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追不追?
那是必须得追!
凤灼华作为帝王最为宠爱平阳公主,往日里本就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肆无忌惮长大的主儿。
如今这不过才新婚第一日,便就在天蒙蒙亮的时侯在慎独居里闹着要和离,转眼便收拾东西回宫。
平阳公主这么一闹。
那些身旁伺候着的丫鬟婆子,虽然心里头战战兢兢的也没个章程,但是能怎么办,自然是赶紧的开始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了……
这公主新婚第一日便闹着要和离,对于那些伺候的嬷嬷宫婢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毕竟就算是她们家殿下此刻想把驸马爷给捅了,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那也只有默默递刀的份儿。
等天色大亮的时候。
外头的东西已经妥妥帖帖的给收拾好了,与公主一同出嫁的嬷嬷宫婢也都早早的在外头候着了。
然而那慎独居的寝居里头,却是一反常态安静得诡异。
此刻凤灼华她正是一身雪白亵衣裤,墨发披散凤眼圆睁,粉面带煞的瞪着把她禁锢于床榻与胸膛之间的晏昭廷。
男人单膝跪在她身前。
同样的一身雪白的亵衣,墨发更是散落在她的秀发之间,缠缠绕绕,已不知何时二人的头发已然亲密交缠在了一处。
晏昭廷那强有力的手臂,一手撑着身后床架子,一手却是稳稳的握在凤灼华的腰侧,随着男人那温热的呼吸,凤灼华只觉得头晕目眩,那小心脏更是跳动得她下一秒便能当场死去。
“殿下。”晏昭廷偏偏又这般哑着嗓音低低的叫了一声。
凤灼华呼吸一顿,努力维持自己倨傲的气势:“晏昭廷你好大的胆子,放本宫出去!”
那晏昭廷却是低低的轻笑一声,看着凤灼华突然问道:“殿下为何生气?”
他虽是这般问,但并没有打算等着凤灼华的答案。
而是自顾自道:“难道殿下是觉得臣昨夜伺候得不甚满意?所以今日殿下您便闹得要和离?如果是这样的,不如殿下今晚与我再小试一下?”
“殿下觉得如何?”
不……?
不满意?
试什么?
凤灼华眸光一颤,看向自己此刻身着的白色亵衣,和那早已堆做一团不知丢到哪处的喜被。
一时间更有一种腰身软麻提不起力气来错觉,真的睡过了?
这一刻,一抹嫣红也是悄然爬上她的双颊,那呼吸更是不自觉的加重不少。
只是!
晏昭廷这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赖又花嘴?
上辈子她可是收敛了自己的性子,上头尊敬长辈,下头也照顾小辈,开始到底是她一心迷恋,后头与他之间后头也算相敬如宾了几年。
直到后来父母双亡,阿弟被杀,天下间风起云涌之后的那一封和离书……
想到这里。
凤灼华眼中冷意一闪而过,眸光更是沉沉带着戾气,这男人的嘴绝对是骗人的鬼,她能信!
她能信,她就是猪!
睡了又如何。
上辈子又不是没睡过,就当自己临幸了面首一夜又如何。
于是。
凤灼华心下一狠!
咬牙便朝着晏昭廷的方向撞了过去。
这一刻晏昭廷也没料到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平阳公主,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力气,于是他身下被撞得一歪,眼瞧着那人儿便要借着这股力道跌落下床榻去。
晏昭廷又赶紧长臂一扯,奋力把凤灼华给稳稳搂进了怀中,借着这股力道,两人便一起囫囵的滚落下床榻。
结实的臂膀与宽阔的胸膛,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间,这人把自己给稳稳的垫在了下头。
凤灼华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声闷哼,却是两人双双跌落在地上。
其实这地上垫着柔软的地垫,地垫下头的地砖后头更是烧着暖和的地龙,哪里会摔坏了人去。
只不过是昨日新婚,那前头放在床榻上寓意多子多福的花生、红枣、桂圆,昨夜被晏昭廷抖落一地都是。
他怕凤灼华这会子摔下去会被那些个尖锐的果壳给伤了去,于是也只得委屈自己奋力当回人肉垫子。
下头是硌得他背脊生疼的果壳,胸前却是那副软得不能再软的娇娘儿。
晏昭廷一阵恍惚,脑海一瞬间如针扎一般,快速闪过一副让他惊恐的画面。
下一瞬间。
晏昭廷双臂一紧,死死的搂着怀中的凤灼华,想也未想便微微低头情不自禁在凤灼华那柔软的发旋间留下一吻。
随着那温暖的触觉,这刻,凤灼华脑海中一炸,怒斥道:“晏昭廷!你放肆!”
放肆?
可他想做更加放肆的事。
晏昭廷抿了嘴角。
……
本以为就要这般僵持下去的两人,最后却是随着晏昭廷翻身一滚,稳稳的把人给抱在怀中而结束。
两人跌落床榻,寝居里头突然的响声自然是惊动了候着的下人。
外头守着的贴身嬷嬷。花嬷嬷她心里头一提,终于忍不住大着胆子道:“殿下可需要老奴进来伺候?”
然而。
凤灼华听着贴身花嬷嬷的声音,她还来不及回话,那晏昭廷却是抢先一步道:“无碍,只是殿下睡相不稳,差点跌下榻去罢了。”
跌下榻去?
当场,那花嬷嬷的脸皮子一抽!
