿,却是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功夫,五谷便从外头进来,凤灼华赶紧乘机逮着五谷好好的问一问外头的事儿。
她腹中的胎儿已是将将满了三个月,冬日里头衣裳穿的厚实,慎独居院子里又在晏昭廷的一通血洗下,里头固若金汤,加上这一个多月来晏昭廷时时刻刻都盯着她,凤灼华也只能被拘在院子里头。
如今别说进宫了,就连外头的小花园她也是许久未去逛过,所以到现在宁国公府各房并不知晓凤灼华已有身孕的消息。
五谷口才极好,这一番下来说得绘声绘色。
原来月前,她与晏昭廷闹误会,她一气之下为了躲着他,便找了安王妃与虞家表妹一同去那慈宁寺上香。
这说来也不知是凤灼华运气好呢,还是她那日真的是那般倒霉。
原本这次凤安与太后慈宁寺中相见,便是谋划着要怎么害了凤灼华去的,偏偏她却是好巧不巧的自己给撞上了。
这又加上太后与安王出宫私会,本又是晏昭廷做的一个局,他本来要以自己为诱饵让安王他们转移目标去的。
各种巧合撞在了一处,便就成了一个局中局。
当晏昭廷得了消息,凤灼华带着安王妃和虞家姑娘去慈宁寺的时候,他便不得不停下之前的打算,因为他不能把凤灼华置于这场暗杀的危险中。
所以他一路跟行,寺中故意暴露行踪引得太后与安王不得不出面与他相见。
置于带大殿里头,太后问他的那话。
当初为了娶凤灼华为妻,以及他答应的条件,那些都是晏昭廷一早便布置好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他也能更加方便的布置人手。
就在双方人马都准备按兵不动互探虚实的时候,却是不想和安长公主那个蠢货,打算了所有人的布置。
她竟然派了人,趁着凤灼华不注意,要把她的婢女春山硬生生给活埋了。
和安这手段自然是引起了凤灼华的注意,对于安王一行人来说,好不容易自投罗网的人,这更是打草惊蛇。
后来安王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让人在慈宁寺的山路上,弄成一场意外,直接让凤灼华殒命当场算了。
安王一生只知算计,更是心思歹毒,但他全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凤灼华那个傻姑娘,竟然会为了保全婢女与虞家姑娘,直接让她们先走,更是把自己一人置身于险地。
她这做法虽然未曾与晏昭廷商量,二人之间的打算道真的是不谋而合。
若是凤灼华真的带上虞家姑娘与丫鬟一同离去的话,以当时的情况,晏昭廷恐怕也能分出精力保全她一人,至于其他人的生死,恐怕就没凤灼华那般幸运了。
所以那日晚间,半山腰处。
那场激战就宛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些年间当惯了黄雀的安王,却是在这次摔了一次大坑。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先帝留给他保命,前世被他用来刺杀帝后的那批暗卫里头,竟然早早的就混进了晏昭廷的人。
那人更是一路顺畅,成了他手中暗卫的统领。
这一场伏击几乎是伤了安王身后一半的力量,偏偏因为那日深夜凤灼华闹变扭,从山崖间跳了下去。
山崖边的血迹,一路往下被压倒的枯枝落叶,以及压底下一大滩粘稠的鲜血,这真实发生的一切,都让凤安信以为真,这次的刺杀非常成功,只是山崖险恶,一时半会找不到尸体而已。
就是这么虚虚假假的巧合下,等凤安得了暗卫叛变,晏昭廷黄雀在后,凤灼华一行人已经安全回到汴京城的消息时,那时已是三日之后。
事成定局,这一切自然是全部都来不及的。
听得五谷这一番叙述,凤灼华久久回不过神来。
所以她前头闹变扭,误会晏昭廷,更是一气之下跑到了慈宁寺中去,她所做的一切,却是差点闯下大祸害了他去。
一时间,凤灼华心中愧疚不已,她垂下小脑袋,小心翼翼的看了晏昭廷一眼:“昭廷我……”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晏昭廷却是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柔声道:“不用说,我知晓的,这才若是没有你,无意中打乱了我与凤安各自的打算,我布置了这么多年想要一举毁了他的左膀右臂恐怕并没有那般的容易。”
“更何况……”晏昭廷声音微顿,吻了吻凤灼华的眼皮,“如今我回来了,你便不用担心。”
凤灼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晏昭廷却是岔开话题道:“灼儿不是想知晓为何安王会这般狼狈么?”
