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气息抚在耳边,黎初抬起眼睫,眨了眨。
她陡然凑近几分,黑睫几乎贴着薄薄镜片,气势一点也不弱。
勾唇浅笑,“想不到,这句话会从谢总嘴里说出来。”
手腕在他手心转了下,贴着腕骨的那块肌肤发烫,只是越发收紧了,挣脱不开。
黎初觉着谢清砚这人有意思,反复无常的心思和他这副禁欲无求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大概就是拉神下神坛的爽感吧。
有了七情六欲的男人有意思多了。
谢清砚问:“很意外?”
手腕被握的更紧,她像是完全被他以一种松散姿态钳住,压迫感迎面而来。
黎初心思一转,笑着说:“谢总,你现在好酸啊!”
她都闻到醋味了。
谢清砚眼皮动了动,没否认。
黎初说:“孟津怀邀请我看画展。”
不得不承认孟津怀这人常年混迹这片,拿捏女人手段层出不穷,惯会投其所好。
几天前,她便有留意安德鲁画展。
孟津怀像是读心术似的,立马就弄来门票。
她被钳着姿势不太舒服,干脆一条腿单膝跪在沙发上,膝盖几乎抵着他的腿边。
肌肤和长裤若有似无的触碰。
她故意往前移了些,严严实实贴上去,人稍稍前倾,空隙很大。
但不清白。
谢清砚目光往下扫了一眼,面色不虞,“看完展,然后呢?”
然后?
他的问题让她始料未及。
黎初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模棱两可说:“你觉着呢。”
腰肢忽然被握住,微微施力,连带着他的话,都带了几分力道。
“如果不让你去呢?”
看着男人表情细微变化,她故意往下说,“可是,你有没标记我。我也不是你的啊。”
“标记“两个字用气声伏在他耳边说的,但却咬的极重。
蛊惑人似的。
谢清砚稍稍抬眉,表情有几分松动,似乎在思考她这话的可行性。
目光在她脸上打转,最后落在她嘴角,
那儿还有他方才留下的痕迹,她倒是忘得快,迫不及待跟他撇清关系。
“嘶——”
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黎初陡然往回缩手臂的同时抽了口冷气。
黑眸瞪大往下看,入目是谢清砚在她手腕上吸了一个浅红痕迹。
浅浅泛红,但也挺暧昧的。
而且还是在手腕,显眼又张扬。
黎初对他行为感到费解,“你干嘛啊!”
谢清砚指腹摩挲着他留下的痕迹,不疾不徐提醒她,“不是要标记吗?”
黎初肌肤白净,他每次都顾忌着不在她身上留在痕迹,过分的体贴反倒成了她摆谱的筹码。
他就要将她的傲气压下去,看她对自己张牙舞爪。
这个痕迹不浅不淡,足够引人遐想。
黎初娇嗔抱怨,“孟津怀给了我两张票。”
不过就是逗他玩一下,谁知道他还较真。
谢清砚满意勾唇,松开手指,假模假式帮她整理裙边。
低沉语气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消失之前——”
深邃视线看向她,他说:“你是我的。”
黎初视线陡然放空,恍惚着坠入回忆,耳朵里仿佛有两道声音,一近一远交替响起,却又一瞬间重合。
黎初回神,视线定在谢清砚脸上,认真描摹一遍。
她仍旧不敢相信,“我们真的没见过?”
谢清砚问:“你把我当谁了?”
“没谁。”
黎初陡然推开他,起身离开。
其实,她自己也费解,为什么最近会频频梦见那个夜晚。
还有那个男人。
难不成是谢清砚打开了她某些开关。
黎初找容黛吐槽。
【黎初:姐妹,我总梦见那晚,是不是想恋爱了?】
可她明明和谢清砚刚厮混完。
他给她独一无二的感觉。
她也很满足。
手机振动两声,她收到容黛回来的消息。
【容黛:你排卵期到了。】
……
容黛甩来一条视频,说女生如果有几天特别想谈恋爱,特别想有个男人,有个小家,八成是排卵期到了。
【容黛:过几天就好了了了了了】
黎初突然释然,深深松了口气。
【容黛:谢清砚呢?放弃了?】
黎初暗暗哂笑,将手腕痕迹拍了发给容黛,但什么关键词没说。
【容黛:被狗咬了?】
“……”
【黎初:你好没情趣哦。】
【容黛:姐妹,你恋爱脑了。我要报警了。】
“……”
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还不靠谱。
黎初从朋友圈翻出一张截图,是一个小鲜肉明星发的合照,容黛和男明星各站一端,看似毫无关系。
【黎初:到底谁恋爱脑?】
她太知道怎么扎容黛痛处,她亲眼看着清醒的容黛跟男明星拉拉扯扯分分合合无数次。
她更不懂,和同一个反复拉扯,到底有什么意义。
【容黛:复合了。】
黎初感到无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忍不住去骂容黛。
临近休息前,谢清砚房门被敲响。
他放下资料,隔着一条常常过道,敲门声听得一清二楚,便起身放下资料,起身往外走。
他穿了套灰墨色睡衣,长衣长裤,外面套着睡袍,松垮的地挂在肩头,衣角随着他快的脚步,稍稍扬起。
打开门,助理站在门口。
谢清砚顿了一秒,目光飞快扫了一眼走廊,空荡荡。
“有事?”
