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蒋琳在大堂里,没有看到快递员,倒是看到了冒充快递员的人,他站在闪着水晶灯的圣诞树旁,手里把玩着一个红苹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两个人隔着来来往往地人对望,她不动,他也不动,没人要做先靠近的那一个。

她转变脚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今天难得没穿高跟鞋,柔软的鞋底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踩不出一点声响,步子迈得快而大,距离很快拉开,但是电梯却迟迟不下来。

“跑什么?”他站到她身旁,黑色的大衣擦过她白色羽绒服。

她轻轻暼他一眼便移开视线, “你来做什么?”

“收快递费,你不是说到付么?”

“你的新工作是快递小哥?”

“不行么?”他轻笑, “我以后专门负责这块区域。”

蒋琳伸手, “东西给我。快递费多少钱?”

廉正谦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盒子,放到她手里, “十二,可以微信转账。”

蒋琳握着盒子的手一顿,拿出钱包, “我给你现金。”她给他一张一百的。

他接过去, “找您八十八,我没有现金,微信转给您。”

蒋琳知道他肯定知道她拉他进黑名单了,所以在这儿跟她当快递小哥当得起劲,但是她不想让他当面戳穿这件事情。

“不用找了,就当是你晚上加班的辛苦费。”

电梯正好下来,蒋琳进到电梯里,使劲按了两下关门键,可电梯关门的速度还是没有阻挡住他迈进来的脚步。

有人跟在他身后一块儿进来,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最后进来的那个女生在他们身后,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看看手机。

在那个女生开口要说什么时,电梯到层了,蒋琳下了电梯,廉正谦跟在后面。往前走了两步,她停下,转身看他,廉正谦指指身后,压着嗓子,“电梯可是还没走。”

蒋琳看过去,电梯门还在开着,她瞪他一眼,拉起他的手,快走几步,把他推到转弯走廊的角落里。

“你跟着上来做什么?”

廉正谦靠在墙上,认真瞧她,“既然这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在采访里替我回应?我从来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你怎么说的来着,他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 ”

蒋琳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有,我不是替你回应,是替我的助理回应,这个助理可以是你,陆凯陈甜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打我助理的脸就是打我的脸。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明白?”

“明白。”他的声音闷在她的掌心,呼吸喷洒在她的脉搏。

蒋琳收回手,又在他衣服上蹭了两下, “你到底来做什么?”

他看着她的动作,慢声道, “我来拿我家的钥匙。”

蒋琳的手停在他的袖口,樱红的唇瓣张开又闭上,只吐出两个字, “稍等。”

她有他家的钥匙,当时他给的时候,她没有接,他直接放到了她包里,然后就一直在包里放着,她从来没用过。她家的密码他不知道也没有问过,她也没有跟他说过。他们不是同居,根本没有必要有对方的钥匙或者密码。

她忘记放到哪个包里了,但愿是她手中拿着的这一个。她在包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怎么压都压不住,所以他当时为什么非要给她,她都说不要了。她拿起包要往外倒,廉正谦按住她的手。

“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给我就行。我搬家了,所以钥匙得还房东。不过,找不到也不是要紧的事。”

蒋琳抬头看他,他神色不动,盯着她回看。

她使劲甩开他的手,“廉正谦,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眸子里的笑意一点点漫出来,“故意什么,我不懂。”

她拿手指点他,指尖都蕴着火气。

廉正谦握住她的手指,借着不容她挣开的力道把人带到怀里来,胳膊横在她的腰上,微一用力,她的唇便凑到他的眼眸之下。

下一秒,唇压下了过来,不似上次的轻碰,他一只手隔着衣服抚着她的腰窝,另一只手的虎口挟在她的脖颈上,方便他转换着每一个角度吻她,凶狠又蛮横的力道,吞咽着她的气息和津液。

蒋琳要踢人的脚被他钳制在双腿之间,她动不能动,看似强烈的反抗慢慢柔和下来,跟着他的呼和吸软在他的怀里。

疾风骤雨过后,他抚着她的头发给她缓息的时间,薄唇轻碰着莹白的耳珠, “这个吻就当是还蒋总给我的八十八块的辛苦费了。”

缓过劲儿的蒋琳屈肘顶上他的腹部,结结实实的一记,没省一点儿力道,廉正谦弯腰捂腹闷哼。

蒋琳冷笑, “你可真够便宜的。”她用力擦了两下嘴,不管他死活,开门进了屋。

漆黑的房间里,她靠在门上,手抚上滚烫的唇,又很快放下。依次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暖黄的光覆盖在黑夜之上,急速跳动的心跳声才淹没在这灯火通明里。

她泡了一个热水澡,从浴缸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拿毛巾擦着头发,慢吞吞地走到玄关门口,猫眼的外面看不到任何人影。她手握在门把,轻轻用力,先打开一条缝隙,缝隙慢慢变大,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冷清的空气。

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地上的红苹果进到视线里,她弯腰捡起,想要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今天是平安夜。去年的平安夜,她睡在了他的怀里。

今晚她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沾床一眼睡到天亮。她琢磨不透自己的睡眠规律,也琢磨不透他现在的心思。如果他是在玩欲擒故纵,她得承认,他玩得很好,可他要在哪收网呢,靠着负责她这块区域的快递收网吗。

她看着镜子里光秃秃的耳垂,起身去拿他送过来的耳钉。那个盒子被她丢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她昨晚没来得及仔细看,天鹅绒的蓝上面印刻着她熟悉的LOGO,手上的动作迟缓下来,最终还是打开来,只一眼,又啪地一声合上。

里面除了耳钉,还有一只…戒指。

她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她又拨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他是故意不接的,她敢肯定。

他没有任何解释地甩过来一只戒指,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