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池走后,温嘉絮的心情七上八下。
她偷偷地看眼秦如溪,只见他绷着脸,看不出喜怒。
温嘉絮心忐忑,手揪着秦如溪的西装袖子,轻轻扯了一下。
她听到秦如溪的不满声:“没有下次了。”
温嘉絮吞下口水,侥幸而过的庆幸感让她感到奇异。只是在这个场合,她并未有时间谈论多大的感触。
她温顺地点头,深感奇怪。
秦如溪很在意吗?温嘉絮自顾自的摇头,他不过是不想自己的物品被别人抢走而已。
风波过后,秦如溪也没心思再去见什么使节,她挽着秦如溪与各个商业人士交谈。
站了近乎一个小时,温嘉絮腿酸得不行,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才得以脱身。
站在厕所镜子前,她平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浓颜润色,不笑时标准的臭脸患者。
缓缓冲洗手,拿出手包里的口红补了色,再出去。
这次的晚会进行良久,最后终于移步前厅能够坐下。
大抵是累了,温嘉絮坐在椅子上撑着手就这么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路行颠簸。
她茫然地睁开一只眼,自我冷静下,眨上数十次眼睛,全部睁开。
秦如溪看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笑出声。
温嘉絮顺着笑声望去,他搭着腿靠在真皮座椅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开着电脑办公。
温嘉絮很快恢复神智:“秦先生,我睡很久了吗?”
“还好。”秦如溪的心情颇好,“去我家?”
温嘉絮低眉:“好。”
她刚睡醒秦如溪就提这样的暧昧事,温嘉絮的脸潮红。
再往向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
她嘟哝着:“这雪停不了了。”
秦如溪闻言:“不喜欢雪?”
温嘉絮愣了会儿,沉吟:“没有。”
她喜欢的。
秦如溪没等到她的下句话,开口:“你再睡会,我处理事。”
睡醒了还怎么睡,温嘉絮在心里吐槽。
面上,她乖巧地“嗯”声,随即闭上眼。
睡不着,数羊。
数着数着,就到秦如溪家了。
她刚想睁眼,就听到司机说:“秦总,温小姐还没起,要不要叫她?”
秦如溪:“不用,我抱她吧。”
这可——使不得。
温嘉絮突然被架空,浑身紧绷。
秦如溪住的是郊外别墅,上了一层楼,径直进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温嘉絮放在床上。
“可以睁眼了。”秦如溪淡定道。
倒是温嘉絮的心漏了一拍,他早发现自己是装睡,却心甘情愿抱她一路?
一时间,温嘉絮的心情复杂。
她犯了难,睁,还是不睁?
算了,横竖都是要睁的,倒不如坦荡点。
温嘉絮先睁开一只眼,看到秦如溪是笑着的,才睁开双眼。
“秦先生怎么发现的?”
秦如溪谈笑自若:“呢呢,你不知道你每次一紧张全身都是僵硬的吗?”
温嘉絮讶然,这点她倒是真没感觉。
那刚刚……
她想起晚会那会儿,自己面对秦如溪的话时沉默的那几秒。
秦如溪应该没发现吧?温嘉絮小心翼翼地看向床前的男人。
她摸不透秦如溪,一直都是。
“秦先生……”
秦如溪:“今天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温嘉絮愕然,他叫自己来,只是单纯裹棉被睡觉?
她怎么都不相信。
秦如溪却没再多说,他在温嘉絮的额头落下一吻:“乖,我去书房处理事。”
原来是有事,温嘉絮瞬间轻松不少,她笑吟吟道:“那秦先生先忙。”
秦如溪嗯声,关了门。
温嘉絮到洗手间卸了妆,秦如溪家里以前没有这些东西,只是她偶然一次抱怨——
“每次来秦先生家都没有卸妆水,第二天总要长痘。”
第二天,秦如溪别墅里的卫生间都放着一瓶当下最火的卸妆水。
回忆至此,温嘉絮有些恍惚。
这卸妆水比她上次来少了一半,温嘉絮想了想,上次是什么时候?
大约有两个月的吧?她记不清了。
看着仅剩半瓶的卸妆水,温嘉絮心中一阵恶寒。
她忍着恶心卸了妆,再回到床上,没了刚才的悸动。
她直犯恶心,闷不透气。
来根烟吧,她心里想着,但秦如溪不喜欢她抽烟。
忍忍吧,温嘉絮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你的金主,一个给你钱给你名利的人,别想太多了。
谁都不是他的唯一,他心里早有人了。
温嘉絮缩在角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下了。
翌日起床,枕边冰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大概是睡在书房了,温嘉絮想。
她熟练地拿起手机给皮小小打了电话,一个小时后,温嘉絮换上皮小小带来的便服,在秦家吃了皮小小带的白粥。
垃圾打包,丢进垃圾桶。
好似从未出现过,一声招呼不打,她就这么离开了。
皮小小睨她:“絮姐,你没事儿吧?”
温嘉絮:“睡了一晚,精神气倍儿好。”
皮小小松了口气,看来什么都没发生。
她语气兴了些:“今天早上没有戏份,下午满戏!早上去哪儿,回家?还是?”
温嘉絮皱下眉:“我昨天翻行程的时候,记得今天早上是满的,怎么又没了?”
皮小小不高兴地嚷:“还不是裴雾霜事儿多,说什么她过几天有个活动必须去,要求先拍了后面的剧情,那傻逼导演还真同意了!”
温嘉絮被她逗得花枝乱颤,她挥挥手:“没事儿,你们把我送到银江大道吧。”
皮小小:“您要去找罗小姐呀?”
