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姜晚勾起唇角,讥讽的看着那对逐渐冰裂开?的夫妻。

“四?千八百七十二块,一分都不能少,我今天就要拿到。”

顾卫国这些年的工资大半都交给虞美琴做家用,才刚刚取了一千八百块给姜晚赔了房租钱,被虞美琴挥霍掉的老大的津贴,他实在是不够赔。

他是背也弯了精神也垮了,他的小妻子为什么瞒着他做这么多他最反感的事?

二十多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还有了四?个共同的孩子,顾卫国有气?无力。

“好,我赔,存款不够我借钱凑给你!”

“好,那麻烦你现在就凑吧,我和北川还等着赶车回去。”

家里有多少存款虞美琴一清二楚,不够填补这个亏空,肯定是要去借钱才能凑的够,要是去借钱,别人不就知道了她偷扣了老大的津贴?

那出院后她在左邻右舍跟前岂不是头都抬不起来?

她风光了半辈子了,绝对不能容忍退休后享清福的日子,活的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那些都是她的养老钱,她拉扯了全家,在老虞家是人人敬重的大姐,终于没有要拉扯的了,剩下的钱也足够她舒舒服服的过到死。

如果剩下那些存款全给了姜晚,还要去借债才够赔,以后老顾的退休金就只能拿来还债,她家的生活水平会直线下降,连保姆都请不起了。

岂不是要自己洗衣做饭?

她看着自己保养得宛如少女的双手,以后也会?跟她家保姆的双手一样冻裂粗糙?

不不,绝对不可以,虞美琴尖叫起来,“不能赔,那是我们的养老钱。”

姜晚冷笑,她还在挣扎呢,为什么她就是要装傻充愣不肯认清现实。

明明白白的汇款单存根、顾卫民挑明所有协议的书信,这是她说不赔就不赔的事吗?

“不赔也有不赔的办法。”

虞美琴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只要不让她赔钱,别的条件她忍忍也就接受了,她还年轻,才五十出头,保养的又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还有好几十年要活呢。

没有钱还怎么活?

姜晚把那一大把的汇款单凭证拿在手里,说道:“不赔钱,那我只好把这些汇款单贴到你家大门上,我还能跟你的左邻右舍解释个三天三夜,让大家伙都看看你的嘴脸。”

“然后,我再撕下来去你儿子、女儿、女婿的单位贴条子,再说上三天三夜,直到你家有人把这笔钱还上。”

“我说到做到,不要心存侥幸,不信我现在就上你家门贴条子去。”

顾卫国:……震惊了,没想到姜晚能撕破脸皮到这个地步。

虞美琴:……心狠手辣的小贱人,没见过这么不跳脚的撒泼行为。

顾卫国还抱着一丝幻想,姜晚不要全家人的脸,那顾北川总要脸吧?他可是个副团,他不怕别人笑话?他?

娶妻娶贤,这么个泼辣货在家,真真是丧家败兴。

“老三媳妇,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闹出去你男人脸上也无光。”

姜晚:“你可拉倒吧,这是你的好老婆做下的丑事,我伸冤我丑什么?可真是奇怪了,你既然脸皮这么薄,还知道羞耻,当初是怎么干出抛妻弃子的勾当的!”

顾卫国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心口又咳嗽了好一阵子,这个女人太能说了,又聪明又狠,跟一般只会撒泼胡搅蛮缠的泼妇还不一样。

她撒泼她占着理?,让人一句都反驳不出来。

顾卫国祈求道:“顾北川你不管管你媳妇?由着她闹的家里不得安生?”

