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这声‘虞家哥哥’声音听得极淡,根本不曾有任何情愫在里头。

偏偏的外头那位身子一半隐在阴影里头一半露在宫灯外头的男人,他却是浑身一震,愣愣抬眸瞧着最前头那华贵探出的半张娇娇俏俏的容颜。

姑娘家的容颜随着年岁渐大,变越愈发的娇俏迷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星眸微嗔,樱唇小巧,说不出的明媚大气。

然而虞颜渊,脚下步伐才微微踏前一步,止不住身子便要往凤灼华那处走去。

黑暗里头,却有一个人比虞颜渊的动作更快,那个自从凤灼华马车出了宫门后,便自始至终都未曾说一个字的男人晏昭廷。

这一刻晏昭廷这一步前所未有的用力,一步踏下隐隐带起杀意,一步踏下,不偏不倚正巧挡在了虞颜渊的身前。

当即虞颜渊浑身一僵,他抬起来的另一只脚当即僵住,微微侧头却是发现这个浑身带着杀意的男人并没有在看他。

这一刻,这位宁国公府世子爷晏昭廷,虽然拦在他身前浑身杀意,却是一丝眼角余光都未曾留给他,男人眸光温和,正一瞬不瞬的瞧着马车里头的凤灼华。

华贵的马车停下,下一刻一直莹白玉润的手撩起马车车帘,一阵属于闺中娇女的香风,只见这位一身艳红的衣裳漂亮得不可芳物的平阳公主也不用人扶着,在车辕上,手脚麻利向下头一跃,便跳下了马车,几步走到晏昭廷身前。

晏昭廷勾唇一笑,薄唇微微一抿,说出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亲密,这几月来也只有夜里头每每他情到深处才会这般叫她:“囡囡……”

这声‘囡囡’是凤灼华的小名,平日在宫里头别说是宫中下人,就连帝后都极少这般叫她,素日里叫的最多的反而是她的封号。

而晏昭廷在平日里二人相处时,他最喜叫她‘殿下’二字,偏偏耳鬓厮磨时候,他喜欢用那隐忍又带着黯哑的,一声声的叫着她的小名‘囡囡’,更是又怀又狠的磨得她恨不得张口咬死身前这个男人,心里头又是觉得的舍不得。

晏昭廷的坏,那是坏在骨子里的,皮肉之下层层包裹,寻常人可轻易见不得一次的。

晏昭廷这一声囡囡叫的凤灼华浑身一僵,下意识后腰一软,霞飞双颊凤眸里神情微嗔,眼里头带着笑意,开口便是自然而然的:“夫君可是等久了?”

凤灼华这一声娇娇软软的夫君,叫的晏昭廷前头微微抿紧的唇瓣,终于微微一勾,有丝丝笑意:“虽然如今已入夏,到底夜里头寒凉,正巧今日衙中事务不多,又听闻夫人进了宫去,下了衙子就顺道来接夫人回府。”

而被晏昭廷完全挡住的虞颜渊,听得凤灼华的晏昭廷间亲密的对话,他前头刚燃起一丝丝希望的双眸,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前头围绕那身前仿佛被人盯死一般若有若无的杀意,这时候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偏偏的,他如今却是连了一步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数月前在虞家府上,他听得她要来,那眼里头的雀跃欣喜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压着心里头的激动坐立不安足足等了大半日。

后来等她来了之后,他却是当着自家祖母见上她一面的勇气都未曾有,到了后头实在奈不住,便等她离了老夫人的院子后,在虞南枫的院落前假装偶遇见了她一面。

曾经也算是青梅祖玛一同长大的二人,如今再次相见,他眼里头的掩饰不住的激动,然而那不远处站着随着年龄愈发变得娇美的姑娘,却是眸光平静的看着她,语气淡淡唤了他一声:“颜渊哥哥……”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当她的颜渊哥哥,他只想……他心里头藏着更大的希望。

佳人已为人妇,虞颜渊心里头再

怎么不甘心他依旧无可奈何,后头借酒消愁,偏偏的在他最失落的时候,却是对上了那个他无可奈何却是能力强大,把他心里惦记许久的姑娘娶为人妇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抱着怀里头已经喝醉睡着的姑娘,姑娘睡得不深,最里头还念念有词的说着胡话,那日夜里他用所有的理智克制上前抢夺的冲动,到底最后忍不住以娘家人立场,对晏昭廷下了狠话。

然而当场,那个男人却是讥讽一笑,说出的话绝死了他所有的希望。

如今再次相遇又是这般场景。

虞颜渊死死咬牙,目光虽说不上森冷,到底是带着浓浓的不甘。

一声轻响,却是后头的马车也从宫里出来了,马车停下帘子被人拉了起来,马车里头的人却是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太太,正是虞家老夫人。

虞家老夫人看着被晏昭廷宣誓主权般半搂在身旁的凤灼华先是一愣,后头她眸光一顿,却是看见了晏昭廷身后不远处的虞颜渊。

虞家老夫人当即心头一跳,朝着晏昭廷点头打过招呼后,才赶紧出声道:“可是渊哥儿在等我?”