温嘉絮嗯声:“散个步。”
温嘉絮每回去找罗馨子,都让阿毕送她到银江,自己再走个十分钟就到罗馨子的小区。
这是她的习惯,一贯如此。
到了银江大道,温嘉絮下车。
今天的气温比昨日降了两度,更冷了。
雪已经停了,路边的雪也被清洁工人打扫到一旁,路面依旧平坦。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低着头把半张脸埋进衣领里。
清早的行人不多,走了十分钟,拐弯进了鸥宁小区。
走到最里栋,进电梯。
温嘉絮先后按了第8楼,第9楼和第12楼。
她在第12楼下了电梯,又朝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往下走一楼。
1108,到了地方,温嘉絮熟络地敲门。
事先通知过,罗馨子很快就来开门。
两人有一个月没见,一开门,罗馨子笑着吐槽:“你这穿搭像狗仔,不像女明星。”
温嘉絮关上门,摘了墨镜和口罩,换上拖鞋。
她无奈道:“得了吧,你别编排我了。”
罗馨子家的暖气足,温嘉絮脱了棉服,里面只穿了件修身的棕色毛衣。
罗馨子捏着她的肩膀,拉她到沙发上:“怎么回事啊温大明星,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寒舍光临?”
温嘉絮:“今天没戏份。”
罗馨子哟呵声:“你不是女主么,这么没戏份?”
温嘉絮拉过一个枕头放在肚里,差脾气地说:“裴雾霜说她过几天有事,行程提前了。”
罗馨子额了下,翻个白眼:“她要不要脸?”
罗馨子是娱乐记者,她啧声:“我怎么不记得她有行程?”
“她这大半年除了这部剧以外,可没有别的事儿做了。”
罗馨子边说边点开工作群——
“等会儿。”
温嘉絮闻言抬头,见罗馨子拧着眉:“我去!她哪儿来的吖马尼的代言啊!!”
温嘉絮:“?”
罗馨子逊逊道:“裴雾霜啊,她居然有吖马尼的代言,是我工作群里的姐姐说的,刚签下来的。”
“她那个价位,不应该啊。”
温嘉絮:“……”
她慢吞吞道:“是秦先生给的吧。”
除了秦如溪,她想不到别人了。
罗馨子沉默了瞬:“秦如溪除了对你以外,还对谁这么好过?”
温嘉絮哑然。
罗馨子说的对,秦如溪没对谁这么好过,他身边女人多如云,就算再喜欢也只是给点儿蝇头小利,从未下过这么大的血本。
裴雾霜……
温嘉絮:“也许她比我更像秦先生的白月光?”
罗馨子觉得荒谬。
“他那个白月光所有人都在传,跟演电视剧似地,见也没见过,这么多年了还能在他心里待这么久?秦如溪那样的人,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温嘉絮在脸闷在枕头里:“他是薄情的人。”
“也许薄情的人也有有情有义的时候,只是不对我。”
罗馨子好笑:“那对谁?裴雾霜?”
温嘉絮摇头:“我不知道。”
“也许吧。”温嘉絮说,“我现在对自己的宗旨就是: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
罗馨子:“好文采。”
“等他厌倦了,烦了,觉得我碍眼了,我就带着我的钱走,到时候带着你去国外泡外国小哥。”
罗馨子眼睛发光:“要帅的外国小哥!”
温嘉絮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罗馨子:“我突然觉得未来可期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未来可期了。”温嘉絮昂昂头,淡漠地看着天花板,“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
罗馨子突然落寞,她盯着温嘉絮,抱了抱她。
“这几年,你受苦了。”
温嘉絮顿下。
她知道罗馨子这句话里不止是秦如溪。
“他们很久没找过我了。”温嘉絮抚上她的手,安抚似地拍了几下,“我现在很开心。”
罗馨子欲言又止,两人认识的时间长,到底是真开心假开心,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呢,”温嘉絮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索性转移注意力,“最近怎么样?”
罗馨子一下被她带过去,提到这个,她揪眉,烦躁地捶了捶温嘉絮怀中的枕头,力道倒是不重,但温嘉絮也能看得出来她过得糟糕透了。
“最近没有什么料,没瓜挖。”罗馨子说,“你看,这不是待业在家,随时准备被辞了么。”
温嘉絮脑子转了转:“要不我给你个料?”
“什么料?!”
“宴家二少。”
罗馨子又一次垂头丧气:“让我去挖宴二少的料,呢呢,你不如让我直接辞职来的了当。”
温嘉絮不明:“为什么?”
“那是谁?芜江的阎王,天塌了他都塌不了,你怎么突然想到他了?你别存小心思啊,这人咱对付不了。”
“有那么厉害?”她明显不信。
“他倒是不厉害,他背后的势力厉害啊,宴池身后可是宴深,我就这么说吧,秦如溪享有芜江一等一的话语权,宴深比秦如溪身位高了十倍。”
说到这,罗馨子顿了下:“你猜猜,宴池怕谁?”
“怕谁?”
这次温嘉絮倒是来了兴致,罗馨子却是一副“你脑子没出事吧?”的表情无语地望着她。
“当然没有了!”罗馨子,“他天不怕地不怕,要不怎么称为芜江阎王。”
“……”
这么邪乎的吗,她怎么不相信啊?
回想昨天宴池的行为,好像……
“你说的对。”深思熟虑后,温嘉絮道,“确实像。”
顽固子弟,不学无术,嚣张跋扈,张扬吵闹,惹人烦躁。
芜江的阎王爷,一点儿也没说错。
作者有话要说:宴池:人家不是这样的人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