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之淡淡的扫了顾如儿一眼, 淡声道,“府里有事情要忙, 你们先回去吧。”
周文硕听了忙说道,“好,那墨之兄,我们就先回府了。”
周墨之没再说话, 只淡漠的点点头, 随即便携着顾婉儿的手回了正房。
待周墨之他们走后,周文硕和周文成的脸便冷了下来, 本以为这次来凌王府可以和墨之兄攀攀交情,没想到交情没攀到,却把墨之兄给惹恼了。
他冷然的看向顾如儿,“顾庶妃, 不对,现在已经是侧妃了, 侧妃是你能的罪的吗?无论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 到她现在的地位不同往前了, 你不巴着她也就罢了, 还敢瞪她, 现在好了吧, 把墨之兄惹恼了, 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顾如儿被说的满面绯红,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末了, 她道,“他能怎么样我们,是三弟你想太多了吧!”
周文硕的脸上甚是无奈,她还是不了解墨之兄啊,待到被他整了,才能信他今日说的话。
想了一会子,他又偏头对顾妍儿说道,“你之前在闺中,和顾侧妃的关系如何?”
顾妍儿怔愣了一下,久久没有言语,她不说话,周文硕却已然明白了,这是关系不太好吧,他叹了一口气,委婉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就是不与她交好,也是不能与她交恶的,今日她升侧妃的圣旨下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当今皇上也是认同她的,要不然为何提她为侧妃?”
顾妍儿不甘心的点点头,“妾身省得。”
周文硕看她不乐意的样子,愁闷的叹了口气,待回到院子里,没有外人了,他说道,“二嫂是指望不上了,看样子,之前她和顾侧妃在闺中恐怕不太和睦,那你呢,之前在闺中时,和她有过节吗?”
顾妍儿迟疑的摇了摇头,“我是没有欺负过她,不过,她之前在候府时过得日子很不好,我也没有帮衬过她。”
周文硕沉吟了一会子,“现在打好关系也不晚,她之前是庶女,估摸着平日里出府的机会也不多,现下她是侧妃了,侧妃不比庶妃,是要出门应酬交际的,你在外头时,多帮衬帮衬她,帮她认认人什么的,她也会记你的情。”
顾妍儿点点头,“妾身会的。”
“你别不甘心,她现在的地位不比以前,是得罪不了的。”
“妾身知道孰轻孰重的。”她想了一会子,也算是想通了,既然顾婉儿她已经开罪不起了,那就试着打好关系吧。
凌王府里,周墨之携着顾婉儿走进正房,顾婉儿的整个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怎么成侧妃了?”
周墨之拉着她的手坐在紫檀木椅子上,他轻咳一声,“是我求的皇兄。”
顾婉儿蓦然抬眸看他,“王爷……”
“你每日困在这个王府中,升了侧妃后,你就有许多机会出去了,也不会觉得无聊,待到了一些佳节,你也不需一人待在府中了。”周墨之抚着她的发髻说道。
顾婉儿说不出现下是什么感受,有些感动,又有些茫然,在大宅门里的日子她过惯了,突然有一日,要打破这样的生活了,她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
她到了这个时代,就没想过什么以后,她一直秉承的原则便是“活在当下”,这样,她才不会被愁闷充满。
“怎么了?”周墨之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对。
顾婉儿定了定神,“就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末了,她又问道,“皇上为何会答应?”
“皇兄对你很是满意,为何会不答应?”周墨之反过来问她。
顾婉儿愣了愣,“皇上对妾满意?”
“对,婉儿你很好,谁会不满意呢?”
顾婉儿的脸上带了些笑意,这件事总归是一件好事,既来之则安之吧,什么事都是有好有坏,关键还是看自己会怎样把握。
周墨之看她脸上露出了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待会我奶娘过来教教你入宫的规矩。”
“妾要进宫?”
周墨之点头,“你要进宫谢恩的。”
顾婉儿定了定神,问周墨之道,“王爷去吗?”
