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和周郁汀一前一后,踩着晚自习铃声进教室。
附中的学生都比较自觉,这会已经安静下来了,见两人同时出现,不约而同抬头,目光带着点八卦的意味。
不怪他们多想,虽然附中明令禁止早恋,但实际上只要不影响学习,很多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班对陈泽和徐佳,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一百,天天一块进教室,众人心照不宣,齐健也没说什么。
赵乾坤从桌肚里掏出作业,一抬头就看见,周郁汀冷着脸,回座位的步伐都比平时快几分。在他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
也不知周郁汀把人家怎么了,此时的少女面颊白净中透着红,可见羞怯,仿佛被人欺负了一场。
赵乾坤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胳膊肘撞一下武立,说:“你觉不觉得,这样看郁哥和小姜同学还挺像一对儿?”
“像个屁,郁哥恋爱细胞死绝了,注孤生体质,懂?再说了,郁哥不喜欢京市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武立在网上买完女朋友的零食,抬头时也愣了下,改口说:“好像……还真有点般配。”
赵乾坤笑的很贱,“今天郁哥和我打赌,他要是喜欢小姜同学,就管我叫爹。”
“卧槽,玩这么大,那能管我叫声妈吗?”
……
两人嘀咕间,周郁汀回了座位。这位爷一坐下就大剌剌地敞着腿,拉开校服拉链,觉得有点渴,一口气灌完半瓶矿泉水。
少年脖颈修长白皙,因为喝水的动作太急,有几滴顺着边沿流下,润湿锋利的喉结。
赵乾坤眼神暧昧,“兄弟,火气很大啊,不是被小姜同学撩的吧?”
周郁汀回他一记刀子眼,赵乾坤笑嘻嘻:“年轻人就这样,不经撩,说说,你把她怎么了,看小姜同学脸红的哟——”
“滚——”周郁汀长腿踹他一脚,“别瞎几把乱猜,怎么回事,你中午不还觉得人家暗恋你?”
赵乾坤变脸堪比翻书,“那不是我没点B数么,我仔细想过了,小姜同学那些古怪的行为,与其说暗恋我,不如说暗恋你。况且,我想了想,不能辜负女神。”
不错,赵乾坤是有女神的,他的女神在一中,赵乾坤天天给人家发早安午安晚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嘘寒问暖从不缺席,兢兢业业的备胎n号。
周郁汀心说,姜弥那不是暗恋我,她是想包我。
赵乾坤拍拍好兄弟的肩,“脱单机会近在眼前,往前一步是幸福,往后一步是孤独,加油,给我个当爹的机会。”
武立弱弱问:“我能当妈吗?”
周郁汀都快把嫌弃两个字写脸上了,骂道:“两个智障。”
写了会数学题,周郁汀胸口好像压着团气,怎么也不痛快。
方才他和姜弥在楼道聊到一半铃声响了,只能中断,这会脑海里一会是函数极值,一会是姜弥那句“我想包你”,简直受罪。
周郁汀摸出手机,藏在书本下给姜弥发消息:【明天下午有空不?聊聊?】
姜弥回到座位后,肚子一直咕噜叫,好在朱天晴给她买了汉堡套餐,因为太饿,姜弥就拿书本挡着脸偷偷吃,校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姜弥掏出来查看。
看清发消息的人,姜弥有点心虚。她向来乖巧,规规矩矩从不在课上吃东西玩手机,今天却一下破了两项纪律。
姜弥脑袋埋的更低,小心回复:【聊什么?】
不讲道理的Π:【???你说聊什么,话说到一半,你是想憋死谁。】
不讲道理的Π:【当然是聊聊……你想包我的事。】
不吃姜片:【好呀好呀,明天下午见】
明天就是周五,拿回照片这件事不能再拖,姜弥觉得这几天自己在周郁汀面前的好感也刷的差不多了,正好和他说姜宇的事。
姜弥又回复了周郁汀一个【乖巧点头】的小猫咪表情包,紧接着,那边也回过来表情包。
不讲道理的Π:【rua你猫头】。
这晚,姜弥搞完学习,连夜在网上下载了合同模板打印出来,她自小跟着章婧,虽说没写过合同,但这种事多少知道点,没一会就弄好一份简易版的劳动合同,薪资部分空着打算明天填。
这一忙,就到夜里两点才躺下。另一边,周郁汀这晚也不好过。
周大少爷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姜弥拿着一沓厚厚的人民币,红着脸细声细气说:“我周日想包你一天。”
后面就是一些模糊的画面,他被姜大小姐拿钱砸,拿金子砸,拿劳斯莱斯砸,简直比魔幻文学还魔幻。
