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猛然惊醒过来。有人在外面拍打着朝向电梯的落地玻璃墙。“你逃不掉的,臭娘们儿!”
她从接待区的沙发上一屁股坐起身,听到巴迪在远处爬行时爪子挠地的声音。
“把这门他妈的给我打开!让、让老子进来——快点!”那家伙咆哮着。
“妈的臭娘们儿!”玻璃门被一个毒瘾发作、眼冒凶光的大胡子男人拍得直颤乎。看样子这家伙是不肯轻易收手的。卡特琳娜办公室里的亮光衬得走廊里乌漆抹黑的,他的大块头令人更觉毛骨悚然。那人持续咆哮着,这会儿更是使劲全身力气往门上撞,玻璃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卡特琳娜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由得心跳加快。
卡特琳娜公司所在的大楼地方局促、租金低廉,根本没请驻场保安。她大脑飞速转动,盘算着可选方案。她装手机的手提包在走廊那头的办公室里,安保公司电话号码放在玻璃墙边的接待台上,离那个疯子近得要命。太近了!可她必须给谁打电话。一旦这人破门而入,她根本没时间逃跑。悔不该当初嫌麻烦没记住号码,或者起码应该存在办公室电话和手机里。卡特琳娜骂自己太蠢。
那人用刀在玻璃墙上刻着,发出刺耳声响,像指尖划过黑板的声音。他刻出一个个十字交叉格子,像疯狂艺术家的抽象作品,然后他又使尽全身力气撞向玻璃,玻璃发出崩裂声。卡特琳娜原打算把玻璃更换成普通墙面,但因为手头拮据还没办成。大楼貌似是足够安全的,至少之前是这样的。可现在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正拼命要闯进她办公室,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玻璃已经被砸出一道斜角裂纹,从玻璃墙当中一直延伸到地面,撑不了多久了。这个疯子是怎么混进来的?下班后大楼警报器会开着,而且没有出入卡是进不了楼梯间或电梯的。她认得楼层里的所有人,这人肯定不是租客。卡特琳娜冲进办公室,抓起电话准备报警,却听不到拨号音。
“该死!”她一把抓起手提包,翻找手机。她打开手机翻盖,屏幕却毫无反应。为什么她没给电池充电啊?完蛋了,街上没人听得到四楼的任何声响。
她惊慌失措地跑进唯一有门锁的备用办公室,把自己锁在里面。空心木门自然顶不长久,但也许能争取点时间。
她试试桌上的座机,话筒里也没有拨号音。她被困在了这里。卡特琳娜四处打量着这间小办公室,估摸自己能否推动沉重的橡木办公桌,拿它挡在门口。桌上一个黑色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是哈里的手机!一定是他忘了带走。她双手哆嗦,试着拨报警电话,结果没有反应。她强令自己镇静下来,再拨了一次,这时她听到外面玻璃被打碎,发出尖锐的响声。
等到花儿都谢了,911接线员才接听电话。卡特琳娜能听到那个野蛮人现在已经进到办公室,在厨房里砸盘子、摔玻璃杯。他早晚会抓到她。卡特琳娜振作起来,她抵着旧办公桌,用尽全力推着,可桌子在厚重的70年代粗毛地毯上纹丝不动。随着一声剧烈撞击,门震动起来。疯子就在外面,他又飞起一脚,门立刻四分五裂。
一转眼,卡特琳娜就与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毒瘾怒汉面面相对。此人脸上胡子拉碴,长满吸毒导致的脓疮。恐怕自己已经撑不到警察来了,卡特琳娜心想。那个瘾君子持刀向她扑来,她举起双臂护住脸。这一次没人救得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