“你别担心,我自是要去的。”
顾婉儿微松了一口气,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可没算到自己还有进宫面圣的一天,她本以为皇上,皇权这些东西离她很远,但现下看来,却不尽然,她进了王府,做了凌王爷的妾,现下又成了侧妃,和皇宫的渊源,似乎又紧密了一些。
“什么时候进宫?”
“时间有些紧,明日一早便要进宫。”
顾婉儿点点头,“那现在就叫孙嬷嬷过来吧。”
“好。”
整个下午,顾婉儿都在跟着孙嬷嬷学进宫的礼仪,规矩,她性子沉稳,学东西也快,待到了酉时的时候,顾婉儿已经做的像模像样了。
孙嬷嬷满意的点点头,“侧妃学的又快又好呢。”自顾婉儿成了侧妃后,孙嬷嬷对她又恭敬了一些。
顾婉儿抿嘴笑了笑,“也就将将能做好罢了,嬷嬷过誉了。”
孙嬷嬷摆手,“奴婢可没有,待到了明日,侧妃就像今日这般做,定然是不会出错的。”
用罢了晚上,顾婉儿早早便上了床榻,明日要早起,今日要早些歇下,这日晚上,周墨之也没有缠着她做那事儿,而是拥着她合上了眼。
第二日一大早,顾婉儿便醒来了,周墨之也随后从床榻上坐起身,“要不要再睡会,时辰还早,不着急的。”
顾婉儿却摇头,“睡不着了,还是起吧。”心里存着事,再睡也是睡不着的。
“今日穿什么?”顾婉儿看着满柜子的衣裳,有些拿不定主意。
周墨之给她挑了一件宝蓝色的绣着金色暗纹的大袖衫,“穿这件吧,显得稳重端庄些。”
顾婉儿点头,“那便这件吧。”
换好了衣裳,春雨给她梳了个百合髻,又在发髻上插了一支金镶玉的钗子,额的两侧,还坠着些银色的流苏,最后再化上淡妆,便梳洗打扮好了。
周墨之定定的看向她,“婉儿真是美。”顾婉儿平日里在王府的时候,几乎都是不化妆的,现下要出门,才打扮的隆重些。婉儿化妆的样子,他可是不常见的。
顾婉儿轻声咳了咳,“用早膳吧,待会便要进宫了。”
周墨之这才收回了视线,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开始用膳。
用罢了早膳,两人便坐上马车去了宫里,凌王府里皇宫不太远,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便到了。
因着是在皇宫门口,下马车的时候,顾婉儿便没让周墨之抱,而是自己踩在脚凳上下来的。
进了宫,早已有宫里的马车在那里等着了,上了马车,走了约莫有三刻钟,马车才停下来。
顾婉儿的心里砰砰直跳,马上就要去见皇上了呢!
周墨之察觉到她的紧张,携着她的手走进殿内,殿内,永盛帝已经在等着了,周墨之拉着顾婉儿跪在蒲团上,“见过皇兄/皇上。”
顾婉儿自进来目光便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随意乱飘,皇上长什么样,她压根没看到。
“妾身顾氏谢皇上隆恩。”
永盛帝看着她的作派,心里不自觉的满意了些,性子稳重,不乱看,这点不错。
“抬起头来。”永盛帝说道。
顾婉儿不敢怠慢,忙缓缓抬起后,永盛帝看着她的样貌,不自觉的一惊,怪不得他这个弟弟那么宠爱她,这相貌,就是说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做侧妃不比庶妃,是要上皇家玉蝶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你可记住了?”