在梦里被砸一晚上的代价就是,第二天周郁汀起床的时候,发现嗓子好像吞了刀片,脑袋也沉的厉害,所幸没发烧。
上午和下午的课过的很快,五点钟放学的时候,朱天晴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今晚我要和爸妈回老家祭祖,晚自习请假了,就不和阿弥一起吃饭啦。”
姜弥笑笑:“没事,那周末快乐,下周见。”
“下周见,阿弥小天使。”
周五这天,学生都比较松懈,一放学就三五成群地往外冲。有人商量着去网吧开黑,有人去东门胡吃海喝,也有大胆的说要翘掉晚自习去海边玩。
不一会教室就没多少人了,姜弥写完数学作业,抬头发现前面的位子不知什么时候空了,再看看手机,周郁汀没给她发微信。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姜弥决定先去东门一趟。那份合同被她夹在书本里,看起来很随便,还是用文件袋装起来正式些。
学校东门人头攒动,姜弥去了文具店,然而今天文件袋卖光了,倒是信封还剩下不少,姜弥就随便拿了一个去结账。
又到处逛了逛,买些吃的,周郁汀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
“在哪?”
周郁汀音量不大高,说话声带着鼻音更显低沉,从听筒里传来有种冷冰冰的质感。
姜弥不由地站直了身体,说:“我在东门,马上就回学校了。”
“嗯,到知行楼天台来。”
通往知行楼天台的小门平时都是锁着的,只有周五因为打扫卫生会开。姜弥拎着东西一口气爬上天台,推开小门,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此时正是黄昏,太阳垂在几栋教学楼中间,霞光弥漫将天空染成热烈的颜色。
周郁汀逆光而立,整个人仿佛镀上一层耀眼的金,天台风大,他的校服下摆和裤腿被吹的鼓起,回头望过来时,略略抬了抬下巴。
姜弥有一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后有点不知所措,她垂着眼走近,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刚从老齐办公室出来。”
原来又被老师叫走了,怪不得放学后没见到他。
姜弥举举手中的塑料袋,“我买了两份馄饨,一起吃吧。”
周郁汀耷着眉眼,说不清愿不愿意,但好歹嘴上没驳小姑娘的面。天台有废旧的桌椅,周郁汀撸起袖子,三两下把桌椅拼在一块,简易的餐桌就成型了。
馄饨是鲜肉馅的,皮薄馅料足,一口正好一个。
这几天两人一起吃饭都习惯了,姜弥拆开一次性筷子搓几下,说:“我没让老板放辣椒和葱,姜蒜也没要,你吃的惯吧?”
周郁汀嗯一声,“我不挑。”
姜弥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每天中午一起吃饭,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剩下些不喜欢的菜,但周郁汀不会,他的餐盘每次都干干净净,不折不扣地落实光盘行动。
姜弥看着他,说:“你还真是不挑食,好养活。”
这么无聊的话题,周郁汀也能接,非常无所谓地回道:“嗯,小时候苦日子过惯了,没那毛病。”
这话说完,两人都愣了下。
姜弥惊诧,周郁汀家里多有钱她是听朱天晴说过的,这样的人小时候也会过得不好吗?虽然只是听到了一点点,但她感觉,好像窥见了神秘冰山的一角。
周郁汀不大自在地摸摸后脖颈,他很少和人说自己的事,今天仿佛中邪了似的,在这姑娘面前嘴上也没个把门。
“快点吃。”他催促。
吃完馄饨,姜弥从书包里掏出两盒药递过去,“这个给你,中午的时候,我听赵乾坤说你好像感冒了。”
周郁汀嗓子突然发痒,止不住地咳嗽。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没出息,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别说,还真有点像被包养了。
姜弥不知道他心理活动这么丰富,直接把药和水都给他了。
周郁汀咳的厉害,剥几颗药丸一把吞进嘴里缓了缓,终于进入正题:“说吧,最近遇上什么难事了需要我帮忙?”
姜弥怔住,杏眼瞪圆了,那表情有点呆,还有点可爱,“你……都知道啊。”
“拜托大小姐,您整天神神叨叨都快把有求于人四个字写脸上了好吧,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说吧,什么事?”
