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儿一怔, 是了, 原身从小在京城长大, 十几年间从没出过京城,那又是怎么知道南方菜的呢?
她顿了顿, 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以前在候府的时候,府里有一个老嬷嬷是从南边来的, 我常常会听她说一些南边的事情,成当解解闷了。”
香玉把碗筷摆好,“王爷和庶妃若是想吃,奴婢明日再做。”
“奴婢这就告退了, 王爷和庶妃用膳吧。”
顾婉儿看她没有怀疑, 心里暗自庆幸,她今儿个是有些不谨慎了,亏的香玉没多想, 看来以后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顾婉儿因着有些心虚,所以在周墨之面前表现的格外殷勤, 她拿起银筷子给他夹菜, “王爷尝尝这个,香玉做的嫩豆腐,口感特别好,还有这道鸡丁,味道香辣……”
周墨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没有说话。
两人用过晚膳后,顾婉儿便有些坐立不安,她用白皙的手紧紧的拧着襦裙的一侧,柔软的料子被她拧出了些许褶皱,手心里也冒着汗,她的心里“扑通扑通”的打鼓,今儿个晚上,不知凌王爷还会不会……
昨儿个折腾了那么久,现下她那处还疼着呢,若是再来一次,她估摸着会受不了。
顾婉儿磨磨蹭蹭的去浴房沐浴了,沐浴后又拿出那盒药膏忍着羞在那处涂了涂,待她进了内室,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了凌王爷的身影,她有些疑惑,那么晚了,王爷去哪了啊?难道是回正院了?
正在她拧眉思索之际,突然听到内室的东南角传来了些许响动,顾婉儿迈着小步走过去,内室的东南角是一间不大的小书房,她推开门走进去,发现周墨之正埋在案上写些什么。
周墨之听到响动抬头看向她,“沐浴好了?”
顾婉儿点点头,“王爷这是在办公事吗?”她穿着一身粉色的丝制寝衣,脸上趿拉着一双红绣鞋,白皙的脚踝裸露在空气中,让周墨之看的不由呼吸一窒。
他缓了缓,才开口说道,“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那王爷忙吧。”顾婉儿后退了一步,“妾就先出去了。”
周墨之点头,“你先歇一下,本王很快就好。”
待顾婉儿出去后,周墨之望了望这间小小的书房,这书房还是有些太小了,看来桃院的翻修该提上日程了。
亥时二刻,两人半躺在红木床榻上,顾婉儿小心翼翼的偏头看了周墨之一眼,心下有些打鼓,这马上就该歇了,不知王爷还拉着她做那事不,她磨磨蹭蹭的坐起身,有些犹豫的问周墨之道,“王爷,天色不早了,什么时候歇啊?”
周墨之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等不及了?”
哈?顾婉儿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意思,她红了红脸,偏过头去没有说话,她就不该问的,又让王爷给带偏了!
周墨之把手里的书卷一扔,继而便欺身压在了顾婉儿身上,“来吧。”
“来,来什么?”顾婉儿条件反射的问道。
周墨之勾了勾唇,好笑的看着她,“你说呢?”
他不由分说的吻住她的唇,顾婉儿“唔”了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便被封住,只留下两人粗重的喘气声。
良久,周墨之才从她身上起来,他凑到她耳边道,“让本王看看?”
“看什么?”顾婉儿茫然的看向他。
“就那处。”周墨之的耳根也有些红,“本王检查检查,看你乖乖涂药没?”
顾婉儿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王爷!”
周墨之看她实在是羞,也没有为难她,“逗你的,时辰不早了,歇息吧。”他不能太急切,会吓到她的。
顾婉儿没想到周墨之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她一脸怔愣的看着他,惹的周墨之一笑,“怎么?难道你想给我看?”
顾婉儿听到这话猛的钻进被子里,“歇息吧。”虽然有些意外,但王爷不折腾她,她乐得如此。
周墨之轻声一笑,吹了灯把她搂在怀里,他初尝人事,自然想夜夜都要她,但她昨日才被他折腾了一番,今日再来估摸着会受不了,还是先让她缓两天吧。
第二日,周墨之一大早就被永盛帝叫进宫了,当今永盛帝住在清元殿,是大周历来皇帝的住所。
周墨之迈着大步进了清元殿,“见过皇兄。”
“快起来。”永盛帝忙把他叫起。
“皇兄叫臣弟过来有什么事?”