“妾身记住了。”
永盛帝看她的态度诚恳,心里又满意了几分,虽生的美,但性子却沉稳,仪态也挺端庄的,这个顾氏,应该是个好的。
“墨之现在膝下还无子嗣,你作为他的侧妃,要为他开枝散叶,可记住了?“
“妾身明白,请皇上放心。”
永盛帝看她识趣,也就没再为难她,“起来吧。”
顾婉儿跪的久了,站起身时便有些不稳,周墨之想要去扶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绕开了,在皇上面前还是稳重些的好。
坐在上首的永盛帝,自是没有错过这一幕,他不自觉的点点头,是个聪慧的。本以为墨之宠的是个柔柔弱弱的候府庶女,没成想这一言一行却很是端庄,一点也没有庶女的小家子气。
既是心里满意,永盛帝便大手一挥赏了顾婉儿一柄玉如意,顾婉儿忙谢了恩,末了,永盛帝道,“来人呢,赐坐。”
周墨之听罢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这就是满意的意思了。
不过顾婉儿却没在殿内做多久,过了没一会,便有宫女过来说皇后娘娘请顾侧妃过去坐坐。
顾婉儿自然是拒绝不了,她忙起身告退,末了便跟在宫女身后出去了。
周墨之不甚放心,也想要跟过去,永盛帝却没让,“放心什么,还怕你皇嫂会为难她不成?你皇嫂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周墨之这才歇了心思,永盛帝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咳咳,好了,来,干坐着也是无聊,我们兄弟两个下盘棋吧。”
顾婉儿跟在宫女身后去了皇后的寝宫,昭阳宫。她现下已经没那么紧绷了,刚才去见了皇上,觉得皇上什么的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他们也是人,只要规矩不出错,想来他们也是不会为难自己的。
皇后娘娘是个和善人,只是身子有些不太好,她也没为难顾婉儿,在她行礼过后便让人赐坐。
顾婉儿坐下后,她笑着道,“本宫在宫里无甚事情做,今日你进宫了,便忍不住着人把你叫过来了。”
“能陪皇后娘娘解闷,是妾身的福气。”顾婉儿微微低头道。
皇后看她的规矩极好,心下也是有些满意的,过了没一会儿,便有宫女过来上茶,她开口道,“这茶不错,你尝尝。”
顾婉儿抿了一口,道,“皇后娘娘,妾身就是个粗人,不太会品什么茶,这茶在妾身心里,就是解渴的东西,要说品茶,妾身就是门外汉一个。”
皇后娘娘听了后忍不住一笑,这个顾氏,竟是个实诚人,她道,“不会品茶也无事,这茶啊,就和你说的一样。就是个解渴的东西。”
顾婉儿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谈的还算愉快,皇后娘娘是从小培养的世家贵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端庄非常,但她性子极好,并没有因此而看不起顾婉儿。末了,她又让人拿了支金钗过来,“这支钗子做的华丽,想来是极配你的。”
顾婉儿忙摆手,“皇后娘娘,这太贵重了。”
皇后却直接把这支金钗插在她的发髻上,“给你你就拿着。”
顿了顿,她又道,“本宫在宫中无甚事情做,你有空便常过来,陪本宫解解闷。”
顾婉儿点点头,“妾身会常进宫的。”
回去的路上,周墨之问起她在昭阳宫的事情,顾婉儿一字一句的说了后,周墨之道,“皇嫂既让你常进宫去陪她,你便去是了,皇嫂的性子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你整日在王府无聊,我平日里又要去大理寺,有人给你解解闷,也不错,只不过,你去宫里的时候,切记要谨慎些。宫里不比王府,争斗和算计都很多。”
“妾省得。”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子,马车便到了王府,门房们看两人回来了,忙牵着马车走进去,到了正房,阿福拿了一封信过来了,他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见过王爷,侧妃,侧妃,这是平阳候府送过来的信件。”
昨儿个永盛帝的圣旨一下来,整个京城都知道凌王府有个侧妃了,平阳候府见状自然是坐不住了,上赶着来巴结顾婉儿。
顾婉儿脸上的笑收了收,她道,“给我吧。”
阿福不敢怠慢,忙把手里的信递给她,而后便退了下去。
信封很厚,顾婉儿拆开信,发现里面有两封,一封是她的嫡母写的,另一封竟然是她的姨娘李姨娘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