顾北川侧头看看媳妇的俏脸,她为了给小刀要回大哥的津贴,依依不饶的样子叫他心里熨烫,他很喜欢媳妇这个样子。

“是要管的。”

姜晚眨巴眼看着他,“顾北川,你傻了吧,你管我?你小心我给你剁了。”

顾北川失笑,忙解释,“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管,你一个人去贴那么多纸条子太累,我跟你一起去贴,我上回在部队的比试大会上是连队第一,有我在,你贴条子的时候就不怕别人在后面下黑手拍你了。”

姜晚一想,是这么回事啊,她贴纸条儿的时候,哪能顾及到后背。

她点头,“这还差不多。”

姜晚转头跟顾卫国施压,“还不还钱?不还钱我可就贴条子去了。”

顾卫国差点晕过去。

姜晚盯着呢,真晕了她就按铃叫医生,死不了。

死了就太便宜他的,余生他就留着后悔吧。

虞美琴气的眼泪吧啦的,“老顾,我就说老三被这个女人带坏了。”

“你闭嘴!”顾卫国第一次冲虞美琴说重话?,“不是你背着我做这许多事情,哪里能让老三媳妇骑到我们头上撒泼?”

顾卫国跟顾北川商量着,“老三,我们是一家人,肉都是烂在锅里,你何必把你琴姨往死里逼?你看我们一人让一步,老大的津贴我退你一半,另外一半就算你兄弟三个孝敬我这个做父亲的了。”

姜晚:……为什么为什么,天底下会?有顾卫国这样的父亲,顾及着脸面顾及着他疼爱的那些人,就不管死去的和还活着的顾北川了?

可去他大爷的!

姜晚冷笑着,缓缓的说道:“那算了吧,废话?这么多,我看我还是去贴纸条子来的痛快,那四千八百七十二块,我去找你的几个儿子女儿要去!”

虞美琴大惊失色:“姜晚你太恶毒了,你不得好死。”

姜晚毫不在意她的诅咒,“要说泼辣我认,说恶毒我比不上你,我比你年轻比你健康,你肯定死在我前头,至于以后我怎么死,你是看不到了。”

虞美琴:……活活就要被气死了。

顾卫国气的脸如白纸,拳头捶着自己的心口,“气?死我算了,老三,别忘了我是你爹,你想背着不孝的骂名吗?”

顾北川看着他苍老衰败的脸,这是他小时候仰望过的男人,如今,也就这么塌了。

真奇怪小时候还觉得他很威严很厉害,现在再看,只觉得母亲遇人不淑,看上了这么个没担当的男人。

他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在我和哥哥们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们,你以为我现在还需要一个父亲吗?”

“我们本就不是一家人,我会?跟部队打报告和你断绝关系,以后,你我之间老死不相往来。”

顾卫国听到顾北川要跟他断绝关系,直接气?晕了过去。

姜晚叫了胡主任,都不用去急救室,胡主任掐着人中就给顾卫国幽幽掐醒了。

姜晚问道:“胡主任,顾卫国有生命危险吗?”

“哪能呢。”胡主任说道:“急怒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缓缓就好了,药都不用吃,一会?就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跑了。”

胡主任可是怕极了,已经有一个装病赖在病房里占着床位不肯走,再来一个可吃不消。

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要躺就回家躺着去,别占用医疗资源,他可看不惯了。

姜晚笑笑:“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您胡主任。”

她给顾卫国和虞美琴下了最后通牒,“我现在验收云城的那处五进的院子,验收完走之前,那四千八百七十二块钱要是还没送过来,我就不走了,去你家贴条子。”

***

云市的院子里,姜晚清点了家具和摆件,没什么问题。

赵师长的夫人过来了,是来送钱的,顾卫国的存款不够,打了借条给赵师长,又找之前的老战友老同事一共借了好几家,才凑够了被虞美琴坑走的那四千多块。

他不想再见顾北川和姜晚,索性委托赵师长的夫人给钱送过来。

上回姜晚带孩子们去顾卫国家,几个孩子就在赵师长家住了两天,和赵大娘已经相当熟悉了。

赵大娘拎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包十元的钞票和一些零散的五元两元票子。

“我帮你点过了,四?千八百七十二,你再清点一下?”