黑暗里的身影先是一僵,而后缓缓的从暗影里头走了出来,他瞧着马车里头眉目慈爱的老夫人,到底是克制心里头澎湃的情绪,抬眸看了凤灼华一眼后,这才一刻也不耽误快速上了马车里头。

等虞颜渊上了马车后,虞家老夫人对着凤灼华慈爱的笑道:“灼姐儿等得了空便到府上坐坐,等年底的时候你南枫表妹也要成亲了,成了亲后她可没你这般自由,如今你们姐妹年纪渐大都懂事不少,看着你们姐姐妹妹的关系好,老婆子我这心里头也舒坦。”

虞家老夫人话里说的是虞南枫,实际上以凤灼华的聪慧她自然明白,虞南枫不过是借口而已,这话她是说给凤灼华与虞颜渊他们二人听的。

凤灼华听得虞老夫人的话,表情不变,笑盈盈道:“外祖母,外孙女自然是省得的,外祖母莫要担心,等过些日子得了空,我自然会去找南枫表妹说会子话的。”

然而马车里头,虞颜渊的表情却没有凤灼华这般的自然,他浑身僵硬,双眸里头因为情绪波动泛着通红的血丝。

……

宁国公府慎独居。

二人乘着夜色回到府中。

凤灼华瞧着晏昭廷眸子里琢磨不透的神色,她眸色微微一顿,到底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让等了许久的花嬷嬷摆了晚膳。

二人想对而坐,沉默的用了晚膳后,晏昭廷便主动起身去了书房。

饭桌上,凤灼华瞧着晏昭廷离去身影,她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嘴角,到底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是唤来春山与如笑二人去了她发髻上簪着的繁复厚重的发簪,而后又让丫鬟婆子打了热水洗漱沐浴。

夜色渐沉……

凤灼华再床榻上抱着大迎枕子,也不知翻了多少圈,只见她似乎不甘心的伸手捶了捶大迎枕子,随后又无奈叹了口气。

随着凤灼华这声细细的叹气声,外头的屋门一声轻响,却是晏昭廷从外头回来了。

他饶过屏风,稳步朝凤灼华那处走去,等离得近了看着床榻上面色酥红,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大迎枕子,里衣的衣襟微微松开已经露出了里头大片春光,也不知是否是姑娘脾性大,在床榻上怒翻一阵的结果。

当即晏昭廷毫不犹豫加快脚下步伐,几步便走到凤灼华身前。

床榻上的姑娘一个翻身此刻清丽的眉眼带着丝丝媚色,又带着些恼怒,恨恨的瞧着晏昭廷道:“自打在宫门前与虞家人分道而行后驸马便未开口说一句话,这是前头恼了我了?”

“恼了你?”晏昭

廷的眸光从凤灼华的娇颜上划过,当即他嘴角一弯却是出其不意的掐着凤灼华的纤腰把她整个人连着大迎枕子给抱了起来。

凤灼华惊呼一声,手脚并用整个人如八爪鱼一般箍在晏昭廷的身上,他们胸前还隔着一个大大的大迎枕子。

姑娘家俏脸微红,红唇微微张起:“你这是作何?还不放我下来!”

晏昭廷却是轻声一笑:“自然是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殿下气恼前头臣不与殿下说话,臣自然也不允许这世间有任何一个人,除了臣之外用那般的眸光瞧着殿下,臣就算是恼了世间人也不可能恼了殿下,只不过……”

晏昭廷沉沉的声音仿若是大晋最低沉好听的乐器从他喉咙间滑了出来:“臣不得不承认,臣虽然不会恼了殿下,但臣的醋性却是极大的,臣若是不好好控制住,只不准下一刻便出现见血要命的事儿。”

晏昭廷说着话的时候,他瞧着凤灼华的眼神极度认真。

同样的,凤灼华感受着浑身上下那灼人的温度,她心里头却是极为清楚晏昭廷的脾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在里头。

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虞颜渊是她的表哥而手下留情,只要他做了触碰底线的事情。

晏昭廷的底线是什么,凤灼华呼吸一顿,眼眸睁得大大的,她脑海是如今自有一个字!

凤灼华十分肯定,晏昭廷的底线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