“快坐,坐下说。”永盛帝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接着说道,“李明德,上茶。”
周墨之坐在永盛帝对面的软榻上,“皇兄要注意身子。”
永盛帝摆摆手,“朕这身子再注意也是这样,不知道哪一日就躺下起不来了,以后啊,这大周还得靠你。”
周墨之听罢忙跪下来道,“这大周是皇兄的,臣弟绝无半点觊觎之意,还请皇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臣弟当不起。”
清元殿里弥漫着龙诞香的味道,呛的让人有些难受,永盛帝常年喝药,屋子里总是整日整日的飘着药味,为了掩盖这浓郁的药味,清元殿里便常年燃着龙诞香,周墨之早已习惯了。
永盛帝端起定窑五彩茶钟抿了一口清茶,“你起来,小墨,你知道,朕不是说笑的,朕这个身子骨,从出生起就这样,常年泡在药罐子里,自登了基,又每日操劳政事,虽平日里用好药养着,但朕的身子骨朕知道,这两年,朕的身子愈发差了,若真有那么一日,这大周的重担就要压在你身上了。”
周墨之白皙有骨节的手垂在腰间,“皇兄,莫要在说这种话了,你定会长命百岁的。”
永盛帝长叹一声,“长命百岁?谁不想呢,小墨,莫要再自欺欺人。”
周墨之垂在腰间的手握成了拳,“若,若真有那么一日,臣弟定会好好辅佐廷宣。”他匀称修长的手青筋外露,像是在掩饰某种情绪。
“廷宣?”永盛帝喃喃一声,“廷宣太小,撑不起整个大周啊!”
“那皇兄可以先立廷宣为太子,若廷宣成了太子,百官之中自会有人……”他这话说的隐晦,但永盛帝已然听懂了,只要廷宣成了太子,便会有文武百官站队,有了那些人的辅佐,廷宣若是想坐稳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永盛帝摆摆手,“廷宣的身子骨随朕,在娘胎里便没有养好,他现下连是否能平安长大都难,更何况是撑起整个大周了,朕自大婚后,就只得廷宣一子,还是个身子骨弱的,实在是令朕痛心啊!”
周墨之赶忙安慰道,“皇兄不必心急,您还正值壮年,日后定会有很多皇子皇女的。”
“罢了,不提这个,先说说你吧,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肯娶正妃啊,你这一日不成亲,朕心里就一日放不下啊!”
周墨之愣了愣,正妃?以往他不想娶亲只是不想被束缚住,现下,他有了婉儿,自是更不乐意娶正妃了,婉儿清丽可人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勾了勾唇角,“臣弟还不想娶亲。”
永盛帝眼一瞪,“又不想娶!小墨,你是大周的王爷,怎么能如此任性,之前拖了几年也就罢了,可你现下已经及冠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待你成了亲,有了得力的岳家,朕也能放心些。”
听永盛帝这样说,周墨之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臣弟自诩这些年并没有任性妄为,自臣弟开府后,便一直帮皇兄你坐镇大理寺,这些年,大理寺从没出过什么乱子,皇兄,臣弟想做什么,自己就可以做到,并不需要什么岳家。若是皇兄有什么难处,只要是臣弟能做到的必会去做。”周墨之的身上有一种身为龙子皇孙的傲气,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他自己便能做到。而这一点,却是永盛帝身上所没有的。
永盛帝自登基以来,不失为一个好皇帝,他每日勤勤恳恳,还把本就羸弱的身子熬坏了,但永盛帝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的身上缺少一丝锐气,为人有些软棉,这样的性子,做个闲散王爷还好,做皇帝就有些压不住底下的臣子了。
周墨之这席话噎的永盛帝心里难受,他捂着胸口咳了咳,“罢了罢了,你不乐意娶就不娶吧,朕也不说这些惹你嫌了。”
周墨之看着永盛帝又咳了起来,心下有些酸涩,“皇兄还是少操劳一些吧。”
“行了,不用你管,朕本来叫你来宫里就是想给你说说娶亲的事,既你不愿,那就回去吧,朕这里还有政事要处理,你回大理寺吧。”
周墨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起身行了一礼,“是,臣弟告退。”
平阳候府,竹院。顾妍儿挨着老夫人坐在软榻上,顾如儿则坐在一旁的兀子上。
老夫人拉着顾妍儿的手温声说道,“我们妍儿的婚事就快要定下了,等你嫁去了郡王府,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