说到这里,晏昭廷的眉眼冷了下去:“他不过是千算万算,一朝被蛇咬之后过于小心,又担心我在京中将它一举击杀,便想着乔装打扮混进京中。”
凤灼你嘟囔道:“我那皇叔,就算是乔装打扮,他也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那般狼狈不堪,京里谁不知晓,他自小便是个爱惜羽翼的。”
晏昭廷冷笑:“外头说他身子骨不好,我失忆前以为他是装的,毕竟他一身武功也是极为了得,如今我寻回了记忆,我才知晓他那身子骨恐怕是真的不好,暗中用了什么药物续着。”
“到底是生来便养尊处优的安王,他却不想他离了那些精心伺候的仆从,热汤暖香的,不出半夜功夫竟然是真的病了。”
“后来乔装打扮下了山,在农家院子里躲躲藏藏,我如今也未曾要与他鱼死网破,毕竟如今他手上的底牌肯定不止暗卫这一张。”
“我也不想做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却不想那农家院子的女儿竟然瞧中的安王的眉毛,闹死闹活的要去与他暖床。”
“所以呢?”凤灼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晏昭廷,“这皇城里头的贵女安王都瞧不上,农家院长大的姑娘,那不是活生生喂安王吃口屎么!”
想到这里,凤灼华忍不住想笑,但想想又觉得不厚道,毕竟正妃还是她姨母的,若是真弄个农家院的姑娘去做妾,那也是打她姨母的脸。
晏昭廷抬手揉了揉凤灼华的脑袋:“我就派人再次吓了吓他,露出要刺杀他的迹象。”
“不想安王被我这么一吓,倒是狗急跳墙,连夜就想走了。”
“当时那农家院的姑娘为了不让安王走,竟然一把火把他的马车给烧了,这半夜三更的,安王去哪里找车?当即更是被活生生的气晕过去。”
“安王手下无奈,只得找了辆牛车,想着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便找找的把自家王爷给送回府,这事儿只要不传出消息去便可。”
凤灼华当即坐不住了,她开心的站了起来,往晏昭廷的怀里钻了钻道:“所以汴京城里头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又故意换了守门的侍卫,耽误了安王进城的功夫,正巧就让全汴京城百姓都瞧一遍他狼狈无比的样子?”
晏昭廷抬手刮了刮凤灼华的鼻子:“不就是出回丑而已么。”
对寻常人而已,这事儿也许就是出一回丑,但是对于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安王来说恐怕就不是一回丑那般简单了。
如今安王府里头,凤安咳嗽震天,他脸色煞白,白中更带着一丝灰败的蜡黄。
今日当他迷迷糊糊被刺目的阳光晃醒的时候,便闻得身下一股子臭烘烘的牛粪的味道。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得自己正处于闹市之中,被各个身上涂了浓厚香膏的贵女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乎每个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眼中是探究与好奇,在他看来却是更多的讥讽。
凤安当即血冲大脑,张口便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活生生给气晕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时,便发现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四周围满了宫中御医,一个个愁眉不展。
凤安心里头又惊又怒,更是从头到尾都笼罩着他从未受过的羞辱,而这些羞辱都是晏昭廷给他带来的。
凤安这病还没好,外头的事儿却一出也没完。
他回府不久后,那农家院子里的姑娘竟然哭嚎这跟来了,正跪在他府前,哭着说他病中她是如何照顾安王的,更说二人是如何两情相悦,就差没把‘私会’这二字给说出来了。
这事儿,汴京贵女想着安王往日的名声,自然是不信的,毕竟脸安王妃那般貌美的人,在府中都是个摆设,更何况农家院子里,连府里头丫鬟气度都没有的女人。
偏偏这个跪在安王府门前哭嚎的女人,她不止掏出了一大堆安王的贴身之物,更掏出了一张安王亲手所书的情书。