周郁汀这几天也是被逼得有点无奈,其实两人第一次聊微信那天他就猜到姜弥有事,一开始是想逗逗她,哪知后来等这姑娘开口比等流星雨还难。他说话做事向来直接,这才约今天见面。
姜弥干笑两声,给他吹彩虹屁,“学霸就是厉害,连这个都能看出来,我确实遇到点难事,你周末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河海路地铁站附近的一个网吧。”
姜弥就把被姜宇威胁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她越说,周郁汀脸色便越沉。小姑娘脸蛋白净,看着又软又好欺负,怪不得会被盯上。
周郁汀蹙眉,似乎气不过,上手掐一把她的脸颊,“就这事?姜大小姐,您脑子什么构造啊?”
粉糯糯的脸蛋被他掐住,少女肌肤娇嫩,放开时脸上红了一片。
姜弥捂着脸,有点委屈:“你什么意思啊,大脑还能什么构造,不就是大脑半球,小脑,脑干和间脑。我……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想这件事闹大。”
事情闹大,照片就拿不回来了。
旋即,少年曲起指头突地在她脑门上叩了下,“说你傻的意思。”周郁汀没好气道:“这么严重的事,怎么现在才说,那王八蛋还怎么你了?”
周郁汀这人平时又冷又拽,但正义起来就挺严肃的。
姜弥乖乖答:“没怎么,就抢走我的照片,让我周日陪他玩一天。”
“行了,周日我陪你去。”
压在心上多日的一块石头被轻松移开,姜弥笑起来,腮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还有合同我拟好了你看看……”
说罢,她从书包里掏出那只信封递到周郁汀手边,只是才看一眼就呆住了。
信封外面原本还有一层包装,方才来的路上太匆忙,姜弥把合同塞进信封就没管了,这会拿出来才发现,那信封竟然是粉色的,上面还有几只blingbling闪烁的小爱心。
更要命的是,信封上写着一连串大大的英文: a love letter to you.
周郁汀:“……”
姜弥石化了一会,尴尬的天灵盖嗡嗡直叫,解释说:“这个……真的是合同,那天你和方唯筱说的话被我不小心听见了,我就……”
好吧,越描越黑,她到底怎么解释才好啊……
周郁汀食指和拇指捏住粉色信封的一角,抖了抖,心底不由来一阵好笑。
这大小姐怎么那么好骗,说什么信什么,听不出来他对方唯筱说的那番话是胡诌的么?周郁汀第一次觉得,女孩子真是种可爱的生物。
当然,仅限此时此刻,眼前这个人。
周大少爷将信封塞进校服口袋,微微抬了抬眉梢,漫不经心道:“行吧,合同……我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宝子们,下章大概率就入v了,第一次写现言还有很多不足,感谢宝子们追更。入v前三天都有红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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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书莞第一次见陈西繁,是在男朋友的生日宴上。
男人神态怡然,衬衫一丝不苟,连金丝眼镜框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无意间,她听见男朋友问陈西繁,“表哥,我女朋友不错吧?”
倚在阳台边的陈西繁吐出一圈青雾,波澜不惊地评价:“就那样,眼神不行。”
第二次见面,乔书莞恢复单身,搬家后找合租室友,来看房的人正是陈西繁。
看完房,男人顺手帮她换掉坏了的灯泡,一本正经问:“房租多少,我现在给你。”
乔书莞不理解,“总裁……也合租?”
陈西繁蹙眉:“破产了,不行?”
阴差阳错,两人成了合租室友。
合租后,破产总裁早出晚归,经常有意无意地请乔书莞帮忙。
一来二去,乔书莞只以为这人无业游民一个,善心大发,常常施以援手。
直到某天,乔书莞受人所托,临时代班采访某位身价千亿的科技新贵。
镜头前的男人侃侃而谈,举止从容,乔书莞却惊的说不出话。
好友不解,问乔书莞:“怎么,你们认识?”
乔书莞愣愣点头,“对啊,他昨晚……睡我旁边来着。”
恰好此时,有人提问:“陈先生做过最久的事是什么?”
陈西繁垂眸:“喜欢一个人十一年,算吗?”
乔书莞不记得十一年前的陈西繁,陈西繁却一直记得她。
喜欢你的第十一年,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