她以为自家主子娘娘自及笄后,那睡相不好的坏毛病改了不少。
却不想这才新婚第一日,便差点摔下榻去,这还是当着驸马爷的面,那日后可该如何是好哟。
作为公主教养嬷嬷的花嬷嬷,瞬间捶胸顿足,觉得这都是她的错。
随着晏昭廷声音落下,屋子里头安静了半晌。
被搂在温暖怀抱中的凤灼华微微一挣扎,却是发现根本就动不得分毫。
这时,晏昭廷他才不容拒绝的抱着怀中的娇娘起身,把人给轻轻放在床榻上。
还不忘用无奈的语气道:“殿下心里头有不满意,往臣身上出气便是,莫要想不开伤了自己金尊玉贵的身子。”
他这般说着更是转身拿了一旁的鞋子,单膝跪在床榻前,抬手的瞬间指尖微微一颤,却依旧面色自然的握着凤灼华那玉足,小心翼翼给她套上那大红金丝绣祥凤坠着大颗东珠的绣鞋。
趁着凤灼华愣神的功夫。
晏昭廷更是起身在屋里头微微一转,便从一旁的妆奁大箱笼里头拿出了昨日宫婢早早便准备好的衣裳,一件件的给凤灼华穿上。
这亲力亲为穿衣就算了。
后头,他更是不容拒绝的摁在床榻上后,还不忘借口道;“前头是臣失语,臣想必前头害殿下您失了颜面,这会子你也定是不会叫贴身嬷嬷进来伺候的,这穿衣之事便由臣代劳即可。”
男人一边说着,手中的动作虽然生涩异常,却也是一刻不见得停的。
前一刻还强势拒绝的凤灼华,她这一刻倒是
一反常态的安静了下来。
一旁贡卓上的龙凤祥烛已快燃烧殆尽,她看着镜子里头自己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眸光微颤那缩在袖子里的手却是死死的揪在一块,生怕这一开口便破了情绪,会崩溃之下忍不住嚎啕大哭。
终于衣裳妥帖后。
晏昭廷却是在发髻这一处犯了难。
下一刻,却是不经意间抬眸在触及镜中人那泛着水波的眸色,与微红的眼角时。
晏昭廷心头一动,却是想到了当年与她初见时的样子。
那时的她还年少,双颊中还带着略微的婴儿肥。
一身艳红色骑装头上梳着男髻,依旧明媚得动人,那看似娇娇小小的身子,却是极为大胆的独自一人骑在了那千里良驹上,自他身旁打马而过,带起一阵香风。
贵气逼人。
自从那一眼后,晏昭廷便从未忘过。
等后来他到了相看的年纪,却是至那日秋猎之后,这世间除了那抹动人的艳红,再也没有身影能入得了他的眼。
想着这些。
晏昭廷手上的动作却是上下翻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给凤灼华梳了一个极其英姿飒爽的男髻。
凤灼华看着镜子中一身女装梳着极简男髻,却异常娇艳到天资绝色的自己,她心中想着必定是晏昭廷只会梳这男髻罢了。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她依旧忍不住嘴毒嗤笑道;“本宫当你有何种手艺呢,呵~原来却是晏昭廷你却是个好男风的?”
凤灼华说着便是慢悠悠起身。
随手拿了桌上那极好看的翠竹白玉簪子,簪在自己的发髻上,而后端着高贵的姿态,脚下的步伐却是如逃离一般,快速的往外头走去。
当门打开的那瞬间,花嬷嬷看着气势汹汹往里头走出的自家殿下,她先是一愣,继而小跑的跟了上去:“殿下……”
凤灼华步伐一顿,看着比曾经年轻不少的花嬷嬷,她眼中溢出一抹暖意:“嬷嬷我们回宫!”
花嬷嬷一惊!
原来自家殿下这不是瞎闹腾,而是真是要回宫,她赶紧道:“殿下,这可是您新婚第一日,还……还未到回门的日子。”
回门?
凤灼华一甩衣袖,看着花嬷嬷笑盈盈道:“本宫不回门!本宫今日便要回宫与宁国公府世子爷和离!”
和离!
花嬷嬷大惊,怎么这好端端的一夜功夫便要和离呢!
虽然想不通,但是花嬷嬷也只得带着一众下人,再次浩浩荡荡的与平阳公主杀回宫去。
等凤灼华离去后。
晏昭廷看着空荡荡的喜房。
他嘴角微微一抿,沉声叫来了伺候的贴身小厮:“殿下可出了府门?”
小厮五谷先是一愣,赶紧道:“世子爷,殿下这时候恐怕是已经出了二门了,如今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
晏昭廷眼尾微微一眯,眸色沉沉道:“怎么办,自然是与殿下一同回宫,前头殿下拿了我最心爱的翠竹白玉簪子,还未归还呢!”
等晏昭廷追上去后……
此时凤灼华正倚靠在华贵的公主凤鸾里头,拧着眉头也不知是在沉思着什么。
却是在这时候,马车外头一声轻响,却是晏昭廷那极为好听的声音无孔不入的传来进来:“殿下。”
凤灼华思绪一顿,抬眸时,那马车的帘子却是被人掀开了一角。
那人看着凤灼华先是一笑,下一刻却是毫无顾忌,带着深意道;“殿下,昨夜的确是臣伺候
不周,不如今日再试一试,臣定能让殿下回心转意的!”
此时。
这是哪里。
这是人来人往的汴京皇城街头,四周的百姓本就因为公主凤鸾,极为好奇在一旁观望。
如今这新上任的驸马爷这说的是什么话!
伺候不周?
这话中的意思,难道公主殿下不满意?还是驸马不‘举’?
凤灼华听着晏昭廷的话,她整个人目瞪口呆,一时间抖着唇瓣,愣是说不出一句回怼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