姜晚接过来直接交到顾北川怀里,笑着说道:“不用清点,我信得过您。”

老人家哪有不爱唠嗑的,尤其是这么大的新鲜事。

赵大娘看姜晚在给贵重的物件都收进箱子里准备带走,有些话?不好当着顾北川的面说,跟到房间里感叹了一番。

“顾卫国强制要求虞美琴出院,两个人在家里大吵一架,我过去拿这包钱的时候,虞美琴撕心裂肺的哭着不让还,老顾发脾气了,虞美琴她……”

赵大娘压低声音比划了一下,“动手挠花了顾卫国的脸,我看顾卫国当时都傻掉了,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从前最喜欢的人,一下子就变了一个模样。”

别说是顾卫国,就是赵大娘当时也看傻了,平时多尊贵矜持的一个人,吃穿都是最好的,陡然间披头散发,歇斯底里的跟顾卫国闹腾的时候,真可怕。

要不是亲眼看到,赵大娘还不相信相处多年的邻居有两张面孔呢。

姜晚手上不停,装好了一个箱子交给顾北川拿到车里去,才说道:“她就是以前生活的太好了,什么都敢做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栽在别人手里吃过亏,一旦吃亏受挫,心态可不就崩溃了。”

用从别人那坑蒙拐骗过来的钱,去帮扶她娘家的亲戚她不心疼,等今天要还债了她开始知道心疼了?

早干嘛去了,心态会?崩暴露出本来面目也正常。

曾经最爱的人也面目全非,顾卫国一定万分痛心吧,真真是报应不爽。

赵大娘又感叹了一番,“顾卫国被这个虞美琴拖累的,晚节不保不说,还拉下这么多欠款,他到死也不知道能不能还上这些债。”

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姜晚一眼,不知姜晚会?不会?起怜悯之心,按理?说顾北川到底是顾卫国的儿子,以后顾卫国病倒在床晚景凄凉的时候,姜晚会?管吗?

姜晚仿佛知晓了赵大娘在想什么,她瞧着院子里那棵石榴树笑了笑。

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可惜顾卫国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孙子,以后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顾北川回去就会?和部队领导打申请,跟顾卫国断绝父子关系,顾卫国能不能还得上欠款,以后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老死不相往来,顾北川是这么说的。

尤其是那个虞美琴,过惯了富裕的生活,等家里没了保姆,也开?始为一日三餐操心,她还能不能跟顾卫国说的出:我只是仰慕你的品格和才华。

呕,想一想,顾卫国的退休工资都不够还债的时候,他和虞美琴一定是一地鸡毛的争吵。

恶人自有恶人磨,挺好。

***

顾大娘走后,姜晚给那个装钱的帆布包拿出来,坐在桌前一沓一沓的数起来。

好多钱啊,真开?心,尤其是让虞美琴还回来的,更开心了。

顾北川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到了,坐一旁帮着她点起来,“晚晚,你不是说信得过赵大娘,不用点了吗?”

“那也不妨碍我点钱呀。”

姜晚仰起脸笑,“数钱很爽快的,这里可是有四?千多,啊不对,还有之前一千八的房租,我天,这有六千多了……”

顾北川笑的很温柔,“喜欢你就收着。”

如果不是媳妇,母亲的嫁妆是可以要的回来,但是这六千多是要不回来的。

姜晚点好了钱,过了瘾心满意足。

“我把家里给孩子存的几个存折都带过来了,赶紧的找个信用社存上去,要回来的大哥的津贴,这四?千多都给小刀存上,那是他爹给他留的,以后小刀上学结婚生子都够了,我想大哥大嫂在天上也能安心。”

“另外要回来这一千八的房租,咱们就分成三份,给每个孩子存上六百……”

“晚晚?”

顾北川突然出声打断她,他从来没想到媳妇会?这样安排,大哥的津贴给小刀无可厚非,那份房租是她要回来的,是母亲的陪嫁房子,她是他的妻子,她拿着合情合理?。

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你自己呢,你不给自己存上一点?”

