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岛纽约100
100总裁降薪 何小芒听见小如要剪掉头发的声音吓了一跳，可是由于接待强哥，他还是没有如期返回北京。他打电话预订了潮汕食府的包间，今晚马幻城将宴请强哥，庆祝企鹅技术与购物网达成协议，明天微讯的一级界面将要植入购物网的购物入口。购物网快速崛起，凭借货真价实的产品和快捷的物流服务，正在挑战电猫的绝对地位，携手购物网，足以挑战云沧海。 你既金盆洗手，我何不兵临城下！ 这消息公布之后，将给市场带来什么样的震撼？何小芒没时间想这些，匆匆去贵宾包间踩点儿，布置座位很有讲究。马幻城和强哥坐在主位，罗维自然坐在他们身边，奶茶位置很尴尬，听说两人订婚。如果真是这样就该坐在强哥身边，如果没有只能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委屈您了。哎呀糟糕，那是我旁边，这算不算暧昧？小如应该不会生气，奶茶是强哥的，算了，别没事惹事了，还是让奶茶坐在强哥身边吧。 何小芒坐在主位，让服务员取来菜单，按照马幻城的口味点了一些。强哥比较麻烦，何小芒将菜单发给了购物网确认。他们的回答很简单，一切都好，既然这样就不管了。京酱肉丝，东坡肘子，嗯，这里奶茶不错，每人一杯。何小芒最后抬头，点了罗维的最爱：“老板，再来份砂锅粥。”潮汕食府的老板亲自记下，这顿饭局非同寻常，马幻城是潮汕的骄傲，能够推荐得意的菜品给他，回去在家里足以向那个成天玩网游的儿子自夸。 武则天剃度青丝，等来李治的一世眷爱，甄嬛出家却勾搭了十三爷，小如干吗剪了头发？一年之约将至，约法三章言犹在耳，真要抛下兄弟们返回北京吗？何小芒这一生从来没有过这么精彩，纵横移动互联网之巅，足以笑傲江湖，还有五千万的股票期权。他敢在客户面前脱光，却没有扔掉这笔钱的勇气。可是，他又渴望着小如，她嘴角的细腻，每一根刘海儿。何小芒东想西想之际，电话响起，罗维的声音：我们到了。 何小芒冲出包间，一辆面包车缓慢停下，罗维率先跳下，然后是强哥。他年近四十却只有三十出头模样，一脸柔情伸出右手，扶着奶茶款款下来。何小芒正要转身，又见车厢中露出一只黑色的运动鞋，脚尖一弹，另一脚踏在地上，小如！简简单单的套头衫，蹦蹦跳跳从面包车里跳下来。小如看一眼何小芒，嘟起嘴将帽子一甩，露出齐肩的秀发，算打了招呼，走到奶茶旁边，两人有说有笑走进食府。罗维介绍说：“强哥，这是小芒。” “罗维说过你，飞机上看过你的视频。”强哥哈哈笑着，拾步进了食府。 何小芒叹气一声，他已经被那段视频的光芒掩盖，呵呵苦笑，跟进去。马幻城非常准时，已经从贵宾间来到包间，他与强哥在各种场合常常见面，十分熟悉，稍微寒暄，目光看到了小如：“你是？眼熟。” 何小芒站起来介绍：“她就是小如。” 马幻城拍拍脑袋，他至少看过十几次视频，竟然没有认出来：“啊，抱歉，你剪了短发，我都没有认出来。欢迎你来深圳，小芒，陪小如到处看看，再去趟香港。” 小如言谢，对何小芒无动于衷，坐在奶茶身边聊天。不多时，菜品满桌，企鹅技术和京东的战略合作早已谈妥，今晚把酒尽欢。何小芒无心饮食，时不时抬头去看小如。她酒后微醺，脸蛋红扑扑，不管怎么样，她来深圳绝对不是坏事。 “我们肯定会惹恼一个人，这个人不好惹。”马幻城笑着，大家都知道，此人就是云沧海。 “是啊，我们这次动了人家的奶酪。”罗维发起抢红包强攻手机支付，这次为购物网打开购物通道，消费者从手机就能直接购物，直攻云沧海的大本营。 “云沧海不好惹，可是我惹了他十年，越惹越爽快。”强哥哈哈大笑，他与云沧海打了十几年，越打越强。 罗维当初要与云沧海开战，没人看好，但是他说出与强哥结盟的策略，马幻城就下了决心。如今看来，罗维算无遗策，云沧海要吃些苦头了。