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再一次敲了高桥的家门。她的手指冻得生疼,已经在门口站了五分钟,还是没人应门。她还是想再等他一分钟。高桥伤痕累累的福特F150皮卡汽车就停在车道上,从门廊上能清晰地看见车道上的泥脚印,那是她自己踩的。没有轮胎印或其他痕迹,很明显最近没有人进出过。四处是一片令人发怵的寂静,虽然雨已经停歇,但低低的云层使人感觉不像是黄昏时分,而是刚刚入夜。
空气潮湿凛冽,卡特琳娜心情郁闷。昨天在自由矿业的文件堆里埋头苦干一整天,她还是一无所获。明天就要在董事会会议上做简报了,却一点头绪都还没有。她急需取得进展,不然尼克可能会迁怒于苏珊,她也许等不到周五的限期就出局了。看样子,除了布莱恩特之外,证据还指向了其他人,但她目前还不能加以证明。高桥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能因为他不回电话就轻易让他逃脱。时间不多了,她今天一定要跟他谈谈。
有人非法闯入她办公室,更令她感到事态紧急。瘾君子闹事之后,杰斯和哈里舅舅把她的所有东西,连猫一起都搬到翻修的那栋房子里,昨晚就在那里睡的。她到现在还是认为那是维娜的家。她总也说不过杰斯。不过她承认,昨晚跟杰斯在一起,而不是孤身待在煤气镇的办公室中,确实感到安全多了。
卡特琳娜本没打算跑到高桥家来,但她早上从维娜家出来跑步,跑到离他住处一公里范围内了,所以干脆就过来一趟。他的电话估计停机了,或者他不愿再跟她谈话。如果高桥真是在躲她,看到她开车过来登门拜访,肯定更不会来应门。
她对不回电话的类似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但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她等待着。湿乎乎的衣服粘在她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把耳朵贴着门,觉察到一丝声响,但是很微弱。她努力止住打战的牙齿,更仔细地听着。这时声音离门更近了。那是狗的叫唤声。它离门越来越近,每迈一步都更加清楚。
“嗨,小家伙,不要紧。有人在家吗?”又一声呜咽,此刻狗的哀号越发地凄楚。它开始在里面挠门,号叫声更响了。
“肯,你在吗?”没有应答,卡特琳娜扫视着房屋。窗户的遮光帘拉着,此刻还是下午,因而显得异乎寻常。可虽然奇怪,本身没什么特别意味。不过卡特琳娜还是感到不妙,肯定出什么事了。如果高桥在家,为什么狗会冲她哀号?门廊是全封闭的,卡特琳娜碰了下门把手,没上锁。
门廊里面是一个挂泥泞衣物的地方,她进去后,敲敲里间的门。几件夹克挂在一面墙上,下面堆着一大堆靴子和鞋子。一个小桌上的木头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就是上次来时高桥给她看的装岩石的盒子。她拿起来,迟疑片刻,然后打开了。高桥不会介意的,她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盒子里有几个矿岩样本,全都整齐地贴着标签,分别放在不同空格里。她扫了一下内容,看到一个来自神秘湖的样本。这是上次她来时,高桥给她看的那个。她专注地研究着,努力回想高桥所说的关于样本的话。
拉布拉多犬现在正发怒地刨着门,焦急地吠叫着。厨房的灯亮着,透过窗帘,卡特琳娜能看到狗的影子,它在上蹿下跳。
她试试门把手,转得动,门没锁。
该进去吗?不请自入,令她感觉很不自在。拉布拉多的举动让人心烦,也许高桥身体不舒服,需要帮助。
卡特琳娜转开门把手,打开门。看到眼前一幕,她惊呆了,立刻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