姜晚笑这男人傻透了,“我婆婆的东西呀,当然是留给你和几个孩子了,我嘛,我自然有我妈给我准备嫁……妆”

姜晚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眼眶儿一红,上辈子赵母也给她准备了不逊于婆婆的这份嫁妆,可是现在她穿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是姜晚啦,不再是赵家的女儿了。

媳妇突然就红了眼睛,顾北川有些慌,“晚晚,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眼睛里进了沙子而已。”

姜晚眨眨眼睛,“趁着天还早,我们去存钱,这么多现金带在身上可不放心。”

顾北川低头,下巴正好磕在她额头上,温热的触感烧的姜晚浑身滚烫,两个人脸上都是一红。

顾北川低沉了嗓子,“晚晚,你别走,以后我挣的津贴都给你存着。”

姜晚轻咳了一声,推开他,“又没有说要走。”

***

去信用社存好钱天色也不早了,顾北川借的是后勤部的运输车,所以并不用买车票,两人开?着运输车回去就好。

顾北川站在信用社的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姜晚急了,开?车回去还要好几个小时呢,他在发什么呆?

“顾北川,你发什么呆,还走不走了?”

“要不在云城住一晚?天太黑夜路不好开。”

姜晚:……他骗鬼哦,他开?不好夜路,他以前半夜三更山路都开过的。

当她不知道呢。

“可是今天收回来的院子里都没有床单被罩,怎么睡呀?”

顾北川红了红脸,“要不去招待所呢?”

姜晚低头,顾北川,他什么意思嘛?

“住招待所……那你带结婚证了吗?”

“没……”他不过就那么一提,不知道媳妇会?问他带没带结婚证,早知道就带上了。

“没带结婚证你住什么招待所,遇到查房的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姜晚抬头笑,推他快走,“再说了,我们晚上要不回去,小鱼要哭死的。”

搞不好以为叔叔婶婶跑路,不要他们三个呢。

***

到家后八点半,三个孩子在丁婶子家吃了晚饭,早就等在路口,仰着脖子张望。

丁婶子牵着小鱼的手,迎上姜晚笑道:“你下午打电话回来说八.九点才能到家,让他们在家里等非不肯,七点半就等在路口啦。”

姜晚心里一软,都一个多月了,这几个孩子还是没有安全感。

“妈妈,你可回来了。”顾小风一下子钻到她怀里,顾小风才五岁,加上他性格又安静腼腆,不像老大的沉稳和小鱼的活泼,他的存在感总是最弱。

不过来到这边以后已经好多了,再没有小孩追着他身后喊,他是捡来的这种话?。

姜晚揉揉顾小风,这孩子又纤弱又漂亮,得好好把他的性格立起来。

她抱着他亲了一口,“乖,妈妈回来了。”

顾小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乖乖的跟在顾小刀身后,任由着顾小鱼钻到姜晚怀里撒娇,傻呵呵的跟着一起笑。

姜晚跟顾小刀说道:“带着弟弟去给院门打开?,叔叔婶婶搬东西回家。”

之前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姜晚让顾北川在院子的西侧盖了一间西厢房,地下铺了好几层的煤渣垫底防潮,又用青砖铺了地面,专门用来当库房的。

反正这里是家属区,应该不会?有人敢进来偷东西。

早上天没亮就走,晚上快十一点才睡,姜晚浑身酸痛,匆匆洗了个澡就去睡觉。

进卧室前顾北川好像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看姜晚太累了就没开?口。

***

第二天早上顾北川去部队,宋政委笑着问:“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

顾北川点头,把昨天的事情挑重点都告诉了宋政委,“我想跟顾卫国划清界限,脱离父子关系,请组织上批准。”

宋政委听了顾北川的讲述后,那叫一个怒火中烧,那两口子一个蠢一个坏,早就该划清界限了,现在顾北川母亲的遗物全部拿了回来,还等什么?

宋政委批准了,“你打个报告。”

“是,谢谢政委。”顾北川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又被宋政委叫回去。

“政委,还有什么事?”

