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作为大晋国内顶顶显赫的世家贵族。
按理来说这样的高门贵族,府中的宁国公更是手握重兵,脸帝王都要忌惮三分不敢轻易得罪的人家,就算是行刺也不见得敢这般的明目张胆。、
偏偏黑夜与天明交接的时候,就遇到刺客行刺这等大事,那遇刺差点出了人命的地方还是府中世子爷晏昭廷所居住的慎独居。
这里头若真的是歇着晏昭廷还好,可坏就坏在晏昭廷今日不曾在府中,夜里头慎独居住着的唯一主子是那宁国公府上地位最为女人,大晋国最受帝王宠爱的平阳公主。
等到天明消息传出府外去,帝王震怒不说,就连久居深宫如今在宫里头已经不管事是太后娘娘都亲自派了御医过来问候。
慎独居院子里头,自从晏昭廷用了安定侯府老夫人开的方子,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偏偏的这人还不见得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凤灼华握着包裹了层层布巾子的手臂,她瞧着床榻上依旧是悄无声息的男人,压下眼底的焦虑,神情冰冷的往屏风那处瞧了一眼,声音沙哑仿若是对着空气说的:“外头情况可是如何?宫里的人如今到什么地方了?”
安定侯府老夫人康氏听得凤灼华的话,她也只是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而已,并未曾闪过过多神情。
不一会儿屏风那头的暗影里,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道:“回禀主子,宫里头的嬷嬷与御医已经一同出宫,如今皇上奉命安王带着禁军正在京城各处查找刺客下落!”
安王?
凤灼华听得外头丰登口中的安王她当即便笑了,嘴角划过一丝冷意:“你倒是说说为何是安王,本宫可记得宫中禁军本该不是由他负责的。”
屏风那头的声音突然一顿,继而道:“前头世子重伤,安王便已经私下派人在京中各处寻找……”
听到这里,凤灼华心里头便大致明了,难怪是凤安,恐怕明面上忠于皇家的禁军统领张启毅,私底下早就倒戈安王,私底下不知做着怎么样的勾当,明面上倒是使得虚伪。
凤灼华心里头冷笑一声,当即她声音凉凉道:“本宫知晓了,你出去守着,若是宫中与安王的人一同来了,你也莫要拦着大大方方的放进来便是,但是若府中其她人有任何移动,你可先斩后奏!”
“是!”
丰登退下后,这屋子里一时间又恢复了安静,安定侯府老夫人康氏抬着那满是皱褶的双眸细细的打量着坐在窗前,哪怕身子骨如今极其虚弱,依旧艳丽贵气的女人。
姑娘家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看着稚气未脱又带着一丝凌厉,总给人一种娇软好说话却又打心眼里不敢丝毫放肆的矛盾感。
凤灼华感受到安定侯府老夫人那丝毫不掩饰的打量,她丝毫不惧,而是直接回头笑盈盈道:“外祖母莫是瞧着我好看便一直瞧着?”
本要说什么的安定侯府老夫人康氏当即沉沉的笑出声来,她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和蔼,徐徐道:“老婆子我以为殿下前头使尽手段也要嫁给昭哥儿,这其中必然与宁国公府上的权利有着千丝万缕关系。”
“倒是没想到老婆子我也有看错眼的时候,今日瞧着你倒是个狠心的,对自己都能下那般重的手,如今竟然算计安王,你也不怕事后他知道是你摆了他一道,日后记恨了你头上去?”
凤灼华听得这话,她也不反驳,而是无所谓笑着瞧着老夫人道:“自从本宫嫁了宁国公府上,本宫与安王之间便是敌对的关系,毕竟这大晋国谁不知晓本宫看上驸马不过是看上他府上的权势,若是论真情恐怕别说驸马了,本宫自己都不见得能信了去。”
老夫人听得凤灼华这般自嘲的话,正要应了去,不想外头一声轻响,本以为是宫中或者安王那处来人了。
然而这出乎意料的来的却是宁国公府大房小孙氏身旁的贴身婆子,那婆子乘着前头混乱的空隙溜了进来,更本就顾不得外头丫鬟婆子的阻拦,而是一路哭嚎到了凤灼华主屋的门前。
这一刻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殿下,奴婢求求殿下救救我家主子吧。”
春山从一旁走了过来,对着凤灼华耳际悄悄道:“殿下,外头那婆子是大房夫人的贴身婆子,这会子听说前头那把火把大夫人惊得这会子都见了红,只不准要早产了。”
早产?
凤灼华喝茶的动作一顿,她可记得前头那火是她吩咐了让人私下放的,可是烧的那是老夫人的小佛堂,老夫人的院子离大房的院落可是极远的,怎么会烧到她那处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今日的风向也不是朝东南方吹的。
当即凤灼华心头一冷,眸光扫过一旁端坐着的安定侯府老夫人康氏:“外祖母可要去?”