连大字都不认识的农家女,哪里知道那薄娟上写的是什么,只不过当她掏出来那东西后,安王府上的人却是面色大变,赶忙把那女人给接了进去。
这一下子,便坐实了安王口味独特,看中农家姑娘这一惊天八卦。
汴京城一下子沸腾起来,多少闺阁中还对安王有着一丝幻想的姑娘,几乎哭瞎了眼去。
至于那方娟纱里写的是什么,自然是安王为了哄得太后开心,而写下的一番情意绵绵的话语。
这事儿自然是后续,等后头凤灼华得了外头新传的八卦时,她赶紧偷偷修书一封,让晏昭廷帮忙偷偷的给安王妃虞南嘉送去。
让虞南嘉趁次机会与凤安闹脾气,直接回娘家去,回去之后没有她的消息,便先不要再回安王府中。
虞南嘉得了凤灼华偷偷让人送进来的书信后,成婚这些年如活菩萨一般的她,当日她便打闹一番,先是与安王置气,而后又是屋子里狠狠哭了一回。
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虞南嘉便火速带着贴身仆妇头也不回的,回了娘家。
安王如今气得命悬一线,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虞南嘉的动作。
虞南嘉顺利回了虞家,安王又一病不起,慎独居里头凤灼你瞬间松了一大口气,至少年前凤安是抽不出精力还对付她与晏昭廷的。
今日冬至。
府里煮了汤圆。
因着老夫人还病着,晏昭廷与国公爷关系更为紧张,按照宁国公府往年,每年冬至都要举办的家宴,今年倒是难得没办。
小孙氏因得了一子,老夫人就算是再不喜欢她,好歹府中的管事权她还是占了几分的。
于是小孙氏便吩咐了大厨房,煮了冬至吃的汤圆,府中各房都分了下去,小孙氏今年难得大方,就连府里头的下人,每人间都单独分得了几颗。
至于那分到慎独居里头的汤圆,还未进了慎独居的们,转眼便被花嬷嬷拦了下来,问也不问,转头就给倒了外头的塘子里去了。
慎独居的小厨房里自然是煮了冬至这日所吃的汤圆的。
凤灼华自有孕以来,便一改往日的口味,变得极为好甜食。
花嬷嬷怕她甜食吃多了,日后孩子太大不易生产,便处处克制着。
如今凤灼华好不容易盼到冬至,白日里又极为畅快的见得凤安倒霉,她心情大好,自然是找着借口也好多吃几颗汤圆。
自家殿下难得这么尽兴一回,花嬷嬷自然也不好再劝。
正当凤灼华捧着玉碗,吃的欢快的时候,晚间出去一趟的晏昭廷,已经不知何时回来了。
他看着吃得满脸幸福,嘴角边还卡着芝麻馅儿的妻子,心头一暖,不由自护吻了吻她的嘴角:“真甜。”
凤灼华只觉得老脸一红,晏昭廷这一吻,简直是勾人极了。
晏昭廷却是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赶紧把她碗里头剩下的汤圆给吃得一干二净,那甜食,太医是千叮咛万嘱咐过,她不能吃多的。
凤灼华一回神,便瞧着碗里空得连一滴糖水都没有留下,当即觉得委屈极了。
脸颊生气的一鼓,正要撒娇求了晏昭廷去小厨房再要几颗,晏昭廷却突然开口道:“今日夜里,我们府里头也发生看一件事儿,不知灼儿是否想听?”
看着晏昭廷神神秘秘的样子,凤灼华一下子来了兴趣:“你说便是,若是不好听,你得赔我几颗汤圆,嬷嬷定是不让我吃了,小厨房定是不会给我弄的,也只有你去才管用。”
晏昭廷倒是不知道,原来她也是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往日里瞧着她宫中护着皇后,护着三皇子,前世府中还要与妯娌讨好关系。
如今倒似乎是越发被他宠得像个孩子,更是越发的令他怜爱去。
至于晏昭廷口中所说的事儿。
原来是今日晚间,府中过节。
而国公爷呢,一人在书房里吃了汤圆有喝了几壶酒水,那漪澜居住着的崔家表姑娘却也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买通了国公爷书房外头伺候的小厮,竟然半夜里把人给送了进去。
至于书房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并没有人知道,反正最后这崔娇表姑娘是被国公爷给让人绑了,衣裳虽然有些凌乱,依旧穿的妥妥的给送到老夫人院子里去的。
老夫人院子里,崔娇玉一口咬定,国公爷酒后乱|姓,睡了她。
而国公爷却是沉着脸,死死的盯着崔老夫人,无头无脑的问出这么一句:“母亲是觉得大年的手段极好的?如今逼不得已又来这么一出?母亲是想保下崔家,还是今日便想毁了崔家?”