宋政委笑了,“别紧张,是私事,你嫂子叫我跟你打个招呼,小姜现在不是还没安排工作嘛,你嫂子就想让她去服务社当个副主任,帮着一起管理?家属区大大小小的工作。”

宋政委的媳妇就是许岚,原先是服务社的副主任,虞灯芯犯错送去劳改之后,许岚名正言顺的成了主任,她在家提了一嘴,说想让姜晚给她搭班子,当家属院的副主任。

离岛特殊,妇女主任也是正式编制,工资还挺高的。

顾北川有自己的考虑,虽然岗位好工资高?,可这是个繁琐得罪人的活,家属院甚至包括附近街道,家长里短的事都爱找服务社处理?,出力不讨好啊。

他不愿意媳妇受夹芯板的气?,“这不大妥,晚晚带三个孩子都忙不过来,我一个人能养活他们四个。”

宋政委知道他护媳妇,做他的思想工作,“这事你先别急着反对,让你嫂子找小姜去,小姜要是不同意,你嫂子绝不勉强,她要是愿意,你可不能阻止。”

***

苏木秀和姜晚结伴去供销社,看着别人拿工业劵买走一台提前预定好的缝纫机,羡慕极了。

“我婆婆在老家的时候就想要一台缝纫机,说用缝纫机做衣裳可快了。”

以前蔬菜队的队长家有一台,韩大娘跟着学会了用缝纫机做衣裳,又快又好。

姜晚倒是听过韩大娘念叨过几次,说是以后家里要是添了娃,有台缝纫机给孩子做衣服方便,韩景远家买缝纫机的钱不缺,就是没劵。

姜晚记在了心上,说道:“我前一阵子就跟许主任打过招呼,她说能帮忙弄到工业劵,回去我就问问。”

两人买了菜回来,姜晚放下菜篮子,让三个孩子在家里,她去服务社找许主任。

最近家属院又来了一批家属,许岚前几天刚给他们安顿好,才缓和下来,热切的期盼有个副主任来给她搭把手。

这副主任的位置多少人盯着,许岚都没松口,她早就看中了姜晚。

姜晚头脑清楚,做事又果断,关键是拎得清,要是她能过来帮忙,服务社的效率可就高?多了,好歹这个岗位是正式编制。

许岚看她来了,主动给购买缝纫机的工业劵拿出来,笑着说道:“小姜,服务社的副主任还空着,我觉得你来做正合适。”

姜晚吓了一跳,“我不行,我才刚来,又年轻怎么能做副主任。”

关键这工作多少人眼红着,她不想拉仇恨。

许岚打定了主意,“别人我看都不行,做事没你这么有魄力,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你看成不?”

姜晚低头想了想,“好,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许岚笑着将购买缝纫机的工业劵给她,姜晚道了谢。

回去的路上她就考虑了,离岛服务社主任管的范围还挺大的,家属区的子弟学校、隔壁的农垦基地都能说的上话?,再过一年就是那个动荡的年代。

不,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了,她上辈子经历过一段时间,是在明年的五月份就开?始,各地停课、大学也不上了,但是她在那个梦里面看到过,十年后动乱就结束,高?考也会?恢复。

而小刀这几个孩子的童年恰好都在这十年间,如果他们不上高?中,等十年结束的时候,拿什么知识去参加高?考呢?

一辈子的学业就耽搁了,太可惜了。

离岛偏远,民?风也很淳朴,如果她能当个副主任,和许岚一起,说不定可以让离岛的学校次序正常的运转呢?

行不行的,先试试吧。

***

路过丁婶家的时候,意外的看到傅宝英站在她家的门口,姜晚猛然间看到上辈子的妈,眼眶一热,连忙跑过去。

“傅姨,您怎么来了?”

