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企鹅起舞58
58父女情深 在一般人眼中,即便郭鑫年声名赫赫,也远配不上那蓝。可是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是那蓝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相信这是真爱。郭鑫年又傻又二,没有自己的帮助,怎么去应付越来越激烈的竞争?可是爸爸一旦掉下官场的黑暗深渊,就会直坠万丈,与少爷结婚才能拯救爸爸。那蓝心里五味杂陈,唯有叹息,登上少爷的越野车,一溜烟向医院驶去。 “那蓝,我不该乘人之危,不过既然复合了,是不是商量一下婚礼的安排?”少爷诺诺说着。他性格并不强势,要不是老爷子逼着,他不敢提这事。 “你说吧。”那蓝听见这句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的婚礼本来在去年‘十一’,要不然还是‘十一’。”少爷提议。 “好的。”那蓝趁着少爷开车看路,悄悄擦去泪水。 “是不是把证领了?爸爸才好出面搭救叔叔,咱俩两小无猜这么多年……”少爷手心沾满汗水,慌张得不敢看那蓝。 “好的。”那蓝不敢多说,害怕自己会放声大哭。 “看,这是什么?”少爷按动按钮,储物盒轻轻滑开,一个袋子呈现在眼前。那蓝伸手打开,里面是两个鲜红的本子,取出来看见硬壳,她猜到了那是什么。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拿着户口本,共同前往民政局登记,经过审查和批准,才能颁发结婚证。少爷手眼通天,跳过婚姻登记机关,直接拿到结婚证。那蓝泪水立即涌出,心里哭泣起来,鑫年,我爱你! 当那蓝翻转过小红本,正是两本结婚证!她的心碎了。 病房门口仍有人守着,少爷打个电话,工作人员立即让他们进去。那蓝稍微放心,爸爸的监控结束了。 爸爸正在睡觉,鬓角被霜打了一层,下巴松弛,嘴角紧绷,皱纹爬满额头。年轻时光不再有,爸爸渐渐老迈,他身体本来不好,经历连续的打击,终于病倒。人生什么最重要?对于爸妈而言,那蓝一点儿都不怀疑,她就是他们最珍惜的宝贝。她年轻,羡慕外面的世界,可是当爸妈日渐苍老的时候,筑起一个小家,陪在他们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她认为爸爸遭受的磨难是她造成的,她与少爷分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爸爸的感受?有没有顾及造成的影响?那蓝轻触爸爸的手背,肌肉枯瘦、干涩和松弛。泪水润湿了那蓝的眼眶,少爷轻声劝道:“别哭,爸爸看见多不好。” 那蓝擦干泪水,为爸爸削个苹果。少爷识趣儿,知道给他们留些父女之间的空间,努努嘴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他刚离开,门板一撞,爸爸眼皮一动,睁开眼睛,缓缓撑起来,皱起眉头:“大宝,来了?” 那蓝百感交集,眼眶湿润,嘴角却是笑:“爸爸,接您回家。” 那蓝爸爸略一沉思,猜出其中的不对:“怎么回事?” 那蓝不想说,可又瞒不住:“我去找了萧卷。” 爸爸心里明镜似的,那蓝与少爷取消婚礼,等于打了老爷子的脸,他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快六十即将退休,不能为仕途牺牲女儿的婚姻!接着是电信牌照的事情,互联网公司运营语音业务,这是大势所趋,爱奇艺、狐扑和土豆这些视频网站大行其道,没听说哪个电视台要封杀。电信牌照其实就是一个局,老爷子设的局,封杀不可行,不封杀就得罪老爷子。那蓝爸爸识破了圈套,用李鸿章修铁路的故事,利用大领导调研的机会,在车库咖啡考察时发了话,没人再提牌照。这一仗看似赢了,却彻底得罪了老爷子。果然,停职审查和隔离接踵而至。那蓝爸爸干干净净,女儿一向优秀,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只担心女儿妥协,坐直身体问道:“那蓝,你答应他什么了?” 爸爸从来都叫自己大宝,第一次称呼名字,那蓝惊慌失措:“我想复合。” 那蓝爸爸琢磨着这个用词,确认:“答应和他结婚?” 那蓝瞒不住,可是爸爸身体这么糟糕,缓和说道:“我再想想。” 那蓝爸爸甩开女儿的胳膊,指着门口:“你走,我不出去。” 那蓝流淌着泪水:“爸爸,回家吧。” 那蓝爸爸急怒攻心,指着女儿:“你好糊涂,知道我的罪名是什么?” 那蓝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问题,一般官员出事都是行贿受贿这些,爸爸会是什么? “公车私用!”那蓝爸爸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狗屁罪名,哪个官员没有做过这事?他担心女儿打不到车的时候,让司机接她下班而已。这却是坐实的,不算冤枉,可这算什么事儿啊?少爷拿公车私用来逼着成亲?难怪不让见爸爸。可是结婚证都领了,反悔也来不及了。那蓝爸爸痛不欲生:“我老了,无所谓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幸福,你好糊涂!” 少爷听见病房内的声音,转了回来。那蓝爸爸登时脸若冰霜:“你们走!我的事情,组织自有结论,我还是相信党的,不用你们关心!” 那蓝爸爸不肯出院,还会复合吗?少爷跟着那蓝走到病房外,搂住她肩膀:“我们再去劝劝,都是我的错,我赔礼道歉,怎么都行。” 这件事不是道歉能够解决的,那蓝却也不反对:“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少爷单腿跪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送到那蓝面前:“这是第一次订婚的钻戒,收下吧。” 在医院里求婚极为鲜见,立即围拢来一堆人。少爷毫无征照地时不时求婚,那蓝心烦意乱:“萧卷,求婚是特别神圣和浪漫的事情。可是你不在乎我的感受,爸爸还在病床上,我怎能接受求婚?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我难堪极了。”那蓝极有涵养,从来不说难听的话,只是表达感受,少爷生不出来气,仍然苦求:“八克拉呢,我当初花了将近一千万。” “萧卷,起来。”那蓝哭笑不得,少爷这是什么逻辑?对的人没有钻戒也要嫁,不对的人,钻戒再大又能怎么样? 少爷讪讪站起,钻戒放回口袋,对那蓝更加敬重。他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得不到的,在那蓝身上吃够了苦头,反而激起了执着本性。她越拒绝,他反而越喜爱,觉得她不可多得。“我再去劝爸爸。”少爷将那蓝送到外面,转身回了病房。 那蓝爸爸看见少爷进来,猜到他的来意,干脆闭眼睡觉,将他晒在一边。少爷苦等一会儿,开始劝说,好说歹说,那蓝爸爸就是不开口。他终于大怒,绕开打盹儿的那蓝,噔噔噔跑到停车库,取了结婚证,回来摊在那蓝爸爸面前:“爸爸,我确实不对。可我认准那蓝了,这是结婚证,您自己看着办吧。” 那蓝爸爸怒火攻心,指着少爷:“你,你,你这个浑蛋!” 那蓝爸爸不惜豁出仕途,也要保全那蓝的幸福,没想到他们竟领了结婚证,急怒攻心,眼前一黑。他本就血管堵塞严重,血压又高,急怒之下心脏怦怦跳动,激荡血液,热血在脑后一冲,不省人事。那蓝心力交瘁,正在病床边打盹儿,听见走廊喧闹,睁开眼睛,无数医生护士向病房涌去。她恍恍惚惚走到门口,少爷无精打采站在一边,爸爸被白大褂包围,淹没在各种仪器仪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