他举起酒杯：“来，为云沧海干一杯！” 小如目光一扫何小芒，捂着嘴巴起身向外，何小芒心思都在她身上，紧紧跟出来，关上门说道：“小如。” “怎么？”小如停下脚步，走廊里空无一人，正好说话。 “小如，我违反约法三章，你可以生我气，为什么偏要剪了头发？”何小芒走近，大气不敢出。 “呵呵，不好看吗？”小如抬起头，发梢飞扬。 “好看，好看。”何小芒忙不迭说出真心话，喏声问道，“能不能延长一年时间？” “我不接受异地恋，一年满了，我不想延长。”小如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回旋。 “好，我辞职。”何小芒拿出股票期权文件，塞进小如手中，“这五千万，我也不要了。” “小芒，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强迫你回北京，你会不会一辈子埋怨我？”小如极为聪明，听出了他的委屈和郁闷。 “我哪儿敢啊？能够跟在你屁股后面，是我一辈子的福气，我心甘情愿的。”何小芒不敢跟小如龇牙，乖乖认错才是正道。 “呵呵，我屁股香吗？跟我干吗？你创业那么成功，在广州有这么多好兄弟，好大哥，好老板，我才没那么自私。”小如不冷不热又否定了他的辞职，转身回了包间。她的心思小芒永远猜不到，不延长一年之约，也不让自己辞职回北京，左也不是右也不对，何小芒只好跟着小如返回包间。 强哥见他俩回来，向何小芒说道：“小芒，看了你的视频，想了很多，很惭愧啊。我反思自己，创业精神是不是被我扔到一边去了。我和小天真心相爱，可是呢，现在都成了娱乐新闻了，我为员工做了什么榜样？我还有白手起家、跟大家同甘共苦的创业精神吗？” “是啊，人都有贪嗔痴和爱恨情仇，没人是圣人。我们这些狗屁成功人士所谓成功之后，确实要好好想想，我们还有创业的初心吗？”马幻城也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战略、流程、人力资源虽然重要，创业精神才是一切的核心。他回头看着罗维，这是他心目中带领企鹅技术进入移动互联网的领军人物：“罗维，你说说。” “我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时候，便会以人为镜。”罗维经历了挫折，收获了丰富的精神食粮，“在上一辈企业家中，创业成功仍能保持初心的，至少有两个人。” “第一个当然是任正非，对不对？”马幻城一语点破，“华为这么成功，高管那么有钱，谁还会艰苦奋斗？任正非自己做出了最好的榜样，两鬓如霜仍然带领这家企业向前奋进。可是，世上又有几人能够达到他的高度？”在一般人看来，马幻城身家名声还在任正非之上，却对他衷心佩服，“我们看起来风光，但若论踏出国门，击败不可一世的跨国公司，我还远远没有做到。” “第二人是王石。”罗维见马幻城止住感慨，重接话题。 “嗯，红烧肉做得超级好。”小如突然接了话，和奶茶一起带上笑容，酒桌上气氛随意。 “可惜，一世英雄被贴上红烧肉的标签。我反而觉得这才是男人的真性情，远好过满腹肮脏下流，表面道貌岸然。”罗维也笑了，他不怪小如天真烂漫，“王石完成使命，将下一棒交给年轻人，没有凭借名声和财力厮混，一是不断攀登雪山，二是扶笈游学。这就是不忘初心。” 强哥看看身边嫩娇妻，再想想自己刚买的私人飞机，叹气一声：“受教了！从今往后，我每月只拿一块钱的薪水，做个表率，戒除骄奢。” 意外的聊天却谈出这么个结果，也让马幻城和罗维意外。三人举杯，贺喜强哥的决定。“互联网论坛又要召开，你不如当众宣布。”马幻城极力赞成。 “哈哈，我倒是愿意，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强哥客套，互联网论坛的主讲嘉宾只有几人，向来是马幻城、云沧海和李无觅这样的巨头才能担任。 “哎！不能这么说，我们早已是明日黄花。这几年，风云人物只有三人，你必是其一。”马幻城兴致极高，举起酒杯却不喝：“罗维，你猜猜。” “宇泰来肯定算一位，他从投资人成为创业者，短短三年公司销售收入达到七百亿，谁能比肩？”罗维说话发自肺腑，直接说道。 “虽然我们创造了几百亿几千亿的销售收入，却远远不如另外一个人。他才真的改变了我们的沟通方式，我们起床第一件事是看他的产品，睡觉之前也看看，没有了他的产品，我们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强哥接下来说道，“的确，并非赚钱越多越伟大，罗维才是真正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 他们聊得起劲儿，小如却不高兴了：“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能这样！” 何小芒略觉不妥，轻问道：“小如，怎么啦？” “你俩刚结婚，就拿一元工资，其他都是婚前财产，你还口口声声创业精神，不行，不行！”小如与奶茶聊了一路，极为投机，也不管在座的身份，直言不讳。 众人哄笑，本来严肃的饭局竟被小如推到高潮，罗维笑着说：“人家闺房的事情，你哪里知道实情？偏在这里打抱不平。” “小如年纪不大，新入公司，配合你工作，你要多包涵啊。”强哥似乎不想多说此事，向何小芒说道。 小如新入公司配合我？何小芒一脸茫然，凑到小如身边：“你去购物网了？”话音未落，强哥举起酒杯站起来：“另外，恭喜小如加入购物网，负责与微讯的商务合作，也希望你能够喜欢上广州这座城市。”他与几人干了杯，向小如说道：“说几句吧，小如。” 小如缓缓站起，轻微甩甩秀发，先向何小芒皱了一下鼻子，说道：“罗大哥上周打电话劝我来广州，我拒绝了。我喜欢结了冰河面上映射出的故宫的箭楼，我喜欢牛街的聚宝源和羊蝎子，我喜欢四合院和小巷子里举着糖葫芦的孩子们。罗大哥告诉我，他曾经向女友求婚，被她推上创业的道路，她却在罗大哥遇到挫折的时候抛弃了他。罗大哥带着小芒和他的兄弟们来到广州，为了一个小小的想法，卧薪尝胆，日夜不息。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罗大哥就像微讯上面的这个小人，望着天空，期待她回心转意。罗大哥告诉我，小芒要辞职回北京，这就像折掉他的翅膀，不让他展翅翱翔，我不该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小芒没错，他做了那么棒的产品，每个人都在用。我不想像罗大哥的女朋友那样，我愿意来广州陪你，这里有很棒的工作，好吃的砂锅粥，罗大哥和小芒的好兄弟们，还有强哥这么好的老板。互联网行业是完全不同的工作体验，我不该固执己见，我理应为我爱的人改变，而且他也非常非常爱我，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来了，地球转过来了，回心转意了。”小如说到这里，轻轻捂着嘴巴抑制住激动，打开微讯，开机画面神奇地转动，将长发的小如从远处旋转过来。“我会永远记得这个画面，办公室里每个人都疯了，连我的老板都让我来广州。他说，马幻城的请求必须答应，谢谢你，Pony，让我拥有那么美妙的瞬间。” 何小芒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在他的旁边，罗维难过得心中翻滚。那个开机画面本来是他为温迪设计的，难道我改变了世界，却不能让你回心转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