“我要回京市了,过来看看你丁叔丁婶。”傅宝英慈爱的看着她。

她这次来,除了看望丁医生夫妇,最主要的,她想姜晚这丫头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那天姜晚走了以后,她每次夜里睡觉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把心给挖走了。

连续几晚之后,她越发不得劲,就跟自家男人商量,想认姜晚做个干女儿。

赵彦儒一想到那天姜晚认错他当爹,哭的稀里哗啦,心里也有这个意思,就让傅宝英先过来问问,看看人家闺女愿不愿意。

毕竟人家有自己的爹妈,不一定稀得和他们老两口认亲。

姜晚心下黯淡,这么快就要回去吗?

“那您冬天还过来度假吗?”

傅宝英看姜晚依依不舍,本来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现在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姜,阿姨想认你做个干女儿,你看你愿意吗?”

姜晚有些傻愣愣的,那还用说,这本来就是她妈妈,她当然愿意了,真好,这辈子还能做她的女儿。

姜晚忍不住开心的说道:“傅姨,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的亲切,可能我们上辈子就是母女呢,我是愿意给你做干女儿的,不过我得给老家打电话,问问我妈愿不愿意我在这边认个干亲。”

廖玉珍待她也好,认亲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她同意才行。

如果她同意那可太好了,两边都是妈妈。

傅宝英一听高兴的笑起来,原本还以为这姑娘不答应呢,这下好了双方都愿意,她就觉得,她命里该有个女儿的。

“那是当然,你应该打电话跟你母亲说一下。”傅宝英又忐忑不已,“晚晚,你觉得你母亲能同意吗?”

姜晚心头一颤,上辈子,妈妈就是这样叫她:晚晚。

“我也不知道呀,我打电话问问去。”

***

姜晚辗转给廖玉珍打了电话,问她妈同不同意她在这边认个干亲。

在廖玉珍老家,认干亲是很常见的事儿,谁谁家处的好,不就叫上干妈了,那有啥不行的。

女儿离家那么远,认个干亲在外面还多个人照应,廖玉珍高?兴还来不及,不但答应了,还嗔怪起来。

“就这点小事,你也值当七拐八绕的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跟女婿要离婚,急吼吼的跑县里来等电话,白瞎耽误半天功夫。”

啪,干脆利落的给电话挂掉了。

姜晚……

她失笑,真是个爽利又可爱的妈妈。

姜晚要跟赵家认干亲,傅宝英又在离岛多住了一天,可给她高兴坏了,她觉得跟姜晚之间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相处起来就像是多年的母女那样自在。

她觉得,姜晚就是老天补偿给她的,那个三个月不到就滑胎失去的孩子,她在心里断定,那一定是个女孩儿,如果能生的下来的话?,就是她的宝贝女儿:晚晚,她一早就给起好的名字。

不过这个遗憾现在也已经弥补上了,她有女儿了。

晚上的认亲宴是在丁叔家办的,食材大半都是姜晚给准备的,她看着这个月所剩无几的票据发愁,肉票是早就花光了,油票也没了,她上辈子拿手术刀救人毫不含糊,精准的一丝不苟。

到了过日子上,还是得跟丁婶、韩大娘多学学,她们家都是精打细算,到月底还攒了有肉票呢。

“顾北川。”姜晚抽空给男人看了粮票本副食品本。

“完了,我也太不会?过日子了,你过生日、再加上今天认亲宴,我给一个月量的油、肉、副食品票用的差不多了,咱们家下半个月只能吃水煮青菜、水煮鱼、水煮白萝卜了。”

顾北川笑了,“别发愁,我有办法给你弄来票,你等等我。”

他倒也没觉得媳妇不会?过日子,生日是为他过的,认亲宴也省不了,他转身出去,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还带了一大把各种票据。

粮票、油票、豆腐票、鱼票、大豆票面粉票调料票,林林总总的一大把。

“你看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有些可能过期了。”

“你哪儿弄来的啊?”姜晚挑挑拣拣,给过期票挑出来。

“团部里的那些单身汉子们,发了票也没地方用,有些家里太远了加上老家在农村也用不上,就攒下来这么多。”

顾北川凑到姜晚身边,一副任打的模样,说道:“为了弄这些票来,我许了他们一顿饭,等下个月发了工资领了钱票,还得请他们来家吃一顿。”

姜晚数了数手上能用的票,问道:“那好吧,来几个人啊?”

