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路边停着,福伯看到廉正谦很高兴,握着他手问个不停。蒋琳不管他们两人,自己上了车,照这架势,别说是送他回家,就是送他到月球,福伯都乐意。
廉正谦要上副驾驶的座位,蒋琳轻咳一声,廉正谦停住动作,看向她。
蒋琳低头划着手机, “你是我助理吗?副驾驶只有我助理才能坐。”
福伯笑着说, “二小姐是让你坐后面去。”
蒋琳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后座很宽敞,两个人又刻意保持距离,各自贴着车门,就差要坐出一个黄浦江的距离。
蒋琳心不在焉地看着新闻,看到一半叩上手机,看着窗外问, “你以后要做什么,还没有打算吗?”
廉正谦手指轻敲着膝盖,回她, “暂时还没有,还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蒋琳握紧又松开手机,开口有些犹豫,她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可以…”
廉正谦轻声浅笑, “担心我了?担心我找不到工作吃不上饭?”
蒋琳没好气, “谁担心你,我用不惯陆凯,一句话重复三遍还记不住,我当初让你走得太轻松了,你自己的徒弟还没带出山,你这个当师父的就跑了,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 “
廉正谦嘴角笑意更深, “我怎么听陆凯说,你这一阵都夸他好几次了。”
蒋琳腹诽,两个大男人,天天聊得还挺勤。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在吃一个男人的醋。
“我那是反讽,他连这个都没听出来吗?”
“那我回头跟他说,省得他沾沾自喜天天隔着电话和我翘尾巴。”
“我和你说正经事呢。”蒋琳气他顾左右而言他,他越这样,她越…担心他。
廉正谦看她,深深地,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休息一段时间,又不是一直休息。”
蒋琳嘴硬, “谁担心你了,你是我手下出去的人,我是怕你混不好,丢我的人。”
“是,无论我走到哪儿,都是你的人,肯定不会给你丢人,我保证。”
他薄薄的眼睑微掀,对面楼里的霓虹透过车窗打进来,落到他的黑瞳里,闪出五彩斑斓的光华,蕴着温柔,也藏着情深。
蒋琳低下头,重新拿起手机, “保证什么保证,我看你是跟陆凯打电话打太多了,你没教会他什么,他倒是把你给传得贫嘴贫舌的。”
在浴缸里泡着泡泡浴喝着红酒的陆凯连打了几个喷嚏,他以为他是泡澡时间太长要感冒了,岂不知是他的前老大和现老大在拿他作筏子,在调风弄月呢。
车停在小区楼下,福伯借口抽烟下了车,蒋琳降下车窗,冬日夜晚的风吹进来,醒脑又醒目,她侧身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夜空,一团黑压着一团黑,城市的夜晚本来就很少能看到星星,更何况是这样的阴天,连月亮的余晖也完全被乌云给遮挡住了。
她想说的有很多,能说出口的一句也没有。
肩膀上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带着她熟悉的的温度和味道。她没有拒绝,连着自己的大衣一块紧紧了,让自己陷进温暖里。
天空中飘下了亮晶晶的白,一片两片,蒋琳伸手去接,雪落在温热的皮肤上迅速化成小小的水珠,蒋琳吹了吹,圆滚滚的水珠动了动。
蒋琳转头去看身后的人, “看,下雪了。”
莹白如雪的脸上绽放着小小的惊喜,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女孩,因为一点点的甜,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廉正谦的唇落到她的掌心,轻轻一吮,水珠沁到他的嘴里。他抬起头,看向她,被水润染的唇色如蔼蔼白雪中绽放的樱花,蒋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廉正谦眼里带笑,手托起她秀气的下颌,倾身向前,一吻落于她的唇上,她的睫毛如风吹过的黑羽,颤颤巍巍地打在他的长睫上。
很短暂的一个吻,碰上就离开。
“初雪的味道,是甜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她耳畔。
“希望明年的初雪,你还会记得这个味道,恩?”
蒋琳不知道明年她还会不会记得这个味道,但是今晚她肯定是睡不好了,在床上辗转到半夜,好不容易入睡了,梦里全是他的声音,还有残余在唇间的凉意和温暖。
凉意是初雪带来的,温暖是他给予的。
蒋琳在半梦半醒间只有一个想法,他可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