助理一脸打扰他的歉意,将信封交给谢清砚。
“黎小姐托我转交给你。”
完成任务,用最快的速度撤离现场,边走边抚摸胸口顺气。
谢清砚在门边站了几秒,低头拆信封,牛皮复古材质的,火漆封口,信封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可见送信人是有品味的。
长指拆开信封,取出一张邀请函,打开,赫然写着安德鲁画展邀请函。
安德鲁画展。
孟津怀邀请黎初去看的。
谢清砚眸光暗下去,他收起邀请函,转身关上门。
谢清砚随手将邀请函丢在沙发上。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置着两张和沙发上一样的烫金邀请函。
翌日,安德鲁画展。
“黎初。”
黎初闻声回头,宽大的展览室内人来人往,她的目光一下就被谢清砚吸引。
仿佛他一出现,四周自动沦为陪衬。
他身着一身暗色,高挑身材将黑色双排扣大衣衬得气质出众,内里灰色西装矜贵,黑色立领毛衣包裹住修长脖颈和喉结,骨节分明的手腕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矜贵又禁欲。
有种难以接近的美感。
黎初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挺以貌取人的,譬如现在的谢清砚,仅仅站在她面前,就让她激素狂飙。
她想撕碎他,让他臣服,让他露出獠牙。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黎初笑着,视线转向墙上的画作,状似随口一提。
谢清砚双手插兜,视线也随着她的看向墙壁。
“黎小姐邀请,盛情难却。”
黎初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要逗他,“谢总什么时候这么给我面子。”
谢清砚没出声。
周遭陡然沉默。
细微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回荡在展览室。
交谈声聊胜于无。
两人错身站着,一高一低,同色系穿搭,光是从外形上就足够吸引人视线。
墙上挂着巨幅少女画像,一位衣着大胆的少女侧坐在画架前,薄纱缠住少女漂亮的躯体,如银河倾泻曳地,少女漂亮纤薄的后背露出,脊骨线条分明。
少女一手执着画笔,一手持着调色板,目光平视着完成一半的画作。
姿态高傲,犹如美神降临。
安德鲁构图唯美,色调唯美,一下就吸引了黎初视线。
“喜欢?”
黎初点点头,“可惜名画有主了。”
左下角已经标注了购买人信息。
这幅画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谢清砚扫了一眼消息,拿手机编辑着消息。
【谢清砚:哥,安德鲁是你校友?】
【谢清砚:需要你帮个忙。】
在黎初转身时,谢清砚收起手机,手放回口袋里,随着她步伐去往下一副展品。
此次画展,安德鲁基金会组织一个公益竞拍环节。
受邀嘉宾可在提供的画室内创作画作,届时将举行匿名拍卖,所有收入都将捐给安德鲁儿童基金会。
竞拍会开始。
拍卖师情绪激昂介绍画作,场面一度紧张热闹。
黎初以儿童为主题作画,风格童真可爱,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明艳配色,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起拍价报出后,更是好几个争相竞拍。
谢清砚一眼认出那幅画,慢条斯理举起牌子,拍卖师惊讶报出价格后。
黎初拽他手臂,“你疯啦,那是我画的。”
报价来到一千万,高的令人咂舌,谢清砚仍不准备收手。
黎初说:“你喜欢,我回去再画一副给你好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谢清砚不以为意,神色淡然举牌,侧过视线看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
都是她画的吗。
黎初还没来得及阻止,谢清砚就以一千五百万高价拍下她的画作。
一时间成为全场焦点。
甚至大家都开始悄悄议论打听,这副天价画作。
画展结束后,助理的车等在门口。
黎初在谢清砚的绅士服务下上车,他坐上来,车内显出几分逼仄。
黎初拢了拢裙摆,又将大衣裹紧,侧身,抬起鸦睫看向男人。
男人淡定从容,一点也不在意刚撒出去的钱。
黎初提议,“钱我补给你。”
谢清砚闻言看向她,视线隔空对上,无声对峙几秒。
他低声说:“非要跟我算这么清?”
黎初被他瞧着,一时语塞。
她抬了抬脖颈,长指慢吞吞将头发从颈肩拉开,慵懒又恣意。
沉默的几秒让她占了下风。
她勾着笑,长指抵着外套,一点点往下滑。
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近。
玩心四起。
她指尖打着旋儿,若有似无的触碰,是暗示,更是明晃晃的勾引。
手腕的“标记”还在。
那是独属于他的痕迹。
嘴角的笑意扩大,她弯了弯眼,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蛊惑他,
“欠你那么多,你想让我怎么还啊?”
气声缠绵,弱了又弱,紧跟了一声,
“——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初初:放个钩子
谢总:你要钓我,就好好钓!
你们喜欢初初谢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