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给我叫罗德里格斯来!”奥尔特加冲着扬声器叫道。
男孩伸出手,他无神的褐色眼眸与奥尔特加四目相对:“把该我的钱给我。”他穿着破旧的短袖T恤、耐克牌短裤还有黑色塑料拖鞋,是街头流浪儿的典型装扮。
奥尔特加挥手撵开他,巴不得这个肮脏的小鬼马上离开他的办公室。
“当然可以,安东尼奥,罗德里格斯先生会给你的。”通往外间办公室的两扇两米多高的巨型木门一打开,他就冲着罗德里格斯示意,罗德里格斯站在其中一扇手工雕花的门板前。
男孩狠狠回看奥尔特加一眼,回头面对罗德里格斯,伸出手。
“我的钱在哪儿?”
“跟我来。”
奥尔特加把玩着镶钻的金手链,目送罗德里格斯领着男孩走开。两百比索比这男孩一个月偷或讨的钱都多,他这个人可不值这么多。可惜他永远花不到这钱了。不消几小时,安东尼奥就会跟他的同类一样,被封在水泥底座中,或埋在马路下面。布宜诺斯艾利斯有那么多纪念碑,并非所有的都正大光明。
除了雷蒂罗火车站里几个流浪儿外,没人会记得他,那里可是奥尔特加发现大部分战利品的地方。只要几天,让他们沉迷在毒品当中,或是吃上几顿饱饭,就会连安东尼奥的长相都忘掉了。
奥尔特加开会晚了。
“路易斯!”他迈步走过时吼叫着,“到会议室!”
“好的,老板。”
“带上地图。”
奥尔特加的组织总部位于雷科莱塔区一个高档但低调的写字楼里,虽然他的公司不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名单里,但是比微软等众多跨国企业的规模还要大。这间私人公司鲜有人知,知道负责人的人就更少了。奥尔特加操控着政府部门,把持国际贸易的不少领域,甚至可以影响到战争与和平。
他卷起袖口,走进会议室。室内闷热不堪,空调无力应付近十天来席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滚滚热浪。
他的手下围在会议桌旁,12个位子中只有他自己的和另一个位子没人坐。维森特·萨斯特雷的位子自从他两年前失踪后就一直空着。奥尔特加有意留着这个空位,以警示其他人,而他手下的人则假装无视萨斯特雷的缺席,无人胆敢发问。
奥尔特加坐下,等路易斯钉好地图。
然后他对全体人发话。
“生意情况不好,我们的业务量下跌了。我们要采取措施,保住利润,尤其是非洲地区。”他指着地图说,“过去我们有一半利润从那儿来,我们必须把它恢复起来。”
全场沉默。
即使年收入比很多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都高,奥尔特加还是很忧虑。
“我们要扩展业务,不单做坦克和装备,还要做小型军火,比如炸药和卡什尼科夫步枪。”
卡什尼科夫步枪是军火交易的主打商品,因为它量大利薄,对奥尔特加来说,不过是他薄利多销、招徕顾客的手段。招揽新生意才能解决问题,任何心高气傲的军阀买主都会大量备着卡什尼科夫步枪。年景好的时候,一条枪能卖600美金,或是换六头奶牛,这具体要看在哪个国家。或者在有些国家,换到的是钻石。
奥尔特加一手把持着非洲中部的血钻市场。金伯利认证体系的出台,使得叛乱分子不能在公开市场出售他们的钻石,想要大量出售用来筹集战争资金更是不可能。奥尔特加把他们的钻石统统买下,用武器和现金交换,代价只相当于钻石价值很小的一部分。他有手段逃避反洗白钻石的控管,但他需要稳定的钻石供应量才能成事。
“可是已经没人在打仗了,”路易斯说,“没有需求了。”
其他人附和着点头,但仍旧保持沉默。敢插嘴的从来都只有路易斯。
奥尔特加站起来,踱步到俯瞰水景的落地窗前。窗外,午后阳光折射在拉普拉塔河上,清风拂过水面,港城的普通守法良民们在楼下街道上各自忙于生计。
“那么我们就要创造需求。”他锐利的棕色眼睛扫视所有的人,看有没有人敢露出哪怕一丝犹豫的神色。
“怎么弄?”路易斯问,“挑起战争吗?”
“正是如此。”奥尔特加说。