老夫人捻着手里头的佛珠,半晌才道:“你可要老婆子我去?”
凤灼华抚这自己受伤极重的左臂,沉吟半晌才道:“按理来说,外祖母你也算得上是大夫人的嫡母,她如今说是早产见了红,京中您的医术更是出了名的了得,你本该过去的,但是……”
说到这处凤灼华握着左臂的手微微一紧:“但是本宫并不希望您过去!”
“一来您是本宫请来的贵客;二来当年小孙氏做下的事定是伤了她在您心中的情分的,毕竟谁能忍受得了间接害死自己嫡女的庶女;至于第三!”
凤灼华深深一叹:“第三本宫忧心的是,你这次去了恐怕若是要轻松回来就没有那般轻巧了,如今明面上一派太平盛世,若是真的这般太平盛世,我家昭廷也定不会受这般重的伤,这宁国公府上,人多口杂,谁知道藏着些什么妖魔鬼怪。”
安定侯老夫人自小行医救人,心本就极为善,哪里比的了宁国公府上崔家老夫人的狠辣。
她听得外头婆子的通报,本想着到底是母女一场,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好歹叫了自己十多年的母亲,不论别的就单单是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她也定是会去的。
当然,如今平阳长公主能冷着心这般说,其中自有她的道理。
当下,安定侯府老夫人要起身的动作一顿,眼里头眸色沉沉,最终歇了去小孙氏那处的念头。
外头哭嚎的婆子,哭哭啼啼也不知哭了多久,却是她怎么哭嚎也听不见里头的主子有半点声音,当下她心里头一慌,想着此次出来的任务,只听得那哭声先是一惊,紧接着哭得愈发的惨烈:“殿下,您就这般见死不救,那好歹也是您名义上的婆母,殿下您就让安定侯府老夫人去救救老奴危在旦夕的夫人吧。”
下一刻,屋里头一声茶盏子碎裂的声音,后头紧接是凤灼华虚弱有带着强势的嗓音:“放肆!这谁与你说老夫人在本宫这处的,这般哭嚎,有这个闲暇时间,还不如请了老夫人去把宫里头的御医请来得实在!”
“殿下……唔……”后头那婆子再想说什么,却是被人握着口鼻给拖了下去。
本是虚弱靠在软榻上的凤灼华当即心头一惊,赶忙让春山把她给扶着虚虚的靠在床榻里头,而后她想了想又让春山拉了帐幔,只留那一节受伤极为严重的手臂在外头放着。
在做好这一切,屋子外头瞬间便响起一个好听又温润的嗓音:“平阳,如今可是还好?本王瞧着这宁国公府上下也是太过于放肆,听说驸马这些时日不在府中,本王倒是不曾想就连个老婆子都能在
你一堂堂公主门前放肆了去!”
外头哭嚎的婆子被人捂着嘴,也不知带到了哪处。
外头随着安王声音的响起,院子里脸丫鬟婆子走路的声音都丝毫听不见了。
床榻上虚弱靠着的凤灼华,听得安王的声音,她心里头先是一紧,继而接着一松,用着极为虚弱的声音道:“可是安皇叔来了?皇叔来了就直接进来便是,侄女正等着皇叔为侄女做主呢!”
外头一声轻笑,那门外的人却是毫不犹豫的推门进来了,果然如凤灼华所料,与他一同进来的人,除了御医之外,外头还候着数个一看便是伸手极好的禁军!
凤安一路走来,瞧着屋里的各处的痕迹,地板上头的血迹,他眸光渐冷,直到走到凤灼华床榻前,他才收了四处打量的磨光,隔着帐子眸光紧紧的盯着纱帐里躺着的女人。
就在这一刻!
出乎所有人预料,安王突然闪电出手,抬手便掀开了凤灼华床榻上的纱帐,再仗着自己极高的身量,丝毫不放过一丝痕迹把床榻里头一切尽收眼底。
瞧着凤安的动作,当即凤灼华坐直了身子,眼底划过冷光,口中笑盈盈道:“皇叔莫不是认为本宫这床榻上藏了东西,还是藏了个野男人不成?”
“咯咯咯……本宫就算是想藏着野男人,那也不是藏在宁国公府世子爷的眼皮子底下,而是藏在本宫的公主府里头才是!”
接着凤灼华摔了一旁放着的茶盏子,声音极冷道:“皇叔这是要作何!本宫可是堂堂公主!可受不得皇叔这般侮辱!难道皇叔要与宁国公府上的人一同合谋逼死本宫去!皇叔心里头才算是舒坦!本宫是知晓的,自从本宫嫁了宁国公府后,皇叔便打心里头厌弃本宫!”
凤灼华这真真假假的话,又加上前头那通脾气,倒是震得屋子里头的人皆是一静,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