如果是四五个那还凑合,再多,扣掉那些不能用的票,可就亏了。

顾北川去找票的时候,也不管他答不答应,那些个单身汉们一窝蜂的都要来吃饭,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给他的拒绝驳回了。

“大概七八个吧。”

姜晚:……这七八个填不饱的愣头青们一来,还不得又给她半个月的口粮吃掉啊。

“顾北川……”姜晚叹气,“你比我还不会?过日子。”

她趁机就说了想去服务社上班的事,“我去上个班,还能给家里多领一份票。”

最主要的,是等明年五月那个年代的到来,她有能力在离岛这里说上话?,能改变一些事情。

顾北川原也没想让姜晚出去上班,怕她累着,不过现在妇女都能顶半边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以后自己尽量早回家,帮着分担家务就好。

他点头,“好,你做你喜欢的事,只要别离开?这里就好。”

***

认亲宴请了宋政委做见证,许岚也来了在丁叔家拼了两张大桌子,还请了好邻居韩大娘一家,大家比过年还开?心,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

顾小鱼望着这么多人都傻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婶婶,我现在有好多爷爷奶奶了,廖奶奶、傅奶奶、丁奶奶、韩奶奶,好多啊。”

姜晚摸着他小脑袋,“怎么样,幸福吧。”

顾小鱼点头,“我现在特别幸福。”

丁婶和韩大娘一看顾小鱼给她们俩都算上了,心花怒放都动手去抱,结果丁婶子手快一步,给顾小鱼捞在怀里。

顾小风乖乖的爬到韩大娘腿上,“韩奶奶我跟你好,你想抱小鱼,一会?拿我跟丁奶奶换。”

大家哈哈笑起来,都说顾小风乖巧的让人心疼。

姜晚虽然也笑了,但是她心里挺焦虑的,小风这性格将来吃亏啊,太善良了。

吃完饭,女人们在灶台下边收拾碗筷边唠嗑,姜晚跟许主任说了,她跟顾北川商量过,等从京市回来就去上班。

傅宝英听到了,眉头一喜,“晚晚,你要去京市啊?”

“是啊妈。”本来是要喊干妈,可是姜晚上辈子就叫惯了爸妈,她这么称呼傅宝英显然更高兴。

“我婆婆在京市还有两套房子,我去给收回来。”

“那正好我也要回京市,你定个日子,咱们娘俩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好。”姜晚答应了。

***

过了几天,顾北川挑了个去京市公干的任务,和姜晚、傅宝英带着孩子一道儿去京市。

下了火车,姜晚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筑,这个是她出生的城市啊。

莫名的熟悉。

“妈,你带小刀他们先回家,我跟北川去收房子,收了房子我就回家去。”

傅宝英点头,她有车来接,“你还不知道家里的位置吧?我画个地图给你。”

姜晚:……她能不知道吗?她上辈子住到去外?地读医科大才离开家的。

“不用画地图,我回头问顾北川,他来过一次记得路。”

等傅宝英带着孩子们上车回家,顾北川说道:“晚晚,我先陪你去收房子,再去找赵政委。”

按理?说赵彦儒和姜晚认了亲,他该叫一声岳父,只是现在还没适应的过来,叫起来很别扭,就依旧按部队上的称呼来。

姜晚笑着看他,“你傻啊,京市的两套房子都被虞美琴的两个女儿女婿住着,虞美琴这些年存的棺材本都叫我一次性让她赔光了,还倒欠了那么多外?债,她女儿女婿恨死我了呢,我现在去不是吵的一地鸡毛吗?我可不想去跟她们吵架。”

顾北川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笑了,媳妇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提前筹划好。

“你打算怎么去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