崔老夫人浑身一震,却是想到了当年也是这个夜晚,她那嫡亲的侄女爬了她儿子的床,后头她为了把侄女扶正,便为难嫡媳,活生生把媳妇逼死,而嫡亲侄女也被嫡孙给活活吊死的事。
当年是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儿子差点与她反目,嫡亲的孙子至今都未曾与她交心。
想到当年的一切,老夫人怕了,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事我不惯了,我也管不了,国公爷自个看着办吧。”
明日便要嫁到忠勤侯府赵家的崔娇玉简直不敢相信老夫人的态度,当年她姑母也是这般做的,最后不是在府中成了姨娘,后面要不是不争气,自己病死了如今是多好的日子,恐怕早早就扶正成了国公夫人了。
但是崔娇玉哪里想得到,那些所谓是花团锦簇的话,不过是为了掩饰其中的腌脏手段罢了。
她那姑母怎么可能会是病死的。
“你这个蠢货!”老夫人气得半死,狠狠的甩了崔娇玉一个耳光,“蠢货!你这个自认为聪明的蠢货,多好的路都给你选好了,偏偏个你自己心大,要去争那些个不属于你的东西!”
崔老夫人说着,便让邓妈妈给扶了回去,头也不回道:“国公爷觉得是该杀了,还是送回去,国公爷自己看着办吧,老婆子我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日后的事儿老婆子便不管了!”
这时候崔娇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她哭喊着对着老夫人道:“姑祖母,侄孙女求求姑祖母救救我,那忠勤侯府赵家我是愿意嫁的,明日我便嫁过去。”
晏国公却是冷笑一声:“明日我便与赵家人说你得了急病,没能熬过去……”
崔娇玉面色大变,简直不敢相信。
……
凤灼华听得晏昭廷说完,也是满目震惊。
原来晏昭廷前世便与崔家老太太不亲近,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那府中哪个看着痴傻,其实单纯至极的孩子呢?
晏昭廷自然知晓凤灼华想问什么:“你想的没错,府中那个孩子便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算起来还是我的庶弟。”
晏昭廷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毕竟他前世有恩于你,只是一世护他,便也当做是换了他舍命救你的恩情……”
“昭廷……”凤灼华心里头又酸又痛,这个男人究竟在身后默默为她付出了多少,她却是不得而知。
至于后头崔娇玉是不是病逝,等第二日赵家还未上门求娶,宁国公府天才将将亮便派人去说了一声,亲事恐怕还是要结的,这新娘估计便是换了一个。
府中庶女闹死闹活,自然都不肯嫁给传言中妾室无数,还打死嫡妻,年纪还极大的赵家大爷。
宁国公府也只得从族亲中选了一个自愿的,家中没落的庶女,让老夫人收了当干孙女,用着宁国公府的礼仪给嫁过去。
至于后来,传言终究是传言。
也许也是这姑娘命格极好,嫁过去当日府中老太太便被气得一病不起,毕竟娶的并不是她心头满意的搅家精。
等不出三个月那老夫人便病去了,嫡母去了本是重孝,偏偏这位新夫人嫁人才不出两个月便有了身子。
后头忠勤伯府老夫人去了后,这把持的爵位终于落到了赵家大爷头上。
夫妻二人守孝之后,忠勤伯府赵家大爷却是遣散府中妾室通房,后头也未曾再度纳妾,对那个姑娘倒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好。
原来那忠勤伯府老夫人是个黑心肝的,而赵家大爷是前老夫人留下的儿子,偏偏这位继老夫人不会生,又看不得前头留下的儿子好。
便是想毁了他,通房妾室的一个个往他房里纳,赵家大爷前头的正妻,便是因着有了身孕,被她给活活立规矩,大雪天里,在外头活生生跪着小产没了的。
当然这些自然是后话。
那崔娇玉按照晏昭廷的话说,便是狗改不了吃屎,宁国公看着是个强硬有手段是,其实就是个优柔寡断的。
他终究还是顾忌着母子情分,并没有把崔娇玉给弄死,而是派来人准备把她给远远的送回清河崔氏。
却不想路上遇到了劫匪,马车的护卫都死光了,那崔娇玉的尸体却是没能找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